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恭喜宿主成功渡過任務劇情，獲得獎勵積分十點，目前累積二十點，請再接再厲！”
沈寂剛醒，還沒睜眼，先聽到腦海裏係統的聲音。
他張手按在前額，按了按鈍痛酸脹的太陽穴。
身旁有不容易分辨的輕微響動，他轉臉看過去，被麵前這個占據四分之三床鋪的金色巨蛋晃了一下，才想起如今的處境，驀然翻身坐起！
不妙。
解決完藥性，居然睡著了。
他左右看了一眼，沒找到謝浮的身影，眉頭微皺：“他人呢？”
來時天是黑的，現在窗外大亮。
難道24個小時已經過去了？
係統回答：“宿主是問大反派嗎？他就在這個蛋裏呀！”
沈寂又問：“定身時限還剩多久？”
“……”係統可疑地停了停，才回，“昨晚宿主和大反派做任務，我被暫時屏蔽，等到結束的時候，大反派已經變成蛋了……”
係統的不靠譜，沈寂昨晚見識太多了。
他停下動作，語氣冷靜：“你是說，謝浮現在活動自由？”
係統忙說：“他正在進行傳承覺醒，宿主放心，一時半會出不來的！”
聞言，沈寂才回頭再看了看身後鋥亮的金蛋，的確隱約能看到裏麵虛空盤坐的影子。
不得不說，透過朦朧的金光再看謝浮，和初見時大不一樣。
這張臉實在太優越卓絕，通身氣場即便打坐時也一派強勢，他現在沉心修煉，那雙裹著冰碴似的眼睛閉起，神色隻剩一半冷漠，終於給人機會細看，比起昨晚——
想到昨晚，沈寂頓住。
意識清醒。
一夜荒唐的記憶順勢灌了回來。
“……”沈寂捏了捏鼻梁。
昨天他中藥太深，把盛怒的鳳皇陛下翻來覆去折騰將近一夜，這張臉上的強勢往往支撐不了太久，連他想起來都替謝浮生氣，何況謝浮本人。
不過，也許是他這個爐鼎起了作用，謝浮半途掙脫了係統的控製，好在也因此力竭，徒勞反抗了半夜依舊沒能恢複。
至於對方是怎麽在這種狀態下借他這個爐鼎覺醒傳承，他就不得而知了。
沈寂掃過金光內影子模糊的腰背，眼前有不該回想的畫麵一閃而過，他手指微動，連反複流連過的觸感都似有若無，直坐到床邊，才意識到渾身上下不著片縷。
這樣怎麽出門？
係統也許聽到他的心聲：“宿主，係統倉庫還有新手黃金權限禮包內包含的一套新手防裝，現在需要嗎？”
沈寂道：“需要。”
係統連忙代他取出衣服。
是一套束袖的淺青灰色勁裝，護腕像是皮革，但紋理細密，佩戴的瞬間閃過一絲光芒，淌過全身，很快隱沒，外罩的大氅外黑內紅，鑲著一圈玄青軟毛，也閃爍著同樣的微光。
係統適時介紹：“新手裝備配有小世界的防護符咒，可用於抵擋一定程度的傷害。”
聽到這一句，沈寂把手裏反季節的大氅也披上。奇異的，並不感到熱。
他問：“新手禮包裏還有什麽？”
有前車之鑒，他不能全信係統所謂的“一時半會出不來”，而兩次任意條件用盡，他需要另找方法離開謝浮的明煌宮，期間還要繞開赤鳳靈尊的探查。
係統回答：“新手黃金權限禮包共含有規則內任意條件兩個，積分商城優惠購物七折，低階新手防裝一套，培元丹、回春丹各三枚，積分十點，靈石十塊。相關權限時長為三個月，可兌換物品沒有時長限製，宿主永久擁有。”
沈寂起身往前幾步，從地上撿起鳳丹：“積分商城？”
他昨夜失去意識前，係統曾說過積分不足，不能進行傳送，應該就和這個商城有關。
話落，一個標注著“積分商城”四個字的半透明麵板憑空浮現。
係統接著介紹：“商城物品共兩大類，分別為物品類和消耗類，係統激活，商城初級頁麵已解鎖，宿主可使用積分前往隨時兌換。”
