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礁藏八卦陣信有納命錢

水上,臨時拚接的靈舫晃晃悠悠向葬龜礁駛去。

船上插著三組陣旗,一組禦風,一組禦靈,一組禦水。

通過陣法之妙,伏鶴一勉強將破碎的靈舫重新拚接,繼續自己的航行使命。

伏鶴一和恒壽站在一處,商量靈舫進一步修繕。

“待會兒到葬龜礁,找些寶木重新把船底換了。還有,陣法刻錄需要的玉石也要想辦法搞點。

“彩鸞靈舫速度太慢,正好這次翻修,全部改一改。傅玄星那小子對煉器有些門道,可以幫忙。”

“嗯。”恒壽不住點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玉蜓艒上。

彩鸞靈舫破成這樣,走幾步就吱吱呀呀的,以衡華吹毛求疵的性格,自然不樂意繼續坐這艘破船。

於是,他借口照顧貊獸母子,去玉蜓艒和伏流徽作伴。

兄妹二人加上貊獸,已經把玉蜓艒擠滿。兩隻幼崽隻能趴在母獸肚子上,時不時嘬幾口奶水嚶嚶叫。

“你覺得,我這些名字不好嗎?”

伏衡華正跟伏流徽商量貊獸母子的名字。

母獸從盼盼、囡囡、莉莉、梅蘭、蜀蘭、績笑討論了一遍。

幼崽從奇一、麽麽兒、和葉、金虎、七仔反複研究。

到頭來,伏流徽都不滿意。

最後,她強行拍板。母獸取名“淑雲”,幼崽取名“晴風”。

如雲一般安逸淑順,像晴天的風一樣爽朗。

至於小金,大名則叫做“奇雷”。

奇,麒也。暗指其父乃金麒神獸。雷,指其母為雷獸。

“行吧,隨你心意。”

衡華拗不過妹妹,任由她取名。隨後,他取出一塊黃色窩窩頭,遞給淑雲。

少女蹙眉,擔憂問:“她能吃這個?貊獸除卻金鐵之物,不是喜歡吃竹子嗎?”

“貊獸雜食,什麽都能吃。這塊黃窩窩,是我讓嘯魚特意準備的。裏麵摻了南瓜蓉。我先看看她能不能吃。如果可以吃,回頭船上還有幾顆生南瓜,給她解饞。”

聽衡華說話,伏流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哪家修士出門,船上準備那麽多食物?

她出門輕裝簡行,隻帶著幾瓶辟穀丹。哪像六哥哥這樣,飲食茶具都精細地備上。

淑雲拿著窩窩頭,大口大口的啃著,露出愜意的姿態。

“你懂什麽?”衡華神秘一笑,“我準備這些東西,可不是為了自己。”

望著越來越近的葬龜礁,衡華心忖:幸好糧食物資沒有損壞。稍後可以拿來收買人心。

葬龜礁有一路水匪,除卻修士外,裏麵還有許多凡人。這是一處島國毀滅後,逃難至此的遺民。

淑雲大口大口嚼著,碎渣落了一身。

兩隻幼崽盯著淑雲看了半響。

晴風對窩窩頭沒興趣,繼續咬奶嘴。但奇雷好奇之下,過去舔了舔碎渣子。

隻一下,它立刻吐了。

“咩——”

聽它又換了一種叫法,伏流徽抱起來它:“六哥哥,這孩子時而學狗叫,時而學羊叫。沒問題嗎?”

“麒麟為走獸之長,精通百獸之音算不得什麽。”

衡華摸著奇雷小腦袋瓜:“你好好養大,回頭說不定可以在咱們家的血脈中培植第七門天賦,麒麟語。”

伏流徽搖頭:“這些語言類天賦,效果並不顯著,平白耽擱族人。”

“那是你們不會用。”

衡華口中念誦三個奇怪的音節。宛如深海巨龍一般,與水形成共鳴。

霎時,水上卷起一陣狂風。

天空雷電一閃,細雨颯颯而落。

“龍言?”

伏流徽露出驚容:“六哥哥,你已經學會了?”

“這幾年閑著無聊,把父親當年的修煉手劄好好看了看。”

語言類天賦可以後天學習。這也是為什麽,伏向風看不起鳳語的緣由。

“學會又如何?咱們家隻有三個龍咒,到頭來也隻能聽聽水底下那怪物的聲音罷了。”

龍,作為一種高智商的神獸,擁有自己的語言和天賦法術。但這類法術在人族修行界,很是罕見。

伏家珍藏三個以龍言施展的咒術:行雲布雨、龍威撼魂以及化龍法音。

“隨緣唄。說不定,我什麽時候就能碰到一些龍咒。”

在東萊遺洲傳來的信息中,有龍王和仙人大戰的景象。其中就有龍咒和仙劍法訣。但因為過於深奧,衡華封在腦海深處,不敢輕易體悟。

“我隻是告訴你,不要小看神獸係的語言。龍、鳳、麒麟,甚至靈龜也有自己的傳承。”

衡華眺望遠處的葬龜礁。

“這處是延龍,甚至可以說周邊數個大水域的龜類長眠之地。眾多靈龜大妖在死前來到這裏。這裏,必然留存著靈龜一脈的密藏。”

