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端倪

溫瀾生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父母究竟有多瘋狂,他們究竟憑什麽以為夏夏可以隨便拿出一百萬給他們揮霍?她掙錢就這麽容易嗎?而且他們說到底也隻是夏夏的公婆而已,根本沒有權利替夏夏規劃財產,可他們說的那些話,就好像已經把這套房子當做是他們的一樣。

溫瀾生覺得好像有一股氣哽在喉嚨裏,不上不下,哽的他難受。

自己的親生父母在繁夏麵前露出這樣刻薄算計的麵目,他哪裏還有臉麵對她。

“不可能!這房子是夏夏打拚來的,跟我沒有關係,跟你們更沒關係,你們不能讓她賣房子去填溫菁闖下來的禍。”溫瀾生一口回絕,徹底斷了溫明月謝岑的心思。

“溫瀾生!你還有沒有良心!”謝岑恨得咬牙,一巴掌直接扇在他臉上。

他怎麽養出這麽個吃裏扒外的家夥。別人家的兒子,嫁出去以後都會經常貼補家裏,他當初同意溫瀾生嫁給繁夏,也是因為繁夏事業有成,以後溫瀾生嫁過去日子好過,也能幫溫菁鋪路。

他可倒好,還沒嫁給繁夏,整顆心全撲在繁夏身下,根本不管家裏人的死活,早知道這樣,他當初就不會答應這門婚事。

溫瀾生頭一偏,左臉頰頓時腫了起來,耳朵裏嗡嗡作響,竟然來繁夏關切的叫他名字的聲音都聽不見,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的親生父親居然真的動手打了他。

“叔叔,有話好好說,溫菁是您的女兒,瀾生也是您的親兒子,你怎麽能動手打他。”繁夏將溫瀾生護在身後,聲音微冷。

謝岑鼻尖一哼:“這樣的兒子,養了還不如白養。”

他指著溫瀾生的臉說道:“今天你們必須得想辦法把菁菁給救出來,不然就當我們溫家沒有你這個兒子。”

“叔叔,別說氣話。”繁夏好言相勸。

“我可沒說氣話,他要是真的鐵石心腸敢讓菁菁坐牢,我就不認他這個兒子。”謝岑昂著下巴說,他料定了溫瀾生不敢。

“好。”溫瀾生的聲音從繁夏身後傳來。

打了謝岑一個措手不及,不可置信的看著溫瀾生,以為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你說什麽?”

“我說好。”溫瀾生聲音發顫,微弱卻堅定:“爸,媽,你們以後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吧。”

“你——”謝岑哆嗦著倒退一步,沒想到溫瀾生竟然真的敢跟他們斷絕關係。

“行了都少說兩句吧。”溫明月說話了。

她插話的時機總是如此及時,先派遣出謝岑打頭陣,大吵大鬧一番,要是他們妥協願意掏一百萬,一切皆大歡喜。要是鬧得劍拔弩張,她就開口周旋,緩和氣氛,惡人都讓謝岑做了,溫明月倒成了一個明事理的老好人。

在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溫瀾生豈能看不出父母的慣用套路。

以前他不說,是顧忌著父母顏麵,可這一次,他不會再讓了,他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即將到手的幸福離他而去。

“媽,你也不用打圓場了。”溫瀾生捂著火辣的臉頰語氣平靜又絕情:“話我今天放在這裏,房子我們絕對不會賣,錢我也隻能拿這兩萬,其餘的你們自己想辦法湊吧,去賣房子,還是去貸款,我都不管。”

謝岑徹底失控,伸手又要去打他:“我怎麽會養出你這麽白眼狼,自己的親妹妹你都不管,還要眼睜睜看著我們老兩口把棺材本都賣了流落街頭。”

繁夏將溫瀾生抱在懷裏,沒讓謝岑打到他,她也終於開口下了逐客令:“叔叔既然你們情緒這麽不穩定,還是先搬回老房子去住吧。”

謝岑哪裏肯搬走,現在救溫菁的唯一希望就是繁夏的錢,要是搬回去,他們就真的隻能賣房子了。他又哭又鬧,甚至為了逼繁夏鬆口在樓道裏撒潑打滾,毫無一個年長者應有的體麵。

但是他這麽一鬧,還真把樓層的鄰居吸引出來看熱鬧。

有人拍了視頻發到業主群裏,添油加醋的說這是1101業主的父母,白眼狼不讓父母住,還讓父母賣掉老房子給她們換新房,業主們裏議論紛紛。

溫瀾生本就已經觸底的情緒,看到業主群裏的話,更加崩潰。

謝岑的哭嚷還在門外,每一聲都在刺激著溫瀾生幾近崩潰的神經,他痛苦的抱著繁夏,無助的低啜:“夏夏,我隻有你了。”