沈寂看向這塊麵板。
默認頁麵在物品類板塊，新手禮包裏的培元丹和回春丹排在第一排，後麵還羅列著一些符咒法陣、武器裝備，包括修煉功法，應有盡有。
美中不足的是，可兌換標識絕大部分是灰色的，表示積分不足，無法兌換。
麵板右上角是積分餘額，20點整。
沈寂隨意翻看幾頁，就轉進另一欄，消耗類。
礙於謝浮這個不定時炸|彈還在身邊，他沒有浪費時間仔細查看，很快找到了係統提到過的傳送。
定點傳送（初級）：近距離傳送
係統貼心地在原價25點上方標注了折後價，17.5點積分可兌換。
沈寂沒有猶豫，直接選擇。
係統出聲：“已成功兌換初級定點傳送，是否使用？”
“使用。”沈寂說著，回身往**看了一眼，心頭頓時狠狠一跳！
床麵，熠熠生輝的巨蛋正無聲開裂，頂端部分也已經化作燦金的塵粒向內聚攏。
端坐其中的謝浮被絢爛的金光籠罩，襯得他愈發如仙似幻，他眉間深切的銀金鳳影徐徐轉淡，陣陣氣勢逼人的威壓卻如潮湧至，來得極其迅猛！
沈寂回眸的瞬間，謝浮闔起的眼瞼下透出一線金芒，也緩緩睜開雙眼。
他看著沈寂，眼底殺意被爍爍金芒遮掩，仍看得清清楚楚。
“確定使用，請選擇坐標——”係統與沈寂視角同步，說到這突然驚聲尖叫，“宿主！大反派醒了！！”
就在它尖叫的當下，金蛋內的謝浮抬手拈訣，釘向沈寂的本源火種快得結出殘影！
爆發的肅殺氣息刹那逼近，沈寂瞳孔緊縮。
他來不及多想：“坐標不限，立刻傳送！”
係統大喊：“好的！！”
下一刻，足以焚燒一切的熔銀火種倏地穿透凡人胸膛。
但火焰沒有擴散，而繼續徑直往前，轟然落在寢殿厚重的金牆！
地麵晃了晃。
炸散的銀焰與牆麵相撞，發出令人齒酸的巨響！
即便這座防禦鼎盛的明煌宮，也在鳳皇含怒一擊下猛地震顫。
由精純靈力凝結的金色護身屏障已經全然匯入謝浮體內，他冷厲無情的銀眸注視著沈寂消失的方位，片刻，才不疾不徐從床榻飄身而起。
他雙手微張，一席繁華金袍憑空顯現，自上而下，慢慢遮蓋全身。
“爐鼎，凡人。”謝浮緩步往前，平靜的語氣滿含風雨欲來的凜冽，“我必將你碎屍萬段。”
話音落下，灌注著徹骨寒意的神識透體而出，猶如實質，化為展翅高飛的銀色鳳凰旋身衝向天際！
高亢嘹亮的鳳鳴聲衝破雲霄，裹挾著無人可擋的威壓，眨眼傳遍整座明煌城。
—
“定點傳送已成功使用，傳送地點，明煌城外城東區。”
沈寂眼前一花，美輪美奐的赤金大殿已經變成尋常的青磚灰牆。
他按了按險些被火焰洞穿的胸口，心有餘悸間失笑出聲。
看著想殺的人消失在麵前，不知道謝浮現在會是什麽表情。
“宿主，原身劇情圓滿結束，已滿足解鎖唯一性主線任務條件，是否接收？”
主線任務？
沈寂斂起笑意，淡淡問：“什麽任務？”
係統說：“是這樣的，宿主所在的這本書，最終的故事結局脫離了初始設定，也就是由於大反派太厲害，打敗他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直接導致最終之戰結束後，大反派隻是陷入永恒沉睡，本該一統五界的男主玄宸卻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而本該幸福美滿的女主洛凝枯等一生，這個結局被評價為嚴重爛尾，引起讀者的強烈不滿。我們緊急救援司存在的意義，是要糾正一切錯誤，讓發展走回正軌，所以宿主這次需要執行的任務，就是在不改變故事走向的前提下，幫助男女主角徹底擊敗最終反派謝浮，促成圓滿結局。”
