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逛街 嗬,忘恩負義

被魏春蘭寄予厚望的兩口子正處在人來人往的商場正門。

商場立於十字路口, 修建得恢弘大氣,最頂上按有一口四方的大石鍾,粗壯的分針緩緩爬動, 底下時不時有人抬頭仰望這件龐大的計時器。

於佩也昂著腦袋看了一下時間。

還好,不算太晚。

她抬腳準備進去,走了幾步, 發覺不對勁。

身邊沒人。

回頭, 瞧見謝屹站在原地, 遲遲不肯邁步。

“怎麽了?”於佩疑惑地問。

謝屹抬頭,眼神掃過建築上方“雲華商業城”幾個鎏金大字,沉靜的眸子無波無瀾:“確定要在這家商場?”

於佩順著他的目光看了幾眼,一臉困惑:“怎麽, 這家商場不行?”

謝屹眸子垂下來。

沉默半晌, 語氣淡淡:“走吧。”

於佩無語。

她默默抬頭望了一下商場大名, 名字毫無印象。

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走進商場, 一股熱浪立刻迎麵撲來。

國內的商場和國外的差別不大,唯一的明顯區別可能是人流量。

不得不說, 國內的人實在太多了,稍稍出動, 商場就會被圍得水泄不通。

於佩打算速戰速決。

她目標明確,直接奔向家電區。

家電區裏的商品琳琅滿目, 於佩心無旁騖, 精準落腳在吸塵器麵前。

回國才幾天,不知道見過多少次魏春蘭弓腰駝背, 滿屋子打掃的場麵。魏春蘭不嫌累, 她看著都累。

於佩挑了一款稱手的吸塵器, 想要去結賬, 一轉身,遇到一位熟人。

她二嫂孟鳳梅正在一旁挑選冰箱。

兩人目光相匯,電光石火。

孟鳳梅率先撇開目光,若無其事地繼續朝旁邊工作人員詢問冰箱的性能。

於佩頓了頓,也拎著吸塵器雲淡風輕地從孟鳳梅身邊走過。

兩人沒說一句話,周遭的空氣無故跟著冷下來。

擦身而過時,與工作人員自然交談著的孟鳳梅斜睨一眼,瞟到吸塵器的標價。

四百塊!

孟鳳梅頓時不淡定了,心裏冒出一團火。

這吸塵器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買給魏春蘭的,好你個於佩,出手可真大方!

對婆家這麽好,四百塊的吸塵器都舍得掏錢,對娘家就這麽狠,抓著她親嬸子的事不放,硬要把她家裏鬧得雞犬不寧。

啊,呸!

孟鳳梅沒心思再看家電,憋著一肚子氣,從商場出來,騎上自行車,直奔花苑小區去找她大嫂林香芬。

林香芬下班沒多久,套了罩衣在廚房準備晚餐。

一陣敲門聲響起,她以為是於曉敏放學回來,連忙跑過去開門。

門外不是於曉敏,是一臉怒氣騰騰的孟鳳梅。

孟鳳梅不等她邀請,徑直進屋,叉著腰,張嘴就問:“大嫂,你知道我剛才去雲華商城看到誰了麽?”

林香芬疑惑:“誰?”

孟鳳梅餘怒未消,扯著嗓子道:“我看到於佩了!你知道她在買什麽嗎?她在買吸塵器。這吸塵器想也不用想,肯定是給她婆婆魏春蘭買的。大嫂,你知道那吸塵器多貴嗎?四百塊,整整四百塊!她可真舍得!”

“你說說,她回國這麽多天,給咱們買過東西嗎?沒有!她甚至都沒上門看一看。哦,不對,她上了我的門,一上來就是找麻煩!”

孟鳳梅越想越氣,聲音透出一股子委屈,“她對婆家這麽好,對娘家人就這麽狠!我好歹也是她二嫂,她沒為我考慮過一分,沒給我留半點情麵,根本就是讓我以後沒法在娘家做人!你說說怎麽會有她這樣的人,女人出嫁了多少會顧及一點娘家,她倒好,她恨不得娘家人全都雞飛狗跳!”

