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要生了

◎就該跟華國道歉◎

一九七五年 農曆十二月二十七 天氣晴 微風

離南舟島十海裏的海域, 海麵上停著兩艘軍艦,數隻漁船,軍人、學者, 老人、年輕人擠擠挨挨地現在甲板上, 神色一個比一個凝重嚴肅。

“潛水人員的潛水服都仔細檢查了嗎?”

鄧教授神色嚴肅地確認著。

雖然新研發出來的潛水服經過幾輪試驗,表現都非常完美, 可事關生命安全, 還是再三檢查為好。

周年等人一起回道:“仔細檢查了三遍, 潛水服沒有任何問題, 潛水員穿戴也標準。”

鄧教授點了點頭, 舉目四望觀察了觀察今天的天氣情況, 又抬手看了看手表, 便走到薑旅長跟前, 問:“首長, 一切準備就緒, 可以開始了。”

薑旅長又過去問了問幾個曆史學家和考古學家, 得到了他們的同意後,這才揮手,“準備潛水。”

這次潛水由十個軍人帶隊,十個四十歲以下的考古學家, 還有張潤和一個叫作沈飛的項目組研究員,他們倆都年輕, 不到三十歲。

“噗通!”

隨著二十幾個人的入水, 本來還有些嘈雜聲的海麵,瞬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除了風聲, 以及海浪的翻滾聲, 以及海鳥等動物的聲音,成百號人竟然無一人說話。

他們都在擔心潛水的勇士,第一次集體穿著還是新研發的潛水服潛水,他們都替二十多位勇士提著心。

而海裏潛水員隨著潛水深度越來越深,他們的潛水服外層氣囊慢慢地開始充氣,直到了目標位置,外層氣囊已經完全打開,而他們也看到了古代的沉船。

因為時間久遠,這艘船已經成了一個魚礁,無數的魚兒以及海洋生物已經把船當成了它們的家,在這裏愜意地遊來遊去。

可隨著一群不速之客的闖入,它們的“家園”要保不住了。

“拍照、攝像!”

在打撈前,有潛水員先進行拍照和攝像,把畫麵交給了上麵的專家們,經過大家一起商討後,再決定如何打撈。

打撈工作開始了,而林碧清在家裏卻坐不住了,挺著大肚子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看著吳美娟既心疼又擔心,把她按在沙發上,勸道:“你別來回走了,聽說那打撈寶藏的地方,離南舟島並不遠,有事的話立馬就能傳回來,你就安生點吧。”

林碧清撇了撇嘴,委屈道:“可這麽近他們都不讓我跟著去。”

吳美娟斜她一眼,“也不看看自己的情況,誰敢讓你去。”

林碧清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其中一個小家夥的小手來了個近距離接觸,她心裏一軟,嘟囔了句,“我也沒說要去,如果要有現場直播就好了。”

吳美娟不懂就問:“啥直播?那是啥?”

林碧清:“……沒啥,我隻是在念叨一些研究上的事兒。”

說完她歎口氣,抬眼看向寶藏所在的方向,現在已經開始打撈寶藏了吧。

而此刻打撈現場的專家已經根據潛水員們送上來的照片和影像,基本上確定了沉船的大概身份。

它可能是清朝末年,八國聯軍掠奪的寶藏船,在運送華國寶藏回他們的國家的時候,遇到了事故,滿船的寶物以及船員一直沉沒在了海底。

而海盜劫掠的寶藏離沉船還有近兩海裏的距離,這些寶藏的年代比沉船年代久遠,根據拍攝的影像和照片判斷,這些海盜應該是明朝時期的。

不管如何這些寶藏都是華國的文物,對於華國曆史研究有些非常重要的意義。

而鄧教授等人對於發現這麽多寶藏,雖然也高興,但他們更加擔心潛水員們的狀態。

當初估計的是寶藏在海底兩百多米,可實際上是兩百七十多米,而海盜的寶藏所在地更是有兩百九十米。

他們研發的潛水服潛水深度,理論上的極限在兩百八十七米,而先前試驗出來的極限是二百九十一米,這些潛水員在接近潛水服極限的情況下工作的。

“潛水員潛水兩個小時整了,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麽樣?”

鄧教授他們自從潛水員潛水後,就開始不停地看手表,每過一分鍾,他們的心就揪緊一分。

“嘩啦!”

