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表哥 殿下到底怎麽惹到她了?
海港一艘商船, 很快駛離碼頭。
醉龍城到風都城,中間需要轉航線,雖然這一段運河暢通無阻, 但等這艘商船, 還是等了三日才到。
船上的人,魚龍混雜,除了像元櫻四人這樣遠行去京城的客人,還有一看就是書生的讀書人,以及滿頭金玉寶釵,綾羅綢緞的商人與家屬,更多的是走親坊友的布衣百姓。
商船底艙房間狹小,但上麵的客艙布置還算舒適。
二層艙房,闕清月站在門口, 她還未進,就見東方青楓伸手攔住她,“先等等。”
他身形高大, 腿又長, 很輕鬆便越過闕清月, 與劉司晨先走了進去。
元櫻在旁邊背著箱子,探頭朝船艙裏望了望,“祖宗, 他們要幹嘛?”
闕清月站在門口,手往袖子裏一揣,瞥了兩人一眼,無聊地側過身, 看向二層艙房的廊道處。
“大概是看看有沒有暗道吧。”
與底艙相比, 二層艙房的人不多。
每間艙房雖然不算寬敞, 但比起底艙那邊的擁擠,好太多了,一分價錢一分貨。
客艙內不但收拾的幹淨整潔,視野也好,可以打開窗眺望海上風景,房間內桌椅床鋪一應俱全,還有一張可以放筆墨紙硯的書桌,以供書生商人看書寫帳。
東方青楓與劉司晨在房間內看了看。
艙房不大,一眼盡收。
劉司晨用手敲了敲壁板,牆壁四周連床板都仔細掃過後,兩人這才站起身。
沒辦法,之前銅廬村的房間內,竟然有條暗道,當時誰又能想到是個陷阱呢。
如今出門,哪怕住在客棧,他們住之前都要仔細檢查一番,生怕再發生此類事件。
劉司晨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呸,床下沒掃幹淨。”然後看向站在門口處,一身孔雀藍衣衫戴披風的人。
他忍不住低頭小聲地對東方青楓道:“殿下,說實話,我見過伺候玉華公主的人,他們都沒這麽費勁過。”
他和殿下都快拱床底下找了,但是想想,這船艙哪來的暗門?薄薄一層木板,恨不得多擠出幾間房,生怕浪費了一點,哪裏會有暗門這東西,真是多慮了。
他們就是被闕門那嬌貴的祖宗,上次在房間裏憑空消失給嚇到了,走哪裏,除非荒郊野嶺,但凡有個屋簷都想仔細瞧瞧。
東方青楓朝門口睞了一眼,然後輕哼一聲,對劉司晨道:“難道不是嗎?你看她,可不就是個公主?太悟闕門的小公主……”
“哦!”劉司晨恍然大悟,他就說嘛,明明不是公主,卻有一身公主氣質,現在終於明白了。
殿下一語道破天機,這可不就是太悟闕門,全門都在寵著的,闕門小公主嗎!
三千兩黃金!隻為護她一人回京。
真公主也不過如此了。
東方青楓四下環顧這間艙房,確定沒問題了,這才握刀走到客艙門口。
在闕清月麵前站定,望著掩在蓬順發間的那張極美且小的鵝蛋臉,“公主,請吧。”
闕清月手揣著,正望著廊道,聞言轉身看向他,“公主?”
她目光移向他手裏的刀,又朝向強忍的劉司晨。
“你們兩個,瘋了吧……”闕清月斜瞥了他一眼,走進艙房,“這麽叫,我有幾個腦袋夠你爹砍的?”
說著,她在窗戶邊的書桌前,坐了下來,然後舒了口氣,總算能歇一歇,已經站了一早上了。
隨即低頭,將衣擺仔細整理好。
東方青楓在她身後看著她一舉一動,眉眼舒展,嘴角上揚。
“殿下。”劉司晨走過來。
“殿下……”
叫了兩聲,東方青楓才移開視線。
“什麽事?”
這一點,劉司晨能理解,他剛才也盯著那祖宗看了半天呢,沒法說,就是看不夠。
他搖了搖頭。
“我打聽過了,這次有直接到風都城的船隻,隻需兩日路程,但那一帶常有倭寇不安全,所以選了現在這條航線,但中間要經過花城。
花城有條花街,據說風景很好,還有一種玫瑰餅的點心,很受女子歡迎,我們可以帶闕姑娘去嚐嚐,順便逛逛,正好中途要轉船,晚上還可以在那裏停留一晚……”本來劉司晨以為還要他多費些口舌。
沒想到東方青楓想也沒想:“好。”答應了。
劉司晨:……
這麽爽快嗎?
