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六邊形紅名
太昆山秘境死了四個人的事傳到上麵, F正式進入軍方的視線。
像這樣實力強大的民間散修，一旦出頭，會被密切監視。
可……他們連F什麽模樣, 什麽性別，什麽籍貫師承統統一無所知。
這些事本來就歸特別調查科管，這次特別調查科的隊員江心月，又和F有過近距離接觸，上麵要求顧誠趕緊把報告交出來。
池帥覺得奇怪：“怎麽要得這麽急？”
老馬先開口，他也早就知道隊長要調走的事，對池帥說：“死的四個不是普通修仙者，每個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案子在。”
別的人犯的案子不大, 但柳從陽身上的命案疊起來能有桌腿高。
這種通輯犯突然死了，上麵自然要過問。
柳從陽殺了血親, 是紅色危險人物。
這句話，所有的隊員都很有默契的不曾提起。
池帥還在那兒小聲咧咧：“小江姐也還沒好透呢, 催什麽催，催命呢。”
從秘境出來的第五天, 江心月康複出院了。
她本來受傷就不重, 屍毒一解, 身體開始吸納靈氣自主修複，住院五天，是在思考究竟要怎麽交上報告。
像錢晶晶這樣堅定強調F是個年輕男性的證詞，反而顯得可疑。
江心月的說辭是：“對方做了偽裝, 我猜測我看到的臉，和大家看到的臉, 並不是同一張。”
畫像師驗證了她的說法，朱耀發出來的當天就被審問過, 他還替F說好話。
“長官，要不是F，我跟我姐……”
“嚴肅點！”
“我跟女長官就死裏頭了，你們要是能找到F，千萬替我道個謝，政府是不是還得頒個好市民獎給他？”
池帥和顧誠就在外麵聽著，池帥聽到這句看了眼顧誠。
算上別墅那一次，這都第二個好市民獎了，F還真是做了好事不留名。
畫像師按朱耀發的描述繪製出肖像，畫完之後拿出去大家看過。
劍眉星目，英明神武，氣度非凡。
簡直就是電視劇的仙家大俠。
朱耀發還挑剔這畫畫得不好：“這個眉毛再濃一點，鼻子還得再高一點，還有這個嘴，這個嘴的形狀還得再有情有義一點。”
畫像師見多識廣，一時也難理解一雙有情有義的嘴唇應該長成什麽樣。
朱耀發補充：“就是一看就義薄雲天，救人於水火。”
顧誠看了眼畫像，把那張畫像拿去給江心月看，江心月搖頭。
按她的描述畫出來的是張平平無奇的臉。把兩張畫像放在一起比對，沒有一點細節處相像。
朱耀發摸著腦袋：“好像是啊，我一開始看見的F一點也不起眼。”等到F救了他的命，就成了他眼裏的蓋世英雄，身後光芒萬丈。
兩人畫像都不被采納。
F是男是女這一點，朱耀發堅持F是男性：“那還能有假麽，以後要是遇上了，我好賴我得叫他一聲大佬。”
大佬小兄弟，不管以後要他幹什麽，隻要是不違法的事，他都第一個衝在前麵！
江心月給出的答案是未知。
“我不能斷定。”
她中毒受傷之後見到的F，並且當時已經產生了幻覺，反而是朱耀發的證詞顯得更可信一些。
柳從陽殺了三個人，又死於F之手。
顧誠給的判定，依舊是黃色。
江心月看到這個危險顏色等級，問顧誠：“上頭會認可這個判定嗎？”
“F不是我們見過的那種危險人物。”他笑了笑，“柳從陽是通輯犯，他犯的殺人罪行足夠F拿到一枚軍方的獎章了。”
朱耀發全交待了，F一劍就幹掉了柳從陽，劍氣還毀掉了攝魂鈴。雖然是因為柳從陽法術上的BUG，但也說明F對攝魂術非常了解。
“這人簡直是個六邊形戰士。”池帥越來越好奇，什麽時候見到F，他還真想切磋切磋。
顧誠拍拍池帥的肩：“帥子，走，我請你喝酒去。”
“喝酒？”池帥愣了。
他還沒到飲酒年齡，平時大家夥聚餐，再怎麽開心鬧騰，他麵前也隻放可樂，怎麽今天老大請他喝酒？
池帥其實很能喝，剛到特別調查科的時候，隊員們根本沒把他當孩子看。
哪有從監獄裏出來的“孩子”。
直到顧誠一把拿走他手裏的啤酒罐，塞了瓶可樂給他：“小孩子就該喝可樂。
隊員們笑了：“帥子，來認一認，這是咱們隊的大爹，就是他，選中的你。”
池帥極度反感“爹”這個稱呼，他剛要去搶啤酒，顧誠對他說：“我是你的隊長，也是你的監護人。”
從此顧誠也當了池帥的大爹，池帥的事，不管大小他都要管。
他按照池帥的身體數據，製定了飲食鍛煉計劃表，把他從營養不良的小個子，養到超過一米八。
池帥沒正經上過學，顧誠還盯他的學習，管他的成績。
把他一身的刺毛兒擼順，在隊裏這幾年，是池帥人生中最快樂的幾年。
“出什麽事了？”一瓶啤酒下肚，池帥開口問。
“明天，我就要調走了。”顧誠又給池帥倒了滿杯的啤酒。
所有人都以為池帥要鬧，竟然沒有。他隻是盯著啤酒杯裏的白色泡沫看了一會兒，看那白泡泡一層一層消失。
“去跟你那個老上司？”
“是，我先去，立點功，然後把你調過去。”
“行，那咱們可說好了。”池帥舉起杯子來，一飲而盡。
隊裏所有人都不相信池帥沒鬧，隻有江心月說：“他不會鬧的。”池帥比他們都更早知道生存不易。
