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假戲

“莊秘書似乎誤會了我們兩個的關係。”繁夏撫摸著一隻眉毛絨絨的小腦袋,眉眼溫和。

誤會嗎?容修似笑非笑,他多希望不是誤會,而是事實。

不過婚禮當天,她能夠拋下溫瀾生,跟他一起回家,他已經很滿足了。

“莊秘書選的衣服......”繁夏接過莊念買的衣服看了一下,那是一件剪裁十分精良的女士連衣裙,絲綢一樣的布料絲滑柔順。

衣服底色是純潔的白色,可上麵印著的薔薇花卻實在豔麗,繁夏穿的衣服一向以清雅素潔為主,而這種衣裳一看就是花花小姐的風格,玩世不恭,穿上這樣的衣服身邊沒兩個天使麵孔魔鬼身材的男模作陪都說不過去。

“我讓莊念再去買一件。”容修也發現了莊念的神奇審美,準備打電話讓他回來。

“不用麻煩了,有的穿就行。”繁夏說道,本來也隻是臨時穿一穿。

她提著袋子進了衛生間,脫下婚服,穿上莊念買的連衣裙,雖然一件衣服看起來花,看穿起來還是很簡單的,女士的衣裳不像男生,舒適度一般都比較好,尺碼也很合身。

繁夏將換下來的婚服放進紙袋裏,看著鏡中的自己,薔薇花開得怒而盛放,熱烈的團火與此刻冷冷清清的婚禮現場形成鮮明對比,要是穿著這身回去被溫瀾生看到......

繁夏勾唇深意一笑,開始滿意起莊秘書的審美。

容修將最後一道菜盛好,端到桌上,聽到衛生間的響動抬起頭來,眸色劃過驚豔。

這身衣服雖然花色豔麗,但穿在繁夏身上卻並不顯得豔俗,反而因為她自身的氣質流出一種傲然盛開的美豔,與寡淡無味的世界割裂。

等容修回過神來時,繁夏正偏著頭,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被抓包了。

容修低下頭,骨節分明的手指收緊了些,專心地將飯菜擺放好:“飯菜已經做好,可以吃飯了。”他說道。

繁夏推開椅子入座,一切都已經準備齊全,連筷子也規矩的放在筷枕上。

“時間有限,我沒做多少,隻能將就一下。”容修說道,語氣平穩,可修長的手指微微屈點在桌麵上,指節緊繃已經泄露出他此刻緊張的情緒。

繁夏支著下巴笑:“這還叫將就嗎?已經很豐盛了。”

紫蘇海苔灼和牛,香煎鬆茸菌,瑤柱蟹肉羹,子蔥爆蝦球,酸辣蘇眉魚,蓮霧雙脆芹,以及一碗當歸花膠湯,就連搭配的米飯都是鬆子竹絲雞炒飯,每一道菜的擺盤都精美至極,如果這也叫將就的話,那這麽多年溫瀾生做的飯就隻能算糊口。

容修抿了抿唇,笑容淡淡,手背在身後想要解開圍裙,但很久都沒有鬆動的跡象。

“是解不開了嗎?我幫你。”繁夏起身,走到容修身後。

容修下意識的屏住呼吸,腰間被十分微弱的力道扯了一下,淡淡的冷香從他身後傳來,好似從背後擁他入懷般,落地窗前隱約的印出她低著頭專注的幫他解開係帶的模樣,長發在他的堅實的後背輕輕掃過,白皙纖細的手指就貼在他的後腰處,差一點就能碰到他的腰窩。

“好像打成死結了,有點難解,稍等。”繁夏說。

“嗯。”容修低低的嗯了一聲,鼻音沉重,好似在壓抑著什麽。

繁夏將頭壓低了些,專心的解著他腰後的係帶,額頭不知不覺就抵在了他的後背上,幾乎是刹那間,她感受到容修後背的肌肉繃地如鐵板一樣筆直,屬於他的滾燙體溫和雪鬆味的冷香如一張大網纏繞著她。

