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蕭景曜都忍不住向這位一開口就要立太孫的猛士投去敬佩的目光。
正寧帝春秋鼎盛, 太子早就立下,現在又跳出來請立太孫。真以為正寧帝是個慈父,不會對自己的兒子們動怒是吧?
重點是, 現在請立太孫,圖什麽?
蕭景曜忍不住又拿餘光去看太子。
太子那體型,要找他一點難度都沒有。蕭景曜順利地看到了太子臉上的驚愕之色, 再一看他旁邊的寧王和平王,表情也很精彩。
從康王開始的三位王爺和上頭三個哥哥完全不是一個畫風。康王素來不關心這些事情, 冷峻的麵容上鮮少出現明顯的情緒。福王驚訝地眨了眨眼,看看太子, 看看禦史, 最後小心翼翼地看向高坐龍椅之上的正寧帝。榮王暗暗給了福王一肘子, 示意他抬頭的幅度別那麽大, 這會兒父皇肯定不高興, 千萬別被父皇當成了出氣筒。
蕭景曜回想了一下提議立太孫的那位禦史的履曆, 發現那位好像是平王的人。
至少明麵上如此。
蕭景曜的記性十分好,依然能清楚地回憶起來, 平王黨和太子/黨交鋒時, 這位禦史也曾經跳出來為平王搖旗呐喊過。
禦史這個職位本來是監察百官的,但前朝黨爭太過厲害,禦史逐漸就成了各黨互相抨擊的出頭人物。
反正禦史的職責就是彈劾噴人,不因言獲罪。他們本來就是靠彈劾官員為自己掙名聲,有的頭更鐵的,將矛頭直指帝王,更是能刷一波自己剛正不阿的美名。黨爭之時, 各黨都是先讓禦史將對方黨羽中的官員都給彈劾個遍,幹掉一個是一個。尤其是哪幾個重要人物, 那真是每天都要收到無數個彈劾。禦史這個職位,逐漸發生了一些變化。
到了本朝,黨爭倒是還沒出現。正寧帝也就是本朝第四代帝王,一般來說,開國前幾任君主,很少有特別拉胯的。胡亥那種特殊情況另算。
反正大齊開國到現在,曆代帝王,政治手段還是過硬的,對朝堂的掌控都不弱,知人善任,又不讓他們結成朋黨,形成黨爭之勢。
禦史又恢複了原先監察百官的職責,但各種騷操作也挺多,先前就有禦史為了刷名聲而故意觸怒皇帝騙廷仗。挨了打就能得到直言進諫的美名,前兩人皇帝也沒同他們計較,所以騙廷仗的禦史越來越多,為禦史開辟了一條新的揚名道路。
然後就碰上頭更鐵的先帝。
皇帝這種生物,他願意跟你講道理的時候,你才能作。他不願意忍你了,你還想繼續拿他當boss刷,妄圖踩著他給自己揚名,那他必然就會從物理上消滅你。
先帝不是個十分在意名聲的帝王,他都能用養蠱的方式讓自己的兒子們自相殘殺了,怎麽可能忍得了那幫故意從他這兒騙廷仗刷名聲的禦史。
好幾個騙廷仗的禦史,在受了廷仗“意外”亡故,先帝又讓錦衣衛將他們家族幹的醃臢事全都扒了個底朝天,讓他們名聲臭大街後,禦史們終於停止了騙廷仗的行為,再也不敢在先帝麵前作死。
要是死了能得個好名聲也就罷了,被錦衣衛把家裏的破事兒扒個精光昭告天下,這可真是殺人誅心,他們就算死了,到了地底下都不安生!
直到正寧帝繼位後,對待官員們一向溫和,禦史們覺得自己又可以了,開始蠢蠢欲動,準備重新走一走前輩們走過的道路。
這位頭鐵請立太孫的禦史,也不知道是平王故意推出來問路的石子,還是太子安排的暗樁,或者是其他人的暗棋。
但這家夥頭是真的鐵,見正寧帝沒有表態,他竟然還步步緊逼,高聲道:“陛下,太孫已經長成,到了進上書房念書的年紀,夫子們更是對他讚不絕口。太子嫡長子,本來就是太孫。現在定下名分,日後也不會起太多紛爭,此乃關乎國本的大事啊!”
