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醃白菜
新生們全體集合，坐大巴車離開夏令營集訓基地。
因為要回家，所有人都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隻有丁靈脫下病號服，還換上了學校發的紅白條運動服。
姚貝貝哭喪的臉更哭喪了，平時穿寬鬆運動服她一點沒感覺，換上自己的衣服，她才發現她的連衣裙拉不上了。
那條很漂亮的，今年過生日才剛買的白色蕾絲花邊連衣裙，拉不上了。
她起碼胖了五斤！
別人進夏令營集訓都要瘦一圈，怎麽就她胖一圈啊。
再想想，前兩個禮拜她確實瘦了些的，後來……後來她跟著丁靈混，在校醫院裏胡吃海塞小廚房加餐，怎麽可能不胖。
丁靈靠著大巴窗口坐著，大巴車上鬧成一團。
大家緊繃了兩個月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都在說放假兩天要怎麽放鬆，去哪裏玩。
姚貝貝被分到F班，又胖了五斤，垂著腦袋坐在丁靈身邊。
成露坐在她們後排，她也一句話都不說。隻差一點，就隻差那麽一點，她就能分進A班了。
更氣的是，竟然被丁靈給說中了。
成露抬頭看了眼坐在前麵的丁靈，她身邊同宿舍的蘇曉雅這次也被分到了B班。
看見成露的目光，她小聲說：“丁靈怎麽還穿著運動服啊？”
跟著像想起來什麽似的又說：“也對哦，她原來的衣服確實不太合適。”說完輕笑了一聲。
大家剛到夏令營分宿舍，丁靈穿著一身南州土布衣，還紮了條辮子，隻有鞋子是新的，還是帶牌子的運動鞋。
這個穿搭實在奇特，蘇曉雅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她嘴角一抿，跟另一個女孩互換眼神，偷偷笑話丁靈穿得老土。
丁靈像是感覺到了，扭頭看向她，蘇曉雅趕緊裝成沒事發生。
成露一來就被蘇曉雅和另一個女孩拉進了小團體，蘇曉雅問了成露的入學成績，用種吹捧的口吻：“你好厲害啊！你能不能教教我們，大家一起學習。”
丁靈已經收拾完她不多的行李，坐在書桌前看陳老師送給她的教材。
陳老師好不容易說服了她叔叔嬸嬸，讓她可以來中州讀書，還送她新鞋新書。
“你的實操已經非常好了，但理論知識還是差點，也別緊張，開學還會係統的教，這些書你先看看。”
丁靈把這幾本書倒背如流，她隻有這些，就得吃透這些。
她聽見蘇曉雅說話，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成露注意到丁靈，問蘇曉雅：“她叫什麽名字？”
蘇曉雅皺皺鼻子，輕聲說：“不知道，她沒搭理我們。”
等姚貝貝拖著她的粉色行李箱進來的時候，蘇曉雅也是第一個上前，從頭把她看到腳，有些遲疑地問：“你是丁靈？第一名？”
不太像啊。
“我叫姚貝貝。”
蘇曉雅這才知道自己認錯了人，那個她覺得太窮酸的，才是第一名。
等她再想跟丁靈套近乎，丁靈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主動孤立了全宿舍所有人。
以前丁靈成績好，蘇曉雅還不敢那麽明顯。
現在她可不忍了，那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丁靈能聽見。
姚貝貝聽見了，扭頭對蘇曉雅怒目而視：“你什麽意思？”
蘇曉雅莫名：“什麽？我沒說什麽呀。”
“你！你別裝了，你不就是想說……”想說丁靈家裏窮嘛。
蘇曉雅繼續一臉莫名看向姚貝貝：“我想說什麽？”
姚貝貝滿臉通紅，可就是想不出話來反駁，好陰險的人！
她怒瞪蘇曉雅一眼，轉過頭看丁靈一直看著窗外，好像根本沒聽見蘇曉雅說什麽。丁靈怎麽脾氣這麽好了，竟然沒有回懟兩句？
又後知後覺，怪不得丁靈在宿舍的時候說話總是夾槍帶棒的，站在她的角度聽，蘇曉雅哪句不是在紮人心。
“別理她，她就是沒事找事，吃飽了撐的！”
丁靈恍恍然回頭：“什麽？”
“你沒聽見她說什麽？”
丁靈是感覺一陣陣惡意從她身後湧過來。
但她沒在意，大巴車開出山中集訓基地，行駛在彎彎繞繞的山路上，坐在靠窗的一側，可以看見山下的城市。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城。