時光刹那凝滯,容修有力規律的心跳咚咚傳到她的耳膜裏,好像要在她的身體裏紮根,指尖開始淩亂,簡單的係帶無論如何都解不開,更加緊的束縛著他窄而緊實的腰。

繁夏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從頭理開了係帶。

“好了。”她說。

容修繃緊的腰背似乎在一瞬間癱軟了下來,午後薄暖的光線映在他的側顏,頸後曬出不自然的近乎糜爛的紅暈。

“那、那吃飯吧。”容修捂著紅的有些異常的頸側,聲音喑啞。

繁夏點頭,重新坐下。

看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一時不知道先夾哪個比較好。

“是不合胃口嗎?”容修不知何時,已經放開了捂著頸側的手,清冷的眸光染上人間的煙火。

繁夏搖搖頭:“當然不是。”

父母沒有過世時,爸爸謝迎會變著法子的給她和媽媽做好吃的,精致而豐富,有時候甚至一個月也不會有重複的菜,哪怕是在當時物資匱乏,除了土豆就是白菜的冬季,漸漸的繁夏的口味也被養的挑剔。

後來她被送到了孤兒院,形勢所迫,挑剔的口味變成,隻要是熟的,且吃了不會死就行,以至於她都快忘記了爸爸謝迎做的飯菜是什麽滋味。

再後來,溫瀾生成為了她的男友,知道她在孤兒院裏過得不好,經常帶飯給她。

最開始他的手藝很差勁,手上也都是被油濺出的油點子印,後來廚藝才慢慢變好,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溫瀾生做的菜在男生裏算比較好的。

直到她嚐了一口容修做的子蔥爆蝦球,她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差距。

“怎麽樣?還可以嗎?”容修問道,握著筷子的手指指骨泛白,忐忑難安。

繁夏舀了一勺瑤柱蟹肉羹,細膩微甜的柔嫩蟹肉口感在味蕾綻放:“好吃,很好吃。”

緊張到泛白的指骨終於恢複了一些血色,容修明顯鬆了一口氣,唇角還帶著笑意,此刻的他與普通得到誇獎的男人並沒有什麽不同,可再繁夏眼裏,卻又覺得他與其他男人很不相同。

“我原來以為你說你會做飯,隻是說說而已。”繁夏道。

“我從小被我父親嚴格要求,小學初中高中讀的都是貴族私立學校,這些學校對男生的學業要求一般,甚至不及格都可以,但是烹飪、插畫、繪畫、禮儀這些卻極為嚴格,但是這些課程我門門都是A。”容修說:“隻是後來我繼承了山海集團,因為工作,我很少再進廚房,廚藝都生疏了,做的不是很好。”

“沒有生疏,很好吃,真的。”繁夏夾了一塊酸辣蘇眉魚,魚肉鮮嫩緊實,口感又酸又辣,非常符合她的口味。

容修看著對方一筷一筷的夾著菜,就知道她是真心在誇獎自己,而不是怕傷他自尊心給他麵子才這麽說,冷淡狹長的眼眸渡上一層笑意,本能的就把心裏話問了出來:“那是我做的飯好吃,還是溫瀾生做的好吃?”

說話,他就後悔了,他不應該這麽問。

可是他心裏就是藏著濃烈的嫉妒,反正她有不是真的愛溫瀾生,為什麽不可以比?

繁夏聽出了這個問題裏透出的孩子氣,她笑了笑說道:“你做的好吃。”“真的?”容修握緊了筷子,喜悅漫上心頭,又忍不住問:“那比其他人呢?”

繁夏有些不明白:“其他人?誰?”