一陣水聲響起,海麵上爭先恐後地出現了幾個銀灰色身影,正是我們的潛水員,而此刻已經離他們潛入深海已經五個小時了。

“快快快,拉他們上來,醫生給他們檢查身體。”

鄧教授一見到他們,就急忙喊人,激動的聲音都劈了。

而船上的戰士,紛紛跳水下去托人,船上的人則彎腰拉人,把人拉上來後,趕緊送去醫務艙,鄧教授薑旅長他們趕緊跟過去,他們要第一時間知道潛水員們的身體。

“身體指標一切正常。”

醫生檢查後,說了一個好消息,大家紛紛鬆了口氣。

鄧教授看著張潤,迫不及待地問:“潛水時候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張潤搖了搖頭,“一切正常,我們就是太餓了,浮上來吃點東西,補充點體力,像一起潛水的幾個解放軍他們還在水底呢。”

而他剛說完,醫務艙裏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腸鳴聲,張潤等人都尷尬地紅了臉。

鄧教授趕緊讓人給他們送吃的,這才問他們潛水時候的情況,他們各自的身體情況,以及潛水服的狀態等等。

張潤和沈飛倆人作為參與研究的人,對於潛水服的各種參數都了如指掌,他們這次潛水主要任務還是測試潛水服的各種性能。

雖然先前已經試驗過幾次了,但是性能參數還是需要多次實驗才能準確和詳細。

張潤和沈飛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個饅頭,喝了一搪瓷缸的水後,這才一人一句地回答,“這次潛水的極限還是沒能突破二百九十一米,在二百七十米到兩百九十米中間,潛水服的參數指標一切正常。”

“潛水員也沒有任何的身體不適,行動也靈活……”

鄧教授他們聽了倆人的回答,嘴角上揚,囑咐道:“你們先好好休息。”

接著他們又去問了潛水的考古學家和曆史學家,他們紛紛回道:“沒有任何不適,活動也沒有受限。”

鄧教授他們點了點頭,此刻臉上的笑意再也隱藏不住,甚至有的情緒比較外放的教授唱起了歌,“一條大河波浪寬……”

郭永豐等人還算收斂,隻是不住地喃喃,“太好了,太好了。”

他們的潛水服技術已經達到了世界前列,無論是潛水深度,還是潛水員能夠在水下的工作時長,他們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不過事情還沒有結束,軍人潛水員還沒有上來呢,他們高興過後,再一次的陷入了擔憂當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幾個年輕人經過短暫的休息後,再次潛入海裏去打撈寶藏,甚至還有一位五十多歲的曆史學家,以及一名考古學家,他們要近距離地研究沉船和寶藏,可先前潛水的戰士還沒有浮上來,鄧教授他們再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會沒事的。”

鄧教授喃喃自語地給自己心理安慰。

吳丹霞緊張地揪緊衣角,郭永豐等人則手扶著船上的防滑欄杆,而手上的青筋暴起,無不在為海底已經潛水六個半小時的戰士提著心。

“先前試驗的時候,兩百九十米的深度,極限支撐時長七個小時。”

吳丹霞眼看著時間接近七小時,精神便繃緊了,嘴裏還自言自語。

而鄧教授坐不住了,直接找到薑旅長,“首長,兩百九十米深處的潛水服極限支撐時間已到了,趕緊讓戰士們上來吧。”

薑旅長臉色也很凝重,抬手看了看手表,點了點頭,吩咐了兩句後,便有一個戰士穿戴好潛水服潛入了海水。

大概又過了十分鍾左右,海麵上才出現大家一直在等的水聲。

“嘩啦!”

一陣水聲響起,船上的人的眼睛立刻看了過去。

“醫生,醫生!”

王軍生扶著一個看不清麵容的人,急切地喊著。

船上的人不敢耽擱,趕緊把人拉了上來,送進了醫務艙,而這人之後,又有倆人被扶了上來。

薑旅長和鄧教授他們趕緊去了解情況,一問才知道,這三個人是在超過潛水服的極限兩百九十一米處呆了七小時又十分鍾。

在潛水服發出警報聲之後,又生生地硬挺了十分鍾的時間,等潛水服外麵的皮囊出現了裂縫,他們趕緊打開了潛水服的急救係統,好險沒有受傷,但把大家給嚇壞了。

薑旅長看到慕傑那張沒有表情的大黑臉,氣地大罵,“慕傑,你能耐了是不是?明明潛水服發出了警報聲,為什麽不上浮?想逞能也不分時候,林工懷著三胞胎,你生怕她不會出事嗎?”

