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五千萬78
私人包廂裏。
時序看著桌麵上這些好酒,還沒開始喝,胃就覺得疼了,他酒量的差勁程度不亞於乳糖不耐,一喝就腦子不清醒的,倒不是不能喝一兩杯,就怕喝了一兩杯不知道會說什麽。
這幾次的小酌基本上第二天醒來都是斷片的狀態。
“Thekla,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最小的孫子莫拉德,他今年25歲,應該跟你差不多大,你們認識一下吧。”
時序見戴著頭巾的高大男人走到自己麵前,標準的高鼻梁深眼窩,不像是其他沙特人留著絡腮胡,皇室血統的英俊五官在頭巾下依舊是沒有絲毫遮擋,更多的是與身俱來的氣質,‘頭巾一戴世界我最富’的鈔能力氣質。
“你好Thekla,我這段時間經常聽我爺爺提起你,很高興認識你。”
時序見薩勒金帶了個孫子來,意思不言而喻,但他又不能夠表現得太過於明顯,隻能夠想辦法畫圈圈。
他站起身,跟莫拉德握了握手,溫潤笑道:“你好莫拉德王子,很高興認識你。”
莫拉德注視著麵前的漂亮青年,眼神透著驚豔與讚賞:“你們華夏人真的都長得很漂亮,你特別漂亮,也很帥氣。”說完又想了想自己學到的中文,蹩腳的說了句:“你,帥氣。”
時序一愣,隨後沒忍住笑出聲,也用中文回了句:“謝謝,你也很帥。”
莫拉德像是被他笑得有點不太好意思,低了低頭,蹩腳說了句‘謝謝’。
“來吧,我們坐下來先吃飯,一邊吃飯一邊聊。”薩勒金將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左右手一招,讓兩人落座:“Thekla,我今天帶了好酒,你看看你想喝哪個。”
“我不是很能喝,但可以喝一點點。”時序抱歉扶額笑道:“酒量不是很好,怕出醜。”
“那就喝一杯。”莫拉德搶在爺爺說話前回答,興許是說得有些著急,正好對上時序詫異的眼神,緊急得喉結滾動,故作淡定道:“……或者是不喝也可以,不要勉強。”
薩勒金見況笑出聲,臉上的皺紋都笑得一層一層,看著別提多開心,他看向時序:“Thekla,我跟你說,他啊,平時可不是這樣害羞的,很高冷,肯定是見到你才這樣。”
時序淡定得打個回旋,笑道:“我也覺得可以跟莫拉德王子成為不錯的朋友,他非常英俊。”
“那可真是太好,我就希望他能在華夏鍛煉鍛煉,要不這次山海科技你帶帶他?”
“當然可以。”
山海科技提供技術跟市場,薩勒金提供資金,這是一場雙贏。
寒暄過後,服務員開始上菜跟幫他們醒酒。
醒好的紅酒緩緩倒入高腳杯裏。
時序舉起高腳杯,先跟薩勒金碰了碰杯,仰頭飲盡杯中的紅酒,再讓服務員幫他倒上,而後跟莫拉德笑著輕碰杯,同樣的碰杯過後一口將紅酒飲盡。
談生意,首先誠意要到位。
他可以不會喝酒,但是不能夠失了禮儀,現在的他還沒到可以拒絕喝酒的地位。
莫拉德看著麵前的漂亮青年,因喝了酒麵容染上輕微的緋色,雙眸透亮神采奕奕,就好像是耀眼的鑽石,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由內而外的自信張揚,很難讓人將視線轉移。
“我可能就這兩杯的酒量了。”時序笑著放下酒杯,坦然說道:“如果接下來說了中文估計就是我說胡話喝醉了。”
……
好在,薩勒金是真的幫他當成朋友對待,這場晚餐也並沒有想象中的拘謹,也可能是他喝了酒後說話的頻率更高了,侃侃而談。
從理財說到投資,再從投資說到近期利好的商業板塊。
全然不知旁邊的男人看得入迷了。
直到晚餐結束。
“要不要我讓司機送你回去?”莫拉德見時序站起身時晃了晃,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他,但也隻是扶著對方的胳膊讓他站穩,舉止有度。
“不用了,我叫了代駕,我送你們二位出去吧。”時序覺得自己還不到喝醉的時候,笑彎眼梢。
在走出餐廳後,一輛勞斯萊斯停在門口,駕駛座上的司機已經在等待,正是薩勒金的車,開了私人飛機過來連自己的跑車都運過來了。
莫拉德見時序的步伐似乎有些輕飄,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確定不用讓司機送你回去?”