誰?當然是顧錦一,她在外頭偷偷養著的那個小三。

容修在生活中並不是處處都掐尖要強的人,可是在繁夏麵前,他就是想要在她心裏是最好的,以前他一直以為最大的敵人是溫瀾生,可他現在已經知道繁夏根本不愛溫瀾生。

可顧錦一,那可是繁夏多年前就一直出錢養著,供他讀書,還照顧他父親的人,她一定很愛顧錦一吧。

他偷偷調查過顧錦一,見過他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的樣子,那樣年輕那樣熱烈,是他這種長年浸-**商場的人給不了繁夏的,他甚至比繁夏還大一歲。

他人生中最青春的模樣,都隻能躲在角落,偷窺她跟溫瀾生恩愛。

現在,他好不容易有了跟繁夏並肩的資格,可他已經不再年輕了。

跟年輕的顧錦一比,他永遠都沒有自信。

繁夏為了複仇忍辱這麽多年,一直在溫瀾生麵前偽裝著愛他,她把顧錦一藏得很深,深到連溫瀾生都不知道真正的小三不是他,而是顧錦一。

他隻是幫繁夏複仇的刀子,可她真正愛到骨子裏的人是顧錦一。

隻要比顧錦一好,隻要比顧錦一好,容修的心被嫉妒啃噬,隻有這樣才能夠讓他時時刻刻煎熬嫉妒的心好受一些。

繁夏眸色沉靜,以為容修口中的其他人指的是外麵餐館的大廚,她笑著說,眼眸輕柔而明亮:“你做的最好吃。”

容修笑了笑,扭曲的攀比欲得到了滿足,薄唇透出病態異樣的紅,卻比平時冷冷淡淡的樣子更加生動,看起來軟軟的。

繁夏抿了一口瑤柱蟹肉羹,嘴角帶笑。

一隻眉看到他們在吃飯,哼哼唧唧的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咬著她的裙擺似乎是不滿,隻有他們在吃飯。

繁夏正想說忘了給一隻眉盛飯,容修說道。

“別管它,它剛剛在後麵偷吃了一大盆狗糧,肚子都快撐爆了,就知道在你麵前裝可憐。”

繁夏撲哧一笑:“好可憐的一隻眉啊,可惜沒有你的份哦。”

一隻眉似乎是聽懂了她的話,尾巴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不甘心的蹭了蹭她的小腿,一條下垂的眉毛看起來更加滑稽。

繁夏笑著說:“找我撒嬌沒用的,我可沒有狗糧,去找你爸要去。”

容修表情忽然愣了一下。

一隻眉猶豫了一下,似乎認定容修不會再給它吃狗糧,像小孩子一樣趴在地上耍賴發脾氣。

繁夏也以為容修不會再給它吃狗糧了。

誰知容修竟然出乎意料的放下筷子,拿了幾根磨牙的小零食給它。

意外之喜,一隻眉開心的叫了一聲,小尾巴瘋狂甩動,開心的啃起了零食棒。

“不是說不給它吃了嗎?怎麽又給他喂零食?”繁夏笑著說。

容修表情十分奇怪,眼尾還有一抹莫名的嫣紅:“沒、沒什麽,隻是兩個零食棒,撐不死它的。”

繁夏微微一笑,隻覺得容修刀子嘴豆腐心。

雖然對一隻眉的態度淡淡的,並沒有表現出有多麽喜愛,可是後院到處都是小狗的玩具,還專門給騰出一個房間當狗窩。跟著有錢的主人就是好,睡得狗窩都是幾十萬一平的,要是跟了她,隻能睡陽台。

這頓飯,繁夏吃的心滿意足。

飯後她幫容修一起收拾。

容修端著盤子往後退了兩步:“我自己來收拾就好了,你看電視吧。”

繁夏笑著挽起袖子,露出纖白的手腕:“你在廚房裏忙碌洗碗,我怎麽還看的下電視,讓我來幫你吧。”

容修說道:“其實我也不用忙什麽,把碗放進洗碗機裏就好了,廚餘垃圾什麽的,傭人會定期來收拾的。”

繁夏表情怔了一下,隨後失笑。她都忘了鈔能力這回事,容修這種家底的人,怎麽可能請不起傭人。

“那好。”她說道,坐在沙發上,記得上次來的時候,茶幾上還放著堆滿煙頭的煙灰缸。

當時容修發了高燒,她閑著也是閑著,就幫她把煙灰缸倒了,雖然對於容修這種禁欲係孤冷清高的男性會抽煙感到微微吃驚,但人家在家裏抽煙,她管不著。

可現在茶幾上除了幾本書和遙控器空空****,正好容修收拾完廚房來到她身邊坐下。

她順勢問道:“你沒抽煙了?”