“旅長,我隻是想要測試在極限時候潛水服的急救係統,先前都是假人試驗,各項數據都不準確,這次我想親自試試,而且我設想過,我頂多隻是受傷,不會出大事的。”

慕傑躺在病**,一邊由著醫生幫忙檢查,一邊解釋著。

薑旅長再次瞪他一眼,“別給我講這些,你回去跟你媳婦解釋去。”

慕傑臉甚至身體都僵硬了,他可以想象妻子知道他的作為後,肯定會收拾他,雖然他還沒有被收拾過,但憑借他媳婦兒平常的折騰勁兒,他肯定不會好過。

他抬手扶額,暗自歎口氣,這次失算了。

“這是怕了?是後怕,還是怕老婆?”

王軍生看到慕傑生無可戀的樣子打趣道。

“當然是怕老婆了。”

季軍強在一旁替慕傑回答,“我和他是鄰居,這家夥在家裏都不敢大聲說話的。”

王軍生驚訝了,看慕傑的眼神都帶著不可思議,比當初聽到慕傑結婚還要不可思議,這還是那個把女同誌嚇哭的慕團長嗎?

記得有一次他去南舟島出差,正好看到慕傑黑著臉嚇哭一個女同誌的場景,沒成想結了個婚,改變會這麽大。

慕傑被他看得不自在,剜了眼罪魁禍首季軍強,懟道:“你在家敢吼你們家胡同誌嗎?”

季軍強不吭聲了,這個還真不敢,老婆嫁給他,幫他操持家務,孝順老人,照顧孩子,那是任勞任怨,從來沒有抱怨他不顧家,他還大聲吼她,良心能過得去嗎?

慕傑得意了,見王軍生一言難盡地望著他們倆,他解釋道:“軍嫂不容易,我們得尊重她們,等你結了婚就明白了。”

王軍生:“興許吧。”

家裏老媽一直催他結婚,但是他並不著急,結婚並不是他人生的必選項。

季軍強看他這樣,反而意味深長地又看了眼慕傑,當初他就是一提到結婚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現在呢,小日子還不是過得滋潤得很。

也不知道王軍生什麽時候會遇到那個讓他心甘情願步入婚姻殿堂的人。

“哈哈……”

船艙外麵響起了歡呼聲,季軍強好奇地走出醫務艙,然後就得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那艘沉船上的文物目前估計不出數量,以及珍貴程度。

但打撈上來的文物裏的幾件頭飾和兩個瓷枕,可都是當年紫禁城裏的,無論材料還是做工,都是絕頂得好。

這個且不說,就說海盜的寶藏裏,文物價值還有待研究,但是那一千斤的黃金,不考慮文物價值,都是一筆巨額財富。

更別提這些都是明朝時期的金元寶了,在它們本來價值上,更是要再翻上一翻,更別提還有兩千斤的白銀,大部分也是元寶模樣。

眾人還沉浸在巨額財富的激動中,一個潛水員浮上來又報告了一個好消息,“報告,沉船上已經探查出來大約有兩千斤黃金。”

薑旅長叉腰哈哈大笑,今天真是一個好日子,天氣好,收獲也豐厚。

而島國以及附近的鄰國也在密切關注著華國打撈進度,聽說了兩處寶藏僅黃金就有三千斤,一個個悔青了腸子,垂足頓胸啊。

特別是島國,他們更是後悔,當初他們在華國大地上燒殺搶掠,肆意掠奪華國的資源,怎麽就沒有發現這處寶藏呢?

其他離此處比較近的國家,也是眼紅得滴血,他們怎麽就沒有能早發現呢,發現了就去搶回來,管寶藏是不是在華國領海呢,搶到手裏就是他們的。

而漂亮國等國家,他們除了震驚財富之外,更震驚的還有華國的潛水技術,漂亮國對華情報負責人的發際線短短地幾個月,已經後移了快要1厘米。

他從情報局局長的辦公室挨罵出來,便開始對自己的手下發火,“Shit!你們誰能告訴我,最近貧窮的華國的科技發明為什麽這麽多?”