時序指了指不遠處自己的車:“我喊的代駕就在那裏了。”
“那好吧。”莫拉德見況點頭,在分別前又說了句:“下次就不喝了,不要勉強。”
時序聽到這句話莞爾一笑:“好。”
夜色深了,裹在頭巾下的男人耳根紅也沒人看見。
時序送薩勒金上車,也親自幫他們關了車門,看見他們降下車窗,笑著跟他們揮了揮手說再見,直到車輛看不見,他才放下手,而後摁了摁自己的胃,皺著眉。
隱約覺得有點疼。
好在也不是不能忍耐的,他放下手,拿出手機喊代駕,在他低頭時,沒發現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駛入停車場。
叫完代駕,他先上自己的車後座坐著。
一坐下就開始頭暈,感慨自己的酒量真的是很垃圾,今晚其實就隻是喝了前麵那兩杯紅酒,現在一安靜下來就開始感覺到腦袋昏昏,好像隨時可以睡著。
不一會,就靠在窗邊睡著了。
直到車窗被敲了敲。
時序聽到聲響,迷糊的睜開眼,車裏沒開燈,餐廳外的停車場光線又昏暗,隻能隱約看見車外有一道高大的身影,以為是他喊來的代駕:“是代駕師傅嗎?”
“嗯。”
時序點了點頭,又昏昏沉沉的靠在車窗上,合上眼:“好,我訂單尾號2789。”
車外的男人:“……”這家夥的戒備心幾乎為零。
他的目光落在靠著車窗的腦袋,眸光微閃,剪短發了……
過了會,
駕駛座門被打開,身穿黑襯衫的男人坐在駕駛座上,承擔起了代駕的角色。
車輛發動。
可能是感覺到車輛發動,時序睜開眼,他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往前坐了坐,想跟代駕師傅說一聲自己的地址,結果在看見駕駛座上是誰的,瞪大了眼。
不是陸文州還能是誰!
“一個月沒見,就不認識我了?”陸文州打著方向盤,駛出餐廳停車場:“你的戒備心太低了,特別是喝酒應酬,有代駕師傅敲你的門你也不能夠沒有絲毫防備。”
“老賴!”
陸文州:“……”
時序雙手撐在前排座椅中間,歪著腦袋,瞪著躲了一個月的陸文州:“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跟我離婚。”
“你覺得我想嗎?”陸文州看了眼後視鏡裏,見這家夥臉頰紅紅的,雙眸濕潤,一看就是微醺的狀態,擰著眉:“我才離開多久,是不是之前就跟你說過不許喝酒?坐好。”
“你自己也說你不喝酒上回薛管家還說你借酒消愁,陸文州,我們半斤對八兩。”
陸文州:“……”怎麽那麽凶。
看來現在是不想要在他麵前繼續裝乖了。
至於這個月的情況,他也知道,時序有他跟沒有他都能夠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裏發光發熱,瑞星科技幾大投資人都表示時序接手後股票飛漲,都很看好時序。
就連他母親都表示小看了這個小家夥,甚至想讓家裏的小輩過來跟他學習。
隻是很快就不是他的秘書了。
也將不是他的愛人。
時序說完往後靠坐在椅背上,抱著臂,看見‘出差’了一個月的陸文州,本來是有點暈顯然好像醒了。
兩人的沉默讓氣氛陷入膠著。
“剪頭發了。”
“嗯。”
“很適合你。”
“謝謝。”
陸文州看著前方的紅燈,將車緩緩停下,握著方向旁的手微微握緊,寬大的手骨節分明,袖口微扯,露出腕表跟表帶上的黑色發繩。
等紅綠燈間隙,他看向後視鏡的時序。
正好撞入對方的目光中。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退讓。
駕駛座車窗上倒映著男人緊繃的下顎線,像是在隱忍克製著什麽情緒,握著方向旁的手因緊握而骨節泛白。
“陸文州。”
“時序。”
不約而同的叫喚,似乎讓空氣停滯了須臾,這份不合時宜的默契讓氣氛彌漫開些許微妙。
時序抿了抿唇,別開臉:“你先說。”
陸文州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發繩,沉默須臾,問:“我就一個問題,你愛過我嗎?”
