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程老師
探望過成露, 貝貝和A班B班幾個女生在校醫院門口就地解散。
拎著大袋探病零食帶丁靈回水晶苑。
“成露的爸爸媽媽說什麽也不肯收，正好，帶回我家吃。”她已經全安排好了, “晚上就住我家，我房間裏有投影儀，我們可以玩遊戲，也可以看電影。”
“要不然，我們看恐怖片吧？”她一個人看的時候總有點害怕，有丁靈在她就完全不怕了。
丁靈原本隻是打算去坐一坐的。
“我爸我媽今天都不回來，整個家隻有我們~”她特意安排的，知道丁靈不喜歡跟人打交待, 把自己過分熱情的爸媽掃地出門。
水晶苑是南城的豪華小區，小區最前排靠湖邊是別墅區, 後排靠花園是小高層疊墅。
貝貝家住的就是疊層，今天有丁靈陪她一起回家, 她爸就沒來接她。
“我聽我爸說，現在北城那邊亂得很, 我媽也說幸好我們家早早搬家進了南城。”
最近暴力傷人案, 殺人案, 還有靈力暴動，越來越頻繁了。好些新聞都不播報，如果不是特意關注，根本不會知道這類信息。
路上姚媽媽給貝貝打電話：“學校外麵的小吃店不要吃了, 路上也不要跟人隨便搭話，不要去不認識的地方知道嗎？一到家就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你不是有門鈴監控嘛。”貝貝剛還了一句話, 立刻答應，“好好好, 我肯定打電話。”幸好媽媽還不知道卡片的事，等吳老師通知最多也就一天，她隻有一天的快活日子了。
出租車開進水晶苑時，保安攔住車輛，姚貝貝的開車窗。
保安顯然認識姚貝貝，立刻對她點頭微笑放行。
丁靈掃過一眼，小區圍牆的鐵欄杆中間的花樣圖案其實是鎮守法陣，連剛剛站在門口的保安，四個中也有兩個是修仙者。
隻是二人修為太低，真出事，也派不上什麽用場。
“我們這個小區開盤的時候要搖號選房，號碼越前，選的範圍就越大！”她們家的號那肯定是她搖的，她從小抽獎的手氣就算旺，哪怕中不到大獎，小獎總不落空。
開盤那天一把抽中了八號。
姚媽媽直跺腳：“這麽靠前的號碼，要是夠錢買套別墅多好！”
可惜不夠錢，隻能買最前排的疊墅，但也是疊墅裏景觀最好的。
姚媽媽看到房子就樂了：“這個位置這個視野，比別墅還強嘛！”遠看能看到湖，下樓就是大花園，還能看到湖景落日，優點全占了。
貝貝很是得意。
出租車停在疊墅前，貝貝按電梯上樓，她家是上疊，帶個露台大花園：“我們直接去我房間。”
露台被姚媽媽一半改成玻璃房，一半露天燒烤用，玻璃房裏種了很多花，天氣突然冷了，貝貝趕緊給玻璃房畫了個取暖法陣。
“我畫的法陣越來越厲害了，以前隻能供半小時的暖吧，現在能用一天呢。”貝貝自誇，誇完坐到玻璃房的軟沙發裏，打開飲料和零食，還讓丁靈隨便坐。
“這個玫瑰是我媽搞來的靈植品種，專門用靈土養的，我媽每天早上摘一朵泡茶，說是養顏美容，你要不要喝？”她可以把媽媽很貴的茶具偷拿出來用。
隔著玻璃，丁靈看向不遠處的湖邊：“前麵的房子是從一開始數的嗎？”
“從左邊開始是第一棟。”
葉一青的小學老師住在最前排，是看湖位置最好的地方。
“我們等會兒先吃飯，現在先看個電影吧！”
露台玻璃房裏也能投影，夏天的時候，這裏就是屋頂影院，請了快半年了，終於把丁靈請到家裏來玩。
貝貝點開個老式恐怖片，興致勃勃盤腿在沙發裏。
片頭音樂剛響起來，她就往後麵一歪倒，丁靈伸手接住她，在她身後墊了個軟墊，又給她蓋上毯子。
臨走之前看了眼取暖法陣，給取暖法陣裏多輸些靈力。
然後穿過玻璃，踩著空調機台輕躍下樓，沒多久就到了那棟別墅前。
今天依舊很冷，天氣濃雲密布，陰得好像要下雪。
剛一靠近，丁靈就察覺出這棟房子，屋前屋後都有法陣排布，闖進去一定會觸動警報。她想了想，彎腰撿起花園中的石子，指間輕輕一彈。
門鈴“叮咚叮咚”響了起來。
從屋裏出來一個圍著圍裙的保姆，她先打開屋門，又出來打開花園門。左右看不見人，嘴裏罵罵咧咧的：“又是哪家的小兔崽子，這麽冷的天還出來亂按門鈴！”
丁靈就在她開正門的片刻，閃身進屋。
整棟別墅裝修得很幹淨，牆上放滿了書，玻璃櫃子裏還擺放著好些獎狀，獎章，還有許多學生們的畢業合照。