手下人低著頭沒人回答,他們對華情報組原先比較悠閑,華國貧窮落後,上麵不重視,對他們的要求也低,不像負責那個紅色大國的情報組那麽繁忙,可誰知道華國會突然冒出這麽多事情來。

“給我不惜一切代價拿到華國海水淡化技術,以及潛水服技術。”

負責人聲音嚴厲地再次下達指令,末了,又補充道:“還有那個救生衣技術也要拿到。”

水是生命之源,雖然漂亮國不缺淡水,但是掌握住這個生命密碼,他們就能拿捏拿著缺乏淡水的國家,特別是那些手握石油,卻缺水的幾個國家。

另外就是潛水服技術,在失事潛艇救援,海底偵察等方麵有些的作用可不小,而他們國家的重潛水技術還沒有突破兩百米呢,華國的潛水服技術竟然比他們還先進,這讓他不能接受!

可他剛下達命令沒多久,華國那邊又傳來了消息,那批寶藏不是三千斤黃金,而是五千斤,沉船上有黃金四千斤。

即使富裕如漂亮國,五千斤黃金也是一筆不可忽視的財富,更別提女王國等國家了,這沉船可就是他們幾個國家在華國劫掠的證據。

如是要臉的,這會兒就該跟華國道歉,或者幹脆不出聲,但強盜他們要臉嗎?

女王國等國家竟然發表聲明,說那艘沉船是他們的,出了事故沉沒在了華國的海底,請華國把沉船和寶藏,以及船上遇難人員的遺體歸還他們的後人。

華國對於這些聲明,表示了強烈的譴責,沒聽說強盜入室出事故搶劫死了,受害人不僅僅要歸還強盜遺體,還得把強盜搶他們的東西給他們的。

大領導更是氣憤地罵人,“簡直就是無恥之尤!”

其次這些國家也垂涎華國的潛水服技術,要求共享,被華國方麵又撅了回去,他們的高端技術對華國是各種封鎖,而華國自己研發出來的技術,卻要求華國共享,臉真大!

不提這些國家方麵的交鋒,這些影響不到林碧清,她也收到了傳回來的好消息,高興地眉眼彎彎,說道:“雖然這些黃金不能讓咱們國家一下子富裕起來,但也能辦點實事呢。”

吳美娟也高興,笑嗬嗬道:“是呢。”

不過笑過又罵了起來,“該死的侵略者,一艘船上都有這麽多寶貝,他們在咱們國家無法無天了那麽多年,還不知道搶了多少寶貝回去,殺千刀的,老天爺咋就不劈死他們呢。”

“誰說老天爺沒收拾他們,不就讓他們沉海底了?”

林碧清怕老太太氣壞身體,趕緊安慰道。

可老太太的氣哪裏容易消啊,她恨恨地說:“才沉了一條船,他們平安運回去的船可數不清。”

接著她又說起了她爺爺的事,“殺千刀的洋人用大煙禍害華國人,你太姥爺,我爺爺就是吸大煙吸死的,把萬貫家產抽光了,讓我爹一個少爺成了苦力,熬壞了身子骨,不到四十就沒了。”

林碧清也被她說的火氣大了起來,那百年國恥是所有華國人的痛,“落後就要挨打”更是刻進了華國人的基因裏,無數的華國人前仆後繼,付出了無數的鮮血和汗水,終於才讓東方巨龍再次回到世界之巔,讓華國人走到哪裏都挺直了腰杆子,華國真是太不容易了。

“哎喲!”

肚子裏的三個小家夥感應到媽媽的憤怒,爭先恐後地伸手伸腳地安慰媽媽,可就是力道大了點,讓媽媽感覺到了疼痛。

吳美娟見狀,趕緊安慰仨寶寶,“寶寶,你媽媽沒事,你們不要鬧騰她啊。”

等仨孩子終於平靜下來,她又嗔了閨女一眼,“你說說你,不知道自己啥情況啊,我不過絮叨兩句,你生什麽氣啊。”

林碧清:“那些強盜那麽可惡,誰聽了能忍住啊。”

吳美娟瞬間沒話了,那些強盜就是畜牲,不,畜牲都不如,不怪閨女生氣。

而肚子裏的孩子不鬧騰了,林碧清又開始身體難受了,“媽,給我揉揉腰,酸疼得受不了了。”

吳美娟趕緊去給她揉腰,又拿過一袋充電加熱的海鹽給她熱敷,等腰酸疼勁兒過去,她坐著屁股疼,打算起來走兩步,然後胯骨又開始疼。

林碧清無奈又煩躁,她什麽時候卸貨啊,挺著大肚子這疼,那疼,這不能做,那不能做,睡不好吃不香,她都快抑鬱了。

吳美娟心疼道:“去**躺會兒緩緩。”

等躺**,平躺喘不過氣,側躺更疼,什麽姿勢都不對,她煩躁地揉頭發,結果跟掉毛狗一樣,頭發刷刷地掉了好幾根。

“啊!”