“這也是六哥哥執意來葬龜礁的目的?我還以為,你是打算過來尋找龜殼,打算煉製河圖洛書呢。”

龍馬負圖,神龜貢書。

在伏家有一副這樣的壁畫。據說伏家的《河洛算經》便是從這幅壁畫參悟的。

“隨緣吧。看看這次有沒有機緣。不過你哥我認為,製作‘洛書’應該不難。”

很快,彩鸞靈舫和玉蜓艒進入葬龜礁水域。

迷霧在水上徘徊,暗礁猶如先天陣法,擾亂羅盤磁場。

伏鶴一望著前方迷霧中的綽綽輪廓,冷笑道:“縱是玄龜靈力凝結的先天迷陣又如何?我伏家還破不了這個?”

不用伏衡華出手,伏鶴一推演陣法破綻,帶著兩艘船從容穿過外圍水域。

“衡華,接下來怎麽做?”

“我帶人上島拜訪友人。玉蜓艒足矣,其他人可以留在大船上。”

將淑雲三獸挪到彩鸞靈舫上,伏衡華招呼恒壽、嘯魚。

伏向風和傅玄星立刻跟上。

加上伏流徽,六個人擠在玉蜓艒上,看得衡華滿滿地嫌棄。

“我隻是去打個招呼,來這麽多人幹嘛?”

劉旭本來也想去,聽到伏衡華的話,默默退回大船。

“流徽,你留下來照顧淑雲它們。靈舫上,我怕它們認生。

“三哥,你和傅玄星也別去了。人太多,麻煩。”

二人看看,暫時從玉蜓艒離開。

衡華對嘯魚二人示意,一陣風推著玉蜓艒進入內圍。

到了內圍,暗礁更多了。

甚至衡華明顯看到人為布置的痕跡。

“八卦陣,後天的,六十四卦那種?”

衡華哂然一笑,吩咐嘯魚:“早前準備的書信呢?拿來。”

嘯魚取來一封衡華早前預備的書信。

衡華發出一聲龍吟,水下冒出一隻靈龜。

鳳語能統攝百鳥,龍言亦可統率水族。

衡華將書信放在龜背,頤指氣使道:“你把信送進去。”

靈龜通人性,默默背負書信送入葬龜礁。

這時,伏向風和傅玄星從空中飛了過來。

當進入內圍時,後天八卦陣立刻運轉。一道道風柱、水柱射向二人。

衡華拿羽扇輕輕一揮。

“定。”

靈光乍現,水麵上的陣法被衡華強行鎮住,將伏向風二人引下來。

“你倆過來幹嘛?這船,夠擠的了。”

“你在島外的朋友,我這當哥哥的,總要見一見。”

傅玄星坐在船頂,笑嘻嘻道:“師父讓我跟著你,當然要一起去。”

沒等島上來消息,伏流徽和劉旭也過來了。

“你們……”

伏流徽:“周前輩說,讓我們年輕一輩多見見世麵。他們幾位老人家留在船上等消息。”

……

靈舫,周瀟望著伏鶴一。

“你不去?”

“前輩不也沒去?”

“老夫傷勢在身,不便活動。”

“我要看守靈舫,這邊總要留著人。”

“哼,你倆相互推諉,不就是瞧出這地方古怪?裝什麽樣子?”

瑾仙娥瞧不上二人說話遮遮掩掩:“還把流徽丫頭和劉小子差遣過去,你們是指望他們滅了這群水匪?”

周瀟和伏鶴一同時抬頭,觀望葬龜礁天空中的氣運。

一道正氣飄飄搖搖,摻雜著數不盡的血腥殺戮。而那綿綿煞氣侵蝕下,正氣搖搖欲墜。

此地非善類啊。

周瀟:“伏衡華這小子,真有朋友在這種地方?我不信。”

伏鶴一:“他的確有外麵的朋友。我有次去書館,看到他通過一麵鏡子跟人說話。隻是那人所在水域遙遠,應該不是葬龜礁。”

伏鶴一也不信。

葬龜礁的水匪能跟伏衡華有什麽牽扯。

叔父家教甚嚴,能讓他和水匪結交?

……

很快,葬龜礁航出一艘艘快舟。

那些人麵帶殺機,直接把眾人包圍了起來。

伏向風黑著臉:“衡華,這就是你所謂的朋友?”

伏衡華打量這群水匪。

為首二人一個是魁梧健碩的大漢,一個是身穿儒服,手持羽扇的斯文人。

“兩位,好朋友前來,你們擺出這麽大的陣仗,是不是有些不合禮數?”

“朋友?”

那文人羽士取出一封書信,直接扔了過來:“在下覺得,登門送紙錢,怎麽也稱不上朋友。”

信封撕開,裏麵飄出一遝白色的紙錢。

嘯魚眼皮一跳。她驚訝看向伏衡華。

她也不知,伏衡華竟然在信封裏麵裝了這麽多紙錢。

伏向風看到這一幕,火氣蹭蹭直冒。

好嗎,這哪裏是過來訪友?

不認識且不說,第一次見麵就送紙錢?這是明擺著咒人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