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就是野菜麽?能讓他吃到撐。◎

陳敬之看看手裏的錢, 又看看宋滿冬,腦海中隻有三個字,上當了!

但要說宋滿冬騙他也算不上, 畢竟宋滿冬沒讓他白袍,是給錢了的。

可他幫忙又不是為了錢,他是為了、為了……

陳敬之攥緊手裏的一塊, 笑的咬牙切齒, “行。”

宋滿冬麵不改色, 還勸他, “早點兒回去吧,夜路不好走。”

“關心我幹什麽?現在不怕我誤會了。”陳敬之帶著衝天怨氣。

“我隻是客套一下。”宋滿冬一臉坦然, “要是這容易引起誤會, 那你當我沒說過吧。”

“我得回去收拾東西了。”

陳敬之看著她毫不猶豫的轉身,隻覺得她無情極了。

好歹他也算是幫上了忙,連句軟話都不肯說, 還拿錢打發他。

他攥著錢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既然宋滿冬執意跟他拉開距離,那就這樣吧,他也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 非要湊過去惹人煩。

宋滿冬挺著背, 走進屋子裏, 才輕歎了一聲。

陳敬之的惱火寫在臉上, 她當然看得出來,可她不願跟陳敬之有太多牽連。

她想過普通平凡的生活,像海裏不起眼的一滴水, 像融在土裏的塵。

關於結婚, 她現在沒有想法, 但是到了合適的時候,也會選一個人結婚的,原本應當是門戶相當的普通工人,或者普通但略有上進的工人,至於什麽幹部她是從來不考慮的。

陳敬之從來就不在她的目標範圍之內。

今天趙勝男跑來跟她說有朋友可以幫忙時,她大約就猜到了是陳敬之。

她們初來乍到,趙勝男路上也沒提過有認識的人,從哪兒找來的朋友?

