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五千萬84

即將到達機場vip候機室。

“我明天早上有兩節課,下午還得跟導師匯報區塊鏈專題研究報告。”

“我手上還有兩篇論文沒有寫,等下誰都別打擾我,我真的要認真學習了。”

坐在輪椅上喋喋不休一路的青年正說著自己還有什麽事沒完成,仿佛真的忙到腳都落不下地。

時序拿出手機,正準備自己的區塊鏈小組成員說自己準備回去的事情,就在這時,輪椅正推進候機室,他發現裏麵已經有人。

身穿銀灰色襯衫的男人坐姿優雅,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垂首的動作牽扯著銀灰色襯衫下寬闊的肩膀,扣子一絲不苟地係到領口,金絲眼鏡底下的麵容沉靜,正拿著平板神色自如在看著什麽。

明明是這麽尋常的畫麵卻能讓人晃神。

那是因為腦海裏這幅斯文優雅的麵容下的另一麵侵略性也領略過。

陸文州抬眸,興許是正好看見他,金絲眼鏡底下露出些許意外之色。

“這不是時總嗎?這麽巧。”

時序見陸文州放下平板看向他,語氣尋常,就仿佛是在跟一個簡單認識的人打招呼的感覺,心裏道不明的失落感襲來,不過他也沒有失落很久,而是掛上笑容。

“是啊,怎麽那麽巧,陸總是應約而來嗎?”他回頭看了眼沈君堯跟裴禦。

沈君堯跟裴禦不約而同從口袋裏拿出煙。

“抽一根嗎?”

“抽吧。”

兩人借著抽煙並肩走了出去。

時序見兩個搭檔走出去,他自己推著輪椅緩緩往陸文州跟前推去,直到停在對方跟前。

放在輪椅腳踏上的白色板鞋像是不經意那般,輕輕碰了一下對方的皮鞋。

始作俑者倒沒感覺,被碰的倒是腦補了幾百個字。

四目相對,氣氛開始微妙膠著。

“我昨晚……”時序抿了抿唇,開始試探,又像是不太好意思:“真的強吻你了嗎?”

陸文州目光落在時序的耳根上,不過也是一眼:“都過去了,不用太放在心上,酒量不好以後少喝一些酒。”

“你這是關心我嗎?”時序隻挑了自己想聽的回答。

“昨天如果不是隻有我的話,我想如果jack跟安德魯在場你也會吻過去。”陸文州說。

時序頓時啞然,不是,又關jack跟安德利什麽事啊,這兩人他都不認識,但見陸文州臉上表情如常,他低下頭,湊近小聲問:“你吃醋啦?”

“我為什麽要吃醋。”

時序被反問得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男人真的是油鹽不進啊:“那,那你準備去美國做什麽?”

“你不是說請我吃飯嗎?”陸文州對上時序的目光:“我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時序:“……”

怎麽有種,在指桑罵槐的感覺。

他故作淡定的咳了咳:“那我等會把我家的地址發給你,明晚你有空嗎?”

“可能得看看我的行程,可能有,我得確定後才跟你說,不確定的事情我從不會亂承諾。”

時序:“。”更像是在指桑罵槐了,他有點不太服氣,想了想,把胳膊抬起來,指著上頭今早自己咬的草莓印:“這是不是你咬的!”

陸文州聽著這家夥又開始要耍賴的語氣,淡定笑:“不是。”

“怎麽可能!昨晚我可是就跟你在一起過,不是你還有誰。”

“可能還有jack或者是安德魯,要不你問問他們倆?”陸文州笑說。

時序:“……才沒有。”沒法聊了。

他放棄掙紮,把輪椅推到一旁,表情鬱悶。

陸文州拿著平板,餘光卻落在身旁青年的臉上,見他氣包包的臉,這種鬧別扭的感覺跟過去是完全不一樣,過去在他身邊說實話乖順的情況多過於鬧別捏,那層不分開就永遠得不到公平的關係是對方所有情緒的壁壘。