林香芬不動聲色。

她算是明白了,孟鳳梅今天是過來發牢騷來了。

這個時候她不需要接話,默默聽著就行。

林香芬轉身給孟鳳梅端了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來說。

孟鳳梅沒坐,臉上滿是憤慨,繼續傾倒心中鬱氣:“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一點沒錯!我看還是老爺子精明,當初的確不該讓她去國外留學,你說說送她出國留學有什麽用?回來了一點也沒幫上娘家,全倒貼給婆家!”

“大嫂,我得跟你賠個不是,之前為了接待小姑子的事情我還跟你凶,那是我不對,我現在明白了,全明白了,你是對的,咱們就不該接待她!”

能從孟鳳梅嘴裏聽到道歉,實屬不易。

林香芬心裏暗暗發笑,麵上不露一絲痕跡。

她皺起眉頭,故作為難:“喲,不巧,你這話該早點說,我已經邀請她,讓她這周末來我家裏。”

正在氣頭上的孟鳳梅聽到這一句,差點心梗。

她和於佩鬧出的矛盾,林香芬心裏肯定清楚,這個關口,林香芬主動邀請於佩,那不是明擺著站隊,想和她反著來麽!

“大嫂,你這是什麽意思?”

孟鳳梅語氣很衝,一股子質問的味道,仿佛受到背叛似的,帶著一種失望的憤怒。

林香芬很不喜歡這種語氣。

明明平時兩人也沒多少來往,於佩出現,倒顯得兩人同仇敵愾起來。

可是,她沒必要和孟鳳梅站在同一條線上啊。

孟鳳梅和於佩鬧了矛盾,想拉她下水,一起排斥於佩,這對她有什麽好處?

且不說於佩這人難纏,得罪了沒什麽好下場,就憑孟鳳梅過河拆橋的性格,她就該遠離。

這會兒幫了孟鳳梅一起排擠於佩,等哪天因為別的事情鬧起來,孟鳳梅可不會念她的好。

林香芬吃了太多虧,攢了不少經驗,無論如何不肯再做冤大頭。

她一臉坦然,“我沒什麽意思啊,小姑子回國了,請她回娘家一趟而已,再說,你之前不是一直都讓我招待嗎?我現在答應招待,你怎麽又來質疑我?”

孟鳳梅一口老血堵在喉嚨,半天不能言語。

大家都是人精,她不會看不出林香芬的態度。

看來是她算盤打錯了。

不該過來發牢騷的,人林香芬指不定在心裏怎麽嘲笑她呢。

壓下心中的一股羞躁,孟鳳梅氣極反笑,她盯著麵前的人,聲音變冷:“聽說於佩立馬又找了一位保姆,用的她自己的錢。大嫂,我看你是眼睛見了銅錢光,起了別的心思吧?”

一點隱蔽的小心思被戳破,林香芬臉上陡然生出一層憤怒的潮紅。

她冷笑:“你講話不要這麽難聽,通常心裏是怎麽想的,才會怎麽去揣度別人,你說我起了別的心思,我看小心思最多的人是你。”

行,話不投機半句多。

孟鳳梅不作辯解。

這是在林香芬家裏,她撒潑也撒不起來。

隻是就這麽灰溜溜地走了,她今天一天心裏都不會舒坦。

臨走時,她終究沒忍住,朝著屋子裏憤怒的咆哮一聲:“誰有小心思誰不得好死!”

這一句把林香芬氣個半死。

沒見過這麽遭瘟的,平白無故詛咒人!

——

商場裏,於佩挑好吸塵器,準備去櫃台結賬。

謝屹走過來,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東西,問出的問題卻毫不相幹:“碰見你二嫂了?”

於佩表情沒什麽波動,“大概吧,剛才在那邊看電冰箱呢,這會兒沒人了,應該走了。”

她其實是看著孟鳳梅轉身離開的。

既然孟鳳梅當做沒瞧見她,她也當做沒看見對方算了。

謝屹盯著她平淡的臉,靜默半晌,不動聲色轉移話題:“挑好了?”