沈寂聽完它的長篇大論，隻說：“你看我像是能擊敗謝浮的人嗎？”
“……”係統對這個答案早有準備，熟練背誦，“緊急救援司選中的宿主，都是在大千世界中千挑萬選的天才，我相信宿主一定能做到！”
沈寂往周圍掃視一圈：“這件事你相信沒有用，關鍵是我信不信。”
係統：“…………”
沈寂已經轉身走入人流。
近距離傳送的距離果然不夠遠，連明煌城都沒能出去。
係統選的這條窄巷空無一人，但身後就是主街，動靜聽起來異常熱鬧。
今天不知道是什麽日子，外城區萬人空巷。
大街上人、或者說幻化成人的各種妖、滿為患，到處能聽到興高采烈的討論聲。
不過這也方便了沈寂。
人群眾多，氣息混雜，至少不容易被發現。
他握緊掌心的鳳丹。
鳳使昨天的提醒言猶在耳。
這粒丹丸能遮掩他身上的凡人氣息，在滿是飛禽走獸的明煌城，必須小心為上。
所幸昨晚進門沒多久就被係統撕碎衣服，讓他和謝浮赤誠相對，沒機會偽裝氣息，謝浮對它也不熟悉，否則不會找不到他。
“天呐！”
一聲驚呼打斷了沈寂的思緒。
他還沒循聲看過去，就察覺難以抵禦的龐大壓力猛然下落！
整條長街霎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麵朝同一個方向，割麥子似的齊齊跪倒，伏在地麵瑟瑟發抖。
沈寂不得已，隻好跟著單膝虛點地麵。
有籠罩全身的大氅遮掩，沒人注意到他的不合群。
他抬眸看向眾人拜謁的遠方。
是明煌宮。
即便相隔遙遠，也能看到仙宮般的瓊閣半空，一隻身形甚巨的銀鳳虛影穿雲刺霧，正繞殿而飛，在恢弘的金光中從容閃耀，姿態奪目。
它飛得越高，自上而下的滾滾壓力越沉。
長街上所有人都在咬牙苦苦支撐著身上幾乎招架不住的負荷，不敢發出半句不滿。
僅僅一道氣息，輕易鎮壓整座城的妖獸，謝浮的威懾可見一斑。
忽地，沈寂左手微顫。
原本溫熱的鳳丹像在響應這道皇者威壓，也驟然燒起一層扭曲的火光。
他皺眉強忍掌心火燒火燎的劇痛，沒有絲毫放鬆。
在這個時候泄露蹤跡，落在謝浮手裏，就隻剩一條死路。
係統見縫插針：“宿主，你看，你強【嗶——】了大反派，大反派這輩子不會放過你的，難道你不為自己找條後路嗎！”
被消音的這個詞格外刺耳，甚至轉移了沈寂的注意：“說話別這麽難聽，我這是正當防衛。”
按昨晚的情況，被迫的不是謝浮就是他。總不能是他。
係統不肯放棄，為沈寂分析：“男女主是最有機會打敗大反派的人了，宿主不去找他們聯手，怎麽擺脫大反派的追殺呢！而且執行任務，成功後獲得的獎勵積分，可以兌換一些道具改頭換麵，這樣一來，大反派更找不到宿主啦！”
沈寂提起一分興趣：“比如？”
係統馬上打開積分商城，自動翻頁到其中一項。
完美偽裝（初級）：由內而外，脫胎換骨
沈寂看了一眼價格。
原價70點，折後42點。
他的餘額是2.5點，零頭倒是夠了。
係統趁熱打鐵：“隻有做任務才能賺積分，等兌換到完美偽裝，從頭到腳都會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大反派也識別不出來的，宿主，你還猶豫什麽！”
謝浮也不能識別的偽裝？
聽到這句話，沈寂不由動心，也的確有些猶豫。
其實書裏的劇情很簡單。