蕭景曜迅速低頭,壓下自己想要抬手扶額的衝動。這位仁兄很敢說啊,一段話將正寧帝和太子都給掃射了。日後起紛爭,日後是什麽時候?皇孫那一輩因為皇位起紛爭,那別說是正寧帝了,怕是太子都命不久矣。
這位禦史很敢說啊!
正寧帝臉上看不出喜怒,將眼神放在了平王身上,淡淡道:“老三,你覺得如何?”
平王風度翩翩地出列,對比起來,太子確實在外貌上被平王吊打。麵對正寧帝的詢問,平王神情自若,從容笑道:“父皇,太孫不過是兒臣的侄子,太子這個做父親的,想必樂見其成。”
誰不知道太子已經胖成球,太醫天天往東宮跑。要是真的立了太孫,哪怕太子現在嘎嘣一下去見了先帝,東宮依然風風光光。
平王麵上含笑,心中卻十分惱怒,看向太子的目光都藏著隱怒,覺得這位禦史是太子安排在他這邊的人,現在反倒成了他的人提議立太孫,簡直不知所謂!
太子麵對正寧帝,當然比平王更自在。
見平王把球踢到他那邊,太子也是一笑,坦然道:“作為父親,孤確實樂見其成。但太孫之位何其要緊,關係著國本,哪能是他一個小孩子能擔得起的?”
平王狐疑地看著太子,拒絕得這麽幹脆利落,莫非這人不是太子安排的?
正寧帝的麵色終於緩和了一些,順勢誇了太子一句,“太子果然有儲君風範。”
平王不明所以,但這一局沒有立太孫,就是他勝利。至於那個禦史到底是誰的人,反倒不那麽重要了。
太子胖胖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麽失落的情緒,而是樂嗬嗬地站在原地,一臉被正寧帝誇了後的開心模樣。
平王懷疑的眼神又落到了寧王身上。寧王本來就脾氣爆,當場就瞪了回去:本王開始和打擂台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貓著,現在也敢爬到本王頭上作威作福?
平王迅速移開眼神,又往康王幾人的方向掃了一眼,又嫌棄地收回眼神。
正寧帝高坐在龍椅上,將下方的動靜盡收眼底,看向平王的目光頓時冷淡了幾分,再次誇了聲太子,不再提起立太孫之事。
那位禦史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盡可能地減輕他的存在感,和剛才那個對正寧帝步步緊逼的犀利禦史判若兩人。
蕭景曜看完全程,總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下朝後,胡閣老特地跑來恭喜蕭景曜,打趣他道:“婚期都定下來了,竟然還藏著掖著。怎麽,舍不得我們那杯喜酒?”
“瞧您這話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蕭景曜擺手笑道:“您若是樂意賞光,前來喝杯喜酒,我隻有高興的份!”
“那你還不吭聲?我還以為你去了大理寺,就把我們這些戶部的同僚們給忘了。”
“就是就是。”福王擠過來湊熱鬧,努力用眼神鄙視蕭景曜,“人生四大喜,那天本王可得多灌你幾杯!”
其他人也一臉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皇太孫的事兒不好放在明麵上來說,蕭景曜的婚事,多說幾句吉祥話肯定不會出錯。
別說福王,就連太子和寧王等人,都過來向蕭景曜道喜。
身為正三品的大理寺卿,九卿之一,蕭景曜確實有這個資本讓皇子們折節下交。
尤其是太子和平王他們,對皇位有所求,必然想要爭取更多人的支持。
蕭景曜年紀輕輕已經身居高位,目前更是聖眷正隆,誰能將蕭景曜拉到自己陣營裏,那絕對是為自己贏來了一員猛將,能助自己嘎嘎亂殺。
蕭景曜都無語了,合著這三位大佛是忘記了,先前官場大換血之事了。自己的直臣人設立得這麽穩,他們竟然還來拉攏自己?
