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因為腦袋撞腫了,蕭元河有借口指使衛嫻幹這幹那,衛嫻最後也惱了,沒理他,兩人不歡而散,各自回家。

晚上謝澈和衛嫦回宮,也沒發現兩人鬧別扭,還當他們倆一起出遊,感情加深。

用過晚膳回到房中,夫妻倆對著窗外盛開的奇花異草說些睡前閑話。

“元河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我看父皇有意讓他們多接觸。”

謝澈手中執著一卷禮單,想起下午時陪衛嫦放風箏的場景,唇邊不自覺帶上笑意。

衛嫦今天也很高興,手裏還捧著那隻風箏愛不釋手,聞言與他對視。

以前他們剛成婚時,沒什麽話可聊,六皇子務實,不懂風花雪月,寧願花更多時間在殿外花草和宮外農事上,也就最近才有些變化,她很高興他的這些變化。

“殿下,明日還要出宮,早些安歇吧。”

衛嫦放下手中的風箏,發現他唇色淺淡,臉色也有些蒼白,“殿下是累著了嗎?我吩咐廚房熬些補湯。”

她還不知道謝澈中毒的事,照顧夫君是她從小就學習的規矩,但是要說細心也談不上,偶爾親自熬湯已經算是情深意重。

她覺得謝澈是一個溫和有禮的夫君,任何事都對她很縱容,有時候她又覺得心裏苦悶,他喜歡的東西,她不喜歡,而她喜歡的東西,他也不喜歡。

“沒事,我不累,沒過多久就是十一的大婚了,這事雖不歸我管著,但禮部實在忙,十一向來與我親近,他的婚事,能出力的我也要多操心些。”

十一皇子謝梧的婚事多有波折,先是定下晉候家的嫡長女,誰知她身體弱,三年前意外落水亡故了,雖然沒成親,但是謝梧的婚事也就耽擱了,後來他因為日日跟著蕭元河跑,名聲也不好,選了幾個都被人家婉拒,差點就要賜婚了,誰知去年地方大員進京述職,青州總督的女兒在宴上遇到謝梧,看中了十一皇子,大著膽子跟自家父親說要嫁給皇子,嚇得青州總督連夜求衛國公支招,兩人在書房密談一夜,出來時,青州總督樂得眉開眼笑。

親事就這麽定下了,過程也順利,婚事定在五月初八。

青州總督嫁女進京走水路,一路由皇家親衛護送,嫁妝倒是豐厚,裝了一船,不過聽說好像出了點問題,如今在離京城最近的一個渡口停泊。

怕趕不上婚期,今夜消息剛緊急傳到宮裏,隻是還不知道是什麽事。

謝澈擔心弟弟婚事又不順,所以睡不著。

坐在窗前看了半個晚上的花,好在第二天傳來好消息,說是送嫁的船隻已經起行,耽誤不了吉日。

剩下的日子隻需等著就好。

聖安長公主府,庭院裏的仆婢們行色匆匆,大殿裏,蕭元河頭上纏著白紗布,被長公主訓斥。

“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天天出門遊手好閑,等你爹回來,看他不打斷你的腿!”

公主教訓兒子,來回隻會拿夫君威名來威脅。

“哎呀,娘,你這是大驚小怪,就是腫了一點點,有什麽要緊的,都快好了,你就讓我出去吧?我還等著給十一拿賀禮呢。”

前幾日不過是撞到頭,也就夏福大呼小叫,讓人發現他頭皮滲血,嚇得連夜進宮召來太醫,母親以他受傷為由,禁止他出門。

“明天就是十一的大婚,我賀禮還在外麵呢。”

這幾天不讓出門,東西擱城外碼頭,他不出麵,底下人不敢隨便動。

不就是破了點皮嗎?都快好了。

“腦袋受了傷豈是兒戲,萬一有個好歹,娘找誰說理去,你又不肯說出是跟誰打架。”長公主惱怒。

蕭元河起身走到她身邊,替她捏肩捶背,“娘,我已經改好了,要不,讓你的準兒媳過來監督監督?我真的隻是去拿賀禮。”

“真的?”

