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論壇網友不是人
◎點擊就看貓貓打架◎
許椰回到家覺得那個帖有些奇怪，又覺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層主或許有個中二之魂。
她先是搜索了“貓狗聯盟”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但網上根本沒有關於這個軟件的任何信息。
現在這部手機裏隻有貓狗聯盟和反詐app，反詐app沒有任何提示。
她的各項餘額也都保持在前兩天發工資時的水準，沒有減少，當然也不可能增多。
許椰關掉某度，吃著米線打開論壇的【狗狗區】。
這裏的畫風倒是和諧一點，隻不過有幾位帖主的帖子明顯透著一絲清澈的愚蠢。
【剛不小心把大哥新買的沙發咬了個洞，怎麽辦，在線等急！】
【姐姐出差的第二天，想她想她，嗚嗚嗚。】
【今天還在努力學習如何開門，開門好難，我好想哭。】
許椰努力思考著這裏到底是什麽人在發帖，第二條還好理解一些，咬沙發又是什麽神奇癖好？這裏是什麽非法組織，為什麽每個人的帖子裏都頻頻出現“大哥”這個詞?
至於第三條，也許是殘疾人士。
許椰在內心默默為帖主加油，努力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
直到她看到一條與“人類”發言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帖子時——
【五單元新來的姐姐長得好漂亮，誰知道那是什麽品種？她剛來，應該還沒論壇吧。】
許椰沉默地看著屏幕，認為“姐姐”無論如何也不能和“品種”用在一起。
【2l：回樓上，是阿富汗獵犬。當初我室友就是阿富汗獵犬，長得可貴氣了，脾氣還特別好，真的很愛。】
【3l：我昨天看見了，她長得真的好貴，羨慕，我也想長那樣嗚嗚嗚嗚。】
許椰品著這信息量滿滿的兩句話，覺得她代不了人的視角。
但若是把帖子的主角都換成狗，這樣就合理多了，而且這個區也叫狗狗區，這樣看更合理了。
簡直是離譜中透著一絲合理。
可是狗怎麽可能會上網打字？
許椰搖了搖腦袋，把這些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
現在有很多人喜歡給自己弄個“動物塑”，也許這些人是狗塑的愛好者。
忠實的鹹魚塑愛好者許椰表示理解且尊重。
許椰手頭還有點工作要忙，忙完這個月她就打算辭職，她暫時放下手機打開電腦。
幾個小時後，她麵色疲憊地揉揉眉心，長舒一口氣，又摸起手機。
那個貓狗聯盟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她決定對論壇受眾群體一探究竟。
一打開論壇，貓貓區幾分鍾前的一條新帖就闖入許椰的眼簾。
【我和花花在噴泉旁進行友情約架，有沒有姐妹助我一臂之力，重振三花雄風？】
如果許椰沒記錯的話，三花是毛色由三種不同顏色組成的貓。
底下有不少自稱是三花的層主表示願意響應樓主的號召，也有不少層主表示自己會當場看熱鬧。
許椰瞳孔地震，光明正大在公屏上聚眾鬥毆?
她糾結了半天要不要報警，但就在這個時候，院裏傳來一群人興奮的呼喊聲。
許椰走到陽台張望，正好看見一個女生在向同伴招手：“噴泉旁邊兩夥貓打起來了！”
她所在的單元樓前麵正好沒有建築物遮擋，能看見小區中央的音樂噴泉。
周末的噴泉會在晚上七點至八點運作，平常這裏有一堆小孩玩耍，看起來十分熱鬧。
今天也不例外，隻不過人們並沒有把噴泉當作主角。
此時噴泉旁的草坪上聚集著一堆五顏六色的貓，一方是橘貓，一方是以黑白黃三色為主的貓。
除了這些豎著尾巴對峙的貓，樹上以及不遠處的草坪上還有零零散散幾隻貓貓，它們一個個都蜷著尾巴臥了起來，好像在看熱鬧一樣。
周圍也有不少看熱鬧的人，他們都一臉新奇地拿著手機錄像。
許椰開著窗戶，聽到有隻貓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喵”了一聲，她往下一看，一隻黑白相間的貓趴在樓下的陽台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噴泉那邊。
她記得這隻貓，由於長得太過喜感，樓下鄰居每次背著貓包出去都要被人圍觀好久。
這隻貓感受到了許椰的存在，一人一貓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移開目光，專心看著噴泉吃瓜。
沒過一會，兩方貓就撲到一起，又是撓又是拍的，看得她覺得十分震撼。
但是它們好像不是真的打架。
許椰見過野貓打架，它們往往聲音尖利刺耳，舉著爪子每一掌都下狠勁。
這些貓耳朵呈正常豎立的狀態，互相攻擊時尾巴和貓爪的力度也明顯更小。
兩方貓為首的兩隻大貓麵對麵地立著，互相伸著爪子飛快地拍著對方的頭，許椰在心中配字：菜貓互啄。
幾分鍾後它們好像打完了，各自跟著領頭的貓散開。
周圍看熱鬧的貓也都起身紛紛離開，噴泉周圍隻剩下玩水的小孩和沒有看盡興的吃瓜群眾。
樓下黑白相間的貓也意猶未盡地叫了幾聲，從窗戶裏鑽了進去。