容修骨節分明的手指顫了一下:“已經在戒了,我當時是因為工作壓力才會抽煙,但現在我已經很久沒有碰過了......酒也很少喝了。”

他語氣越說越弱。

繁夏笑意溫柔,似在安撫他的不安:“戒了也好,抽煙到底對你身體不好,時間久了嗓子也會邊啞,衣服上也會沾著煙味,洗都洗不掉。”

“你好像很了解?”

“因為我也抽過煙啊。”繁夏慵懶的靠在沙發上,隨便調了一個電影出來。

“你?”容修有些吃驚。

繁夏漫不經心的笑著:“怎麽,知道我也會抽煙,你很驚訝?”

容修點點頭,雖然女人抽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認識繁夏這麽久了,從來沒有見過她抽煙。

電影畫麵緩緩映出,似乎是個愛情片。

繁夏慢慢的說著,眼眸裏帶著淡淡苦澀的笑:“在我父母過世之後,巨大的打擊讓我消沉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我的學業一落千丈,從原來的年級第一,變成班級吊車尾,不僅如此,我還跟著那些不學無術的學生打成一片,也是在那個時候我學會了抽煙喝酒打架,你能想象出的關於那些壞學生會做的事情我都做過,老師都對我失望了,不再管我。”

容修沉默地看著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隻能從她的隻言片語中感受到她當年吃過的苦,受過的折磨,他鼓起勇氣,握住了她的纖白的手。

繁夏眼中帶笑,並沒有推開他,繼續說道:“那個時候,好學生們都不再理我,除了溫瀾生。他會在每一個早自習送牛奶給我,可我把牛奶澆在他的頭上。”

“你從那個時候就知道,你溫家害死了你父母?”容修緊握住她的手。

繁夏搖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為什麽?”

“我隻是不想讓人來救我。”繁夏垂著濃密的眼睫,聲線微苦:“我恨我自己,如果不是我,我父母就不不會死。”

繁雲出事的當天,繁夏參加市級奧數比賽,得了第一名。

謝迎很開心,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等著繁雲下班回來。

那天工廠加班,她回家時已經八點鍾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繁雲高興的抱起年幼的繁夏,並說要給她一個獎勵,她問她想要什麽。

小繁夏說:“我想吃藍莓味的冰淇淋。”

繁雲立馬出門買,謝迎說:“太晚了,明天再去吧。”

繁雲卻說:“才八點鍾,不晚,夏兒想吃的東西就要給她買來。”她親了親謝迎的額頭,眸光溫和:“你輔導夏兒功課也很辛苦,大賣場應該還有賣你喜歡吃的蓮霧,我一起買回來。”

繁雲套上外衣,笑著說很快回來。

可她再也沒有回來。

當得知繁雲出事的時候,已經是深夜,謝迎拉著繁夏跟著鄰居往出事的公路跑,那段昏暗的路,煎熬的像一輩子。

她踉踉蹌蹌的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不小心摔倒,手上全都是血,卻不是她自己的。

耳邊傳來謝迎撕心裂肺的哭聲。

她看著滿地刺目的鮮血,茫然的抬起頭,看到了血肉模糊的媽媽。

剛剛還將她高高抱起,笑著誇她是全世界最聰明的小孩的媽媽,現在隻剩下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屍體慘烈到隻能靠衣著辨認。