“早就挑好了,多看了幾款,耽誤了點時間而已。”於佩說著靠近櫃台,讓服務員結賬。

“您好,一共四百,您是現金還是刷卡?”服務員甜甜的聲音響起。

於佩想也沒想,“刷卡。”

當然是刷卡了,這年頭扒手風行,帶大量現金出門風險多大啊。

好在她有先見之明,回國第一時間去辦了一張國內的卡,不然付賬都沒法子付。

於佩低下腦袋,準備從包裏取出銀行卡。

摸索兩下,沒摸出來。

餘光中,她瞟到一旁的謝屹默默將手伸進了口袋。

“你幹嘛?”於佩抬眸,死死盯著旁邊的人,狐疑地問:“你該不會想替我付款吧?”

謝屹動作頓住,眼神不太自在。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

於佩嘖嘖兩聲,滿臉拒絕,“算了,不用幫忙,我自己有卡,你替我付了我還得轉給你,麻煩。”

謝屹:“……你別自作多情了。”

他冷著臉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咬在嘴裏,懶懶靠在櫃台邊,做出要點燃的趨勢。

渾身上下散發的慵懶恣意無一不在嘲笑於佩的自作多情。

於佩:“……”

得,是她想多了。

付完錢,於佩果斷把拎起來十分礙事的吸塵器扔給謝屹,自己跑去隔壁手表店裏看手表。

謝屹不緊不慢跟在後麵,默默收起那支始終未點燃的煙。

手表店玻璃櫃中陳列著各式各樣的手表,令人眼花繚亂。

於佩剛走進去,一位服務員立即熱情地迎上來,“您好,您是準備給誰看手表呀?”

瞟見緊跟其後的謝屹,服務員一副了然的神情,笑著朝於佩道:“您是替您先生買手表吧?”

“我看您先生器宇軒昂,最適合戴這一款東方星,您瞧瞧。”服務員從玻璃櫃中取出一隻藍色底盤的手表,遞給於佩。

於佩沒瞧,無情地打破服務員的猜測,“不是給他買,是給長輩買。”

服務員不愧是常年浸**在各色場合的人,臉上笑容未變,語氣自然切換,“給長輩買,那這款東方雙獅最合適,這是老牌表,名氣大,戴出去倍兒有麵子,送長輩送領導都合適。”

於佩盯著遞過來的手表看了幾眼,覺得款式不錯,大手一揮,“行,拿最貴的一款。”

服務員一聽,喲,今天來了個大款!

立即喜上眉梢,“那我給您包起來。”

難得遇見這樣爽快又大方的客戶,服務員手上的動作變得比往常更利索,生怕客戶反悔似的,三下五除二把手表放進包裝盒,然後用甜甜的聲音問:“女士,您是刷卡嗎?”

“嗯。”於佩應了一聲,低頭去包裏掏卡。

付完賬,她拎著手表要走,無意間瞟見櫃台旁邊擺著一盞小天鵝八音盒。

八音盒上方是橢圓形透明玻璃罩,玻璃罩裏麵遊著兩隻長頸天鵝,按下底座的開關,彩色的燈光從裏麵往外迸發,看上去美輪美奐。

於佩走不動道了。

趴在櫃台旁,細細觀察這個飄出悠揚音樂的八音盒。

像,太像了。

她以前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盒子。

於佩收回目光,開始和服務員討價還價:“這個賣嗎?”

服務員揚起的標準笑臉上露出幾分為難,“抱歉,這個是非賣品。”

“哦。”於佩應了一聲,悻悻撇開視線,站在原地,遲遲不肯邁步。

“十倍價格,賣嗎?”她走了兩步,還是沒忍住回頭商量。

八音盒並不貴,肯出十倍價錢,誠意毋庸置疑。

服務員一臉難為情,照道理剛才這個客戶貢獻了一筆大單,就算是送給客戶一個八音盒也完全沒問題。

可關鍵這個八音盒不是她的私有物,這是經理放在櫃台做裝飾的,她沒權利私自處理啊,而且為了這件小事去找經理也不太好。

服務員隻得回絕:“實在抱歉,這個不賣。”

看出服務員臉上肉眼可見的為難,於佩釋懷一笑,“抱歉。”

看把人家小姑娘嚇的,額頭汗珠都冒出來了。

於佩拎起手表,轉身就走。

她臉上的失望一瞬即逝,情緒隱藏得很好,卻沒瞞過謝屹的眼睛。

出了手表店,謝屹跟在她身側,問她:“那盒子很特別嗎?”