知道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身份證明遞了出去。

原是想著火車上的時候,陳敬之放過狠話,現在又不露麵,應該隻是看在趙勝男的麵子上幫忙的,送東西的時候應該也不會出麵。

沒想到陳敬之出現了。

宋滿冬那一瞬間是驚愕的,她以為自己那麽落了陳敬之的麵子,這人必然不會再來糾纏他。

畢竟陳敬之瞧著就是那種冷硬的麵龐,眼睛很長,眼尾尖尖的,十分銳利,一雙薄唇,不苟言笑,很難想象他在被拒絕了之後還纏著別人。

震驚過後,她還是決定再次拒絕陳敬之。

河東大隊這情況,她覺得自己好好過日子都夠嗆,實在沒什麽心思搞對象,還是搞個身份有差異的對象。

看陳敬之的行事作風,也不像是小肚雞腸的人,惹惱了他,也不會來找她報複。

宋滿冬因此更果斷了。

如今也不是沒有一絲後悔,隻是那點兒微不足道的遺憾,在生活壓力麵前很快就被淡忘了。

宋滿冬拆了箱子上的封帶,打開看了眼裏麵的東西,依次把箱子堆在了炕尾。

底部是她帶的棉被棉衣,中間是吃飯的東西,一套修拖拉機的工具和一套刀具,還有幾本菜譜,最上麵的箱子裏則全是她準備的食物。

隨身帶的是一床鋪蓋、兩套衣裳、幾頓的幹糧和一些應急的藥。

除此之外,就是師傅讓楊曉武送給自己的包袱和楊曉武拿來的熏肉。

宋滿冬先整理完自己帶的東西,把衣裳放進箱子裏,忽的從包裏摸出來了幾張大團結。

她腦海裏閃過幾個人影,很快確定了目標。

能離她這麽近還讓她沒戒心的,隻有林芝和張蘭蘭了,張蘭蘭可做不了這種悄摸的事,隻能是林芝。

但錢應該是兩人一塊兒籌的。

林芝的工資不必上交家裏,隻自己花,但她愛買書買報,還會救濟一下自己的朋友,身上恐怕也沒多少錢。

張蘭蘭大手大腳,又粗心,常常不知道自己錢花哪兒了就沒了。

宋滿冬臨離開時,原本是怕將來沒什麽見麵的機會,又擔心自己落魄了無以回報這段友情,便趁著賣工作的錢在手,給她倆一人買了一雙鞋。

張蘭蘭愛俏,給她的是皮鞋,林芝常常各處跑,挑的是運動鞋。

鞋子放在林芝的房間裏,她倆都以為是她的行李,根本沒起疑心。

她對很多事情都有揣測,可唯獨沒料到她們兩個會給自己塞錢。

宋滿冬悄悄把錢放在另一套衣服的夾層裏,將衣服放到箱子裏鎖上。

又想起了許鳳來。

幾年的時間,她能夠讓她有惺惺相惜的好友,卻無法讓親生父母對自己有一絲偏愛。

許鳳來連給她拿的糖糕,都是給宋滿盈買東西時順手買的。

宋滿冬整理完自己帶的東西,又打開師傅給她的包袱。

揭開外麵的布包,裏麵是用塑料袋裝著的糖果,包裝紙五顏六色,看著便價值不菲。

宋滿冬捧著糖,眼底濕了一片。

這是百貨商店的高價糖巧,不用票,但價格極高。

拖拉機廠的工資逢年漲高,工人也大都舍得花錢,她見辦公室裏的大姐買過,說是好吃的不得了,還誇張的描述,這輩子都值了。

但陳師傅對此向來不屑一顧,他愛喝的濃茶,苦的人頭皮發麻。

宋滿冬也不羨慕,她給自己的目標慣常是中規中矩,不必圓滿。

一分錢兩顆的玉米糖對她來說甜度已經夠了。

她自己不打算買,也從沒想過,從來對這不在意的陳師傅竟會給她買一包糖。

外麵傳來腳步聲,宋滿冬手忙腳亂的將包袱裹起來,順便板起臉掩住了自己的失態。

將這一包糖也放進箱子裏,宋滿冬頭一次生出了後悔。

她以為自己在哪兒生活都一樣,可現在卻懷念起了在師傅手下學東西,跟好友吃飯聊天的時光。

宋滿冬將手探向最後一樣東西,楊曉武給的熏肉,層層疊疊的樹葉打開,裏麵便露出一塊兒漂亮完整的五花肉,方方正正的,肥肉晶瑩,瘦肉黑亮,外麵裹著一層油脂,封住了肉,卻沒藏住香味兒。

宋滿冬輕嗅了兩下,眼底閃過驚豔,不同樹枝熏出來的肉味道不同,這肉除了柏樹枝外,應該還用了橘皮之類的,聞起來香味兒格外不同。

等過兩日秋收後,她再尋點兒配菜炒了。

宋滿冬正打算把肉重新包起來,一層樹葉壓上,忽的發現下麵藏了封信。

她抽出來看了眼。

滿冬姐:

你夾在舊書裏的錢和交代我看到了,但師傅如今也是我師傅,照顧他、孝敬他是我分內之事,不必你來出錢,所以我把錢隨信附上了。

這事兒我跟師傅也說了,他說他比你有錢,還要給添點兒給你,我沒要,我猜你也不會要。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師傅的,陪他一起等你回城!

還有,那些書我帶回去跟我侄子侄女一起看了,錢是他們發現的,希望你不要怪我把書給別人看。

師傅說你不會計較這點兒小事,又說你人好,沒能多相處,實在遺憾,期待師姐你回來。

楊曉武

宋滿冬將肉包好放起來,她手裏一下富裕起來,可她心裏卻空的很。

鎖好箱子,她也不自怨自憐,打起精神朝外走去。

既然想回去,就想辦法回去。

幹坐著想是沒用的。

雖說回去要麵對的問題多,還有宋康平和許鳳來,說不定還有胡攪蠻纏的宋家人,可她現在覺得那些也都不算什麽了。

剛走到院子裏,宋滿冬便注意到廚房亂糟糟的。

她走過去一看,四五個人正圍著灶台。

姚娉婷言之鑿鑿,“這灶有問題,不然火為什麽燒不起來?”

陸許山讚同她,“我就說!肯定不是我的問題。”

徐清輕聲說,“灶台大同小異,一般不會有問題,我覺得應該是我們有哪個步驟沒有弄對。”

趙勝男難得沒出頭,跟江誌農、方宛三個人站在一邊,弱聲道,“我看我哥他們就是這麽生火的。”

方宛小聲提議,“要不然問問鄰居?”

