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報應

李舟在**翻來覆去想了一夜,為了兒子的幸福,自己那點微薄的自尊算得了什麽?一個男人不管事業上有多成功,隻要沒有一個好的歸宿,那都是算活的失敗。

而男人一旦嫁錯了人,不亞於跳進了一個火坑裏,被出軌已經算是最輕的,要是那個女人暴力成性,不止出軌還家暴,想要離婚都得被活活剝下一層皮來。

前幾天,李舟還看到新聞裏,一個離婚的男主播被他的前妻找上門來,當著直播間裏那麽多人的麵,潑汽油被活活燒死,李舟想想都覺得後怕,顧錦一性格單純,他們這對父子勢單力薄,真遇上這樣的女人能撿回一條命都是幸運的。

越想李舟就越覺得隻有繁夏是最合適的娶自己兒子的,她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性格穩重品行也好,哪個男人嫁給她以後的日子都會很幸福。

李舟一大清早起來,看見顧錦一眼眶紅紅的準備去訓練,這種的想法再次漫上李舟心頭,憑什麽這樣的好女人,要白白便宜別的男人?他不替自己兒子的終身幸福爭取,誰還能替他爭?

他的兒子馬上就要過20歲生日,男孩子的青春本來就那麽幾年,一旦過了25歲就成了大齡剩男,被女人們挑挑揀揀,而且運動員的職業生涯本就短暫,不趕快成家,以後誰可以做他的依靠?

想到這兒,李舟咬了咬牙,攔住了準備出門的顧錦一,開始打電話。

“喂?”領完證的繁夏正在開車帶容修回去,折騰了一晚上,終於領到了結婚證的容修卻半點睡意都沒有,反而興奮異常,拿著小本本翻來覆去的看,笑容從他的嘴角**漾著,像銜著一蓬盛開的花。

“小夏?”李舟緊緊握著顧錦一的手,聽到電話裏繁夏的聲音傳出,顧錦一紅彤彤的眼裏閃過一絲不解和詫異。

“李叔怎麽了?”繁夏道。

容修本是十分警惕的,但是繁夏那一聲‘李叔’打消了他的防備心。

“沒什麽,就是恭喜你報了仇,我們準備了一桌子飯菜,你晚上過來我們大家一起熱鬧熱鬧。”李舟說道。

“好啊。”繁夏一口答應。

“爸,你約繁姐姐做什麽?”看著李舟掛斷電話,顧錦一緊緊揪著背包問道。

李舟將他的背包扯了下來:“做什麽?還不是為了你。今天的訓練請假不要去了,繁夏來的來一趟,你們兩個趁機會好好聊聊。”

顧錦一靠在門邊:“可是繁姐姐已經有男人了,他還懷了孕,我不能......”

“沒有什麽能不能的,是我撮合你們倆,跟你沒關係,錦一你舍得放走她嗎?”李舟問。

舍得?怎麽可能舍得。他在默默暗戀了那麽多年的人,舍不得,放不下,每時每刻都惦念著。

“機會是要自己爭取的。”李舟說道:“那個男人能查出來懷孕,隻要也快兩個月了,那個時候繁夏還沒跟溫瀾生攤牌呢,他怎麽懷上的?還不是靠著勾引繁夏,他都能這樣做,你為什麽不能?”

顧錦一烏黑瑩亮的眸子被李舟的話說的有些閃動,是啊,那個男人不也是靠著下作的手段上位的嗎?既然他可以,那他也可以。

*

“李叔是誰?”容修看見繁夏掛了電話,問道。

“小時候的鄰居,也是當初的目擊證人就是他當初告訴我真想。”繁夏說道。

容修本是想問‘他給你打電話幹什麽?’可是話到了嘴邊被他咽了下去,不想讓繁夏覺得他控製欲要強,才剛剛領了結婚證,就想要方方麵麵控製她,讓她有一種束縛感。

“今天我去公司就行了,你在家裏好好休息睡一覺,有什麽緊要的事情我會單獨通知你。”繁夏開車回了家。

前三個月本來就是最容易出意外的時候,而且懷了孕的容修也時長覺得困倦,如果不是因為今天要領證的事,給他打了一劑興奮劑,他也不會徹夜睡不著。

繁夏將他安置在**,體貼的掖了掖被角,柔軟的發尖掃過他的脖頸,容修伸出雙臂攬著她的脖子,濕漉漉的親吻她的唇,纏綿濕潤,誰知一發不可收拾,看見即將擦槍走火,繁夏立馬製止:“醫生說了,三個月後才能同房。”

容修眼裏一閃而過的失落:“好吧。”

繁夏親了親他:“那我先去公司了,你好好休息。”