第二天顧誠就走了，他走之前把所有在調查的事件通通整理成冊，排在他辦公室的架子上。
他也還保持著軍人的習慣，走時要把營房打掃幹淨，現在他從隊裏走，把辦公室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
跟池帥解除了監管關係，顧誠那枚芯片，將被下一任隊長接手。
顧誠走的時候，整個小隊十來號人都沒去送，隻是站在窗口看著。
老馬長出口氣：“等會兒，你們誰安慰帥子去？”池帥在宿舍裏怎麽也不肯出來。
“小江吧。”大夥一致推出江心月，除了顧誠，池帥就最聽江心月的話了。
“不用，他自己心裏都明白。”江心月盯著窗外說：“新隊長已經到了。”
一黑一白兩輛車，擦車而過。
白車上下來的人，幾步邁進特別調查科的大門。
“靳遠，你們的新隊長。”說完這一句之後，他推開隊長辦公室，徑直走到顧誠擺放案卷的書架前，掃過一眼案卷上貼的顏色條封。
從裏麵挑出最新的那一卷，寫著F名字的案卷。
在看到危險等級為黃色時，靳遠毫不意外，還真是顧誠的辦事風格，隻要還沒造成危害，就把對方劃在好人的陣營中。
可惜，這不是他的行事準則。
“重新判定F危險等級。”
靳遠一頁一頁翻動屬於F的案卷，案情內容多，但關於F個人的隻是幾行字。
他皺起眉頭，有些不信：“就這些？”
“就這些。”江心月回答。
他把案卷甩到桌上：“顧誠這是瀆職，我會向上報告。”
靳遠說完，就見所有隊員都看著他。
靳遠依舊麵無表情：“怎麽？F九月出現，近三個月中現身了三次，三次動靜都不小，這次還殺了紅色通輯犯，你們連根毛都沒抓住。”
“我們盡力在查。”江心月站了出來。
“盡力在查？”靳遠這回冷笑一聲，“你們查了什麽？任務群擔保人這條線為什麽不深挖？”
“還說不是瀆職？”
江心月心中皺眉，這下她確實得去給池帥打預防針了。
“F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活動，他顧誠可以裝瞎，我不行。”靳遠看向江心月：“把朱耀發放出來，監控他。”
朱耀發一定會去找F，不幹預他，讓他把F釣出來。
“我隻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把F找出來。”
丁靈還不知自己殺名遠播，同時被兩方盯上，她關掉群聊下線。
兩輩子第一次參加中學生秋遊，這會兒正預備按照姚貝貝的指示購買裝備。
“你以前春秋遊都玩什麽？吃什麽呀？”看丁靈不說話，貝貝小聲解釋：“就是同學們一起去一個地方，大家又玩又學習。”
學習都是假的，其實就是玩。
丁靈頷首，明白了。
她在三清宗當內門弟子時，幾乎每一旬都會與同門們下山殺妖除魔，護佑三清宗宗門管轄範圍內民眾們的安全。
這麽看跟春秋遊也差不多。
除妖殺魔不能告訴貝貝，吃什麽倒可以。
“帶點幹糧，灌些泉水。”
除完妖，百姓們會送些吃的，隻是宗門規矩，不許收受。後來修為精進，入了辟穀期，更不用吃喝了。
……
貝貝抿緊嘴巴，她差點兒就要吸鼻子：“我來帶吃的！我把咱倆喜歡的都給帶上！”能帶的都帶，丁靈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薯片，巧克力糖，鍋巴，牛肉幹……”
“鹵肉，鴨脖子，五香豬蹄……”
章天宇越聽越餓，扭頭問她：“你報菜名呢？帶這麽多，你不怕吃撐了啊？”
姚貝貝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於是加了一個山楂條，真吃多了，就吃山楂條解解膩消消食。
丁靈能吃，她知道。
等到秋遊那天，姚貝貝拖著一個小巧的行李箱，走在隊伍的最後麵。
章天宇看見了：“就這麽個小箱子，提起來吧，我來幫你。”
他一個男的，沒什麽好準備的，兩天一夜的短途遊，他兜裏揣了根牙刷都已經算是愛幹淨了。
姚貝貝眨眨眼睛：“很重。”
章天宇“切”一聲：“這小箱子能有多重？你不是說你要帶很多吃……”話還沒說完，他倒吸口氣，這麽個小小的行李箱子，他單手竟然差點沒拿穩。
“你是女金剛嗎？”章天宇震驚，搞半天這是個乾坤箱，怎麽會那麽重？輪子都壓變形了！
姚貝貝微微臉紅：“幹嘛！不就是點零食嘛！”
她買不起乾坤箱，就自己改造了一下，給箱子內壁貼點符，但隻擴大了容量，還沒能成功減輕重量。
章天宇叫喚的時候，丁靈伸手接過去。
拎著箱子幾步走到了大巴前，回頭看姚貝貝還沒跟過來：“過來。”
姚貝貝小跑著越過章天宇，得意地瞥了他一眼，“不是箱子重，就是你不行”。
還沒得意一分鍾，姚貝貝垮下了臉，F班竟然是跟A班一輛車！
就見丁靈已經邁步向後去，安然坐在最後。
連掃都沒掃葉一白一眼。
姚貝貝低頭穿過A班的學生，挨著丁靈坐下：“你看沒看見葉一白的臉色。”
“沒有。”丁靈說。
葉一白身上又沒有她的劍氣，他有什麽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