太子也好,平王寧王也罷,誰還沒個被自己查賬查得滿門抄斬的得力助手?
認真論起來,蕭景曜和他們都是有仇的。尤其是寧王,愣是從原本能和太子對打的勢力最大的王爺,一蹶不振成勢力墊底的那個。現在寧王還能對蕭景曜笑得一臉和氣,仿佛對待自己親人一般,簡直讓蕭景曜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婚事的另一主家,顧明晟和吳紅纓也收到了無數人羨慕中帶著酸意的目光。
早知道蕭景曜這麽有本事,當初就算是和承恩公對上,他們也該把這個乘龍快婿搶到自己家來啊!
看看顧家的姑娘,多快的手,剛到京城,還沒進將軍府呢,愣是給自己捉了個世上最優秀的夫婿。
這眼神,真是絕了!
蕭景曜臉都要笑僵了,一直到出了宮門,蕭景曜的耳根子才清淨下來,終於應付完了所有前來向他道喜的人。
京城官員大幾千人,全都要來參加早朝。以蕭景曜現如今的地位,當然有的是人來向他道賀。甚至於一些人來給他道喜時,心情很是古怪。
就……他們恭喜別人續弦的多,像蕭景曜這樣頭回娶妻的,還真是頭一回見。
除了蕭景曜這個怪胎,大齊還有哪個官員年紀輕輕,家都沒成就坐上了正三品的位置的?
自打有科舉考試來,都沒碰上過這樣的情況。
從這些方麵來說,蕭景曜真是不知道刷新了多少項記錄。
本來顧家打算在今年年底就為蕭景曜和顧希夷完婚。正好顧希維中了舉,順利將周家姑娘娶進門,接著就能辦顧希夷的婚事。
但蕭景曜覺得自己和顧希夷年紀還小呢,兩人同齡,顧希夷還比蕭景曜小了兩個月,真要在年底辦婚事,蕭景曜和顧希夷也就都剛過十八。推到明年,好歹也都是十九歲的成年人,擱大齊也不算結婚特別晚。
蕭景曜心裏也算舒服一點。
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成親,蕭景曜心裏也有些許期待。
吳紅纓一看蕭景曜幹淨得不得了的後院就滿意得不行。那些個被人吹捧的青年才俊,才華成就遠不如蕭景曜,說是潔身自好,實則後院也有一兩個伺候的人。
像蕭景曜這樣真正連一個都不碰的,反倒成了異類。
蕭景曜並不覺得奇怪,他又不是重欲的人,為什麽要給自己的後院埋雷?蕭景曜在這方麵還是有點節操的。
直到人群散去,蕭景曜看了一眼還貼在自己身邊的福王,用手肘捅了捅他,壓低了聲音,“那個禦史是怎麽回事?”
福王同樣壓低了聲音,嘴唇不動,隻用舌頭和氣音,“我怎麽知道?我也被嚇了一大跳。”
蕭景曜已經看出了福王的偽裝,早在上回太子拿幾條人命給蕭景曜做局的事情真相大白後,蕭景曜就看出福王沒有表麵那麽憨傻。相反,福王的直覺十分敏銳,天然就知道該將誰放在什麽位置上,哪怕他無心皇位,但在這些皇子爭鬥的事件中,福王基本能靠直覺將事情的真相給猜個大概。
內情猜不到,但他能隱隱察覺到是誰動的手。
蕭景曜現在拿這話問福王,一點壓力都沒有。
福王苦笑一聲,“我若是說我真的不知道,你信還是不信?”