繁夏摟著溫瀾生,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哄道:“沒事的,我在呢。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叔叔他現在隻是不了解我們的難處,等以後他冷靜下來了,會理解我們的。”根本不可能。溫瀾生趴在繁夏肩頭,淚水像決堤的水。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趨利避害,菁菁就是他們的**。他在這個節骨眼上不給錢,即使以後這段親情還能修複,但也隻是麵上修複罷了。

往後無數年,謝岑,溫明月都會在心底裏怨恨他,為什麽他不給錢,害得他們買房子,這是一道永遠過不去的坎。

從他下定決心站在繁夏這一邊開始,他注定要割裂親情。

謝岑在樓道裏撒潑打滾一天,業主群裏沸沸揚揚,繁夏發了一篇聲明,兩級反轉,業主們紛紛為繁夏打抱不平,還有人誇溫瀾生割裂原生家庭的勇氣,當然批判謝岑溫明月兩口子的聲音更大。

眼看局勢逆轉,謝岑和溫明月終是坐不住了,

他們等得起,看守所裏的溫菁等不起啊,沒辦法,為了他們的**,溫家唯一的後,即使謝岑溫明月再舍不得,也不得不回去考慮賣房子的事。

走出小區的時候,溫明月步子很慢,在跟著繁夏住的這段時間裏,靠著內幕消息她已經掙了十萬,還在沾沾自喜,誰知突然遇到了這檔子事。

早知道這樣,當初她就不應該舍不得本金,要是多借點錢去炒股,這會兒一百萬早就掙回來了,怎麽會灰溜溜像個過街老鼠一樣被人趕走。

*

“工作狂,還在加班?”陳玉澤懶散的靠在門邊,扣了扣門。

莊念站在他後麵,無奈道:“總裁,我攔不住陳少爺。”

“沒事,你可以下班了。”容修對著莊念說。

莊念眼神頓時有了不屬於打工人的生機,飛快收拾東西跑路。

“你怎麽來了?”容修看見陳玉澤有些意外,但敲擊鍵盤的動作並沒有停下。

“來看你唄,聽所你出差回來了,怎麽樣?跟繁夏度蜜月的日子可還充實?你一定興奮的不能自已吧。”陳玉澤靠在他的辦公桌邊說道。

容修眉眼淡淡:“你到底想說什麽?”

“行,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陳玉澤甩了一疊東西在他麵前:“還記得你上飛機之前我跟你說的事嘛?”

容修合上筆記本電腦,狹長冷淡的眼眸裏掠過一道淩厲:“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許再調查她嗎?”

陳玉澤無奈的說:“我還不是擔心你被騙,要換做是別人,我才懶得管呢,我隻會冷眼旁觀看著他被人騙錢騙色。”

“繁夏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你現在陷入愛河,戀愛中的男人智商為0,我理解你,但是我必須要跟你說,繁夏這個人心太狠,你知不知道溫瀾生的妹妹打了人快坐牢了?”

容修眯了眯眸,細邊金絲眼鏡下襯得有些冷銳。

“溫瀾生的妹妹溫菁現在被關在看守所,受害人要求一百萬私聊,否則就讓他妹妹坐牢,溫家人拿不出錢,想著繁夏工資高讓她先墊著,可是她寧肯把這個錢拿去買新房子,也不肯拿去救溫菁,這種人太精致利己,你要是真的跟了她,保證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容修指節輕敲桌麵,冷冷道:“溫菁打了人,為什麽要繁夏給,她又不是她媽,溫家自己沒有錢嗎?”

陳玉澤翻了個白眼:“繁夏好歹是她嫂子啊,一家人。而且溫家哪裏來的錢。”

“十幾年錢她們家就買得起一輛桑塔納,說明家庭條件不錯,怎麽現在連一百萬都出不起。”容修眸色冷如冰淩,提到溫家沒有一點感情。

“我的容大總裁,對你來說一百萬就一套西裝錢,但是普通工薪階級半輩子都掙不到一百萬好不好,而且溫家的那輛桑塔納買了沒多久就報廢了,後來溫菁要出國留學,家底都被掏空了。”陳玉澤想起私家偵探拿給他的資料說道。

容修眉心淡淡一蹙:“為什麽剛買的車要送去報廢?”

“我哪兒知道,我又不是私家偵探,怎麽會連報廢原因都去調查一番?”陳玉澤吐槽道。

修長白玉的指節在沉黑的桌麵上輕輕敲擊,冷淡的暗光從背後披拂在他身上。容修抬起眼:“那輛車具體是什麽時候報廢的?”

“啊?”陳玉澤沒料到容修會突然問這個,連忙翻找起私家偵探發給他的資料:“......是十三年前,車輛因為沒有拉手刹,車子滑進了老家的池塘裏,所以送去報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