率性頑皮的女主洛凝從小就福星高照，憑運氣無意飛入仙界，被路過的男主玄宸救下，兩人由此結緣，即使交往一波三折，期間還是彼此暗生了情愫，之後在解決各個麻煩的過程中，兩人漸漸發現反派、也就是謝浮無視上古時代簽下的五界互不相通、互不幹涉的和平協議，正暗中打碎各界通道的封印，意圖暴力統一各界。
由於凡間是五界的中心地點，一旦交戰，首當其衝，生靈塗炭在所難免，男女主都不能放任這樣的事發生，於是從此走上與反派對抗的道路。
全文以女主洛凝的視角為開端，她出身凡間，無父無母，從小跟著大伯上山采藥，偶然一次獨自上山，恰逢謝浮強行打通仙凡通道，當時她就在通道附近，經濃鬱的仙氣澆灌，直接被五彩祥雲托到仙界，成了仙界唯一的黑戶。
係統的主線任務是幫男女主打敗謝浮，那麽至少要找到他們本人。
沈寂沒有去仙界的渠道，短時間內修煉飛升的可能性也低得可憐，隻能用同樣的方法，去仙界當第二個黑戶。
換句話說，做這個任務，他必須去謝浮打開通道的地方。
他猶豫的原因，就是冒險在謝浮出沒的地方找人，有很大概率出師未捷身先死。
正在這時，壓倒一切的神識終於消散。
一分為八的銀色鳳凰劃破長空，轉瞬掠過眾人頭頂，拖著長長的銀線，在整座岐山上空張開一個巨大的銀色屏障，很快把這裏變成一座完全封閉的牢獄。
沈寂還沒放鬆的心又往下沉。
謝浮殺他的決心很堅定。
被迫留在明煌城，行蹤暴露是遲早的事。
他起身把鳳丹扔進衣領，正要繼續往前，腳下忽地一頓，側跨一步避開身後突如其來的勁風！
係統後知後覺：“宿主，有人偷襲！”
一層肉眼難以察覺的青灰色符紋在沈寂肩側閃過，讓勁風中夾帶的火焰盡數滑開。
有人當街動起手，路上行人八成司空見慣，紛紛繞開一米距離。
沈寂也急退幾步，沒入窄巷的陰影。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的運氣一直不佳。
在被追殺的關口遇到這種意外，沒有比這更倒黴的事了。
男人緊隨而至，劈頭問道：“你手裏的鳳丹從何而來！”
聞言，沈寂眸光微動，但腳下不停。
看來對方還不清楚內情，這樣最好，說明他的處境還不算太糟糕。
男人冷眼看他垂死掙紮，嗤笑道：“小子，早在陛下放出的神識引動鳳丹起，我便聞到你身上的血腥臭氣，低賤凡人，也敢來闖明煌城，還不束手就擒！”
此人寧願受傷也要喬裝入城，必定心懷鬼胎。
再則，區區鳳丹之火便能將其灼傷，修為低微，不足掛齒，僅憑護身法寶抵擋一二而已，若被他單獨拿下，豈非功勞一件？
係統也著急地說：“宿主，根據敵我雙方的修為數據比對，我方獲勝概率極低，建議不要抵抗，免得激怒他，之後找機會按照規劃路線前往東城門！”
在它話間，一道火光直衝沈寂背後！
沈寂沉眸，倚牆躲過扭曲的火影。
他抬手扣住對方出招時快如鞭影的手腕，把人拉近時貼身跨近一步，曲肘上頂，擊打在咽喉的角度刁鑽，出招迅疾狠厲。
男人還沒反應過來，頸下猛地一疼，嘴裏頓時泛起細細的血腥味，臉色陡然陰沉。
他運功掙開沈寂的鉗製，咬牙掐訣。
沈寂渾身湧現出青色符紋，依舊被靈力餘波震得退了一步才卸力，他右腳蹬地，堪堪穩住身形，又提氣上前，貼身纏鬥。
他很清楚如今的劣勢。
修為的差距不可彌補，必須速戰速決。
而係統的提議。
從剛才的偷襲看，他不認為放棄抵抗是什麽好主意。
男人極很不適應□□搏鬥，再次被沈寂用古怪的身法近身、被暴烈一掌打在下頜，他仰麵踉蹌一步，歪頭吐出一口血，臉色越發難看，隨即背後振出雙翅，恨聲道：“你敢傷我？！”