“那你早點回來。”容修聲音軟軟的。

“好。”

懷孕之後,容修就很少去公司,除非是一些重要的會議會去公司一趟,其他的事情都由繁夏全權操辦。之前網上的那些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也讓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沒有人敢質疑繁夏的決定。

但這無疑也惹惱了一個人。

容修的父親,傅楠。

雖然他平時也不太過問集團的事情,可畢竟也有人脈,都不需要稍微打聽,都會有人故意把消息透露給他,順帶添油加醋。

“容老先生,不是我在這兒故意打小報告,實在是我心裏覺得膈應,替您和過世的容總覺得難受。”

“您說你們當初打下的江山,沒有落到容嫤大小姐手裏也就罷了,少爺也是自家人,可是、可是現在小容總竟然把公司的食物全權交給繁夏一個外人處理,您說這像話嗎?”

“別看容嫤大小姐現在手裏有幾家整形醫院,可是最賺錢的玻尿酸的產業鏈條都被小容總牢牢地控製在手心裏,相當於掐住了容嫤大小姐的命門,讓她無法做大做強。”

“我還聽說小容總他已經懷上了繁夏的孩子,說句難聽的,少爺再強勢也是個男人,孩子要是生了,還能姓容嗎?我看呐,山海集團以後怕是要改姓繁了。”

“胡鬧!山海集團可是我起皺當年打下來的江山,怎麽可以跟別人姓。”傅楠拍案而起,帶人衝去了雲水灣。

傭人伺候容修著麽多年,自然認識傅楠的車,看見那輛黑沉沉的車帶著一股煞氣殺了進來,立馬從廚房鑽出來,準備通知容修,誰知傅楠一下車就指向傭人怒道:“你敢去通風報信?”

他這一說,傭人便不敢動了。

傅楠怒氣衝衝的推門而入,見容修優哉遊哉的坐在客廳裏喝著溫牛奶,唱片機裏放著古典音樂,舒緩的調子如流水一般淌了出來,麵前茶幾上的小冊子了赫然寫著胎教二字。

傅楠感覺太陽穴的青筋一跳一跳,咬著牙問:“你真的懷孕了?”

容修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能來這兒,不就說明早就知道了,何必再問一遍。”

當初他被千萬人唾罵的時候,也不見他親自上門來,現在他懷孕了,誰都沒告訴,他的好父親反而循著味兒找來了,真是諷刺。

傅楠氣的胸口疼:“你真是個逆子,你懷孕經過我跟你姐姐同意了嗎?繁夏一個沒錢沒權的女人,你們門不當戶不對,你懷了她的孩子,就是在打我們容家的臉麵,趕快打掉!”

“打掉?”容修冷冷睨了他一眼:“你做夢!”

“你!”傅楠氣急敗壞:“我真是後悔,當初怎麽聽信了你的話,讓你掌握公司大權,早知道是現在這樣,我就是把集團賣掉也不給你上位的機會。”

容修輕蔑的笑了笑:“你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見他笑的嘲諷,傅楠也沒個好臉色說道:“哼,你現在是不知道嫁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的好處,等以後你吃了苦頭就知道了,選了這麽個女人,以後哭都沒地方哭的,別的不說,她一年的工資都比不上你一套禮服,你懷了孕,她連婚禮都沒錢給你辦好。”

“我可以自己辦,婚禮不過是個過場。”容修毫不在意。

傅楠冷哼一聲:“那戒指呢?以繁夏的工資,撐死給你買一個200多萬的3克拉戒指,寒酸。”

容修輕垂著眸道:“這就不用你關心了,我和孩子喜歡就行。”

一說到孩子,傅楠的火氣又上來了。他指著容修的肚子道:“你懷了那個女人的孩子,這個孩子生下來,是不是將來也要姓繁?”

容修漫不經心的笑:“我的妻主是繁夏,孩子的母親是繁夏,這孩子生下來當然得姓繁。”

“好啊好啊你!”傅楠的是氣的打顫:“那以後山海集團是不是也得把姓氏改了,以後改叫繁氏集團?你媽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被你拱手送給一個外人!......不對,你說繁夏是你的妻主,你們——”

傅楠瞪大了眼。

容修好整以暇的挑了挑眉,拿出結婚證明晃晃的炫耀。

傅楠看到那兩個紅本本心髒一痛,血壓直線飆高,他捂著腦袋,帶著一絲僅剩的期盼,問道:“你們簽了婚前協議的......對吧?”