真性情在這一刻才從時序身上感受到鮮活。

他其實也還有很多未解的謎題,包括那天典禮上的事情,究竟是一個故事,還是……人格故事?如果不是人格故事又該如何去解釋。

但關於是否是人格的故事這個答案其實他早已經證實過,時序不是人格分裂。

那又是什麽。

這個問題從沒有解答過,也隻有時序能夠給予他答案。

不過到了現在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Thekla,他們說你——”

忽然的,一道聲音從候機室傳來,時序抬頭,見莫拉德來了,他下意識的看向陸文州,卻發現陸文州似乎沒什麽反應,便語氣鬱悶用阿拉伯語回答:“你來啦。”

莫拉德走進來就發現有其他人在,見是陸文州有些意外,禮貌的頷首打了聲招呼。

他走到時序跟前蹲下,見他好像不高興的樣子:“怎麽了,誰惹你不高興了嗎?”

時序見莫拉德這個姿勢連忙把他拉起來:“你幹嘛。”

“沒有啊,我就是見你不開心,這不得哄一哄你嗎?”莫拉德見時序突然反應那麽大,便如實說。

“我沒不高興。”時序餘光瞄著陸文州,發現這男人似乎對他這邊完全不感興趣,隻是低頭看他的平板,就很無情,一咬牙,掛上笑:“陸文州,我跟他隻是朋友,你別誤會。”

陸文州淡淡抬眸,對上時序著急忙慌向他解釋的模樣,回答:“沒事,你們聊,不影響我,隻要在公眾場合注意形象就好。”

時序見陸文州又開始看他的平板,本就鬱悶的心情就更加鬱悶,不是吧,這男人的心鐵做的嗎,說放下就放下了嗎?

“你到底怎麽了Thekla?”莫拉德沒見過時序這幅樣子,又見他一直看著旁邊的陸文州:“難道你跟他吵架了?”

時序抬頭看向莫拉德:“他就是我心上人。”

莫拉德:“???”他詫異的看著陸文州,又看向時序:“原來真的沒死!”

時序:“……”

“你確定嗎,沒有騙我?”莫拉德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騙你有什麽好處。”

“所以你現在是追不到?”莫拉德一針見血。

時序:“!!”本來就惱火,現在又被刺激更傷心鬱悶了:“你別管我了,讓我傷心去吧,你這樣他就更不理我了。”

莫拉德見時序這樣,難道是暗戀Aldrich?他也不想時序這樣傷心,於是走到陸文州身旁,發起交流。

“Aldrich先生,你好,我是Thekla的好朋友兼合夥人,你可以喊我莫拉德。”

陸文州麵無表情,心想他怎麽會不認識,那天畢業典禮上跟時序走得那麽親密的,現在竟然敢走到他麵前,怎麽,這是準備要炫耀?

他出於禮節,頷首道:“你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我朋友thekla他說他喜歡你,不過他不好意思 ——怎麽了??”莫拉德還沒說完就被身後的時序拉扯住,他回頭見時序羞惱的等著他,一臉茫然:“怎麽了?我在幫你。”

時序死死的扯住莫拉德的胳膊,皮笑肉不笑:“我謝謝你。”

他看都不敢看旁邊的陸文州,心裏早就已經炸毛了。

啊!!!!!莫拉德在搞什麽鬼!!!!

搞這些!!!

好社死,怎麽沒有洞讓他鑽下去。

陸文州淡定從容的低下頭,實際早就將一旁無聲炸毛的家夥盡收眼底,包括因為羞惱麵紅耳赤的模樣,他原本嚴肅的眉宇也舒展開,方才陰沉的心情一掃而空。

唇角微揚。

飛機準點起飛。

頭等艙的位置私密空間與服務都是絕頂的,時序上去後才發現,陸文州就坐在自己隔壁的那間,於是他決定暫時當一個縮頭烏龜冷靜緩解一下。

可每當他不想麵對陸文州時,空姐就上前來服務,一服務門就得打開,就正好看見陸文州在隔壁。

那一瞬間,社死的畫麵就撲麵而來。

於是在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飛行裏,說好的寫完兩篇論文,就像是一句屁話,全程睡覺隻想要忘掉剛才那一幕。