蕭景曜抱著手臂,拿眼覷他。
福王又是一聲苦笑,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不知道我的感覺做不做得了係統,但我聽到那個禦史說的話後,心裏就開始發慌,總覺得有什麽大事快要發生。你自己也小心點。”
能讓福王都心驚肉跳的事,必然不會是小事。蕭景曜心中一凜,認真將福王的話放在了心上。
竇平旌這一次是當值最久的一次,連著做了兩年的禁衛軍統領,不知道是不是他脾氣變得溫和了一點點,還是正寧帝對他的包容度都高了一個層次,這兩年,竇平旌竟然沒有觸怒正寧帝,然後被憤怒的正寧帝削成白板,滾回家吃自己。
蕭景曜看到太子走在竇平旌身邊,眉眼含笑,不知在說些什麽。
竇平旌雖然不耐煩,但卻依然放緩了腳步,配合太子的步子,小步小步的往前走。
不知道兩個人說了些什麽,竇平旌的臉上也露出了笑意,甥舅二人間的氛圍很是不錯。
然而在放年關假之前,蕭景曜又收到了竇平旌在宮中和正寧帝對罵,被正寧帝勒令回府反省的消息。
蕭景曜:“……”
和竇平旌認識好幾年了,蕭景曜也不知道竇平旌為什麽一直熱衷於挑戰正寧帝的怒火。
大過年的還被罰,竇平旌這個彩頭討的,是打算接下來一整年都挨罰嗎?
蕭景曜百思不得其解。
梁千山就正常多了,將天皇打包,快遞直達京城。
正寧帝看了看梁千山的快遞,再想想先前蕭景曜給他發的快遞……
對比之下,梁千山簡直是個貼心到不行的好臣子!
倭島天皇被押解進京,正寧帝也是個惡趣味的,翻了翻某個朝代給倭國冊封的“倭奴王”稱號,毫不猶豫地就用在了倭島天皇身上。
對此,正寧帝還頗為遺憾地對蕭景曜提到:“隻可惜這個倭奴王沒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東西。當年的文宗皇帝可以讓周圍的小部落的王為他跳舞,現在倭奴王,什麽都不會,朕想讓他跳支舞,都覺得傷眼。”
蕭景曜心裏走了一波666,讓敵國君王為自己跳舞,陛下你的野心很大啊!
隻可惜原倭島天皇,現倭奴王,確實是廢物一個,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才藝,跳舞都不會,隻能讓正寧帝扼腕。
蕭景曜也覺得很可惜,倭奴王真要跳了,到時候蕭景曜再給正寧帝提議,讓宮廷畫師將這一幕給畫下來,流傳給後世。
哦豁,那場景……
蕭景曜都想給正寧帝提議,讓倭奴王好好學學跳舞了。反正他下半輩子妥妥地得在京城待到死,必須看正寧帝的臉色過日子,不過是為正寧帝表演一點歌舞才藝而已,一點不過分吧?
正寧帝似乎看出來了蕭景曜的遺憾,也感受到了蕭景曜對倭人刻在骨子裏的厭惡,再一聯係蕭景曜的神異之處,正寧帝對倭人的態度也微妙了幾分,還反過來安慰蕭景曜,“不急,等到拿下高黎後,讓高黎王和倭奴王一起獻舞也不遲。”
蕭景曜差點沒忍住笑出聲,詫異地看了正寧帝一眼,心中很是驚奇:陛下,您什麽時候往筍人的方向發展了?雖然現在食鐵獸還不是國寶,但您還是給它們留點筍吃吧。
但高黎王和倭奴王一起獻舞……蕭景曜是真的很想看。
這麽有意義的曆史性一刻,必須得讓畫師給畫下來,好好傳給後世子孫,成為博物館中的一份國寶才對!
正寧帝不懂蕭景曜為何突然就興奮了起來,但他很樂意在這些小事上讓蕭景曜高興,當即笑著表示:“那就先讓倭奴王好好練練跳舞,等到日後高黎王進京,再讓他教高黎王跳舞。練好了後,再來給朕獻舞。到時候,朕宴請百官,也讓你們都欣賞欣賞他們的舞姿。”
蕭景曜終於笑出聲,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努力壓下瘋狂上揚的嘴角,認真地對著正寧帝說道:“那這幅《二王慶賀圖》,定然能流傳千古。”
正寧帝恍然大悟,“沒錯,得讓畫師畫下來!”