許椰縮回腦袋，在手機上刷新了這條帖子，看到樓主發了一條最新回複。
【28l：打完了，又是平手，改日再約。】
【29l：好多人類在旁邊拍照，好煩。】
她覺得這條帖子和剛才那堆貓聚眾打架還挺符合，29樓的回複看起來也很怪，她隱隱間有個不太科學的猜測。
她再一刷，就刷到了管理員的留言。
【管理員回複：未經申報及檢查私自約架、幹擾小區秩序，所有參與鬥毆者封禁賬號三天。】
這條帖底下再沒刷出新的回複，那些網友好像真的被封號了一樣。
許椰在這條帖子下麵刷了半天沒刷到新帖，就點開了狗狗區。
【哈哈哈哈你們誰看見木木那個傻蛋今天穿的是什麽了？紅綠大花襖哈哈哈哈哈！他頭上還帶個大紅蝴蝶結呢！】
【2l：他家大哥的眼光一向很特殊。】
【3l：他昨天嘲笑我穿皮褲，今天就輪到他了，祝福。】
【4l：他前天嘲笑我穿肚兜，今天就輪到他了，祝福。】
【5l：你們以為我出去玩就不刷帖是吧，擱這說我壞話呢？】
許椰隨意往窗外瞟了一眼，就看見一老頭穿著東北大花襖，牽著的狗也穿著同款小花襖，頭上還帶著個又大又豔的蝴蝶結。
她看看五樓那個叫“木木”的ID，再看看那隻扭扭捏捏的狗即將消失在牆角的背影，覺得這個世界太魔幻了。
這狗許椰認識，還真叫木木，因為這老頭每天風雨無阻遛狗，每次都愛在嘴裏念叨：“木木乖，木木乖。”
所以她單方麵認識了這條狗。
許椰想了想，在網上搜索“三花貓”。
望著屏幕上毛色與剛才噴泉邊幾隻貓十分相似的三花，她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她繼續在兩個分區刷起新帖。
大多數帖子都很平淡，許椰刷了十分鍾，才在貓貓區刷到一條新帖。
【今天新貨剛到，有沒有兄弟想要？4單元301門口，我小弟沒關門，先到先得。】
她住在4單元302，鄰居家裏確實有一隻貓。
她走到門前，通過密碼鎖的小屏看著樓道。
鄰居沒有關門，防盜門大開著，第二道木門虛掩。
許椰很有耐心，就坐在靠近門一側的沙發上刷帖，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小屏。
【2l:我馬上到！】
過了十來分鍾，一隻黃色的小貓出現在301門口，它小聲叫了兩聲，虛掩的木門被推開，一隻圓嘟嘟的灰貓探出腦袋。
灰貓用爪子扒拉著一個盆到門口，那黃貓吃了幾口，朝它叫了幾聲就跑走了。
又有兩隻顏色不同的貓來光顧了灰貓的免費食堂，最後它把盆扒拉回去，再沒有出現。
許椰覺得自己的猜想已經被驗證了，她繼續刷新那條帖子，刷出了幾秒前樓主發出的新回複以及其它網友的道謝。
【10l：兄弟姐妹們別來了，已經吃完了，下次有貨再叫你們。】
【11l：謝謝樓主，吃飽了。】
許椰看著屏幕眨眨眼，仿佛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結合兩個區發帖人的特點，如果帶入帖主是動物後就很好理解了，貓貓區的“小弟”是貓的主人，狗狗區的“大哥”和“姐姐”是狗的主人。
不論是爬樹的人、打群架的人、拆家的人還是羨慕阿富汗獵犬長得漂亮的人，隻要把“人”替換成“貓”和“狗”，就顯得分外合理。
於是她把貓貓區和狗狗區的所有帖子都翻了個底朝天。
最舊的一條帖子發帖時間是三天前，再往前翻，係統“您還未注冊賬號，無法查看三天前的帖子”的提示就跳了出來。
許椰按照係統提示注冊了賬號，係統的提示又跳了出來——“您的賬號注冊時間未滿三天，無法查看三天前的帖子”。
她按捺住好奇心，打算等過了三天再看前麵的帖子。
論壇裏的網友不多，但帖子數量不少，足足有幾百條。
很多帖主一天會發四五條帖子，許椰已經眼熟了那幾個特別活躍的ID。
論壇裏的大家基本上就是聊聊其他貓貓狗狗的八卦、互相出出主意再約個架，畫風既合理又離譜。
許椰實在好奇這些貓狗到底是在用什麽工具上網，又是怎麽能打出人類的文字的，那個維持秩序的管理員又是什麽身份？
她隨便套了件衣服走下樓，憑借印象找到小區內流浪貓最多的地方。
路上有住戶在遛狗，也有抱著貓出來遛彎的，但看起來它們都是正常寵物的樣子，除了格外乖巧——被所有業主詬病的那隻泰迪也不見人就咬了。
作為流浪貓聚集地的中心花壇窩著三隻橘貓，都縮成一團眯著眼，許椰覺得它們身上散發著一種被封了號的寂寥感。
流浪貓數量也真的變少了，前幾個月這裏起碼有接近十隻貓，許多人都不敢去花壇散步。
許椰在小區轉了一大圈，仍舊沒發現這些貓貓狗狗到底在用什麽上網，她也不可能把躺得好好的貓薅起來問個究竟。
天色更暗了，一無所獲的許椰回到了家中。
由於這部手機上麵有個卸載不掉的貓狗聯盟，她不敢冒險在手機上安裝軟件，還是在網上下單了那款葡萄牌的新手機，派送員說第二天早上就能送到。
這個時候許椰才發現自己真的很無聊，不好好享受周末的快樂時光，光去一探究竟了。
好學是人類的傳統美德，她這麽安慰著自己。
剛才還認為虛度了周末時光的許椰又毫無心理負擔地打開貓狗聯盟。
她就這麽在貓貓區看一眼，又到狗狗區看一眼，直到她刷到了一條與貓貓區畫風格格不入的帖子：
【亂世之中，誰跟我打遊戲？25星以下，別添亂會走路就行，我帶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