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誰稀罕你這根豆芽菜

林四月不動聲色的聽張桂蘭嘩嘩完。

張桂蘭適才那番話若是說給過去的林四月聽,那絕對跟靈藥一樣好使。

可是已經死過一次的林四月怎會再記吃不記打呢?

等張桂蘭的話音徹底落地,林四月才緩緩開口,用幾乎絕對零度的口吻說:“你都來了大半天了,我額頭上的纏著布條呢,你是眼睛瞎沒看到呢,還是看到了裝看不著呢?”

張桂蘭愣了一下,她這才把目光瞥向林四月的額頭:“四月啊,你額頭上咋還受傷了呢?是不小心碰的吧?你說你都這麽大的人了,咋還這麽不小心呢?”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眼下,張桂蘭對於林四月頭上的傷不是“沒看著”,就是說風涼話,連一點噓寒問暖的意思都沒有。

就這麽個冷血,自私的娘們兒,她生出的孩子能有人情味兒到哪兒去?

可她林四月偏偏上輩子昏了頭,傾盡一生的心力來幫這個冷血的娘們撫養大她那兩個冷血的複製品。

想到自己上輩子的愚蠢,林四月忍不住自嘲的笑出聲來:“你可真是我的好嫂子啊,我幫你照顧倆孩子,你看到我受傷了不主動關心就罷了,竟還說風涼話。就你這麽樣的心性,你的孩子還不隨了你?我可不敢繼續養著了,實話告訴你,我之所以受傷就是幫你的好兒子上樹掏鳥窩摔的,我不答應給他掏鳥蛋,他就趴地上連哭帶嚎,滿地打滾。”

張桂蘭得知林四月受傷是因為林浩後,她的臉上並無多少愧色,接下來說出的話明顯比之前軟乎了:“四月啊,你別生氣,浩浩不還小嘛,孩子小不懂事很正常。他再大一些了肯定就懂事了,你生氣罵兩句就行,可別動手打啊,那可是你親侄兒啊,打壞了你肯定也心疼不是嘛。”

“要嘛你馬上把孩子領走,往後我不會再幫你養了。如果你不肯把孩子領走,那我每天就照著一日三餐那麽揍他們倆,說不定還隔三差五給加個餐,打個鼻青臉腫,推斷胳膊折的,你也別怪我心狠。”林四月不願意繼續和張桂蘭墨跡了,劇烈的頭疼讓她隻想舒服的躺個屍。

從昨天受傷到現在林四月就沒出去上工,一直在家躺著。

林四月估計自己可能摔出腦震**了。

張桂蘭沒想到繞了一大圈林四月還是要把孩子攆走,她的臉瞬間陰沉下來:“林四月,好好的你咋說不養他們就不養了?難道你有主兒了?就你這根豆芽菜,你能找到什麽好男人?你寧可給人家養沒血緣的孩子,你也不肯養自己的侄子侄女,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林四月從容的對上張桂蘭幾乎要噴火的眼睛:“你說的對,我就是有主兒了,你當初為了跟高鐵柱結婚把你自己生的倆累贅丟給我,我憑什麽不能為了結婚,把你的累贅還給你呢?”

“你真的有主兒了?男人是誰?”張桂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就林四月這樣的她怎麽能找到對象呢?

難道林四月真的要為了嫁男人,不要倆孩子了?

張桂蘭可以為了輕鬆的再婚把倆孩子撇給林四月,但她卻不許林四月結婚把倆累贅還給自己。

“你快告訴我,你要和誰結婚?你這個黑了心肝的死妮子,你寧可幫別人養孩子,也不養你哥哥唯一的血脈了嗎?”張桂蘭抓起林四月那細如麻杆兒的手臂用力的搖晃。

林四月使出全部的力氣甩開張桂蘭:“我怎麽可能告訴你我對象是誰,如果你知道了,肯定去給我攪合黃了啊。張桂蘭,你麻溜把孩子領走,要不,你前腳走了,我後腳就把倆兔崽子綁在樹上使勁兒揍。”

麵對林四月那要吃人的眼神兒,張桂蘭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林四月,我先把孩子領走,到時候你別哭著求我把倆孩子還給你。”

放下狠話,張桂蘭一甩袖子,然後就一手一個把倆兔崽子牽走了。

張桂蘭篤定林四月早晚會上門把孩子接回來的。

張桂蘭不相信林四月真的找了婆家,就她那長的跟豆芽菜似的身板兒不光吸引不了小青年,小青年的家裏更是看不上。

人們的普遍觀念裏認為太過瘦弱的女子不好生孩子,像林四月要胸沒有,要屁股也沒有,一看就是不好生養的。

都過了二十歲了仍舊沒有例假,更加做實了林四月不能生養。

誰家娶媳婦不是為了給家裏傳宗接代的?

當然帶著拖油瓶的鰥夫是可以的,但十裏八村的哪有那麽多各方麵跟林四月合適的鰥夫啊。

好歹跟林四月當了幾年姑嫂,張桂蘭還是很了解對方的。

一般的歪瓜裂棗林四月是看不上的。

不過張桂蘭心裏頭仍有些不踏實,她帶著孩子直接去了林大姑家。

把張桂蘭母子仨人打發走,林四月徹底鬆了口氣,她重新躺回去。

林四月很清楚用不了兩天,張桂蘭肯定會把倆崽子給自己送回來的。

林四月不得不認真思考重生後自己接下來的路怎麽走。

是盡快找個人嫁了,讓張桂蘭沒有機會把倆兔崽子重新塞給她呢,還是把家裏的東西規製一下離開這裏,去別處另謀出路呢?

這會兒林四月雖然很疲憊,但她還是支撐著虛弱的身體按照從腦子裏搜索出的記憶開始規製家底。

她爬起來後把床底的木箱子拉出來,然後摸出鑰匙把木頭箱子打開。

箱子裏除了一些衣服外,還藏著林四月全部的家當——一共四十塊三毛五分錢,外加三尺布票和五斤糧票。

林四月忙把這些錢包在一個手絹裏,她覺得東西放在這兒不安全,她藏起的地方倆兔崽子知道,張桂蘭也知道。

林四月要把這些錢作為自己接下來做生意的本錢,她上輩子是在八十年代初開始做小買賣的,她做的第一份生意就是在集市上炸油條,後來又把油條炸到縣城。

既然自己重生了,林四月要利用上輩子積累的經驗提早把生意做起來,今年冬天就能恢複高考,她想為自己的大學夢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