“真真的,像我是您兒子這麽真。”

長公主轉念一想,好像也是,得讓他們多相處,即便兩人現在談不上兩情相悅,多相處總會有好處,聽說前幾日就一起逛街去了,這些天,一天一封信送到衛國公府,瞧著是她兒子惦記上人家了。

“那好吧,你不準騎馬去,我讓人給你備車。”

蕭元河想跑馬,可惜,他知道母親說一不二,他要是再敢囉嗦,說不定連門都不讓出,隻好點頭。

*

衛嫻這幾日忙著看新出的話本子,剛看一半,盡圓就把在外麵打聽來的消息帶來了。

“聽說宋家的小公子還傷重,那天柳家的牡丹宴沒去成,結果八姑娘被遠安伯夫人看上,不過老夫人嫌人家門第低,有點看不上。”

“遠安伯家的公子怎麽樣?”

衛嫻平時沒聽過這家人的趣事,感覺很低調,她沒見過遠安伯夫人,平時宴會沒見過她到場。

“規規矩矩的讀書人吧,聽說在國子監有點名氣。”

“希望二叔不要太聽祖母的話。”

衛國公府裏老夫人說了算,她爹頂著一個不孝子的名頭,也是因為她遲遲沒定好人家。她二叔倒是個大孝子,子女婚事全聽老夫人的。

“姑娘,我看七姑娘倒是嫁得好,狀元郎如今被陛下看重,我聽人說,他進了吏部之後,很是辦好了幾件差事,很得吏部尚書看重。”

盡方聽消息喜歡聽朝堂風雲,不如盡圓,就知道說些風花雪月。

衛嫻對朝堂風雲沒興趣,但是她爹喜歡跟她吐糟朝堂上的事情,當然,都是悄悄的,沒敢大聲嚷嚷。

她淡淡瞥了盡方一眼,小丫鬟知道自己又做了多餘的事情,低頭求饒,“姑娘,我錯了,以後不打聽朝堂的事情了。”

倒也不是不給打聽,就是擔心萬一被有心人知道,會懷疑衛國公府有什麽想法。

正說著話,有小丫鬟進來通報。

“六姑娘,長公主派了嬤嬤來,說是想與您到城外踏青。”

“踏青?”

衛嫻帶著滿心欣喜出府,看到長公主的馬車就停在府門外,在車外行了禮,車夫放好踏凳,她邊上車邊笑道:“長公主殿下今日怎麽想到要去踏青?”

抬頭就看到腦袋纏著紗布的蕭元河,大吃一驚:“王爺受傷了?”

蕭元河看了看跟在車邊的嬤嬤,壓下想摘紗布的心思,鬱悶道:“陪我去城外碼頭。”

又對嬤嬤吩咐:“嬤嬤回去吧,告訴母親,我很快就回去了。”

嬤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衛嫻,這才躬身應是,轉身離開了。

兩人在車上麵麵相覷,直到快出城,衛嫻才開口:“假裝傷殘出來求醫的?”

“廢話,說起來還得怪你,害我幾天不能出門。”

“這又關我什麽事啊。”衛嫻覺得自己被騙了。不過,長公主向來穩重守禮,這嬤嬤肯定是被蕭元河威脅了才騙她。

兩人習慣見麵就吵,上次還沒和好,這次又開始吵起來。衛嫻端坐著,圓杏眼瞪著車裏矮幾上的果盤。

“想吃?”蕭元河察覺到她的視線,“你陪我出城去拿回珊瑚樹,我給你送幾筐到府裏。”

衛嫻喜歡吃水果,但是京城裏的水果不豐富,都是各地送入京中,最好的當然送進宮裏了,城裏坊市賣的果子品相遠不如現在擺在小幾上的這一盤。

這一盤洗幹淨的草莓散發著清甜香味,顆顆紅透飽滿。

難得的草莓都送進宮,勳貴人家都吃不上,一般是宮裏賞賜。

果然是陛下的心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