林碧清快哭了,懷孕怎麽這麽難啊。

更可氣的是她剛躺下沒多久,就不得不起床小解,她頓時生無可戀,生了這胎,她打死也不生了。

“是女人都得走這麽一遭,等孩子生下來,你看著孩子可愛的小臉兒,就會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吳美娟見閨女情緒不對,安慰了兩句。

林碧清嘟囔一聲,“為什麽不能男人生孩子啊。”

吳美娟瞪她一眼,“說什麽胡話呢,男人怎麽會生孩子。”

而林碧清則在心裏幻想了下慕傑懷孕的事,就憑借他五大三粗的身子,她想哪怕頂著一個大肚子,他也能健步如飛吧。

所以明明男人的身體素質更好,為什麽不讓他們來孕育孩子呢?大自然的選擇真是奇怪。

“小清在家嗎?”

外麵響起了王秀雲的聲音,林碧清趕緊答應一聲,“嫂子,我在呢,你進來吧。”

要是以前她還能迎出去,現在她這情況,能不動彈還是不動了。

不過吳美娟迎了出去,挑起簾子,笑著道:“秀雲啊,你可是大忙人,咋有空過來了?”

“嬸子,您這是埋汰我呢,我再忙還能有小清忙。”

王秀雲嗔了眼吳美娟,抬步走進了屋。

看到林碧清,就驚訝道:“才幾天不見,你肚子又大了。”

林碧清笑:“孩子天天長,肚子能不大嗎?”

然後又問:“嫂子,這時候過來,找我有事兒?”

王秀雲笑了,“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氣。”

林碧清眉毛一挑,“是不是慕傑做了啥不著調的事兒?”

“唉!”

王秀雲歎口氣,“不愧是兩口子,一猜一個準。”

接著就把慕傑挑戰潛水服極限時候的急救係統,差點出事的事兒告訴了他,“老薑呢,讓我來提前跟你說一聲,就怕人亂傳話,你氣壞了身子。”

就這林碧清知道後,還是生了好大的氣,想要測試潛水服的急救係統,有的是辦法測試,他非要以身犯險,他這是嫌棄自己命長嗎?

就是吳美娟這次也生氣了,“這個慕傑,平常看著穩重,咋這麽衝動呢?他要是出了事兒,讓小清和仨孩子咋辦?”

“你們也別太生氣了,慕傑敢做,也是事先計算好沒有生命危險才去做的。”

王秀雲幹巴巴地勸了兩句,這事兒她實在沒辦法替慕傑開脫。

林碧清突然笑顏如花道:“我不氣,人家逞英雄的時候都不考慮我,我幹啥心疼他的命啊,人家自己都不當回事。”

王秀雲知道她這是氣大發了,默默地替慕傑點了一根蠟,但願他能承受住他媳婦兒的怒火。

而還在寶藏處執勤的慕傑突然感覺後背發涼,鼻子也癢癢,再想到薑旅長回了南舟島,他有種不好的猜想,他媳婦兒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冒險行為,他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媳婦兒會怎麽罰他。

而林碧清此刻正在家裏說罰他的事兒,怕自己老媽心軟,特別叮囑道:“媽,這次您可不許給慕傑求情,這次必須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以後不敢再拿命犯險。”

吳美娟這次非常讚同,“我肯定不幫他求情。”

其他的事就算了,要命的事必須不能幫他。

於是慕傑換班回來,迎接他的就是被掃地出門,他媳婦兒擋在自家門口,冷著小臉兒,說:“既然你不要這個家,那以後就別回來了,反正家裏多你不多,少你不少。”

慕傑趕緊道:“小清,你聽我解釋。”