她從未接觸過這種土灶,實在分不出是什麽問題。

江誌農跟她一樣沒進過廚房,隻是他在認真分析,“不是我們的問題,就是灶台的問題。”

宋滿冬瞧著他們被熏黑的臉:……

“我來試試吧。”

趙勝男眼睛一亮,正準備說她在農村生活過,又想起這是宋滿冬的傷心往事,生生咽下去了,巴巴的看著宋滿冬的動作。

陸許山還在旁邊嘀咕,“能行麽?你看起來也不像是會燒火的樣子啊。”

宋滿冬沒接他的話,上前先把堵著灶膛的鍋移開了,然後又將她們放進去的柴火抽了出來。

她把樹葉、幹草放進去,擦了火柴丟在上麵,又放上細樹枝,拿了蒲扇遠遠的扇著。

等煙霧燒過一陣,火苗冒了起來,才繼續往上加樹枝,最後放上耐燒的木頭,才把鐵鍋重新放了回來。

她看了眼燒起來的火,提醒了大家,“河東大隊準備的齊全,這些應該夠咱們用三四天,但以後樹葉幹草這些東西估計我們要自己準備了。”

宋滿冬說完,見沒人出聲,一轉頭,全是敬佩的目光。

黑花的臉,黑亮的眼睛。

江誌農感慨,“原來是我們的問題。”

趙勝男一臉感動,握住宋滿冬的手搖了搖,“還好有你。”

其他幾人附和點頭。

連陸許山都盯著宋滿冬瞧了好一會兒,“沒想到你還有兩把刷子。”

“隻是燒個火。”宋滿冬遲疑幾秒,還是告訴他們,“你們在大隊上隨便拉個小孩兒,他們也能生起來。”

她又對上數臉震驚。

“真的麽?”陸許山一臉懷疑,“我去找一個試試。”

“等等!”宋滿冬叫住他,“這個還是以後再求證吧!我們先弄點兒吃的。”

陸許山停住了腳,苦思冥想,“要不我找個小孩兒來做飯吧?”

趙勝男搓了搓手,笑的毫無骨氣,“滿冬,滿冬姐~”

宋滿冬歎氣,“……我先做點兒吃的吧。”

不管之後怎麽說,這頓先讓大家吃上吧。

她看了一下河東大隊給她們留的吃的,又翻了翻菜籃子,“你們想吃什麽?”

陸許山積極響應,“肉!”

後麵跟著兩道附和的聲音。

趙勝男忙說,“你做什麽都行,當然要是有肉就更好了。”

“沒有。”宋滿冬冷酷的駁回了他們的請求。

陸許山絲毫沒有不得罪廚子的覺悟,一臉鬱悶,“那你幹嘛問我們?”

宋滿冬努力心平氣和,又忍了數秒,還是忍不住開口,“以後沒肉吃的日子多著呢。”

她本不想多嘴,可她知道回城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不求這些人給她助力,但總不能出現拖後腿的。

陸許山顯然對此還沒覺悟,“怎麽可能?”

他舉著自己的手臂,“就我這個體格、我的力氣,幹活絕對能吃上肉的。”

這可不是有力氣就行的。

宋滿冬沒解釋太多,而是做了決斷,“我先做點兒容易做的,盡快吃上飯吧。”

七個人的飯菜並不好做。

但若隻是想填飽肚子,也不是特別難。

宋滿冬從菜籃子裏依次拿出幾樣,回頭看他們一眼,“有不吃的菜沒?”

幾人齊齊搖頭。

宋滿冬手上的菜放進盆子裏舀了水,趙勝男瞧出她要做的事,積極道,“我幫你洗。”

宋滿冬讓出一半位置給她,姚娉婷也走了過來,“要不然我們洗菜吧,你先準備別的?”

“做飯我們肯定幫不忙的。”姚娉婷十分有自知之明。

宋滿冬也不推辭,站起身把洗菜的事情交給她們,隻是從旁邊提醒了一下怎麽洗,“馬齒莧和番薯葉不用一片葉子一片葉子的洗。”

“番薯葉不是喂豬的麽?”三位女同誌接手了,江誌農不好意思擠過去,就在後麵聽著。

趙勝男說了,下回輪到他們。

陸許山震驚的看了眼,“什麽?這個是喂豬的?”

