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禮物”
池帥先是一激靈, 又覺得不對勁：“你們不也在墳場上呢，沒聽說過鬧鬼啊。”
……
“隔壁都是修道之人，不論白日黑夜, 都有無數先天炁鎮著。”
莫說這個世界靈氣稀薄不通九幽了，就算是靈氣濃鬱，修仙宗門還連著九幽冥府，那像話嗎？
一陣冷風刮過，池帥又是一激靈。
這天陰陰的，昨天才剛下過雪，今天雖然有太陽，但那太陽威力不足, 掛在天上像顆沒油的鹹蛋黃。
池帥想起了什麽，臨進校門前拐進學校門口的小店。買了七八杯奶茶, 又要了十好幾份鹹酥雞三明治。
他提溜著吃的，自己喝著一杯熱奶茶, 小聲跟丁靈解釋：“不是小氣不給你買啊，主要是怕被人看見奶茶浮在半空中。”光想就怪嚇人的。
丁靈也沒想吃他的東西。
家仆女仆每天都看美食頻道學做菜, 最近天冷了, 它戴上帽子手套出門買菜, 根本沒人看出來。
洞府裏的夥食越來越好，今天的早飯有新鮮現拆的魚片粥，還有手包蝦餃和燉椰皇。
家務女仆換上一身白色廚師裝，頭戴雪白的高帽子, 鋪上玫瑰花紋的餐布，又擺出同色成套的餐具。
丁靈坐在長桌前, 家務女仆還給她膝蓋上鋪了餐巾，一道一道上菜, 讓她有種在吃宴席的錯覺。
家務女仆還提前打開音響播放鋼琴曲，接著又從廚房裏推出小餐車。
小車上放著兩種醋。一種是加在魚羹裏的，一種是用來沾蝦餃的。
裝醋的水晶瓶下麵壓著最近的家用開支賬單。
丁靈全部吃完拿起來一看。
……
怪不得她每次回來都覺得屋子裏有些地方跟上一次不一樣。
她現在睡的被子是白鵝絨的，地毯是進口羊毛和真絲混合手織的，連餐具也分中式西式。西式的還能看出貴在哪兒，中式的普普通通一隻醬油碟都價格不菲。
丁靈吃的所有東西，連她喝的水，都是家務女仆從全江城最貴的高檔超市裏買來的。
餐後那幾顆草莓，每一顆都賣相極好，還自帶奶油味。
她仔細翻看賬單，這種水果是用南州的土種出來的，確保每顆果子中都蘊含著豐富的靈力。
家務女仆站在餐桌邊一臉驕傲，它甚至還伸出纖纖玉指，緊了緊白色廚師服前的領帶。
丁靈恍然，她的靈根越是恢複，這些傀儡人偶的靈智就越高。
靈智越高，學習能力就越強，如果再放任它，在秘境裏攢下的家底就要被掏空了。
看到家務女仆這麽努力讓她過上舒適的生活，丁靈實在不好意思說出錢花得太多。
萬一這家務女仆也跟園丁人偶一樣，趴在沙發上抽抽怎麽辦？
丁靈打開電視機，找出女仆平時看的節目。
除了《世界著名美食》和《五星級酒店》這類欄目之外，它還在看一檔《百分之一的生活》，簡介上寫著這個節目專講全球最富有的那群人是怎麽吃怎麽喝怎麽玩的。
怪不得連浴室裏的毛巾浴袍和香熏都花了幾千塊……
丁靈想了想，在節目表裏添加上《主婦經》和《家庭理財我最強》。
她吃飽喝足，享受過了才出來的，哪會在意幾根鹽酥雞。
跟在池帥身後，看見池帥提著奶茶鹽酥雞，大老遠就衝江心月招手：“小江姐！我給你帶了吃的！”
說完池帥嚅動著嘴唇提醒丁靈：“咱倆分開走，小江姐她進步神速，現在已經能看透一些符咒法術了。”
一些基礎偽裝在江心月這兒根本不起作用，她一眼就能看穿。
“你聽見沒有？人呢？”池帥又問一句，半天沒有應答，池帥猜測丁靈應該是走遠了。
要是池帥能看見，估計要嚷嚷出聲。
丁靈並沒走遠，她試探著走到江心月的眼前。江心月微微轉動目光，好像捕捉到了什麽，但又很快低頭揉了揉眼睛。
她雙目因充血赤紅，靈力使用過度，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
池帥走近了就皺起眉：“小江姐你快歇會吧。”他把吃的塞進江心月手裏，又把剩下的分給別的隊員。
所有人都連軸轉了好幾天，學校附近都排查過了，一無所獲。
江心月平時是不吃這些的，此刻聞到奶茶和炸雞的香氣，肚子還沒響，嘴巴先分泌起唾液來。