……

飛機穿過雲層,十幾個小時後安全降落。

時序為了繼續當一個縮頭烏龜,決定等隔壁下飛機了,自己再下,省得他等下尷尬症犯了,腳又不會跑,摔了更狼狽,本來就已經夠狼狽了。

就在這時,座位的門被敲了敲。

他以為是沈君堯他們過來扶自己,便打開門,結果發現是陸文州,默默又把門關上。

很好,死去的記憶又撲麵而來了。

“要不要扶你下去?”陸文州手扶著門,把門打開,看著時序耳朵通紅不肯看他的模樣,克製著,紳士詢問:“我見你不太方便。”

話都說到這裏,不回答又好像不禮貌。

時序小心翼翼看了陸文州一眼,心裏歎了口氣,算了,正想伸出手,就看見沈君堯他們幾個走過來。

“陸總,你得跟他說‘公主請起身’,他才會起身的。”沈君堯站在旁邊,純屬看熱鬧不嫌多。

時序:“????”這是什麽鬼?

陸文州聽到這句打趣,也沒有過多的反應,禮貌的收回手:“那看來我不是那個王子,既然你們來了就多照顧他吧。”說完便離開。

時序見陸文州就走了,剛升起的情緒又因為此刻的落差降入穀底。

也是,他可是為了做自己而放棄陸文州的愛,現在對他親疏有度也是正常,陸文州又不是傻的。

但沒關係,他可以追。

這一次得輪到他主動付出認真付出了。

……

回到Woodside別墅已經是下午兩點。

莫拉德剛下飛機才臨時收到皇室的會議通知,隻能又飛去沙特。

三人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房子。

時序坐在輪椅上,又路過那家還在搬運著家具的鄰居,上周看花園還沒什麽花,今天都種滿了,他回頭看了眼裴禦:“你知道是誰搬進來不?”

裴禦推著輪椅,叼著煙,沒點燃,過過嘴癮,含糊道:“暫時不知,不過肯定是個大佬,到時候看看是誰。”

沈君堯看著滿園花的花園:“看來是個喜歡養花的大佬。”

時序聽到花,腦袋裏忽然浮現之前還在山莊的時候,也是滿山莊到處是花,不過那個想法轉瞬即逝,他扭頭看向身後兩人:“明天一整天你們倆都別來我這,我也給索菲尼放一天假,我約了陸文州。”

“約會?”沈君堯笑問。

“也算吧,可能算是我單方麵的。”

“他如果答應的話那怎麽會是你單方麵。”裴禦見要到家,把煙別在耳朵上。

“然後你們幫我找個粵菜館,明天下午把晚餐都送過來。”時序已經把明天的安排準備好,他隻會做簡單的飯菜,但跟抓住對方的胃這個說法實在是相差甚遠,那不得開個掛。

“你要開掛?”沈君堯笑了笑,推開別墅的門。

“那還是得開一下的,怎麽也得挽回一點尊嚴。”時序說著:“等下得讓索菲亞把圍裙留給我。”

幹脆圍裙**也安排上,搞個真空!!!

他就不信了!!

如果陸文州還是無動於衷,那就說明年紀大了,等複合後帶他去看醫生,也問題不大!

於是當晚,他給陸文州發了自己家的定位,以及門牌號,約好晚上六點來家裏用餐。

不一會他就收到回複:

【前夫資本家:好。】

時序看著這個備注,覺得不妥,於是想了想,修改換掉,換成了:

——難追的資本家

……

翌日。

時序起了個早,因為有課。

他杵著拐杖,走到陽台邊,正想打開窗戶,但還沒打開窗戶,就看見窗外外,對麵不遠處那套別墅花園裏正在澆花的男人,穿著一身休閑,斯文優雅,清晨的陽光落在他身上,畫麵別說多歲月靜好。

看到這他眼睛瞬間放大,整張臉直接貼到窗上,眼神放光。

什麽?!鄰居竟然是陸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