看得出主人很愛護這些東西，不僅按年月日期擺在玻璃櫃子裏，櫃子邊還放著毛撣子，顯然是經常擦拭。
資料顯示，程雪剛當上老師的那一年，就帶教了葉一青所在的班級。
那時她大學剛剛畢業，整個玻璃櫃，唯獨少了她剛當老師那一年拍的照片
資料上說，程雪老師一直是很受學生喜愛的，她的教學能力也很強。市裏的公開課和教學評比大賽，獲獎名單年年都有她。
那一堆獎狀證書也證實了這一點。
但就在她三十六歲，剛剛拿到高級教師職稱那年，她突然辭職了。池帥給的那本招生手冊是幾年前的，每個高級教師都有照片展示，隻有程雪沒拍。
“程老師，程老師吃飯啦。”保姆笑眯眯走到樓梯口，叫樓上的人下來吃飯。
樓梯上走下來一個還很年輕的女人。
修仙者壽數都長，程雪已經四十出頭了，但看她的外表還像是普通人二十出頭的模樣。
程雪木然下樓，又木然走到了餐桌前。
桌上一條清蒸魚，一份炒素菜，一盅山藥排骨湯，一份點心和一份水果。
丁靈經過家務女仆的精心喂養，大概知道這一桌菜是搭配過的，那份水果就是丁靈剛剛吃過的南州靈土培育的奶油草莓。
程雪坐下很久都沒動筷子，那個保姆就笑眯眯等著。
“程老師，還是嚐一嚐吧，你要多吃一點，身體才好，要不然，怎麽去周末那個什麽特級教師大會……”
保姆的話還沒說完，程雪就拿起了勺子，她很快就把桌上的飯菜吃掉一半，看到保姆滿意了，她才上樓去。
保姆給半空的盤子拍了張照片，發給了什麽人，又發了段語音過去：“穆小姐，你看看，今天程老師吃了很多，新鮮的魚蝦她一向喜歡的吃。”
對麵很快回複，“很不錯”三個字。
保姆放下手機，自己吃起飯來。
程雪那份口味很清淡，保姆自己這份就重口多了，紅油辣湯下著南州雪花牛，看著讓人有食欲得多。
她一邊吃一邊不知是在跟誰打電話：“新老板又給我加錢了，對，就照顧個腦子有毛病的女人，說已經趕走了七八個保姆，我這不是幹得挺好的。”
對麵似乎是在跟她討教經驗，保姆笑了：“跟管小孩一樣，你得拿捏住她。還老師呢，這都不懂。”
原來門口牆邊的法陣，也是為了防止程雪出門。
丁靈餘光看見程雪站在樓梯口，手裏拿著空杯子。
她全聽見了，但她沒出聲，她甚至都沒有表情，隻是輕悄悄又回到樓上去。
丁靈跟著她上樓，程雪握著空杯子，坐到**，臉正對著湖麵。
冬天的太陽落得早，隻是一會兒功夫，湖麵就一點光都不見。從她這裏看出去，對麵甚至連燈火都沒有。
丁靈扣住手中符咒，她本來可以對程雪用審訊符咒的，逼迫她說真話。
但她不想那麽做了。
“程雪。”
程雪抬起頭，她環顧四周，然後又看向了房間裏的盆栽，就算穆雲在盆栽裏放監視器，她都不會驚訝。
“不用害怕，我的聲音隻有你能聽見。”
程雪倏地坐直，她手中的杯子落到地，發出一聲脆響。
很快保姆就上樓來：“程老師，怎麽了？”
程雪一動都不敢動，丁靈又開口了：“你需要幫助嗎？”
保姆已經看見地上的碎杯子，她走過來哎喲一聲：“程老師你別動，當心傷了腳，我去拿掃把，你別動啊。”
程雪驚魂未定，但知道保姆真的什麽也聽不見，她胸膛急速起伏幾下。
“你先收拾，我想出去走走。”
保姆不願意，外麵天都黑了，又那麽冷：“程老師，穆小姐說了，我不跟著，你不好自己出門的。再說外麵那麽冷，小心凍感冒了。”
“我想湖邊長椅那裏坐一坐。”湖邊長椅，從房子的落地窗就能看見。
保姆想了想：“那我送你過去，你坐十幾分鍾，我再接你？”她又解釋了兩句，“你看，下麵碗還沒洗……”
“可以。”程雪一口答應了。
坐在長椅上，程雪輕聲問：“你還在嗎？”
隻是一秒鍾沒回應，她就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了，因為幻想了太多次如何才能得解，她終於瘋了？
“我在。”
程雪聽見聲音就猛抽口氣，她知道保姆在屋子裏看著她，於是她緊緊攥住胸前衣服，又死死咬住嘴唇，強迫自己讓情緒平靜上來。
而後，對著一個根本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求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