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野生靈芝燉雞湯
季惟清頓了頓, 問她:“你想去上學嗎?”
不等宋時夏回答,他又斟酌開口:“我看到你給他們出的試卷,你的基礎還在, 底子很好。”
宋時夏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大學肯定是要考的,可她沒想好學什麽專業, 感覺對什麽都沒興趣, 考大學就是為了一張畢業證書和彌補上輩子沒參加高考的遺憾。
她故意試探問他:“我要是去讀書誰照顧孩子呢?”
季惟清毫不遲疑回答道:“大姐是高中老師, 請她幫忙把你的學籍轉到她的班裏。孩子先暫住在爸媽那邊, 周末抽空陪陪他們,他們很懂事不會給你添麻煩。”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仿佛排練過無數次, 沒想到他會主動做出改變。
她以為他會糾結猶豫, 自己早就做好等孩子們上小學再考大學的打算,還能趁現在慢慢篩選想報考的學校和專業。
宋時夏驚訝之餘心中竊喜,誰能想到幾個月前相親時他和“她”約法三章讓“她”婚後在家專心做全職太太帶孩子呢。
不過如果去大姐教書的學校上課, 讓她想到以前班裏有過的教師子女, 他們是每門課老師的重點關照對象,要是自己去上課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大姐的弟妹,這種待遇想想就害怕。
她故作難為情道:“我能保留學籍在家自學嗎?你看我都二十多歲了, 跟一群高中生坐在一起上課也太別扭了, 其實在家自學也沒關係,還能照顧孩子呢。”她的年齡都能當高中生的老師了,讓她跟青春期的孩子們一起上課好羞恥。
“這個你不用擔心, 大姐她們學校有專門的成人班,都是跟你年齡相仿的同學。”
宋時夏抓著他手腕不依不饒:“我不管, 我就要在家自學, 我不去學校上課。”
季惟清側頭看著她,眼底溢出點點笑意,
“沒有老師教你可以嗎?”
宋時夏鼓著臉:“你不是老師嗎?教授總不能教不了高中生吧!”
季惟清無言以對,應該不是不行。
回到家,季惟清去晾衣服,宋秋生找到她商量事。
“我在城裏發現如今市場不論什麽東西都是供不應求,要是有能耐從外麵把東西拉回來肯定能大賺一筆,你說我讓爸媽開個養殖場怎麽樣?”
宋時夏當然是表示支持:“你怎麽突然想到開養殖場?”
宋秋生撓頭:“還不是你養得雞鴨惹的人嘴饞,總不能天天問你要,但是去菜市場買的雞吃起來總是差點意思,今天吃的野生靈芝燉雞湯有那個鮮味兒了。”
提到這個宋時夏沒好氣:“你還惦記我養的小雞小鴨呢,我自個都沒吃到幾隻,全被你們惦記完了。”
宋秋生嘿嘿笑:“所以我這不是尋思咱家後院地方大,養雞正合適嗎。”
“可以,我舉雙手讚同,賣靈芝的錢我不要拿給爸媽當本錢吧,別動他們的老本了。”
宋秋生急忙解釋:“我不是問你要錢,隻是讓你幫我提點意見。”
宋時夏覺得莫名其妙:“你爸媽難道不是我爸媽?”
宋秋生一頭霧水:“你這話啥意思?”
“意思就是我做女兒的想出一份力,難道在你眼裏嫁出去的妹妹就是別人家的人了?”
宋秋生感到頭大:“當然不是,你現在沒上班掙錢,自己留下來當私房錢,等你上班了再孝敬也不遲,我又不是掙不到錢。”
宋時夏道:“我還有人參啊,人參賣出去不就有錢了。你也別硬撐了,創業的人哪個手頭不困難?我出錢你出力,大姐離得近幫忙照看家裏,冬冬想出力就幫忙記賬。這家又不是隻有你一個孩子,你沒必要把所有擔子抗自己身上。”
要不是夜幕降臨,宋時夏或許能看到她哥這個北方大老爺們紅了眼眶。
即便沒看到,宋時夏也知道他心裏肯定不好受。
“你再想想吧,靈芝交給你幫忙去市場上看能不能賣掉,能賣多少都給他們。”
光是人參能賣不少錢,三瓜兩棗的靈芝她真看不上。
後院有一口水井和菜地,還有圍起來的雞圈。宋時夏摸著水井邊緣悄悄往裏麵兌了靈泉水,隻要用心飼養不愁打不開銷路。
鄉下夜裏睡得早,為了節省電費宋時夏早早進了被窩。
她靠進季惟清懷裏,季惟清伸出手臂攬著她,下巴抵在她發頂。
宋時夏玩著他的睡衣扣子:“鄉下是不是很沒意思?”
“還好,這裏很安靜,大腦很放鬆。”
宋時夏抓著他的手,十指相扣。
“大腦放鬆會不會是因為你這兩天沒有看文獻,跟鄉下的關係不大。”
“你在國外留學的時候有沒有遇到好玩的事?”
