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本大小姐回來了

翌日,靳夕瀾與茹悠一道出門。

明麵是買胭脂水粉,實則是安排茹悠去脂粉鋪隔壁的醫館開藥,若要茹悠獨自出門太招搖,恐會引起時府人注意。

脂粉鋪有個後門,繞出去就是醫館,如此一來就算時家有人監視也能避開耳目。

半晌,茹悠將買好的藥材塞進裝胭脂水粉的包裹裏。

“主子,按您說的都買了。”

“嗯,可有人跟蹤你?”

“奴婢留意了,周圍沒人,隻……隻是奴婢聽到街上有人議論……”

靳夕瀾攏了攏手裏的包裹將藥包一角遮起來,輕聲問道:“議論什麽?”

茹悠神色略顯為難,“他們說……說將軍勾結外邦,霍亂朝綱……”

靳夕瀾眉間微動,這消息倒是傳的快。

坊間都能如此說,恐怕朝堂上已經有人運作起來。

見靳夕瀾一眼一言不發,茹悠追問:“主子咱們怎麽辦啊……”

雖然自家主子嫁到時家五年與時暮從未有過相攜相伴,夫妻之實,但她也懂得夫婦一體,同氣連枝的道理。

若是時家被判謀逆,就算主子是侯府嫡女恐怕也難逃君罰。

“怎麽辦?”靳夕瀾語氣似笑非笑“全看時暮造化了,他若醒的及時恐有一線生機,要是來不及,那時家與我都在劫難逃。”

靳夕瀾不自攥緊了手裏的包裹,所以啊,希望時暮能爭爭氣。

自己這一世想要逆風翻盤可少不了他這一步棋。

坐到馬車裏,靳夕瀾命令道:“去昌平侯府。”

“主子不回時家?”

“不,隻是許久不回侯府心中總是惦記,今日難得出門,倒也不急著趕回去。”

前世因為名聲受損,她為保昌平侯府清譽便私自斷絕了與昌平侯府的一切關係。

自此後,細算起來自己已經有五六年不曾見過父親母親。

如今她重生歸來,心裏也是迫切想見到父親母親。

馬車停在昌平侯府門前,靳夕瀾下了馬車,看到黑色金絲楠木上端端刻寫著昌平侯府四個大字,她心中隱隱激動。

想到要見到許久未見的父親母親,靳夕瀾心中隱隱期待。

可左腳剛進門,就被下人一道橫棍攔了去路。

“不許進。”

茹悠大步衝向小廝麵前,“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大小姐!”

小廝滿不在乎地瞥了靳夕瀾一眼,開口:“不管是誰,我隻聽周姨娘的,周姨娘說了不許進就不許進。”

周汝梅?

靳夕瀾仔細瞧了小廝一眼,她隱隱約約記得周汝梅院裏似乎是有個這樣的雜役小廝。

茹悠質問:“前院的管事呢,何時輪得到你說話。”

小廝挑了挑眉,得意道:“如今我就是前院的管家,前院的事都由我統管。”

靳夕瀾不願在此浪費時間,冷淡語氣裏帶著幾分躁怒,“不管周姨娘如何說,這是昌平侯府,還輪不到她做主。”

說罷,靳夕瀾便要往裏走,可小廝又擋在靳夕瀾前麵。

“恐怕大小姐不知,如今夫人病重整個侯府都由周姨娘管。”

靳夕瀾皺眉,“你說什麽?!母親病了?”

“是了,等夫人一死,府裏當家的就是周姨娘,所……”

“啪!”

靳夕瀾抬手便是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

她眼神冷然,烏黑的眸子散著嗜人的寒光。

“這一巴掌是給你的長記性,讓你看清楚誰才是主子,滾開。”

知道母親病重,靳夕瀾心焦不已,急衝衝往裏走。

誰知這小廝竟還是不知死活擋在靳夕瀾麵前,“你若想進,除非打死我。”

好一個忠心耿耿的奴才。

“那我就如你所願。”

靳夕瀾一把奪過奴才手裏的長棍,直直朝小廝腿上甩去,小廝痛的跪倒在地,不等他喊疼,靳夕瀾又是一悶棍打在他的背上。

剛才一耳光沒將他打醒,這幾棍子算是讓小廝知道疼了。

“大!……大小姐饒命,奴才錯了奴才錯了!”

印象裏的靳夕瀾性子一向溫吞,怎的今日如同變了個人一般,如此淩厲。

聽到回**在前院的小廝的慘叫聲,周汝梅匆匆趕到前院。

“吵鬧什麽呢!能不能讓我耳根子清淨點!”

瞧見周汝梅來,靳夕瀾將手裏的棍子丟在一旁。

拍了拍手上的灰,和氣笑道:“奴才不懂事,我代周姨娘好好管教了。”

小廝鼻青臉腫連滾帶爬地跑到周汝梅身邊。

“主子……”

周汝梅嫌惡地白了他一眼。

隨後看向靳夕瀾,假仁假義地笑道:“你怎麽回來了,也不知會一聲。”

“我回來是看母親和父親的,聽說母親病了。”

“是病了,所以也不好見你,大小姐還是請回吧。”

靳夕瀾哂笑,“真是奇了怪了,主仆一個個都要把我往外趕。”

“看你這話說得,怎麽會趕你呢,隻是你母親在病重,不方便見你,再說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有事沒事總待在侯府可不是什麽好事,傳出去豈不是要人議論。”

周汝梅字字句句看似都是靳夕瀾著想,其實包藏的心思靳夕瀾心裏如明鏡似的。

她不讓自己見母親,其中必有古怪。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周姨娘此話未免說的過於涼薄了些,你進侯府十五年,我看你背地裏也沒少接濟周家,這又該怎麽說?”

“我……”

靳夕瀾故作恍然大悟一般看向周汝梅“哦!你不過是納妾罷了,算不得嫁。”

周汝梅氣的滿臉通紅,她家中也是書香世家,她進侯府也是貴妾的身份!

“你不要欺人太甚!”

靳夕瀾眸光一變,眼神裏盡顯狠厲。

“我隻是要你明白自己的地位,恪守本分,你幾番攔我我不追究,你要再阻撓我,我絕不是說說這麽簡單。”

靳夕瀾撞開周汝梅,徑直朝內院快步走去。

隻留下周姨娘一人憤憤不平地站在院裏,絲質刺繡錦帕被她攥得皺成了一團,一雙鳳眼眼惡狠狠地瞪著漸行漸遠的背影。

該死的丫頭,遲早有天她要她娘和她都死在自己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