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許願 一隻手虛虛掐住她的脖子

以桃和小姑姑推著餐車進去。

包廂裏, 葛美心正傷心地伏在葛滔身上哭訴,“嗚嗚嗚,我是沒盼頭了, 明明也嫁人了, 阿若也不在我身邊,這兩個祖宗我算是白養了……”

“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葛滔安慰她。

“滔,還是你對我好,你放心,我一定讓你當上國宇的副總經理。”

說到這個,她抹了把眼淚,恨恨咬了下牙,“豐年已經答應我了, 下一任梁總的位置,他會推薦你的,就是那個賤人, 不知在二爺耳邊怎麽吹的風, 二爺遲遲不肯吐口……”

“哼, 她兒子也在盯著這塊肥肉!怎麽可能會讓給我!”葛滔氣憤地喝了一杯酒,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我給國宇談了多少項目!不比她那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兒子強!說白了就是我不姓季!他們一大家子, 寧願選一個有血緣關係的廢物,也不願意提拔我這個能力出眾的外人!美心姐,我恨呐!”

“從小孤苦伶仃,在人眼色下苟活……”

葛美心讓他別再說了。

葛滔抱著她, 點了點頭, “好在後來葛家看中了我的才華, 收養了我……”

“你別著急,我會想辦法,梁總的位置誰說了算?不管是豐年還是二爺,都做不了主,這事兒最後還得四爺定……”

提到四爺,葛滔冷不丁一顫,摸摸小腿骨,現在還有點發脹,“四爺、四爺怕是更不待見我……”

“都怪你!”葛美心輕輕錘了他一拳,“誰讓你好端端的去招惹四爺?”

葛滔發誓:“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我喝醉了!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闖進了他的竹林,我要知道那是他的地盤,打死我都不會去!”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唯一的辦法……”

“怎麽?你還有別的辦法?”

葛美心瞪他一眼,“你不知道嗎?那個小桃子和四爺的奸情。”

“什麽?”葛滔手裏的酒杯差點灑一地。

“你那麽激動幹什麽?”葛美心抽出紙巾給他擦了擦褲子,“現在除了老爺子和老夫人耳朵裏還沒聽到風聲,整個園子幾乎人盡皆知了。”

“啪嗒”一下,以桃手裏的果盤差點摔地上,幸好林菡卿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葛滔扭頭瞥了她一眼,“幹什麽呢?毛手毛腳的!上個菜墨墨跡跡,麻利點!”

以桃緊緊低著頭,林菡卿忙說是是是!

“嘖。”葛滔回過頭來,握住葛美心的雙手,“親愛的,你剛才那話到底什麽意思?就別跟我賣關子了。”

“我的意思是,實在不行,我們就從那小桃子下手!”

這一下,不等以桃反應,林菡卿率先一步扣住了她的手。

穩住!

“這樣,我們……”葛美心說著頓了下,疑惑地抬起頭,“我說你們兩個,上完菜怎麽還不出去?”

以桃背對著三太,求救地看著小姑姑,睫毛有點打哆嗦。

林菡卿淡定道:“好的客人,您沒有其他吩咐的話,我們就先下去了,祝二位用餐愉快!”

兩個人推著車走出包廂。

房門關上的一刻,以桃大大地喘了口氣。

她剛剛大氣也不敢出,快憋死了!

林菡卿拽著她回到房間。

剛一進來,以桃就抓著林菡卿的袖子,緊張兮兮看著她說:“小姑姑,你聽見了沒?她們要害我!”

“不是要害你啦。”林菡卿走到洗手間換衣服卸妝,慢條斯理地分析著,“你可是四爺跟前的大紅人,他們哪敢害你?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好不好?”

“我覺得呢……三太可能是想賄賂你。”

“賄賂我?”

林菡卿眯了眯眼,這事兒她也說不準,以桃求助道:“那小姑姑,我現在要怎麽辦?”

“你能怎麽辦?這麽大事,當然是要告訴你四叔啊!”

以桃當然知道,“可是我要怎麽說呢?”