於佩笑笑,“也不是多特別吧。”

謝屹聞言,眸子垂下來,一股不知名的情緒暗中翻湧,攪動他神經,片刻,又聽到於佩堅定的聲音:“但我想要。”

謝屹喉結微動,“為什麽?”

於佩沒吭聲,思緒卻逐漸飄回到很久之前那個炎熱的下午。

她從大人們口中得知母親要改嫁的消息,那時候離她父親去世,不到一年。

她沒有期望母親會做貞潔烈婦永不改嫁,但她心裏覺得母親是不會永遠離開他們的,即便嫁人了,母親還會是以前那個疼愛他們的母親。

周圍人卻開始議論紛紛。

大家說得很難聽,說她母親狠心,要重新嫁人,要丟了這幾個拖油瓶。

謠言甚囂塵上,她不信。

直到離別悄悄來臨。

母親走得匆忙,她要跟著別人去南洋,她要遠走他鄉,永遠不再踏入這片土地。

據說登機之前,她良心不安,特意返回來看了一眼她的三個子女,帶他們去吃冰激淩。

於佩對此毫無印象。

她的母親並沒有來找她,隻去了初中部,見了她兩個哥哥。

初中部和小學部不過五百米。

那麽短的距離,她母親沒來找她。

母親走後的那幾天她夜夜睡不著,可能天太熱了吧,繡枕容易濕。

隻得打開手邊的音樂盒子,一整夜一整夜地聽重複的曲調,才好過一些。

後來二哥於忠明朋友的妹妹過來家裏玩,上手就把音樂盒子搶走了,她不幹,又搶回來,結果那人毫不講理,直接把東西砸了。

這能忍?她氣極,揍了人家一頓,最後被全家人統一口徑嚴厲批評。

唉……這都是些什麽糟心的記憶。

不想了。

於佩回過神,直接忽視謝屹的問題,自然地轉換話題:“我去那邊店裏看看,似乎有賣硯台的。”

謝屹沒有跟過去,他看著於佩臉上布滿毫無破綻的平靜,心裏沒由來一緊。

“你去吧,我去隔壁看看。”

說著頭也不回地走進隔壁賣領帶的店裏。

於佩沒太在意。

謝屹有生意要談,少不了西裝革履,多備幾條領帶也正常。

她收回視線,轉身走進賣硯台的小店裏。

在小店裏買了一塊端硯之後,又跺著步子去旁邊賣梳妝盒的店裏逛了兩圈。

店裏的梳妝盒琳琅滿目。

她挑中一款帶著兩層抽屜,頂上一麵可折疊鏡子的紫檀木梳妝盒。

梳妝盒周圍雕著白色綴金細花紋,合上的時候,看上去宛如繡花袋。

於佩連價格都沒看,挑中了直接付賬。

捧著幾樣東西出來,迎麵碰見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手捧天鵝八音盒,站在人群中焦急地四處尋找。

男人瞧見她從店裏出來,眼睛裏立即冒出光芒,高興地跑上前,恭敬道:“這位女士,請問是你剛才要買這個八音盒嗎?”

於佩盯著他,一臉懵。

“是我。”

“總算找到你,那真是太好了,”男人神情稍稍放鬆,“是這樣的,我是手表店的經理,剛才聽店裏員工提了這事,覺得她做得實在不妥,您在咱們店裏消費這麽大一筆,這個非賣品,咱們可以免費贈送給您。”

經理說著將八音盒遞給於佩。

於佩沒接。

幸福來得太突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上下打量麵前的男人,質問:“送一個八音盒而已,還得勞駕經理出麵?”

這種事情,讓剛才那個死活不肯賣的服務員送過來豈不是更加合理?