謝迎嘶喊著她的名字,抱著她冰冷的身體,不知道被碾壓過多少遍的身體,斷成了兩截。

謝迎瘋了一樣,歇斯底裏大哭,鄰居把他強行拉開,謝迎滿身的血,生生哭死了過去。

繁夏呆呆地在原地,眼中全是眼淚,她小聲的喊了一聲媽媽。

再也不會有人溫柔地回應她了。

葬禮當天,謝迎憔悴的驚人,這時的他已經不會哭了。

繁夏跪在他麵前,哭著說對不起,如果不是她想吃冰淇淋,媽媽就不會死。

謝迎抱住她,安慰她。

他說,好孩子,這不是你的錯,不要怪自己。

可當晚,他吊死在衣櫃裏。

他用繁雲送給他的領帶上吊,衣櫃裏自救空間足夠,隻要他稍稍把腿直起都不會死,可是他就是如此決絕,死在狹窄陰暗的衣櫃裏。

當繁夏發現他時,他的身體已經冷了。

可繁夏不信,她哭著撲上前,抱住謝迎,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她嘶啞著嗓子哭著道歉:“爸爸對不起,我錯了,不該要冰淇淋,如果我不要冰淇淋媽媽就不會死,我錯了,我錯了,爸爸你回來,求求你,你回來。”

領帶不堪壓力斷裂,冰冷沉重的屍體無力的倒下,重重壓在繁夏身上。

屍體渙散空洞的瞳孔直勾勾的盯著她。

繁夏絕望的閉上眼,緊緊抱著謝迎的屍體,失聲痛哭。

“我一直覺得我爸是怨我的,我自己也怨恨自己,我為什麽非要那個冰淇淋呢?我為什麽要得第一呢?如果我沒有得第一,如果我沒有要那個冰淇淋,會不會媽媽就不會死?”繁夏眼眶微紅:“所以我抽煙,喝酒,逃課,鬼混,都是在報複我自己。”

“溫瀾生那時候對我很好,可我並不感動,我不想別人對我好了,我也不想被人拯救,我隻想墮落下去。”繁夏仰著頭苦笑。

“可後來,我從一個目擊證人的口中得知了車禍的真相,我才知道撞死我媽媽的人是溫明月,而當時溫瀾生、謝岑、溫菁,他們都在車上,他們就看著我媽死!”

“溫瀾生他們一家人都是殺人犯,憑什麽他們一家其樂融融,我卻家破人亡,溫瀾生他還假惺惺對我好,想要拯救我,讓我愛上他,那好,那我就滿足他好了。”

“送上門的男人,不睡白不睡。告訴你,溫菁作弊的那個搶手,也是我找的。”

“我聽說她要找人作弊,故意讓那個人在作業留下破綻,可以被學校輕易查出來,溫明月在她留學這件事上砸了將近兩百萬,全都打水漂了。真好,離我的計劃又近了一步。”繁夏脆弱又得意的笑著。

容修安靜的聽著,眼中既痛又恨,溫家人都該死!

天漸漸沉了下去,繁夏站起身,是該回去看看溫瀾生發瘋的樣子了。

當年的那些事,她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一直藏在心裏獨自消化,可今天,或許是容修的家太讓她放鬆,竟然讓她都發泄了出來,沉重的心終於得到了片刻的舒緩。

她準備離開,可容修拉住了她,纖長有力的手扣住了她的手指。

繁夏看著他從沙發上緩緩站了起來,胸膛幾乎貼著她,隱隱能看出襯衣下的輪廓。

他眸色幽深,指尖從她的腰間緩緩滑到她的胸口,指尖停到第一課紐扣。

他嗓音低沉:“我知道你想回去刺激溫瀾生,這一身衣服很好,一看就像是出去風流過的樣子。”

繁夏笑著,有時候她都驚奇容修與她之間的默契,那種即使她什麽都不說,他也能立馬會意並迅速配合的默契。

冰涼的手指摩挲著她的衣服扣子,容修滾燙的唇貼著她細長的脖頸,說道:“如果你的身上有歡愛後留下的痕跡,溫瀾生一定會更生氣吧。”

繁夏眸光凝視著他,片刻後,她勾起唇角,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後細細密密的親吻。

容修全身顫栗,指尖顫抖著解開她的衣服紐扣,在她白皙的脖頸間吸吮,留下鮮明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