宋滿冬不反駁,隻說,“人也能吃。”

陸許山立馬說,“我不吃。”

“如果你是過敏可以不吃,但你因為嫌棄豬吃這個,不願意吃……我不會單獨給你做的。”

宋滿冬心中的顧慮原本不打算說出來,看他們還是沒有危機意識,不得不再次提醒,“番薯葉已經算是比較好的菜了。”

“河東大隊給我們的隻是最近幾天的口糧的菜。我們現在沒有菜地,也沒辦法天天去買菜,隻能跟村裏的人換菜,或者去挖野菜。到時候能吃上什麽菜,全看天意。”

陸許山倔強道,“那我也不吃,我過敏。”

宋滿冬想,他爸追著他打也不是沒道理。

趙勝男邊洗菜邊諄諄勸誡,“陸許山,我們來這兒不是享福的,沒有挑揀的餘地。”

“再說了,大家都吃,不止你一個人吃,有什麽好介意的?像個爺們點兒,別在這種事兒上擰巴。”

陸許山不吭聲。

宋滿冬也不會遷就他,這才開始呢,吃個紅薯葉都受不了了?

她把洗好菜接過來切成絲,案板隨著刀刃落下發出一陣陣聲響。

趙勝男知道她會做菜,但還是頭一次親眼所見。

不管是番薯葉、馬齒莧,還是胡蘿卜、青瓜,落刀都是幹脆利索,不加停留。

菜刀像是循著特定韻律在跳舞,一舞終了,不管什麽菜都變成了細細的絲。

宋滿冬把每樣菜留了一點兒,剩下的都混在一起,倒入盆裏,加了三個雞蛋,半碗麵粉。

河東大隊給他們的麵粉隻磨了一次,也沒有分離,裏麵還混著麥麩,加水之後黏合性不是很好,原本應該多加幾個雞蛋,但宋滿冬瞧著攏共個位數的雞蛋,沒敢放太多,怕他們一口氣吃完,後麵吃不上雞蛋。

菜拌到一半,宋滿冬想了下,還是把番薯葉全放了進來。

拌著的菜她打算做菜煎餅,剩下的菜她則是打算做酸辣湯,菜煎餅味兒淡,配上有味道的湯會更適口。

燒好的熱水盛出來放到一邊,宋滿冬四處尋不到油,隻好將自己離家前煉的豬油貢獻出來。

不需要抹太多的油,隻在鍋邊擦一圈,而後將蔬菜糊倒在鍋裏攤平。

火力旺,蔬菜煎餅熟的也快,翻麵再烙至變色,便可以盛出來了,蔬菜的清香也飄了出來。

土灶搭的鐵鍋比尋常鍋大一些,宋滿冬拌的菜下鍋,烙了兩張巨大的餅。

她先把餅擱在一邊,又開始做酸辣湯。

不同地方的酸辣湯有不同的風味,但在農村,就比較簡單了。

手邊有什麽食材放什麽食材,主要在番茄、蔥薑和胡椒。

蔥絲薑絲煸出香味兒,再放番茄丁。

番茄青紅交錯,其貌不揚但酸味和番茄味兒十足,一下鍋味道就彌漫起來。

等水重新燒熱的時間,宋滿冬把煎餅切好,又拍了兩跟黃瓜。

涼拌黃瓜,重點一在調味二在黃瓜。

黃瓜得選嫩的、脆生生的,最好用拍,調味各有各的偏好,但基本上大同小異。

除了基本的蒜末、鹽醋、香油,宋滿冬還放了辣椒油和一點點糖。

拌黃瓜之餘,還調出來一碗蘸水,待會兒煎餅若是覺得淡了,可以沾著吃。

隨著酸辣湯出鍋,趙勝男已經迫不及待的上前來端菜了。

雖是奔波一天,可在宋滿冬開口之前,她們都沒有太多饑餓感,直到煎餅和湯一次在宋滿冬手下出鍋,她們的味蕾好像被喚醒了一般。

酸辣湯裏沒放紅薯葉,宋滿冬不提陸許山剛才的話,也不催他吃煎餅。

陸許山的硬氣早在宋滿冬做飯時被磨滅了,還有點兒別扭,可一上桌,瞧著他們都捏著煎餅狼吞虎咽,沒人在意他,便忍不住也拿了一塊兒。

他就嚐嚐。

“這煎餅太淡了,應該多加鹽。”回過神來,陸許山已經開了口。

他說完自己先是一窒。

江誌農卻說,“我覺得剛剛好。”