季惟清的聲音陷入回憶。
“大多數時間都在實驗室度過,那時候拚命學習知識隻有裝在腦子裏才能帶回來。”
歸國之路困難重重,能帶回來的行李隻有最基礎的書籍,更多東西儲存在他腦海裏。
宋時夏大概能想到他當時獨在異國的困境和窘迫。不同於幾十年後家底豐厚的學生出國留學,這時候的公派留學生都是帶著信仰出去再回來。他們出去學習不是為了享福,可能見到外麵的發達後內心會產生巨大落差。
“你在國外有沒有遇到過危險的事或者不公平的待遇?”
季惟清語氣淡淡:“有過被人排斥,不過大多數人都忙著學習,沒有人會把時間浪費在爭吵,後來我回國他們還沒有畢業。”
宋時夏握著他的手,他的手很好看,掌心有一層薄繭,跟她手心摩擦會很癢,這是長年累月握筆留下的痕跡。還好他的學識所接觸到的階層都是一群專注學術研究的人,想到年輕時的他孤身在國外求學,她有點心疼。
“那是他們活該,誰讓他們針對你。這種人就應該多接受教育的毒打,聽說外國上學很容易畢業很困難,是真的嗎?”
“嗯,國外對畢業卡的很嚴格,他們平時拉幫結派,後來還讓我帶他們做項目。”
宋時夏迫切問道:“你不同意他們會欺負你嗎?”
季惟清輕笑:“那時候我已經是導師身邊有權限的助手,他們申請進入實驗室需要通過我的審核,怎麽敢欺負我。”
宋時夏終於鬆了口氣:“這就叫天道好輪回,活該!”
季惟清哄著她:“快睡吧,明天一早不是還要去縣城賣掉靈芝。”
宋時夏在他懷裏眨眨眼。
“我把賣靈芝的錢全都留給我爸媽了。”
“這是你找到的東西,你有分配權。”
她給他解釋:“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賣掉拿錢。我跨省遠嫁不能留在身邊盡孝,逢年過節才能回家,平時都得姐姐幫忙照看,所以想給他們留點錢在身上應急。”既然用了原身的身份,她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家人。
季惟清撫摸著她後背:“沒關係,你的做法沒有問題。”
宋時夏迷迷糊糊道:“不過我哥說給我爸媽弄個小型的養殖場專門養雞,這筆錢正好能用在這上麵,就當是為這個家…”話還沒說完就睡著了。
季惟清失笑,沒有吵醒她。
宋時夏窩在他懷裏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神清氣爽。
季惟清揉著發酸的肩膀,他一整晚的姿勢沒動過。
宋時夏看他:“我們要去縣城,你留在家裏補覺還是一起去?”他看起來精神不振估計是認床沒睡好。
季惟清揉了揉眉心,聲音疲倦:“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宋冬冬吵鬧著要一起去,他終於坐上小汽車了。
“姐,你們一路開小汽車回來,晚上走夜路不害怕嗎?”
宋秋生開著車:“誰大晚上開車?我們晚上借了人家院子住在車上,你以為呢?”
宋冬冬切了一聲:“我高看你了。”
要不是宋秋生在開車,高低要給副駕的弟弟一個腦瓜崩。
“臭小子,你以為大晚上開車多安全?一不小心就從路上栽到崖底下去了,你哥我還想要自己的小命呢。”
宋冬冬嚇了一跳:“怎麽這麽危險啊?你們下次還是坐汽車回來吧。就算汽車一天隻有兩班還要倒來倒去,那也比開車開到崖底下安全啊。”
宋秋生反駁:“有小汽車為啥坐車,白天開車又沒事,走大路就行。”說著他講起自己在外地做生意遇到的事。
“我們拉著一車貨被人攔在路上要交保護費才給過,去的時候要交,回來還要交,交得少了人家還不放行。”
宋冬冬氣得咬牙切齒:“怎麽有這麽不要臉的人!”
宋秋生感慨:“窮山惡水出刁民,你不走那條路就沒別的路能走,除了公家的車他們都敢攔,你有什麽辦法?”
宋冬冬比自己遭遇這種事還生氣:“就沒人管他們嗎?”
“怎麽管?都說了是窮山惡水的地方,人人自顧不暇,哪能管到他們。所以你以後想出遠門可不能像有些人似的,騙到通行證一個人就敢出遠門。”
宋時夏無端躺槍,原身能跑到大城市確實挺厲害。
“陳年爛穀子的事還要拿出來說。我那是想去省會找工作賺大錢,跟你學得去外麵打工賺錢,我可不往山旮旯裏跑。”
“少來,得虧你腦子還算聰明知道往大城市跑,但凡你要是跑去小地方,被人騙走哭都沒地方哭。”
宋冬冬讚同道:“就是就是,姐你真得聽勸,以後可千萬不能到處亂跑了。”
宋時夏不服氣:“哎,你倆講故事怎麽往我身上扯,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哪敢對您有意見,您兩口子隻會欺負我孤家寡人,我這是講故事順帶教育冬冬。”
宋冬冬配合點頭:“我們隻是順帶提到你一句,姐你那次跑出去太嚇人了。”說罷他偷偷瞄了一眼姐夫。
從上車後就一直閉目養神的季惟清緩緩開口:“以後不會發生了,我會看好她。”
三比一,宋時夏慘敗。
“不想理你們,就知道逮著我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