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又甜又熱的奶茶順著喉嚨流向胃部，讓疲累的身體緩過口氣來。
幾口吃完了炸雞，把紙袋子揉成一團塞進口袋裏，跟池帥同步案件進度：“所有的房間，我們全部都排查過了，沒有一點靈力波動。”
儀器法術雙管齊下，也沒查出一點異樣。
像這種案子，他們以前辦過。
有種說法叫作神隱，人不知道觸碰了什麽，落入另一個時空。
如果是完整的時空還好些，如果隻是時空的裂縫，那這些孩子凶多吉少。
像這類的失蹤案，有時失蹤人員會在離失蹤地幾千裏的地方被找到，有的模樣大變，有的性情大變。
但問他們經曆，都說他們曾在另一個地方生活過。
有些人短暫消失又很快出現，現實中的時間才剛過了幾小時，但他們都有明顯成長和衰老的痕跡，最久的一例消失了十小時，他不知在何處度過了十年。
有些人甚至還想再次回到那裏，還有失蹤者因為苦尋無果，接受不了現實而自殺的。
“這些失蹤的學生不同班，不同級，成績也有好有壞，平時幾乎沒有交集。”
簡單來說就是共同點很少。
“學校老師查過，學生也問過，這幾個學生社團，興趣小組也都不一樣。”連平時的玩的遊戲都查過，找不到他們交集的地方，就找不到失蹤的原因。
江心月甚至還圈定了時間，在那個時間裏，她和隊員們身上貼著追蹤符，在學校各種走動。
沒用，他們沒有觸發任何東西。
池帥想起丁靈說的鬼，腦補鬼故事：“鋼琴房呀，畫室呀，都查過嗎？特別是畫像什麽的。”
江心月揉著眼睛輕笑出聲：“當然了，這是第一步！”
哪個修仙的沒聽過畫壁這類故事，走廊上的畫像，美室術室裏石像，越是類人型的東西，他們就查得越仔細。
“還有所有的鏡子也通通都查過了。”
所有人一直留到深夜，深夜的學校空**嚇人，廁所裏傳出來一點滴水聲都很嚇人。
小陶老馬都來增援，小陶說：“滴水聲有什麽嚇人的？”
“當然嚇人了！現在這個天氣水管子都該結冰了，哪來的滴水聲。”
池帥被分到檢查二樓的男廁，他打著手電筒一間一間查完，還沒轉身，聽見丁靈的聲音響在他身後：“什麽也沒有。”
丁靈到了學校的天台，從腰包中取出符咒，將符咒立在眼前，低聲念了兩句咒語。
符咒上朱砂紅字紅光閃爍，刹時整座學校的牆壁，在她眼中完全消失了。
每一間辦公室，每一間教室，連雜物間都沒放過，她甚至還能看清楚到教室課桌肚裏放的東西。
一點蛛絲螞跡都不肯放過，但學校沒有靈力波動。
池帥腳底下一滑，差點就要昏過去：“草！”
丁靈解開隱身符咒，蹙眉看他，她確實沒找到異常。
他們這麽多人都找不到，丁靈一個成年的小姑娘，找不到也正常。
“那怎麽辦？”
丁靈想了想：“那就等下次我再幫你吧。”
池帥震驚：“這就放棄了？不是，那失蹤的學生怎麽辦？”
“非我職責所在，也非在我眼前失蹤。插手他人因，就要承擔他人果。”
池帥又是一次無法反駁，等他反應過來，身邊已經沒了聲響，隻有水流聲還在繼續，池帥剛剛已經檢查過了，是抽水器壞了，所以才一直在流水。
“什麽鬼能有她嚇人呢。”
“誰？”江心月打著手電出現。
池帥嚇得差點又要摔一跤：“沒誰，這案子，怎麽辦啊？”
“交給上麵。”要是上麵的人來了也查不出，估計就成了懸案，學校可能要賠些錢，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開課。
丁靈剛說完這事沒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周一回到學校就覺得不對勁。
F班的教室裏，有種讓她不舒服的氣息。
她先看向了周子越，周子越明明沒有回頭，卻先縮起了脖子。
周子越還有一麵小鏡子，他從鏡子裏偷偷觀察，發現丁靈盯著他，從背包裏翻出護身符握在手心中。