她現在一團糟。

林菡卿神秘一笑,舉起手機晃了晃,“我錄下來了。”

“小姑姑你……”

“哈哈。”林菡卿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伸手撩了她一把水,樂道,“這下季家有好戲唱嘍!”

……

季宗良從醫院回來,已是半個月後。

喬冉去接,半夜才到家。

“最近如何?”問的是工作的事兒,他解著外套扣子,往裏走著,倦怠地揉著眉心,本該明天回來,但明天是桃桃的生日,想著明天一早就能見到她,便不顧醫生阻攔,連夜開回來了。

“都挺好的,四爺,梁總離職了,副總的位置,幾位董事推了一個,三爺也推了一個,外加公子鍛煉的年頭也不短了,二爺雖然沒說,但也意指公子,至於怎麽定,都等您回來召開股大會,在會上定奪。”

喬冉把行李放好,瞧著天色也不早了,想讓四爺早點休息,“沒什麽要緊的事兒,我明兒再來跟您匯報,您先休息吧四爺。”

季宗良朝他揮了下手,“辛苦你了,路上小心。”

喬冉笑笑,默默退出了房門,臨走時,卻有意無意地瞟了眼樓上。

季宗良在樓下喝了口水,拿出手機滑開,屏保是桃子的自拍,他看了看,想發條信息給她,告訴她他回來了。

可看了眼時間,快十二點,桃桃應該睡了,他不能打擾她。

又坐了一會兒,過了十二點,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發了句【生日快樂寶寶】

上了樓。

季宗良推開臥室的門,贏弱的燭光映在地板。

他怔了下,緩緩抬起頭來,小孩兒正盤腿坐在地毯上,麵前的茶幾上擺著一隻小蛋糕。

上麵插著一根蠟燭。

以桃穿著一件純棉的吊帶裙,肩帶紮著兩個蝴蝶結,雪白的肩胛微微躬起,她披散著一頭烏灼的長發,閉著眼睛,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些什麽。

乖乖的模樣。

許完願,她睜開眼,睫毛顫顫,抬起頭來。

季宗良站在門口,單手解著襯衫紐扣,嗤嗤地笑。

燭光在她臉上塗了一層紅暈。

“四叔,你知道我剛剛許了什麽願望嗎?”

扣子解到隻剩最後一顆,他指尖略微頓住,盯著她的眼睛,一步步走近。

停在她麵前,隔著一張茶幾,季宗良將雙手揣在口袋,溫柔挑了挑嘴角,“不是說出來就不靈了?”

“不怕,反正已經實現啦!”以桃站起來,光著潔白的腳丫,繞過茶幾,來到他身前,雙手扶在他腰上。

季宗良隻盯著她發笑。

“我許願……”她踮起腳尖,揚起下巴,一點點靠近他,“我許願,一睜開眼……四叔就能回到我身邊。”

最後一個字說完,柔軟的唇瓣便點在了他堅硬的下巴上。

季宗良心尖一顫,一股酥酥麻麻的電流瞬間湧便全身,他張開雙臂,將以桃緊緊抱進懷裏。

沒人知道此刻他心裏有多麽想她。

四叔瘦了些,以桃能感覺到,背部的肌肉緊繃繃的,隔著襯衫,以桃用小手捏了捏,忽然有些鼻酸,一定是醫院的飯不好吃,不合他的口味,不然去療養,怎麽可能還會瘦呢?

“四叔,下次再去治療,我陪你好不好?”她要每天每頓飯都親手做他愛吃的,還要煲四叔最愛喝的湯。

她把臉埋在他胸前蹭了蹭。

季宗良說好,他笑笑,憐惜的指,顫顫撫摸著她的頭發,“下次桃桃陪著四叔,四叔再也不讓桃桃和四叔分開。”

以桃從他懷裏探出身,淚眼朦朦地仰著頭,“說話算話。”

季宗良伸手給她擦幹淨淚珠兒,可憐兮兮的小臉,心疼又無奈,“又長大了一歲,怎麽還這麽愛哭鼻子。”

“就哭,下次四叔還丟下我,我還哭。”

以桃吸吸鼻子,拉著他坐下。

兩個人盤著腿,緊緊貼在一起,麵對茶幾上的小蛋糕。

“我親手做的,草莓味兒的。”說到草莓兩個字的時候,以桃有些害羞地頓了下。

她伸手,切下一小塊,用叉子叉起一角,另一隻手放下麵拖著,遞到季宗良嘴邊。

季宗良張開嘴,含下一口奶油。

“好吃嗎?”