隻要簽了婚前協議,一切就好說。

“沒有。”

傅楠頭一黑,險些暈過去,伸手要打他,幸好被傭人攔著。

“容修你真是個混賬,你竟然連婚前協議都不簽,你這是白讓人睡了,還給人家送錢,看我不打死你!”傅楠隻要一想到,山海集團現在成了他們夫妻二人的共同財產,他就心肝肉都在顫,抄起麵前的東西就往容修臉上砸。

傭人眼疾手快,給他攔了下來。

容修看著氣急敗壞的傅楠,嗓音冷淡道:“你不是一直說繁夏寒酸嗎?現在我們有了共同財產,現在你總不能再說她寒酸了吧。”

說罷,容修冷眼一凝:“送客。”

傅楠氣的直哆嗦,被傭人扶上車的時候,腿腳都在抖,嘴裏一直念叨著:“這個蠢貨,拱手把百億資產往人家手裏送,還倒貼給人家生孩子,白癡都沒他這麽蠢的,將來那個女人要是變了心,得活活把山海集團割一半走。”

傭人其實也沒想到容修並沒有跟繁夏簽婚前協議,他不懂婚前協議裏麵的彎彎繞繞,隻知道有錢人家結婚好像都會簽這個,少爺沒讓繁夏簽,說明他是真的想跟她結婚,一心一意的過日子,就看繁夏能不能收下心來了。

*

顧錦一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毛衣,正襟危坐在客廳沙發上,時不時看看手機,忐忑的等著繁夏到來,自從上次繁夏來他學校裏給了他生活費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心中激動忐忑,一直素麵朝天的他,甚至還破天荒的去附近商場買了許多化妝品。

因為他看過那些八卦帖子,自然也見識了容修的美貌,跟冷豔禁欲宛若玫瑰凍雪一般的容修相比,他就像一顆平平無奇的野草,他下意識的想要打扮自己,讓繁夏看到不一樣的他。

可是他剛把化妝品買回來,還沒來得及上手,就被李舟攔住了。

“化什麽妝,我的兒子天生麗質。”李舟道。

“可是爸,繁姐姐的那個男人......很好看。”顧錦一即使不想承認也沒辦法,現在網上都是針對容修的各種禁欲係美妝教程、穿搭教程,足以說明他長得多好看了,他既嫉妒又自卑。

“好看又怎麽樣?”李舟奪走他的手裏的化妝品說道:“男人一旦懷了孕就老的飛快,臉上的膠原蛋白流逝,再好看的臉蛋都會垮的。而你呢?你才19歲,嫩的出水的年紀,別看那個男人有錢長得好看,其實不知道花了多少錢保養那張臉,背地裏有多羨慕你這個19歲的男孩兒。”

聽到李舟這樣說,顧錦一沉甸甸的心裏難得的高興起來:“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爸難道還能害你不成?你現在簡簡單單,不施粉黛的樣子就是女人最喜歡的,別搞那些花裏胡哨的,都把你畫老了。”李舟說道。

當初那個小三就是趁他還懷著顧錦一的時候上位的,他生顧錦一的時候,妻主不知道跟小三在哪裏勾纏,是他自己跑出去攔的車送去醫院。等他生產完,妻主才急匆匆的看過來,一看顧錦一是個男孩兒,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因為沒人照顧月子,他的身子消耗的厲害,臉也是那時候垮掉的,妻主就更加不願意看到他,對他們父子不管不顧,最後更是直接拋棄他們跑了。

回憶起往事,李舟眼角泛淚,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正因為他吃了這些苦,他才不能讓顧錦一落得跟他一樣的境遇,對男人來說,嫁對女人比有一個好事業重要百倍千倍。