兩天的路程,因為臨時改了航線,這條航線比直達的那一條銀子貴出兩倍不止,平白還多耽誤兩日時間,怕殿下問起,他還想了不少說辭,沒想到。
殿下如此好說話。
以前乘海船,中途隻要在碼頭不斷轉船,是能夠走水運到達京城,但如今不同往日,除了一些地方倭寇橫行外,有些運河荒廢了,隻能搭幾日船之後,再轉回內陸。
客艙開了窗戶,外麵甲板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長時間在海上航行,是很枯燥的事情,但若隻兩日的話,對於從來沒有坐過船的人來說,很新鮮。
元櫻屁股坐不住,放下身後的箱子,闕清月就衝她揮了揮手,讓她玩去了。
她則起身,走到窗戶處,海風吹麵而來,她微微眯起眼睛。
寬闊無垠的海麵,煙波浩渺,一望無際。
甲板上有個書生,正扇著扇子大聲念道:“借船消暑,發思古之幽情,尋蓬萊之古韻,於船聲珍饈中盡享人間美味,嗯,其樂無窮也……”
闕清月默了一瞬,突然想起大夢輪回裏,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鯤之大,一鍋燉不下。
提起那場夢,闕清月望向遠處,現在想起來,雖朦朧,也很真實。
很快到了午飯時間。
甲板上人聲熙攘,到處都是飯菜香味。
二層艙有專門吃飯的閣樓。
像這種商船,因客艙收費不同,中午的夥食也不同,有供應底航的食物,也有供應貴客的飯食。
樓閣裏窗明幾淨,屏風隔擋,桌上還有香茗水果供應。
桌上擺了四菜一湯,清蒸鯿魚、桂花鮮貝、辣椒炒茄子、涼拌藕。
以及玉丸湯,素白的湯麵上,飄著青蔥,很是清新宜人。
“可以啊,這頓兩葷兩素。”劉司晨搓了搓手,拿起筷子:“吃吧,聽說這個船裏的廚子,最擅長的是做魚,不過也是,天天守著船,不會做也會了,來,大家嚐嚐玉丸湯,說是用鮮魚肉做的,很是鮮美……”
元櫻捧起了飯碗,飯是青精飯,她炫了一大口道:“我看到底艙那邊,午飯隻有粥和酸菜,菜酸的難以下咽,我還嚐了一口,唔……要是我祖宗吃的話,保準給吐出來……”
闕清月拿著筷子的手一頓,看向她,然後道:“是啊,底艙的客人一日隻要一兩銀,我們呢,一人八兩,隻坐兩日的船,我們就要付給船家六十四兩,六十四兩足夠普通百姓一家四口,三年的嚼用,你說呢?”
元櫻立即把嘴閉上了,臉埋碗裏扒著飯。
慫的跟個兔子一樣。
劉司晨從嗓子裏噗地一聲,忍住了。
這元櫻,你說她沒事,惹她祖宗幹嘛?他家殿下跟她對上,都得忍著憋氣走人。
闕清月說完低頭挾了一點青精飯到嘴裏。
忽而想到什麽 ,她隨口問:“元櫻。”
“啊?”元櫻剛挾了塊茄子。
“你怎麽知道,底艙那邊吃的是稀飯和酸菜?”闕清月瞥了她一眼:“你這一上午,都在底艙呆著?”
元櫻知道瞞不過自家祖宗,祖宗對她那是蛛絲馬跡,了如指掌,她道:“我上午在甲板遇到一個人,就去她艙房玩了,她也去風都城,和我們順路的。”
闕清月也沒在意,畢竟像元櫻這樣的身手,隻有她欺負別人的份兒,於是隨意道:“那她叫什麽?哪裏人?”