他沒蘸料,隻吃餅喝湯,覺得愜意極了。

這餅味道豐富,外脆裏嫩,有胡蘿卜鮮甜,又有菜的清爽,還有一點毫不違和的油香。

他跟爸媽吃過無數頓農家飯,這絕對是最和他胃口的一頓。

分明沒用什麽特殊的東西,甚至拌的有些隨意,竟然能做出這個味道。

方宛和徐清也讚同江誌農的話。

趙勝男跟陸許山觀點差不多,“我還覺得應該加點兒辣,才夠味兒。”

姚娉婷嘴裏塞著半塊兒煎餅,隻點頭。

她跟趙勝男口味一致。

陸許山見沒人關心自己吃煎餅的事,心上一鬆,又咬了一大塊兒煎餅。

這會兒隻覺得可惜,番薯葉這麽好的東西,吃起來味道不錯啊,怎麽拿來喂豬呢!

他們飯吃到一半,門外傳來幾道急急的腳步聲。

張興旺帶頭,走進院子裏懵了一下,才抬腳往裏走,看見他們吃上飯,頓時鬆了口氣。

趙勝男招呼他,“要一塊兒吃點兒麽?”

“不用了。”張興旺擺擺手,“你們吃上飯就好。我爹還怕你們不會做飯,讓我帶我娘過來,看給你們做點兒吃的。”

這擔憂不是毫無依據,他們大隊的知青來的是最晚的,前麵早的幾個大隊,上個月就到了,那些城裏的人還問他們沒有爐子怎麽做飯?又問有沒有食堂?

他也是太忙一時間給忘記了。

張興旺慶幸的時候,他娘帶著一個孩子快步走了進來,見他們吃上也放下心來。

怕他們吃不上飯,更怕他們因為這事兒覺得怠慢鬧起來。

“那你們先吃,我爹待會兒就來。”農村沒有在別人家吃飯的習慣,往往是看人吃飯,就提出告辭。

張興旺也不打算蹭他們的飯,雖然這飯菜聞起來挺香的,可越香越意味著他們不能吃。

他剛說著,就聽見他娘厲聲喊著,“二娃!回來。”

張大娘動作迅捷,喊話的時候,還上前攔住了二娃,正打算離開。

趙勝男叫住了她,“大娘,等下。”

她拿了一塊兒煎餅給二娃,“嚐嚐看,那位姐姐做的,可好吃了。”

張大娘開口就想拒絕,但二娃已經接了過來。

她臉色扭曲了一下,又不好當著外人的麵揍他,隻強硬去他手裏奪,“不用給他,你們吃就行。我家裏飯都燒好了,等興旺他爸回來就吃。”

“他這也不是餓,就是饞,不能慣著他。”

“奶,我想吃。”二娃卻跟她爭著。

氣的張大娘頭疼。

平時也沒少他吃喝,怎麽這會兒犯渾。

菜煎餅在張大娘和二娃手間半斷半連,趙勝男勸著張大娘,“沒事兒,給他嚐嚐吧。”

宋滿冬想了下,也插話道,“我放的都是菜,雜麵也隻用了一點,都不是什麽稀罕東西,裏麵還拌了不少番薯葉和馬齒莧。”

“可能二娃是沒見過這種煎餅,給他嚐一塊兒吧大娘。”

張大娘這才仔細去瞧手中的餅,她隻聞著香了,還以為是放了不少好東西。

若是些番薯葉這些,倒不必愁,明日割野菜時,給他們拿過來兩把就行。

她鬆了口氣,無奈的瞧著自己孫子,看二娃把煎餅塞的滿嘴,“平日裏在家可沒見這麽喜歡吃菜。”

說了二娃兩句,她才抱著孩子跟張興旺回去。

一塊兒煎餅的事兒,他們都沒放在心上。

誰知二娃到了家裏的桌上,挨個菜看了之後,非要鬧著,“奶,我想吃煎餅。”

“啥煎餅?”張大隊長看了眼今晚的菜,“你見誰家吃了?”

張大娘給他舀了一勺蛋羹,哄著他吃飯,順便跟張大隊漲解釋了一下。

“我瞧著那煎餅確實是放的都是菜,綠油油的。”

誰知道二娃吃了,現在連蛋羹都有點兒挑了。

張大隊長聽了,隨口道,“明個兒讓你奶給你做。”

不就是野菜麽?能讓他吃到撐。

作者有話說:

更的有點兒晚了,但依舊粗長~

最近幾天可能倒v,看係統通知了,大家白天及時看更新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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