他的翅膀和見過的鳳使不同，大片灰色裏混著斑駁的雜色，且暗沉無光，隻有淡淡的火舌墜在尾端。
係統驚喜大叫：“宿主，他是青鳳！青鳳隻有一顆內丹，就在背後的翅膀中間！”
沈寂看過去一眼。
男人聽不到係統的提醒，話落振臂引來尾翼的鳳火凝在雙爪，陰鷙地看向沈寂。
沈寂抬臂招架，餘光瞥見手臂浮現的一圈明火，還沒細想，男人的火爪印疾衝過來！
加注鳳族火種的攻擊比之前更快更尖利，不僅衝破衣服附著的防禦，還在他雙臂留下數道深刻的傷痕。
“……”係統發出極短的輕響，自行中止了不安的驚呼。
男人卻驚疑不定看著沈寂手臂消退的火光：“鳳火？怎麽可能！”
沈寂神色不變，趁勢欺近。
男人來不及疑惑，冷笑看著沈寂火光下湧出的血跡，雙翅又振。
沈寂移位閃躲他的利爪，受傷的左手擦過他來不及收回的臂膀，穩穩扣住對方後頸，猛地下壓頂膝！
男人嘴裏還含著血腥味，對他狠辣的手法記憶猶新，忙反手去擋，背後的翅膀也下意識回攏，試圖壓製。
沈寂當即收勢，早已準備好的一掌狠狠拍在對方毫無防守的後背。
為保萬無一失，他用盡力氣，體內所有靈力也隨這一掌盡數灌入，不留半分餘地。
男人萬沒料到會有外族人知道鳳族的要害所在。
發覺內丹已碎，他臉上的輕蔑化作恨怒交加的絕望，加上經脈斷絕的痛苦，折磨得他臉色青白，一口心頭血噴湧而出。
沈寂回落的右膝重又上提——
男人回神怒吼一聲，含恨震碎雙翅，爆發的強絕力量輕易把沒有靈力傍身的沈寂驀然掀飛！
沈寂重重摔在窄巷的灰牆，捂胸落地，唇縫也滑下一抹血跡，但渾然不被在意，起身看到男人的動作，他立刻脫下大氅，甩飛過去。
男人正用最後一絲力氣掐訣指天。
他臉上的慶幸沒能浮現，就被頭頂飛來的陰影完全籠罩，信號也沒發出便遭截斷。
男人還沒回頭，隻感到一雙冰冷的手悄無聲息貼在下顎，之後脖頸一陣劇痛，他瞪著眼睛直直倒地。
直到男人沒了呼吸，係統才敢出聲：“……宿主，新手禮包裏的回春丹可以療傷。”
主街沸反盈天。
窄巷內靜涼如水。
灰牆的陰影隔斷明煌城熙熙攘攘的哄鬧，也恰好是一切異動的保護色。
沈寂的呼吸聲在安靜中顯得尤其粗重。
他咳了兩聲，吐出一口淤血，單手按在悶痛的前胸，接連服下係統贈送的三粒丹藥，迅速恢複體力，接著立刻把屍體拖進角落，扒下這身衣服換上，略作偽裝。
動作間，一塊令牌和一個儲物乾坤袋掉在地上。
令牌是玄鐵製，拿在手裏很有分量，反麵雕著一隻栩栩如生的展翅鳳凰，正麵寫著一個“護”字。
係統認出它：“是護城令，明煌城有護城鳳衛巡邏，地位有高有低，外城區大多是青鳳擔任，統稱青鳳衛，處理一些別人懶得管的雜事。”
也就是個城管工作證。
沈寂繼續拿起乾坤袋。
主人已經身死，乾坤袋的禁製消散，他按原身記憶裏的方法探入神識，“看”到裏麵堆著不值一提的雜物；一枚土黃色的圓珠被小心單獨放置，他隨手取了出來。
係統一看到它就大喜過望：“太好了宿主，這是坐騎寶珠！有了它，趕路就省事多了！”
瞌睡碰上枕頭，確實是件好事。
沈寂把它放回乾坤袋，連同令牌一起掛在腰間，想了想，用了個引火訣，把地上的屍體和血跡一起清理幹淨，才轉身拐出去，快步離開現場。
“……”係統不敢說話，默默驚嚇。
宿主生前的職業很可怕的樣子……
為什麽能把毀屍滅跡做得這麽熟練，還這麽氣定神閑……
旁觀過全程，它比之前更乖巧了。
看著沈寂動作，還無師自通地拍著馬屁：“宿主，你好厲害，青鳳雖然是鳳族最弱的，可在三靈境也是上等血脈了，你隻有大反派送的那點靈力，竟然能殺了他！”