“她叫李鬆英,是太平縣人,去風都城找他表哥。”
闕清月又吃了口飯。
東方青楓瞥了她一眼,見她連吃了三口米飯,也沒有挾菜,他看了看桌麵道:“有兩個素菜,你怎麽不吃?這個炒茄子……”他拿起公筷要挾給她。
辣子炒茄子是西域菜,紅藍搭配,炒得油光鮮亮,香氣撲鼻,賣相不錯。
闕清風望了他一眼,又看向那道菜,輕聲道:“太辣了。”
東方青楓立即睞向劉司晨。
劉司晨急忙解釋道:“這艘貨船,長年往來醉龍城,自西域那邊傳過來的這種辣子,很受當地百姓歡迎,這個廚師就喜歡辣子,幾乎每道菜都放,我晚上給他點銀子,讓他給我們單獨做,不放辣。”
東方青楓聽罷,用公筷挾起旁邊涼拌藕片,“這個不辣,你吃這個吧。”說完,將藕放到她碗裏米飯上。
闕清月往他那邊掃了眼,才拿起筷著,挾起來低頭輕咬了一口,酸甜的。
……
元櫻一旦結識朋友,總是迫不及待地就要與闕清月分享。
非要拉過來給祖宗看看。
羅煞城時是這樣,現在了是這樣。
闕清月才剛睡醒,披風取下,隻著了一件寬鬆的白衫,隨意披了件外搭,微露著領口,也沒有刻意收拾,帶著些許剛睡醒的慵懶隨意,坐在書桌前。
她就將人帶到她麵前。
闕清月意外,那個李鬆英小姑娘也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不過,來者是客。
闕清月望了眼書桌麵,懶洋洋地朝她抬手道:“坐吧。”
“桌上有點心,果子和茶水,隨便吃。”
李鬆英名字聽起來很是英氣,但本人卻是靦腆的小姑娘,她是看著闕清月的臉色,坐下的。
“沒事,她人很隨和的,不罵人,你不惹她,她不會理你的……”元櫻在她肩膀拍了一下,安慰道。
闕清月輕嗤地白了她一眼,有外人在,不好跟她計較。
唉,好無聊啊,她將臉扭到一邊,手支著頭看向窗外。
獨留兩個小姐妹在屋子裏說話。
有元櫻在,李鬆英坐了一會兒就熟絡起來。
見看書的闕清月偶爾也會插一句,她慢慢便放鬆下來。
……
“你說你去風都城找表哥,你自己嗎?孤身一人?太平鎮離風都城可不近啊。”闕清月支著額頭問道。
現在世道不太平,哪怕結伴而行也不是很安全。
李鬆英摳著手指低著頭道:“過了年,我就要嫁人了,家裏給我訂好了人家,是木匠的兒子,可是,我還想再見見表哥……”
說著她眼睛紅了。
闕清月見她要哭,放下了手臂,望向元櫻。
怎麽回事?
元櫻趕緊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闕清月正眼看向李鬆英,微一凝神,看到了李鬆英的功德海,隻有區區四百功德,如無意外,是個窮苦人家出生的孩子。
所有人的功德海,隻要她一凝神就能看到,但太無聊了,誰會沒事去看別人的功德海,看多了也很累。
因李鬆英與元櫻交好,她才會看上一眼。
闕清月輕聲道:“那你表哥,可娶妻了?”
李鬆英也不知道為何闕清月一問,她就將藏在心裏的話說出來,明明她對元櫻說的是走親戚,絕不肯說表哥的事。
闕清月雖美,但其實她的美並不親切,也不和煦,反而是有距離感的,是清冷的,是需要仰望的,並不容易靠近。
但她一開口,李鬆英這樣的普通人,麵對她,根本撒不了半點謊……
“表哥他還未娶妻,他家道中落,隻剩他一人,一直到現在也沒娶妻。”
“那就奇怪了,你既然說你表哥生得好樣貌,又沒娶妻,那你為何不嫁給他呢?”闕清月再次支著額頭,望著李鬆英問她。
“他和我說,他在等一個人。”
“等一個人?”闕清月想了想問道:“什麽人?”
“不知道。”
“那你喜歡他,他可知道?”
“他知道,我跟他說了……”
“他怎麽說的?”
“他說娶妻麻煩……”
“那他等得可是位女子?”
“表哥說,他也不知道等的是誰,是男是女,都不知曉。”
闕清月聽完,忍不住笑了,這一笑,仿佛房間裏千樹萬樹花都開了。
“你這表哥,可真有意思啊。”她道:“他寧願不娶妻,也要等一個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有趣……”
李鬆英道:“我表哥他人很好,對我也很好。”
“那你呢。”闕清月有了點興趣,問她:“你就要嫁人了,這次去找他,你有什麽打算?”
李鬆英捏了捏手裏的帕子:“我喜歡他很多年了,可是他不會娶我,爹隻能把我許配給了別人,可我還是喜歡表哥,雖然今生與他無緣,可我想再去見他最後一麵,看看他就好,看完我就回去安心嫁人,嫁人後,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我存了好久的路費……”
說著,她眼淚如串珠一樣,落下來。
闕清月望著她,輕歎了一聲。
何等的癡情啊!
