第七十二章 陰謀詭計

禦書房內,君柏扶著額頭,那福在一旁替他研墨。

“如今饑荒難民可有好些了?”

“陛下父母心,如今已是漸漸平定下來。”

“ 恩……”他漫不經心恩了一聲,又同那福道:“你那日前去下聖旨,可有曾見百姓是何?”

那福不敢隱瞞,隻得如實上報:“回陛下的話,時夫人此舉深得民心,開倉放糧,自費義診,百姓皆道是活菩薩降世,時將軍征戰馳騁沙場,亦被稱讚爾爾。”

眼瞧著君柏臉色逐漸陰沉,那福打量著他的神色,急忙跪下道:

“將軍夫人此舉皆是微不足道的施舍,陛下可是將整個國倉開倉放糧接濟百姓,又安排人通衢修堤,日夜勞累,陛下仁德百姓皆看在眼中,撫慰民心,心之所向。”

普天之下,最忌諱功高蓋主,也最忌諱百姓所稱讚超越帝王。

那福瞧見他神色好些了,別開話題道:“將軍且是為陛下服務,奴才瞧見太子殿下近來多有長進,陛下苦心,太子明了。”

提起君秀山,君柏不由得感慨:“朕這些個兒子個個都不能頂事,唯獨秀山嫡親,得朕偏愛,他所做那些事又怎能逃過朕的眼睛,倒不過是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袒護著,不過秀山善良和仁愛都是白癡的手段,品德端正隻會被踐踏,貪清即要的,秀山也是所有成長,朕隻怕他走歪了啊……”

他亦是幾子多嫡硬生生殺出來的,手上怎會清清白白。

帝王之位,而非那麽輕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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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皆過,漸漸平穩下來,也是要過新年了,時府上下忙的不亦樂乎,這是將軍蘇醒之後的第一個年歲,定然是要張燈結彩熱鬧些。

但也不能太過熱鬧,畢竟難民正無家可歸。

靳夕瀾將此事交與鬆蜜打點,她跟在靳夕瀾身後學著學著自然也能學些東西,她本就是個謹慎機靈的,靳夕瀾自然將此事交與她打點。

鬆蜜道:“主子你真將此事交與我嗎?我怕我做不好。”

靳夕瀾放下手中帳薄道:“我相信你能做好,你跟在我身後這麽些時日,最能明白我意,如此也是循序漸進鍛煉你,日後替我分心。 ”

瞧見靳夕瀾期盼信任的目光,鬆蜜渾身如同打氣一般道:“ 主子放心,奴婢定會竭盡所能,不讓主子憂心。”

靳夕瀾抿唇笑了笑。

“對了,我暗中讓你差人去查南苑一事怎麽樣了,可曾有發現可疑人到南苑?”

鬆蜜低聲道:“主子,咱們南苑出了運輸糧食以及把守的人除外,便不再瞧見有人到南苑了,而且南苑這麽隱蔽,咱們當時輸送糧食又是繞道而行,應當不會有什麽人,這些日子奴婢派人多加看管,未曾發現可疑人進出南苑。”

靳夕瀾聽聞點了點頭道;“我知曉,如此再找人盯梢著,一有風吹草動,前來同稟告。”

鬆蜜應下。

靳夕瀾頭疼的厲害,伸手揉了揉眉頭。

那滴血究竟從何而來,不由得讓她心生疑慮,她總覺得事情非同一般。

夜已深了,她臥榻淺眠。

隻能一聲微弱聲響,她眸子忽然睜開,四處皆無人,她悄悄光著腳輕下底,透過縫隙,她瞧見一個身影從她這邊離去沒入夜色之中,潛入時暮房內。

杜仲替他開的門。

有一個可懼想法在她腦海中炸開了鍋。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雪後初晴,冬日慵懶的陽光穿過稀疏的樹影,映照著厚厚的冰雪,顯得熠熠生輝,光影斑駁。

時家人難得團聚在一起用膳。

時老夫人坐在主坐,旁邊兒是時暮,靳夕瀾在一側。

她未施粉黛的臉上掩飾不住眉眼精致,然而這份精致同樣不能蓋過已經彌漫了滿臉的憔悴虛弱,櫻唇沒了血色,整個人無精打采。

“怎麽個事?難得一趟用膳還擺著個角色給老身看?”

時老夫人在一旁陰陽怪氣道。

靳夕瀾估摸著是受了風寒,整個人像枯了的狗尾巴草,蔫巴極了,她也沒有精力同時老夫人強嘴:“婆母,夕瀾估摸著是操勞過度染上風寒 ,就不同將軍婆母一同用膳,先行退下了。”

時老夫人將筷子放下,道:“你也還算有自知之明,你一人受了風寒倘若將將軍,時嫣還有老婆子我都傳上可該如何是好,就應當回你的玉竹園好生休憩著,莫要出來害人。”

時暮聽此話極其不適:“母親,怎麽這麽說,不過是趕上風寒吃些藥調養便好,瞧您說的像是瘟疫一般,誰來沒得病過!”

“好好好,兒子大了,有了媳婦就忘了娘了,字字句句都在為這個小妖精說話。”時老夫人瞅著時暮。

時暮不言語。

靳夕瀾確實是不想同時老夫人一同用膳,打著圓場道:“婆母將軍好生用膳,夕瀾先回去休息了。”

鬆蜜正要同攙扶她一同離去,隻聽她打斷道:“鬆蜜,你同悠茹前去藥鋪抓幅帖子過來,我自個兒回玉竹園。”

悠茹著急忙慌道:“主子那哪能行啊,讓奴婢送您回玉竹園吧。 ”

鬆蜜見靳夕瀾的神色,立馬扯住悠茹道:“主子受了寒,既然主子吩咐下去你我照做便是。 ”

她用力地掐著悠茹肩膀上的肉。

這個蠢丫頭,主子明顯是有事要做。

不等悠茹反應,鬆蜜便拉著悠茹離去。

時暮道:“我且送你回去罷。”

“將軍不必。”

靳夕瀾婉拒。

一旁時嫣道:“嫂嫂這麽大個人了,太嬌弱了些,怕是連走路都不會了,還讓人送去玉竹園,幹脆找台轎攆抬過去罷了。”

靳夕瀾懶得同她計較,直接無視時嫣的話禮數周全退下。

靳夕瀾走在剛埽完雪的小石路上,她繞道,特意選中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回玉竹園,腳下生滑,她不甚暈了過去。

這地方兒偏僻隱蔽,很難會有人發現。

靳夕瀾隻覺得地上寒氣襲人,她有些寒戰。

突然靳臥入一個溫熱的懷抱,懷抱伉嗆有力將她抱起,那人身上有好聞的檀香安神味,她不動聲色的觀摩著。

是時暮。

果然如她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