可回應他的隻是媳婦兒轉身離開的背影,以及被關上的院門。

他上前拍了拍,丈母娘聽到了,隔著院門道:“小清說得對,既然你不在乎家,那就甭回來了,現在快過年了,火車票不好買,等過了年,我們娘倆就回家,你以後願意幹啥就幹啥。”

慕傑伸手拍門,“媽,我知道錯了,您給我開開門啊。”

可惜門關得緊緊的,家裏的倆女人沒一個人搭理他。

毛澤從家裏出來,打趣道:“這是被掃地出門了,怪可憐的,快過年了,有家不能回。”

慕傑抬腳向他走去,“借你家的院牆用用。”

大門不能走,那隻能翻牆了,隻有兩家共用的院牆矮。

毛澤擋住門,“你可別,讓你進了門,我老婆可就不讓我進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婆和你老婆倆人關係多好。”

慕傑沒有為難他,打算去借常春燕家的院牆,可常春燕的丈夫鄭毅回來了,他也擋著門,“不是我不讓你進,而是林工特地打了招呼,不讓我們幫你。”

慕傑無奈,隻能回去敲門,當然門是敲不開的,無奈,他隻能去了薑旅長家,打算請王秀雲幫忙說情。

薑旅長見他這樣,幸災樂禍道:“該,就該讓林工好好治治你。”

慕傑苦笑,“旅長,您就別笑話我了,快幫我想想辦法怎麽才能讓我媳婦兒消氣?”

其實如果那潛水服不是林碧清參與研發的,他也不會這麽拚命,誰知道衝動了這麽一次,惹惱了媳婦兒,連一向心疼他的丈母娘都不站他這邊了。

今天是臘月二十七了,再有三天就要過年,讓他這麽在外麵也不好,薑旅長便求到了王秀雲頭上,“你看也快過年了,你就幫他說說好話,甭管怎麽罰他,好歹讓他回家啊。”

王秀雲也覺得過年了,讓慕傑一個人在外麵不好,便道:“那我試試,不過你們別抱太大希望啊。”

慕傑趕緊道:“嫂子能幫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可他們剛來到家門口,就聽到吳美娟著急的聲音,“毛同誌,趕緊過來幫幫忙,送小清去醫院。”

慕傑臉色一變,拔腿就往家裏跑,而這時候家門也打開了,他進去就看到吳美娟在院子裏喊了毛澤,再喊隔壁的鄭毅。

雖然這倆人都是政委,也算是文職,可翻牆頭卻不在話下,在慕傑跑回家的時候,他們就從自己家院子裏翻進來了。

“媽,小清怎麽了?”

慕傑聲線緊繃,臉上全是焦急,問話的空擋就已經跑進了房間,看到躺**□□的妻子,忙問:“小清,你怎麽了?咱們這就去醫院!”

林碧清這時候也顧不得和慕傑生氣了,痛苦地斷斷續續道:“肚,肚子疼。”

慕傑彎腰抱起體重從九十七斤飆升到一百三十斤的媳婦兒,“咱們這就去醫院!”

說完拔腿就往外跑,懷裏抱著一百三十斤的人,並沒有影響他的速度。

“你慢點!”

吳美娟看著心驚膽戰,不住口地喊,“你看著點腳下。”

慕傑的體能不是蓋的,抱著一百三十斤的人一溜跑了大約四百米,到了衛生所,他也隻是喘氣有些粗重,腳步還很穩,就是把媳婦兒放病**後,胳膊有些顫抖。

而毛澤和鄭毅倆人輕身跑步,也堪堪與他一起到,見他擔心的模樣,一人拍他一處肩膀,安慰道:“林工會沒事的。”

慕傑突然伸手打了自己一耳光,“我不配當人丈夫,不配做父親。”

毛澤和鄭毅趕緊攔著他,季軍強歎氣,“你打自己幹啥?知道錯了,改就是了。”

鄭毅也幹巴巴勸道:“以後別再犯同樣的錯誤就好。”

他們倆看著慕傑這樣也心有戚戚,他們又何嚐是好丈夫,好父親?

他們的妻子都是生育了兩胎,他們都沒有陪著老婆生產過,毛澤的倆孩子,一個胡細妹還沒隨軍在老家生的,一次他去出任務了,別說陪著了,還得讓老婆提心吊膽地擔心自己。

鄭毅這邊,常春燕生老大時候他在出任務,生老二時候,他上了戰場。

“慕團長,林工是不是受了刺激?”