他脖子掛著菩薩像，手機殼背後貼著符，手腕上還掛著手串，連書包內側都嵌著法咒，周子越盡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看到丁靈沒再盯著他，悄悄鬆了口氣。
丁靈的目光滿屋子搜尋，易昂章天宇她都看過，沒什麽異樣。
就在這時候，姚貝貝捧著上周的作業本進來了：“發作業！吳老師說我們這次修仙史的作業不錯，他給每人都加了分。”
“還有，天太冷了，學校說允許每個班都畫取暖法陣，讓我們自己去韓老師那裏領靈石粉，下節符咒課當隨堂小考。”
丁靈目光凝住。
貝貝炁是極明亮的，正因她的炁明亮純粹，雖則她靈根剛開了半年，畫的符咒效力已經超過一年級大半的同學。
但今天，她的氣有些濁。
等貝貝發完了作業，丁靈拉著椅子挨到她身邊：“你周末幹什麽去了？從周五放學開始，仔細說。”
周五的時候，她的炁還是幹淨的。
貝貝一怔，烏溜溜的圓眼睛一下子彎了，丁靈在關心她呢！
“我周五回家，我爸做了一桌子菜，我媽讓我喝薑水防感冒，吃完飯一起看《奔跑吧修仙》，然後就睡覺了。”
“周六呢？”
“周六我上午在家寫作業，我哥哥要生日了，下午我和我的追星小夥伴討論要去哪兒給哥哥過生日。”
那她就是沒出門。
丁靈示意她繼續說。
“周日我們們初中同學聚會。”大家去唱K，整個班裏就隻有她一個進了修仙一中，她還給大家展示了幾個小符咒呢。
她特意學的，叫星星點燈，沒有什麽功效，就是浪漫。
算是簡單符咒裏最受歡迎的那種，隻要一點亮，頭頂就像有星光閃爍，還會有亮晶晶的碎片不斷掉下來。
落到人身上會變化顏色。
她在KTV裏亮出這一手，所有人都在驚呼！
以前的同學們紛紛誇她：“貝貝現在好厲害啊！”
她初中的時候偷偷暗戀的男生，這次聚會回去還跟她聊天呢，可是貝貝覺得沒意思了，大概是她開眼界了？
她現在再看，覺得那些男生都好幼稚，長得也一般，身高也一般，統統很一般。
“還有呢？”
“就沒有了啊。”貝貝有些感歎，大家在新學校裏呆了半年不到，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變化。有些原來關係很好的同學，隻是半年沒見就生疏了。
還有些考進了一個學校，本來不熟的，現在有聊不完的話。
貝貝看著丁靈的臉色，突然猜測，是不是她出去玩沒告訴丁靈，丁靈不高興了？
她想起她刷視頻的時候刷到的，任何親密關係都有排它性。
“我跟你才最好！以前的同學都是同學！”
她談閨蜜絕對是赤膽忠心一對一，肯定不會一對多！
章天宇正迷迷糊糊打著瞌睡，聽到貝貝這一句，抬起臉看了一眼，女生真奇怪。
好朋友搞得跟談戀愛似的。
貝貝看丁靈還在思索什麽，立刻從書包裏拿出她新收的禮物：“這個，就是聚會上我同學送的，沒有別的什麽了！”
一本皮革本子，本子中間露出一張紫色閃光卡片，上麵印著貝貝的星宿。
就是這個。
貝貝小心翼翼看著丁靈的臉色：“這個就是普通禮物，要不然我不用了？”丁靈看上去，很不高興。
“這個，是她特別送給你的嗎？”
“……”
貝貝不敢說。
“她說是特意給我定製的。”
貝貝還很感動呢，以前她們就隻是普通同學而已，交情也一般，哪就用得上特意定製禮物呢。
光回禮，貝貝就認真想了好幾種。
“能問問那張紫色的卡是哪裏定做的嗎？我也想一份。”丁靈這麽說。
貝貝立刻點頭：“好！我馬上問她！我們倆用一樣的，不就行了嘛！”用一樣的，別人一看就知道她們關係好了。
她很快發消息過去，對麵卻遲遲沒回消息給她。
“不應該啊，她們都停課了，她是不是打遊戲呢？”
貝貝剛要伸手去翻那本本子，被丁靈拿了過去。
她翻出那張紫卡，角落上寫著店名。
“這家店！就在學校外麵！”貝貝熟知這條街上所有新開的小店，這家就是剛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