氣也氣了,逃避也逃避了,冷靜也冷靜了。
很多事情再去糾結已經於事無補。
前方的紅燈還有二十秒,車裏的氣氛也似乎在倒計時中變得格外沉默與膠著。
時序注視著窗外,看著那在夜裏格外亮的紅燈,最後五秒,已經在倒計時。不經意間,目光掃過那隻扶著方向盤的手,手腕上還帶著黑色發繩,眸光微閃。
他別開視線,喉結滾動。
“愛過。”
又不是鐵做的心,怎麽可能不會心動。
紅燈結束,綠燈亮起,車輛發動往右,駛回那條他們一起走過千百次的路。
聽到答案,代駕徹底消除了這一個月裏失眠自問的十萬個為什麽。
十分鍾後車駛入雲頂別墅區。
最後停在別墅前。
車沒有熄火,兩人坐在車裏都沒動。
或許是處於同一個空間裏,擁有的共同回憶太多太多,分明從前就沒有過很多的大爭吵,就連**都是無比和諧,可現在卻坐在這裏相顧無言。
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或者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但事已至此,都是成年人了,沒有再要去深究是什麽造成的,亦或者是誰對誰錯。
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明天我們去民政局。”
時序微微抬眸,看向後視鏡。
陸文州注視著後視鏡裏的時序:“我們正式離婚。”
他甚至連目光都沒有轉移開,想從時序臉上看到那麽一絲的後悔與矛盾,試圖從微表情中扣一下細節,看看有沒有對他還留有念想。
但他隻在時序臉上微醺過後的那種狀態,雙眸在酒精作用下透著迷蒙,看似人畜無害,天真無邪。興許是剪了短發,雋美的眉梢添了幾分清俊,身上那股漂亮又鋒利勁就更加強烈的。
尤其是現在跟他對視的眼神,充滿著淡然跟無所謂,仿佛過去那些說丟就能丟,跟那封離婚協議書一樣,說給他就能給他。
把時序當成花瓶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差的判斷。
“好啊。”
這聲含笑的回答在後排響起。
時序往前坐了坐,雙手扶著前排座椅的兩側,歪著腦袋,染著微醺的眸底盡是笑意,眼裏倒映著金絲眼鏡底下這張英俊成熟的麵孔,他笑道:“太好了。”
陸文州額角突突。
“表揚你有格局。”時序笑著,拍了拍陸文州的肩膀,給他豎起大拇指,隨後打開車門下車。
結果剛開門下車,腳一軟,整個人差點往前摔去。
就在這時,胳膊被一把拉住。
“小朋友,我勸你別太得意。”陸文州握住時序的胳膊,輕鬆把人拎起來,見他站都有點站不穩,皺著眉。
時序想甩掉這隻手,卻察覺到陸文州似乎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他輕笑出聲,用手掌一下,一下拍著陸文州的胸口,再抬眸望向他:“老男人,人不輕狂,枉為少年,等我到了你這個年紀再跟我這麽說吧,明天八點半民政局見。”
說完收起表情甩掉陸文州的手。
陸文州:“……”
又被說老了,不就是36歲嗎,老嗎?
第二天。
民政局。
今天的太陽陽光明媚。
兩人辦完離婚手續,走出門口。
雖然還有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但他們在此之前已經冷靜過一個月,所以等過了時間就能夠拿到離婚證。
時序走出門口,就感受到撲麵而來的夏日氣息,讓他渾身輕鬆,心情愉悅,這是一種跟他去年剛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從前是陸文州的‘時序’,他也想過成為‘時序’,可他終究是不舍得那個沒實現過任何抱負的時序。
現在他就是他自己的時序。
所以他替‘時序’擺脫了枷鎖,同時也替自己找回了尊嚴與自由。
“時序。”
他側過頭,就看見陸文州朝他伸出手,目光掃過這男人的腕表處,發現昨晚還有的發繩已經被摘下,挑眉低眸笑了笑,回握住。
“未來可期。”陸文州握住這隻握過無數的手,他承認,自己有私心:“出國的時候讓我送送你吧。”
時序還以為這男人要說什麽,顯然沒想到這男人會這麽跟他說,笑著點頭,坦然道:“好啊。”
“那就這樣吧。”
陸文州握完便鬆開他的手,麵容恢複如常,轉身離開,沒讓身後的青年發現他眸色漸紅。
時序慢慢放下手,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寬大手掌的餘溫。
他站在原地,凝視著陸文州離開的高大背影,垂放在身側的手攥緊,隨後又緩緩鬆開,收回視線,往另一邊離開。
現在確實是隻能這樣了。
但他的未來是無限可期。
陸文州,未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