這個星期是王平安在南舟島值班,他幫林碧清檢查了之後,出來後慕傑。

慕傑臉帶愧疚地點頭,“是我惹她生氣了。”

王平安:“那就怪不得了,林工的月份大了,又懷的是三胞胎,更要盡量讓孕婦保持心情愉快,不能受刺激。”

“王醫生,小清她沒事吧?”

吳美娟氣喘籲籲地趕來,還沒有站穩就急切地問道。

王醫生神色溫和地道:“沒事,就是情緒激動引起的宮縮,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吳美娟和慕傑都長長地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接著倆人就進病房去看林碧清,見她此刻臉色恢複了紅潤,這才徹底放心,慕傑趕緊上去認錯,“小清,我這次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做冒險的事了。”

林碧清鼻子一酸,眼眶一紅,聲音冷冷地道:“你也甭跟我認錯,反正命是你自己的,你不珍惜,別人更不會心疼,我還年輕,孩子又不能沒有爸爸,大不了我帶著他們改嫁就是,憑我的條件,改嫁並不難。”

慕傑臉一黑,咬著後槽牙道:“你不會有改嫁的機會的。”

林碧清冷哼,“那可說不定。”

說完她扭頭看著牆,不跟慕傑說話了,也不說怎麽處罰他,這種冷處理才最要命。

而慕傑卻不能冷場,硬著頭皮道:“小清,你怎麽罰我都好,這次是我的錯,你不要氣自己。”

最後他自我處罰,先是寫五千字的檢討,再罰他每天晚上做三百個俯臥撐,再麵壁思過站軍姿一個小時。

林碧清見他真認識錯誤了,這才看向他,說道:“不用做俯臥撐,也不用麵壁思過站軍姿,你什麽時候把高中的理化生考九十分了,我就原諒你。”

慕傑頭皮發麻,媳婦兒有文化了也不是好事,他雖然高中時候成績不錯,但是丟開課本多少年了,早就忘光了,聲音幹澀地討價還價,“能不能隻一門功課?”

林碧清乜斜了他一眼,“你說呢?”

慕傑再問:“誰出試卷?”

林碧清:“我會找羊城的高中以前的試卷,省得我出題,讓你覺得我故意刁難你。”

慕傑見她考慮這麽周全,顯然動真格的了,隻能應下。

這還不算完,林碧清又道:“孩子大了,你還沒有給他們做過胎教,想要進家門,先把唐詩三百首給我背熟了。”

慕傑歎氣,他媳婦兒罰人都罰得清新脫俗。

而吳美娟,毛澤和鄭毅以及聽到消息趕來的季軍強,在一旁聽得嘴角抽抽,幾個男人現在竟然十分慶幸自己的老婆文化水平不高。

小兩口在說事,他們這些人就不進去當電燈泡了,一起退了出去,而王平安這時候才看見吳美娟手上戴了一雙透明的塑料手套。

他笑著道:“手套挺特別的。”

吳美娟笑著把林碧清誇了一頓,“她這是心疼我手老沾水,被風一薅,全裂口子呢。”

王平安又問:“我能看看嗎?”

他們醫生現在的手術手套是橡膠做的,雖然不影響手指的靈活性,但他感覺沒有吳美娟手上的手套服帖。

吳美娟笑著脫掉遞給他,王平安接過戴手上試了試,比他們現在的好用呢,這會兒他也顧不得當電燈泡的事了,走進病房,問:“林工,這手套成本如何?”

林碧清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的目的了,她拍了拍額頭,道:“我怎麽把這事給忘記了。”

她笑著跟王醫生介紹起了塑料手套的性能,“它是海藻纖維做的,成本不高,易降解,而且它還有個優點,抑菌性高達99%,特別適合做手術手套。”

王平安高興道:“我回了羊城就打報告,把手術手套換成這個。”

林碧清沒說這手套還沒有在工廠投產的事兒,不過這不是問題,交給鄧教授他們就是了。

從醫院回家,慕傑也跟著回去了,不過雖然回了家,雖然進了臥房,可他卻隻能打地鋪,但此時此刻他已經很滿足了。

“媽,我婆婆郵遞過來的臘肉,您打算咋做啊?”