“那我不化妝了。”顧錦一把麵前的化妝品推得遠遠的,年輕是他唯一的優勢,他不能再丟了。

不過他從一堆化妝品中拿出一瓶香水,聞了一下,是很清新的味道,就像在炎熱的盛夏突然來了一場暴雨,澆滅了熱氣,清新簡單。

他偷偷往身上噴了一下,香味並不是很濃鬱,但是很持久,淡淡的似有似無的香味,最能夠抓住人的心弦,好像揪住了人的好奇心,不尋到香味的來源不罷休。

顧錦一攥緊了香水瓶子,這是他的一點小心機。

聽說女人對香味很敏感,很久沒有見過的男人,女人或許能忘記對方的長相,但是能記起對方身上的味道。

他也希望繁夏能在聞到這種香味的時候第一時間想起他來。

而且,因為以前他年紀小,並不用香水,現在他開始用香水了,也是在無聲的告訴繁夏,他已經長大了,可以成為一個男人了。

*

下了班,繁夏給容修發了一條晚點回來的消息,按照顧錦一給她發來的租房地址,找到了一處安保很好的小區。

這個小區在市中心,無論交通還是生活都非常便利,小區內安保完善,樓棟之間的間距很寬一點也不擁擠。顧錦一租的房子在第23樓,找到2303,繁夏敲響了門。

“來了。”顧錦一就像時鍾裏的小人,一聽到期待已久的敲門聲,立馬躥了出去。

“繁姐姐!”顧錦一笑道,客廳的落地窗照進冬日洋洋灑灑的陽光,襯得顧錦一更加青春洋溢。

“你今天沒去訓練嗎?”繁夏詫異道。

“錦一知道你要來,特意請了假,說你難得來一趟。”李舟端了一盤紅燒魚出來說道,不經意給顧錦一使了一個眼色。

顧錦一立馬會意,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好久沒見到繁姐姐了......很想你,所以就跟教練請了假。”

繁夏笑著說道:“也好,你平時訓練辛苦,休息一下也不錯,對了,在球隊怎麽樣?”

“我在球隊挺好的,教練看中我,隊友也對我很好。”顧錦一拉著繁夏坐下,軟軟的沙發陷進一處小小的凹陷,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進。

“是嗎?那就好,我還擔心你不適應呢。”繁夏坐在沙發上,默默的把手抽了回來。

感受到空****的手心,顧錦一勉強笑了一下,說道:“繁姐姐,你還沒有看過我打比賽吧。”

他這麽一說,繁夏才意識到,好像是沒有。

他進球隊的時候,正好是她進山海集團,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既要處理公司事務,還要忙著溫瀾生一家。

“繁姐姐,下周我有一場比賽,你能不能來看啊?”顧錦一忐忑的說,明亮圓潤的眼睛好似一隻小狗狗,水汪汪的看著她。

對這個算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弟弟,繁夏自然不會拒絕:“好啊。”

“太好了。”顧錦一高興道。

“什麽太好了?”李舟端著菜出來。

顧錦一道:“爸,繁姐姐說下周要來看我打比賽。”

李舟笑道:“那可太好了。小夏你不知道,錦一這孩子經常念叨著你,說這麽多年全靠你照顧,好不容易進了球隊,一定不能給你丟臉,他從進球隊開始,打比賽就沒輸過呢。”

“這麽厲害啊,那我太期待你比賽的那天了。”繁夏笑著揉了揉顧錦一柔軟的短發。

顧錦一靦腆一笑,因為經常鍛煉他的膚色並不像容修那樣病態白皙,呈現出一種健康膚色,笑起來的時候嘴角上揚,澄澈的眼眸裏是不染纖塵的幹淨笑容,讓人覺得分外親和可愛:“放心吧,繁姐姐,你來看我比賽我絕對不會輸的。”

三個人熱熱鬧鬧的吃完飯,另一頭,雲水灣卻冷冷清清,傭人端著熱氣騰騰的蹄花湯上來,看到容修坐在客廳裏,寂寥的月光籠罩在他冷淡的側臉上,周身不覺都有了幾分冷意。

“少爺,夫人晚上應該不會回來了,你先吃完飯吧。”傭人道。

容修緩緩起身,卻是朝二樓走去:“沒胃口,不吃了。”

傭人看著剛出鍋的熬成牛奶般乳白色的蹄花湯低聲輕歎,多好的湯啊,他熬了好久才熬出來的,最是滋補。可夫人不在,多好的湯也入不了少爺的眼,這棟別墅就恢複成以往冷冷清清的樣子,像冰一樣沁人。

等到繁夏回到家,傭人頓時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繁夏看到餐桌上沒有被動過的菜,不由得問道:“容修沒有吃飯嗎?”

傭人點點頭:“少爺今天說沒胃口。”

“我去看看。”繁夏上了樓,看見被子裏凸起了軟軟的一團,她坐在旁邊,溫柔的手在他的臉頰上蹭了蹭:“今天不舒服嗎?怎麽不吃飯?”

“沒什麽。”容修從枕頭上蹭到她的腿上,手指勾著她垂下來的發絲,聲調很軟。

大概是孕期原因,容修覺得現在的自己比平時都要敏感許多,脾氣也比以前還要難以琢磨,繁夏不回來吃飯,他就會不由自主的東想西想,她是不是在外頭有人了?是不是在跟別的男人吃飯。

但繁夏一回來,他心中的所有的苦悶都頃刻消失了,隻有一種得到歸屬的溫暖感。

可當他的臉枕在繁夏腿上,聞到她大衣裏傳來一股不熟悉的香味時,他的心驟然停了一下。

那不是繁夏身上的香味,分明是一款男士香水。

容修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這種滋味他再清楚不過了,曾經他就是用這種方法,故意在繁夏身上留下他的味道,來刺激溫瀾生。

現在報應回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