人生難得真心一人,如鬆英這般,寥寥無幾。
闕清月想到什麽,自案桌前坐起身,“你我有緣,這件事我幫不了你什麽,就送你一曲吧。”她看向元櫻:“你去隔壁趙小姐那裏,借把古箏來。”
她旁邊客艙住得是一小家碧玉,最喜撫音,今日一早便聽她在彈。
元櫻很快就將箏借來了,往闕清月書桌上一放。
闕清月隨意地單手在上麵來回撥動了下音色。
然後抬頭看了眼李鬆英。
“此情珍貴,那就送你一首……”
她在大夢輪回中,另一個世界學到的曲子。
懸溺。
說罷,她一展寬袖,仿佛帶著某種韻律,手指在琴旁咚,咚,咚有節奏地敲了三下,然後又拍了一下。
接著她的指尖開始在琴弦上不斷跳動,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幾番叮咚後,便大開大合,行雲流水。
撥動的每一個音符落下,又會連成一片,充斥著整個船艙。
所有人都被聲音震住。
從那打拍子一般,三聲連著的咚,咚,咚開始。
愛由心生,情隨意動,音韻氣象,變幻萬千,愛或情,皆是心意。
懸溺一響,純愛登場。
掃撥變奏,天地顛倒,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當闕清月彈到一曲終了的時候。
屋中人,無一人言語,無需多言,餘韻猶新。
思爾複顫,如破如癡。
李鬆英聽完,紅著眼睛怔怔地坐在那兒,整個人失魂落魄,許久沒有言語。
闕清月雙手輕按住琴弦,聲音嘎止。
元櫻一個箭步竄到闕清月身邊:“祖宗,你這曲子彈完,她哭得更凶了……”
闕清月嗯了一聲,低頭看琴道:“這首曲子,隻有求而不得的人,才聽得懂。”是一段沒有結果,卻執迷不悟的戀情。
“可我也聽得懂啊,祖宗彈的,好聽!”元櫻立即道。
“你?”闕清月看向元櫻,又回過頭,輕喃:“你還沒開竅,你懂什麽叫好聽?”
“對了,這首曲子叫什麽來著?懸……”
“懸溺。”闕清月道:“永遠得不到,最後不如放手,那個夢裏懸溺就是……”
“一份永遠也得不到的情感,充滿著遺憾……”
說完,她歎了一聲,低頭整理了下剛才彈琴時,亂了的袖子,然後有所察覺地目光一掃。
看到了倚在艙門邊,不知站了多久的東方青楓。
在她懶洋洋看過來時,他已經垂眸,握著刀轉身離開了客艙。
李鬆英弱弱地開口道:“闕姑娘,我,能再聽一遍嗎?”
闕清月看了眼元櫻,笑了下,對李鬆英道:“可以,你是元櫻的朋友。”
“今日這曲子,與你有緣。
那就再彈一遍。
原你此後人生,所求皆所願,所願皆所得。”
……
第二日船工拿網撈魚,打算晚上吃魚。
很多人在看熱鬧,闕清月也被元櫻強迫拉了出來。
“就撈個魚,有什麽可看的。”闕清月被她拽的衣服都皺了。“鬆開。”
最後,她半推半就地被推上了甲板。
甲板上魚腥味濃重。
剛一露麵,就見到劉司晨和東方青楓手裏一人一條魚。
劉司晨拿著魚跟元櫻炫耀,“看看元櫻!魚從網裏蹦出來,我徒手抓的,厲害吧?”
“那有什麽,看我的。”元櫻鬆開闕清月跑了過去。
闕清月遠遠站在那兒,根本不想靠近他們。
東方青楓卻朝她邁步走了過來。
闕清月一開始隻看著,眼見他過來了,手裏的魚也沒有扔掉,她開始疑惑地上上下下打量他,並往後退了一下。
“你要幹什麽?”
“你幫我拿一下這魚……”
“我不拿!東方青楓,你有病啊!”
“我警告你,這魚很腥,你別沾在我衣服上,拿走。”
“你別過來啊!”
人太多了,闕清月沒地方躲,差點想將披肩取下來趕走他。
他到底記不記得他是個皇子啊?
東方青楓不過是看她船上兩日吃得少,還有點暈船,讓她活絡活絡筋骨罷了,隻是逗她而已。
並不會真的弄髒她衣服。
可誰知,他不想,魚想,隻見手裏的魚炸死,一個擺尾。
泛著魚腥味的水,淋到闕清月身上。
那水還帶著魚鱗。
闕清月不敢置信地抬起袖子,看著自己的衣衫,接著又讓她看到了崩潰的一幕,魚掉了,掉到了她衣袖上。
元櫻也搶到一條魚,剛想拿給祖宗看,就見祖宗像踢她一樣,狠狠踢了九皇子一下。
她扭頭,發現旁邊的劉司晨也看到了。
她急忙給祖宗找補:“嗬嗬,我祖宗她踢我踢習慣了,她平時就是這麽踢我的,習慣了……”
劉司晨眼晴也緊張地盯著,嘴裏“哦”了一聲。
這他倒是見過。
他沒覺得闕清月踢殿下有什麽不對,好像是哪裏不對,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殿下竟然沒踢回去?殿下那腿,可千萬別踢回去,那祖宗是真打不得,三千兩黃金呢。
還好,殿下忍住了。
可不對啊,不但沒踢回去,竟然還被那祖宗追著,又挨了那祖宗一下。
我的乖乖,都上腳了!我說殿下啊,你到底怎麽惹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