經理不慌不忙,彬彬有禮:“對於大客戶,咱們店都抱著十二分的誠意,我親自送過來,也是希望您能看到這份誠意,以後也請多關照。”

於佩眯起眼,又問:“你並沒有見過我,怎麽認出我來?”

經理微微一笑,語氣誠懇:“聽店員描述過您的穿著外表,這附近恐怕沒有比您更惹眼的人了。”

被拍馬屁的於佩沉默半晌,將八音盒接了過來,“謝謝。”

看著對方終於接受,經理心中重重鬆了一口氣。

呼~這個女人還挺不好對付,要不是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說不定早就露餡了。

“感謝您的光顧,歡迎以後常來。”

經理道別,笑著轉身,走了幾步,與迎麵而來的謝屹擦身。

他餘光小心翼翼瞟了對方一眼,見對方始終沒給眼神,隻得裝作沒看見,若無其事地回店裏去了。

謝屹走近,瞟了幾眼於佩手上的東西,明知故問:“怎麽回事?”

於佩仍舊有點不可置信,她捧著手上的八音盒,左看右看,想笑又不太想笑。

“誰知道呢,說是送給我,還有這種好事?”

她向來沒什麽運氣,想要的東西都得拚命努力去爭取,像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幾乎沒有發生過。

“命運饋贈的禮物都暗中標好了價格,誰知道以後要付出什麽代價。”話雖如此,她嘴角卻抑製不住漾開笑意。

看著言不由衷的某人臉上顯現少見的笑意,謝屹眉目舒展,識趣地沒接話。

若是於佩稍稍抬頭,也能發現神情淡漠的謝屹那張冰山臉上綻放出了雪蓮,比之往常,神色近乎溫柔。

可她沒有抬頭,她沉浸在重得舊物的快樂中。

捧著八音盒看了好一會兒,於佩才回神,“禮物全都買了,咱們回去吧,媽還在家裏等著呢。”

拎著吸塵器的謝屹:?

“禮物都買好了?”

“對啊,都買好了。”於佩將買好的東西遞給謝屹看。

手表是送給謝岩朋謝教授的,作為極具時間觀念的老學究,他少不了要佩戴手表。

硯台是送給大哥謝玉溪的,謝玉溪從小就喜歡這些筆墨紙硯,文藝得不行,送他別的俗物他不會高興,送他這個他肯定樂開花。

至於吸塵器,不用說,肯定是給魏春蘭準備的。她回國這兩天,已經不隻一次瞧見魏春蘭在房子裏弓腰打掃,累得慌,不如給她買個吸塵吸,多省事。

那個漂亮的梳妝盒,無疑是送給謝雪容的,謝雪容向來愛美,從小就喜歡打扮,擦胭脂,她肯定少不了買化妝品,送梳妝盒給她最實用。

在心裏盤算一遍,於佩很肯定地重複:“都買好了。”

謝屹盯著她手中的幾樣東西,唇角繃緊。

於佩哪裏需要他做參考,她明明很清楚每個人的喜好,把他叫過來,恐怕隻是充當搬運工吧。

謝屹拎著吸塵器,一臉不爽:“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提示到這個份上,就差明說了。

於佩反應過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盯著謝屹,“等等,我好像把你給忘了,你喜歡什麽來著?”

謝屹:“……”

對他爸媽和他大哥的喜好了如指掌,連一向合不來的謝雪容,她都能精準摸到需求,到了他這裏,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謝屹麵無表情,甚至想冷笑,“你猜。”

於佩:?

於佩:“我不猜。”

“既然這樣,那你肯定是不想要,咱們回去吧。”

於佩將剩下的東西都塞給謝屹,自己隻捧著八音盒,像個小孩一樣去按底座的開關,欣喜地觀看裏麵燈光變換顏色。

跟在後麵的謝屹見她真這麽算了,氣得牙癢癢,瞧見她一副小孩模樣,立即又氣消了。

難得見她歡喜。

隻是……

盯著手上的四樣禮物,唯獨少了他的,他忍不住朝著前方投去不滿的一瞥。

帶著笑意輕哼一聲。

嗬,忘恩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