二十八這天,他們收到了來自老家的包裹,李華英郵遞的是臘肉,這肉好保存,另外還有奶粉等補品,小姑子慕楠還特地給她郵了兩盒阿膠糕,也不知道她從哪裏買的,這個可不便宜。

另外就是老爸林大軍他們郵遞的就是核桃大棗這一類的,反正吃的居多,她懷孕後長得幾十斤肉,他們的功勞也不小。

而她此刻就想吃肉,吃臘肉,話說她來到這個年代後,就沒吃過臘肉。

但是吳美娟不給她做,“孕婦吃醃製品不好,今兒給你包愛吃的茴香餡餃子吧。”

林碧清這次難得沒任性,眉眼彎彎道:“好。”

說完她就去找了一個工具出來,“媽,我幫您包。”

吳美娟看著她那包餃子神器,把麵劑子放裏麵,輕輕一壓就是餃子皮,然後放餡兒,再輕輕一合就是一個肚兒圓圓的餃子。

吳美娟算服氣了,上次捏餃子,林碧清總捏不好,不是露餡兒,就是軟趴趴的,被她取笑了兩句,人家轉頭就做了這個包餃子神器。

她白了閨女一眼,道:“有做那個啥神器的功夫早就學會包餃子了,自己學會了,啥時候都能包,要不然沒工具,看你咋辦?”

林碧清:“那我就不吃唄。”

吳美娟徹底無語,這得懶成什麽勁啊。

再說中州市,家家戶戶都在準備過年,蒸饅頭,炸丸子忙得不可開交,而林家雖然吳美娟不在家,但有陳豔秋,那年味兒也不少。

咱們不說這個,就說今年過年的穿著打扮,這時候在北方正好是冬天,往年都是穿的大棉襖棉褲,臃腫得像個狗熊,而今年大家外麵穿一件皮褂子,裏麵套一件毛衣,再貼身穿上自熱背心,下麵也是穿上自熱秋褲,再穿一條皮褲子,腳上再蹬一雙皮鞋,絕對不冷還洋氣,對了,再戴一頂皮帽子。

渾身上下全是皮革,擱舊社會非得大地主大資本家才能穿得起,而現在,大街上老百姓不說人人都穿吧,但十個裏頭也有三四個,就算沒穿皮衣裳的,也都買了皮帽子或者皮鞋。

“嘿,今年流行的皮衣裳可是我閨女研究出來的。”

林大軍在家裏喝著小酒得意地翹二郎腿。

而隔壁的牛嬸兒家,因為林家的照顧,也幾乎都穿上了皮衣裳,對麵的張大娘心裏如同喝醋一樣的酸,早知道林碧清這麽出息,她就不跟林家別苗頭了,現在家裏沒買皮革的票,被全家人說道。

要說76年的春節,華國最流行什麽話,要不是“你買皮衣裳了嗎”,要不就是“你買自熱麵料了嗎”。

這年大街小巷穿皮衣裳的,穿皮鞋的,提皮包的,明顯多了,因為不僅僅菠蘿葉子能製皮革,還有人研究出來橘子皮做的皮革,以及仙人掌做的皮革,皮革再不是人民群眾消費不起的物品。

而顯然南舟島不一樣,這裏即使是冬天溫度也不低,穿一件長袖的襯衫就好,穿皮衣太熱,除非是做雨衣。

“小清,部隊上的春節晚會你去不去?”

大年三十這天,胡細妹和李珍珠她們過來問林碧清,林碧清搖頭,“我不去了,我這情況坐不住。”

做時間稍微久一點,她就腰疼屁股疼的,還是呆家裏吧。

她們看了眼她的大肚子,也沒有勸她,幾人在一起說了準備年貨的時候,又聊起了那兩處寶藏。

李珍珠說:“聽說珠寶就好幾箱子。”

胡細妹:“聽說東西可多了,可得打撈一段時間呢。”

林碧清心想,那麽多寶貝,光靠人工,當時費時間了,如果可以她真想去海底看看。

過年因為她精神短,別說守歲了,吃過年夜飯,她就困的眼睛睜不開了,76年的除夕她直接睡夢中度過。

而正因為懷孕月份大了,精神短,身體也各種不舒服,她沒再研究什麽新玩意,而是安生養胎。

可就是安生養胎了,她還是早產了。

這天她正檢查慕傑的化學作業,突然感覺腿間流出一股熱流,聯想這些天老媽給她普及的孕期知識,她的臉色一變,說道:“我要生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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