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應

溫瀾生低著腦袋搖頭。

謝岑拍了下大腿,氣道:“那你還回來幹什麽!看著你爸你媽流落街頭嗎?那些錢就是我們的**,要是不拿回來,我跟你媽就不活了。”

溫瀾生聲音細弱:“爸,這件事跟夏夏沒有關係,炒股票本來就有虧有賺,你怎麽能讓夏夏把損失的錢補給你們呢?”

“你——”溫明月顫巍巍的抬起手,蒼老的隻剩一層薄薄皺皮的手臂上紮著輸液針,顫抖著指著溫瀾生,雖然說不出來,但眼珠子幾乎要釘在他的臉上。

溫瀾生耳邊仿佛已經響起來溫明月無聲的怒罵,被她扇過巴掌的臉頰火辣辣的疼。

“溫瀾生!”謝岑尖著嗓子眼嘶罵,粗糙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好像鋒利的□□,戳在溫瀾生的臉上:“你是真的不在乎我跟你媽的死活啊,你明明知道我跟你媽沒了這個錢,我們以後窮的連飯都吃不起,你還幫著繁夏說話!你按得什麽心?你真的想讓我跟你媽死是不是?”

謝岑劈頭蓋臉的怒罵,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溫瀾生的臉上,他低著頭,默默地承受。

“他可不是想讓你們死嘛。”溫菁譏聲嘲弄,眼珠子像刀子一樣剜在溫瀾生身上:“他現在根本就沒跟繁夏領證,算不上夫妻,隻是繁夏身邊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男人。”

“偏偏你們在這個時候,威脅繁夏,不給錢,就把他帶走。切——,他跟著繁夏這麽多年,過慣了吃喝不愁的好日子,怎麽會願意過回從前朝九晚五,月薪幾千的打工族生活!”

“我估計,他現在巴不得你們死呢!”

“你們一死,他立馬把客廳裏的那些東西清空丟掉,繼續過無憂無慮的二人世界,要是他的肚子在努努力,懷上孩子,說不定繁夏也就答應跟他扯證結婚,重新過貴夫的生活了。”

“溫菁!你閉嘴!”溫瀾生渾身顫抖。

“我偏不閉嘴!”溫菁厲聲厲色的瞪了他一眼:“溫瀾生你根本就不配做我們溫家的人,爸媽對你那麽好,還供你上大學,你就是這麽報答爸媽的嗎?為了繁夏,你能連父母的死活都不管?”

溫瀾生氣的發抖:“我再說一次,不是我不管爸媽,我要是不管爸媽的話,當初他們賣房子的時候,我就不會讓他們把東西都拿到我這邊來讓他們住!”

“切——,不過是騰點地方而已,裝點麵子工程,誰不會啊?你要是真為爸媽好,你就應該讓繁夏把錢拿出來!”溫菁眼睛緊緊眯著,咬聲道。

“這錢是媽自己願意投進去的,跟夏夏沒有一點關係,誰讓媽一次性把所有的錢都投進去,都是她自己太貪心!”溫瀾生大聲道。

剛剛還吵鬧的病房內,頓時安靜的連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

“嗬——”溫菁輕蔑一笑,手指晃晃的指著溫瀾生,對謝岑和溫明月說道:“爸、媽,這下你們看清楚了吧,要不怎麽說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連個正頭丈夫都算不上呢,就已經一門心思都是繁夏了,恨不得把姓氏都改成姓繁,做繁夏的舔狗,親人死活都不顧。”

謝岑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扶著病床堪堪坐下,良久,他說道:“溫瀾生,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去不去讓繁夏把錢補上?你要是去了,就說明你心裏還是有我們的,我跟你媽能原諒你之前做的一切,但是你要是不去,我對你就真的寒了心了。”

溫瀾生絕望無助的低下頭,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淌。

“說話啊!”謝岑重重的拍打著病床邊的金屬櫃子,發出巨大的呼啦啦的聲響,震得溫瀾生肩膀一抖,淚珠滾落。

他後退一步,聲音顫地發抖:“......對不起。”

溫明月倒吸了一口氣,嗓子眼裏發出一聲近乎被割喉的痛苦的吸氣聲,渾濁的眼睛不甘怨恨地瞪著他。

“滾!你給我滾!”在聽到答案的下一秒,溫菁就衝了上去推了他肩膀一把,雖然隻是一推,可女人的力氣落在男人的肩膀上,就像被一把錘子狠狠砸在骨頭上,溫瀾生吃痛的悶哼一聲,撞到背後的牆上。

謝岑拍這大腿,哭爹喊娘的大哭:“我到底是遭了什麽孽啊,生了你這麽個沒用的兒子,別人家的兒子孝順懂事,你不但不孝順,你還想害死你爸媽啊!”

