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找孩子
蔣至仁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連帶著看那婦人的眼神都有些憤恨。
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他剛說完話就出來，這不是故意同他作對嗎。
婦人不明所以，隻看到幾名醫師的表情不一，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小心翼翼道：”劉夫人，怎麽了嗎？“
”沒事，孩子醒了就好，醒了就算是過去最危險的時候了，這幾日再好好觀察下，不過也不可掉以輕心，福子，你隨白醫師進去記錄孩子的情況。“
其他人也準備隨著白穩進去，要說城中白穩醫師數第二，那便沒人能數第一了，看著他怎麽治療的，也好長些經驗。
蔣至仁依舊留在原地，陰沉著臉說道：”既然縣令大人如此重用，你也這麽有本事，還叫我等來幹什麽，我看這裏也不需要大家夥，不如就此回去，也省得被人訓誡管教。“
蘇藍臉色一沉，徹底失了耐心，冷聲道：”蔣醫師確定自己要走是嗎？“
”不走留在這看你臉色，被人擠兌嗎。“蔣至仁還沒覺出蘇藍話裏的不對勁，不過也無所謂，他就走，這婦人還能對他怎麽樣不成？
”好，蔣醫師盡管走便是，不過，我也會如實稟告，蔣醫師麵對瘟疫臨陣脫逃，棄病人與不顧，就是不知，瘟疫過後，百姓們知道了蔣醫師說的話，會不會懷疑蔣醫師的醫者仁心。“
”我——“
蘇藍不再理會，他要走便走，這樣的人留在這也是個妨礙。
不過，還有一點，她覺得很有必要說出來。
”各位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自然惜命，生怕自己也沾染上瘟疫，自然對縣令大人叫各位過來這一舉動有些埋怨，可大家想過沒有，如果這次我們上下齊心，將瘟疫解決，那可是能載入史冊的豐功偉績，我每日都會讓福子記錄，到時候，各位便是功臣，都是記錄在冊的。“
蘇藍話一出，幾位醫師瞬間激動起來，是啊，他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
眼下城中幾家醫館，除了蔣至仁，白穩兩位名醫的醫館名聲在外，至於他們的，幾乎鮮少人知道。
他們自問醫術還算不錯，若是這一次，能把名聲打出去，不怕百姓們不登門。
他們苦讀醫書十幾載，還有些是家中父輩傳下來的名號，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劉夫人放心，我等一定全心全力協助你們。“
”是啊，放心，我這就進去看病人。“
其他人都走了，留下蔣至仁在原地有些尷尬。
方才這婦人說的話，確實讓他有些擔心，因為上次沒能留在京都，東家到現在還對他有些不滿，如果這次再有什麽不利的傳言傳出去，東家還不定怎麽生氣呢。
想到這，蔣至仁也換了臉色，不過始終沒拉下臉麵說些軟話，而是硬邦邦地說道：“我不同你計較，來都來了，哪有走的道理。”
轉身悶著頭也跟其他人一起進了屋。
就在幾人進屋後，從城外又送來了幾十名病人，症狀也都一樣，這番也不用再問，守門的官差直接給幾人消毒，分發口罩。
蘇藍也忙了起來，先是派了官差，去城中給王學義送口信，讓他多找些板藍根的藥材，讓流民們每日服用，又去檢查了福子的記錄，看到哪裏不對的，及時指出來。
記錄不止是為了方便查看病人的情況，更是為了日後藥方的推廣。
城外不斷地有病人送來，一直忙到天黑，蘇藍也沒有抽出時間來歇一歇。
等所有人都安頓好，負責做飯的婦人給每個屋子送完飯後，也順手給她端了一碗，蘇藍就這麽站在院中，捧著碗喝了起來。
忙碌了一天，這個院子也安靜了下來，門外的動靜就顯得十分明顯。
隻聽得門外吵吵鬧鬧，好似有人在叫嚷著。
蘇藍隻當是有病人過來，索性有官差守著，也不怕出什麽意外，蘇藍便沒急著出去，而是打算先把碗放進廚房。
還不等她走了兩步，卻發覺情況有些不對。
在門裏麵就能聽到有婦人的哭鬧聲，官差的嗬斥聲。
“再不離遠點，就把你們抓去大牢！”
離遠點?不是應該叫進來嗎？
蘇藍戴好口罩出了門。
隻見離門口十幾米的地方，一個上了年紀的婆子坐在地上，拍著大腿撒潑，那婆子的身邊，站了一個男人，一個年紀小一點的女子。
“劉夫人。”官差道。
“阿大，發生什麽事了？”蘇藍問道。
“這幾人沒生病，非說咱們藏了他家的孩子，在這撒潑打滾，怎麽都不肯走。”
“你就是管事的吧，我告訴你，別以為找兩個人假扮官差，我就信你，識相的快把我孫女兒媳交出來，否則，我老婆子就一直坐在這不起來！”那婆子扯著嗓子喊道。
蘇藍稍加思索，似乎有些知道了眼前來人是誰，她這裏隻有一個孩子。
“你孫女生病了，必須留在這治療，等人好了，自然會讓他們出去的。”
“生什麽病！沒有生病，我孫女好著呢，你說生病就生病了，我看就是你為了貪圖銀錢找的借口。”
不等蘇藍開口，阿大卻是怒了，嗬斥道：”你這婆子說話好沒道理，劉夫人是奉了縣令大人的命令，救治百姓，分文不曾收過，你還敢攀誣人家，我看你真是活膩歪了，信不信我這就送你坐大牢！“
”不，不收銀子？“婆子一聽這話，語氣快速轉變，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眯著眼笑了起來。
”既然不收銀子，能不能讓我老婆子也進去，我這有時候總愛腿疼，哎呦，還有些上不來氣。“
”隔離重地，豈是你說來就來的地方？“阿大黑著臉，把手中的鞭子甩得啪啪作響。
”既然不收錢嘛，那肯定是為了大家夥著想，那我也是百姓，怎麽不能進去？“
"好啊，進去也可以，我看你確實病得很嚴重，阿大，那就把她關到最嚴重的那間屋子裏吧，正好那有個得肺癆的，讓她去做個伴也行。”蘇藍淡淡說道。
阿大愣了愣，大聲應道：”好！“
然後甩著手中的鞭子，慢慢朝幾人走去。
”肺、肺癆！“
那婆子的臉色一下就白了，”不用了不用了，我沒病，我不去！“
三人連滾帶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