蕭景曜心裏的小人樂得不停地打滾,嘴裏也沒停著,笑著給正寧帝吹彩虹屁,“陛下文治武功,皆是上乘,堪稱千古一帝!”
正寧帝的嘴角往上翹了翹,給了蕭景曜一個暗爽的眼神,嘴上卻道:“不必如此誇大。”
蕭景曜心說你明明聽得很爽,嘴上謙虛什麽呢?也不看看你的嘴角都翹到哪個位置了?真是口嫌體正直。
蕭景曜又不是不會看人眼色的小菜鳥,當即大膽“抗旨”,又吹了正寧帝一波。
正寧帝被蕭景曜誇得都快忘記皇太孫的糟心事了,十分愉快地決定,給蕭景曜的新婚賀禮,還得再厚三分!
蕭景曜的婚期定在六月,不冷不熱,正適合成親。
正寧帝早就表態,說要給蕭景曜賜下新婚賀禮,京中其他官員哪還會閑著?
就算沒收到蕭景曜的請柬,都給蕭府送上了賀禮。
不過大師算出來的吉日並非休沐日,蕭景曜和顧明晟等人都告了假,一心準備婚事。
蕭景曜這個新郎官,自然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大紅色的喜袍襯得蕭景曜愈發麵如冠玉,讓他素來鎮定從容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喜色,更兼蕭景曜身形頎長,挺拔如蒼鬆翠竹,腰帶一勒,更是將蕭景曜完美的比例展現得淋漓盡致。
齊氏和師曼娘眼中隱隱有了淚意,背過身去擦了擦眼角。
蕭元青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小聲說道:“臭小子剛出生紅通通得像個小猴子,一轉眼,竟然也長大成人,要娶妻成家了。在我心裏,他還是那個要我抱著的小孩子呢!”
蕭子敬翻了個白眼,“曜兒從小就操心家裏,小小年紀就比你這個當爹的還沉穩,你還好意思說他還是個孩子?當上了三品大員的孩子?”
蕭元青再多的感慨和眼淚都沒了,吭吭哧哧地抱怨蕭子敬,“爹,您可真是沒眼色!”
要不是今天是乖孫的大喜之日,蕭子敬非得好好教訓一頓這個不孝子不可!
蕭景曜騎著高頭大馬,在喜慶的鑼鼓喇叭聲中,一路到了將軍府迎親。
顧希寧和顧希維兩人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文武考驗都給蕭景曜安排上了,一點水都沒放。要不是蕭景曜自身實力過硬,指不定還真要在這裏翻個車。
順利地將顧希夷迎回蕭府後,蘇世安帶著正寧帝的聖旨到了。
正寧帝出手果然大方,除了打頭的一對玉如意之外,還賜了蕭景曜一大箱子古董字畫,還有臨海獻上的貢品,兩座半人高的紅珊瑚,十斛東珠,粒粒大小如一,和這些有錢都買不到的稀罕物比起來,壓箱底的萬兩黃金,都不算貴重了。
正寧帝都給了這麽重的賞賜,皇子們自然也不會落後。王府的管家一箱一箱往蕭府送賀禮,再加上其他官員送的賀禮,蕭景曜這個親成的,簡直是發了一筆大財。
蕭景曜的這場婚事,可以說是除了皇子們之外,最風光的那個。
顧希夷更是哪哪兒都好,這幾年蕭景曜和顧希夷也培養出了不淺的感情,齊氏和師曼娘更是對顧希夷讚不絕口。顧希夷剛進門,齊氏就將府中的中饋交給了顧希夷管理,蕭景曜更是對顧希夷十分放心,將後院的事全權交給顧希夷,給足了顧希夷安全感。
大婚過後,蕭景曜再次上朝,就感到朝中的氛圍莫名又緊張了幾分。
尤其是在進宮後,不知道是不是蕭景曜的心理作用,還是蕭景曜對竇平旌太過熟悉,總覺得現任禁衛軍統領,有一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