溫瀾生捂著肩膀,聲音帶著哭腔:“爸,我不是想害死你們,隻是這件事真的不是夏夏的錯,你們不能讓她把你們的虧的錢補上,不然她會不要我的,爸,我不能沒有她啊,我愛了她這麽多年,我真的不能沒有她。”

“媽、”溫瀾生上前握著溫明月的手:“媽你放心,雖然你們的積蓄沒有了,但是你跟爸還有我啊,以後你們的生活費我來出好不好?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們流落街頭的。”

溫明月眼底布滿憤怒的血絲,根本就不看他。

“你養爸媽?”溫菁不屑的笑:“你連自己都要靠繁夏養活,你拿什麽養活爸媽?”

“我、”溫瀾生咬著唇:“你別管,反正我就是有辦法。”

繁夏給他的生活費裏除了日常開支,還有專門留給他每個月買衣服鞋子護膚品和去美容院的錢,這些錢如果他生下來,完全可以負擔他們兩個老人的生活開銷。

他隻需要堅持一年,再過一年,溫明月就退休了,到時候他們就可以靠退休金養活自己。

謝岑捂著胸口不停的順氣,臉上怒氣微消,卻開始問道:“那繁夏她還肯同意,讓我們住在她家嗎?”

溫瀾生驚喜抬頭,連忙答應:“當然了,夏夏她一定會答應的。”

溫明月衝著謝岑搖頭,但謝岑卻拍了拍她的手,一副大度退讓的樣子:“那行,這次的事情我就不找繁夏算賬了,但是你告訴繁夏,讓她不要忘了,我們的家那五十萬是怎麽沒的,要不是她瞎出主意,建議你媽投資,你媽怎麽可能把錢都投進去。”

“嗯嗯我知道,我現在就出去告訴夏夏。”溫瀾生擦拭著自己的眼淚,跑出病房告訴繁夏這個好消息,當然謝岑剛才說的那些話,他選擇爛在肚子裏。

“你、怎麽、”溫明月一字一句說的很艱難。

謝岑無奈的說道:“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嗎?你看看繁夏那個反應,就是讓瀾生另嫁她人,也不示弱,分明就是鐵了心了不會給錢,咱們要是再這麽鬧下去,真的就要被掃地出門了,到那時候,我們去哪兒住?”

“現在至少咱們還有一個住處,溫瀾生又說能給咱們生活費,隻有勉強答應了。”

“這個白眼狼,老娘養他不如養條狗。”溫明月有氣無力的說。

謝岑朝門口一個白眼:“可不是嘛,我現在是徹徹底底的死心了,早知道養出這種混賬東西,當初還不如就把他扔到臭水溝淹死,但是眼下咱們那還真不能不認他這個兒子,不然沒房沒錢。”

“不過好在你還有一年就退休了,到時候退休金應該也有四五千吧,忍一忍吧,到那個時候就好了。”謝岑說。

溫明月捏緊了手,心中的大石頭還在不停的下沉下墜。

根本就不會好起來,明麵上虧掉的四十萬,隻是冰山一角,她真正虧得更多,就算有退休金也得不吃不喝十幾年才能還清,她都沒敢告訴謝岑,但是老張老鄒他們幾個,早晚會找上門來要錢的,到那時,她應該怎麽辦?

“而且我告訴你,咱們現在退讓,隻是跟繁夏示弱。”謝岑在溫明月耳邊偷偷說道:“她那麽有錢,卻沒跟溫瀾生領證,咱們一點錢都撈不著,我辛苦生的兒子,竟然白讓她睡了這麽多年,白占了這麽多年便宜,虧死了,肯定得想辦法賺點回來。”

溫明月搖搖頭:“他不會跟繁夏離婚,咱們撈不到錢。”

這些年,繁夏已經把溫瀾生馴成了一條聽話的狗,除了她,溫瀾生他六親不認。

謝岑說道:“那也沒事,反正溫瀾生他既然誇下海口說要養咱們,咱們就不用顧忌,誰讓繁夏有錢,給他的錢也多,需要花錢的地方就伸手找他要就行,你說,我逢年過節想買件衣裳,買點補品,找他要個大千小萬的,他敢不同意?攢幾年,說不定咱們還能給菁菁攢一套首付出來。”

“所以啊,繁夏的事你就忍一忍,咱們現在還得指望著她,你就別跟她對著幹了,好生服個軟,把錢弄到手才是硬道理。”謝岑勸道。

“知道了。”溫明月幹澀的回答,卻不敢告訴謝岑,如果過幾天老張和老鄒找上門來要錢,把她借錢的事情當著繁夏的麵抖了出來,知道她在外頭還欠了那麽多外債的繁夏,還會願意跟溫瀾生結婚嗎?估計看到她的欠條,會直接把溫瀾生這個累贅甩掉吧。

那他們還怎麽維持現在這種生活?不行,她一定得想個辦法遮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