從書裏，沈寂也了解到鳳族共有四個分支。
排在首位的太古金鳳血脈在謝浮出現之前已經絕跡；地位超然的赤鳳一脈次之；有微弱血脈傳承的彩鳳倒數第二；最底層的就是數量眾多、本源力量稀薄的青鳳。
不像在明煌城大多用來守大門，青鳳到外麵也是能獨當一麵的。
麵對這隻目前的強敵，他原本的確勝算無多，可惜對方學藝不精，何況輕敵是大忌。
不過……
“謝浮送的靈力？”沈寂問，“什麽意思？”
係統說：“宿主忘了嗎，作為天靈爐鼎，你昨晚和大反派雙修，賺了不少靈力呢！可惜你丹田被封印，又不懂得運功，少說浪費了一半。”
沈寂挑眉。
跟謝浮雙修，他也有進賬？
也是，剛才青鳳口中的鳳火，指的應該就是這個。
他不會轉換從謝浮身上得來的靈力，它以鳳族本源的招數體現，很正常。
可惜這種捷徑是不能複製的一錘子買賣，以後估計沒機會了。
他正想著，不料剛走出窄巷範圍，一聲喝令從天而降。
“你！鳳令已下，怎麽還獨自在此處亂跑，立即隨我前去集合！”
說話的女人皺著眉頭，往後一指。
在她身後，一支小隊穿著和沈寂身上相同的統一灰色製服，腰間都掛著護城令。
顯然，她把他當成了部下。
係統當場慌成傻狗：“宿主，怎麽辦！”
沈寂也不反駁，沉默地走到隊伍末尾，回想打鬥時的狀態，調用靈力沉入雙腿，和眾人一起提氣輕身，縱躍間來到東城門前。
一路走來，他身前的所有人沒有一次回頭。
和之前的青鳳不一樣，這些鳳凰把他當成同伴，自然不會考究他用出的是鳳族力量。
係統真誠地拍著馬屁：“打一架就學會運功了嗎！宿主，你真是天才中的天才！”
沈寂沒理會它的抽風，隨即到大部隊內站定。
緊接著，一隊又一隊鳳衛也接踵而至。
身穿青鳳衛灰色製服的落地後紋絲不動，翅膀顏色鮮亮的撲棱著懸停半空。
但從上到下，沒有半個人交頭接耳，足以看出明煌城等級森嚴，紀律嚴明。
隻有城門口傳來震耳欲聾的戰前動員。
“都聽著，此番出城搜遍整座岐山，是為找出一個膽大包天敢惹怒陛下的狂徒！記住，鳳令乃陛下親自示下，斷然不容有失，出城後一切聽從鳳使調遣，非我族類，皆不放過，明白嗎！”
狂徒垂首斂目，在一片至誠的假同事們裏濫竽充數。
“屬下尊令！”
簡單的對話結束，城門口的赤焰衝上雲霄，城門隨之大開。
“出發！”
同一時間，天上飛的，地上跑的，盡數魚貫而出！
沒有任何鳳凰察覺。
被謝浮追殺的凡人就混在青鳳衛中，不慌不忙離開了明煌城最後一道城門。
係統沒有太高的抗壓能力，戰戰兢兢許久，發現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
它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小心試探：“宿主，任務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沈寂這次沒有遲疑：“接吧。”
係統雖然不靠譜，但它的能力還算靠得住。
積分能兌換的完美偽裝，是他現在迫切需要的保命道具。
至於謝浮。
沈寂摩挲著腰間的玄鐵令牌，決定不去深想。
算了，謝浮動手那天，書上明確寫過不在凡間，何況洛凝就在通道附近，既然她沒遇到謝浮，說明那裏是安全地帶，沒必要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