“嗯。”燭光中,他深深凝著她的眼睛,說好甜。

“和桃桃的小嘴一樣甜。”

“這是我專門為四叔做的。”

“嗯?桃桃過生日,還要專門給四叔做蛋糕。”

以桃聽小姑姑說過,四叔從來沒有過過生日,他不喜歡那個日子,所以他也從來沒有吃過生日蛋糕,但他知道四叔是愛吃甜食的,所以她就想,趁著自己過生日的由頭,親手給四叔做個蛋糕吃。

也算是偷偷給他也過生日。

以桃低下頭,又捏了顆草莓遞過去,她笑眯眯地說:“以後,不管是誰誰過生日,是什麽節日,我都會給四叔做小蛋糕吃。”

季宗良低下頭,兀自笑了一下,燭光映著他的臉,和微微泛紅的眼尾。

“四叔……”

季宗良哽咽著嗯了聲,他微微偏頭,轉移話題道,“為什麽隻擺了一根蠟燭。”

“不告訴你~”

以桃想起手裏的草莓他還沒吃,再次遞到他嘴邊,“吃呀,四叔不是最愛吃草莓嗎?”

季宗良低頭咬了一口,盯著她的眼睛,慢慢吃掉。

他也切了一塊,遞到以桃嘴邊,“來,該四叔喂小壽星了。”

以桃乖乖坐好,雙手規矩地鋪在膝蓋上,閉上眼睜開嘴巴“啊——”了一聲。

季宗良輕輕一笑,把蛋糕抹在了她鼻子上。

“四叔!”以桃鼻尖嘴角都掛著奶油,睜開眼就想打他!

季宗良伸手又撇了一把奶油,這次直接抹在了她臉頰。

“四叔!”沒想到四叔這麽幼稚!以桃氣不過,也撇了快奶油抹了在四叔下巴上。

結果兩個人越弄越過分,最後季宗良甚至是將以桃整個人拴在懷裏,把整隻蛋糕抹在了她身上。

好在奶油不多,一會兒就抹完了。

玩完了,鬧累了,以桃看著她和四叔的狼狽模樣,尤其是四叔,垂在眼前的頭發絲上都掛著奶油,她就更不必說,身上一片滑膩膩的,以桃先是哈哈笑,最後氣喘籲籲伏在他肩膀,小拳頭有氣無力地錘了他兩下——

“都怪你,四叔,蛋糕全都浪費了。”

“不會浪費。”季宗良用一隻手虛虛掐住她的脖子,向上一抬,月光下,他俯身貼向她的脖子,伸出舌尖舔了下去。

自作孽不可活,淩晨兩點,以桃都快趴在浴缸邊睡著了,季宗良還坐在她身後為她一縷一縷地洗頭發。

水調成了溫泉模式。

小孩兒臉蛋緋紅,季宗良克製著自己不去看,卻還是忍不住把雙手探到她胸前。

以桃發出小貓一樣的聲音,季宗良忍不住把她的頭挪到自己的胸前,兩個人泡在溫熱的浴池裏,他雙手摟著她,一前一後,仿佛融為了一體,季宗良閉上眼,發出舒服的喟歎。

後來抱著她回到**,以桃裹著浴巾躺在床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季宗良盤腿坐在床邊,把她的長發散下來,用吹風機一縷縷吹幹。

最後還用桃桃放在這裏的爽膚水給她擦了擦臉。

從沒幹過這種事,有點笨手笨腳,光是收拾完小孩兒的一切,就已經累出了一身的汗。

好像自己的澡又白起了。

季宗良又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已經夜裏兩點了,他迅速鑽進桃桃的被子,兩具滑溜溜的身子立刻貼在一起,以桃下意識往他懷裏鑽,季宗良捧著她的臉,意亂情迷地吻著,吻她的耳垂,吻她的肩窩,又沿著胳膊一路吻到手指,一根根地吻了過來。

最後,在她手心裏塞下了一枚戒指。

以桃的掌心驀地傳來一陣冰涼。

她睜開眼,把手抬到眼前,雖然已經感覺到了是什麽,可真正攤開的那一刻,還是震驚到無言。

一瞬間困意全無。

“先收著。”他的吻還沒有停止,從小腹爬上來的時候,嘴唇瀲灩地落在她耳邊,他一手握住她手背,將那枚鑽戒重新裹回她手中,“四叔不逼你,什麽時候想戴都可以。”

精心雕刻成桃花形狀的粉鑽,被幾十顆閃閃發光的白色碎鑽簇擁著,鑲嵌在白金的戒托上,不大不小,剛剛好。

“好、好漂亮啊……”以桃感覺到手心的滾燙,如同她心口湧出的熱流,說不感動,是假的,不用想也知道,這枚鑽戒是四叔專門為她定做的,而且一定是廢了不少心神,畫圖紙,尋找最稀世的粉鑽。

可鑽戒代表什麽,她也不是不懂,但她今天才剛二十二歲……

季宗良察覺到小孩的糾結,有些無奈地笑了,

“別拒絕,嗯?隻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

“不然呢?”季宗良握著她的手,到嘴邊親了一口,“四叔的求婚儀式,才不會這麽簡單。”

以桃聽後鬆了口氣,把戒指戴在了中指上。

很合適。

“好看嗎?”她舉給季宗良看。

季宗良的眼睛裏,有一絲失落稍縱即逝,不過很快他就笑了笑,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說好看。

“謝謝四叔。”以桃把頭埋在他胸口,手捂著鑽戒,輕輕閉上眼。

兩個人就那樣相擁著睡了過去。

後半夜,以桃突然睜開眼,舉起手來,映著窗外的月光,又看了看無名指上的那朵“桃花”

好美。

這一次,她悄悄地取下來,換到了無名指上。

季宗良已經睡熟了,她撐著下巴歪頭看著他,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敢把心裏話說出來。

“四叔你別傷心,我不是不想接受你的求婚,我願意和你在一起,一輩子都在一起……”

“隻是我還沒做好準備……而且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做,還不太想一畢業就結婚呢……”

“而且我有一個夢想……我希望,當四叔再遇到危險的時候,不用再一個人孤軍奮戰,也不會再一個人孤立無援……他可以倚賴我,也可以向我傾訴,他不必擔心荊棘會刺傷我,因為我已足夠強大,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安慰他。”

“雖然我知道,那很難,我和四叔之間的差距很大很大,哪怕我永遠也無法和四叔比肩,我也會,努力將差距縮小,哪怕隻一點,一點點,讓四叔在每一個疲憊的瞬間,想要倒頭休息的時候,可以安心靠在我肩,不用將腰彎的那麽辛苦,也不必擔心我會一直踮著腳尖……”

“所以,再嫁給四叔之前,我要奔著那個夢想努力,再努力……”

碎碎念完,以桃的眼睛也睜不開了,昏昏欲睡地躺在了他的臂彎裏。

以桃睡著後,季宗良抬起胳膊,把手顫顫貼在了她臉頰。

清晨醒來,季宗良第一眼就看到在他懷中熟睡的小孩兒。

這一夜他竟出奇的好眠。

在醫院治療了這麽多天,也沒達到過這樣的效果。

他把臉貼了過去,溫熱的鼻息糾纏,以桃的睫毛顫了顫,季宗良等了一會兒,見她沒醒,這才放心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早安寶寶”

以桃迷迷糊糊也回了一句,“早安寶寶……”

他輕輕笑了。

有時候也會想,什麽治療,什麽方案,什麽藥丸,都不如桃桃在他身邊。

摟著她,安睡在他臂彎,感受著她的呼吸,清晨一聲甜甜的早安,撒嬌時一句綿綿的四叔,便是他最好的靈丹妙藥。

如果說這藥他要吃上一輩子,那他願一輩子甘之如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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