城中百尺高樓隨處可見，還有幾棟聳入天際，遠遠看去，直入雲台。
隻是……這些樓都灰撲撲的，稱不上瓊樓玉宇，更不是玉台金闕。
總得來說，醜，但應該能住很多人。
“對哦，你還沒進過城吧？”姚貝貝把滿心不快拋到腦後，“江城分南城和北城，修士們基本住在南城。”
其實本來沒分得這麽清楚，隻是有靈力的人和普通人總有點分別。
看病的醫院不一樣，吃的東西也漸漸有了差別，生活方式不同，慢慢就分成城南城北。
說到這兒，姚貝貝扁扁嘴，自從她開啟靈根之後，爸媽就打算去南城買房，說是要融入新生活，她還是更喜歡住在城北。
車上熱鬧了好一會兒，隨著車程越久，學生們都困了。
姚貝貝吃完了她庫存的最後一點零食，靠在丁靈肩上睡著了。
隻有丁靈還睜著眼，她身體裏屬於原來丁靈殘魂像簇火苗在躍動，那種渴望又升騰起來，就像……就像她初踏入仙門時一樣。
她不去安撫這簇火，任由它，跳動。
車開了兩個多小時終於開到校門口，學校門口已經有許多等待的家長。
陳大海點點自己的喉嚨，瞬間他的聲音放大了數倍：“請同學們依秩序離開，四極州來的同學們站在校門口不要走散，不要走散！”
丁靈找到小許護士，小許護士對陳大海說：“她要吃藥了，我先把她帶去校醫院熟悉一下。”
說著她衝丁靈擠擠眼睛。
“行，你等會把她送到宿舍。”
丁靈的行李雖然隻有一隻背包，但大部分是書，頗沉。
但小許護士單手提著，一點也沒覺得重，所有修仙者的體質都比普通人要強。力量、速度、敏捷和柔韌度都高了不止一點。
小許護士看丁靈一眼：“我們護理專業招人的時候，體能要求是很高的。我要是不學護理，就去學體術了。”
她把背包放在她的辦公室：“走！我們去看看靈植。就我們學校實驗田的規模，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
學校的後方一大塊地，建有八間玻璃栽培棚。
這塊地被特別用白欄杆圈起來，門前豎著塊大銅牌，上麵的落款是“葉氏”。
小許護士壓低聲音對丁靈說：“這兒是葉家獨資的，還有兩棟新的教學樓，現代化樓和新的體育館……”
全是葉家資助的。
所以有些事，陳主任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認真說起來丁靈其實是靠著葉家出的貧困生獎學金，才能從南州到中州一中來上學，葉家每個月還給丁靈三十靈石的生活費補助。
“三十靈石可比錢可值錢多了，四極州的船票單程也才一百靈石。”
到了沒人的地方，小許護士拍拍丁靈的肩，關於葉家，她什麽話也沒再說。
隻是笑眯眯的說：“那七間不能開給你看，這一間是學生們上課的時候用的，我打開給你看看！”
說著，她打開了一號玻璃屋的門。
隻是站在門口，丁靈便感覺自己被源源不斷的靈氣圍繞著。
她在山中和石洞中都沒這種感覺，這土裏的靈氣，怎會如此濃鬱。
“怎麽樣？每年暑假這裏的土都會換新的，這才剛換過，你是第一個人進來的人。”小許護士說完，深吸口氣，“新土的味道就是好聞。”
隨著她吸氣，丁靈能看見一股綠色的炁充盈在她身邊。
小許醫修修為實在太低了，她竟連這種舒服是因為四肢百骸浸在充足的靈氣中都不知道。
“這土是從哪裏來的？”
小許護士笑了：“熟悉吧？這是南州運來的土。”南州的土種出來的靈植藥效是最強的。
“別的州也運土沙石頭過來，最後那個棚有個小角落就是東極州用來的沙，種出來的沙果可甜了。”
丁靈忍住胸口火苗的躁動：“我能不能，要一盆土？”
她本來以為這是個很為難的要求，實在不行，她打算……再偷一次鑰匙。
丁靈已經弄懂了“監控”是什麽東西，她靈根半廢，靈力儲存使用不暢，不一定能搞壞監控。
偷東西，還是有難度。
誰知道小許護士一口答應了：“這有什麽！土多的是，再說了，新生的靈植課作業就是種一株自己的草藥。”
她說完又笑：“這是每個新生的一年級期末計分大作業，開了學你也能領到土。”
角落裏果然疊著好些陶土盆，還有好些種子，一袋一袋分好了放在那裏。
“你自己去挑個盆，再裝些土，就不知道你能不能選到漂亮的靈植了。我讀書那年，宿舍裏有個女生抽中了百合花，又漂亮又香。”
“這些盆，為什麽不一樣？”
“哦，那是高年級同學的匠術作業，也是要計分的，收完作業不要浪費給一年級種花用。”丁靈最先來，可以挑一個最漂亮的。
誰知丁靈挑了一個灰色的，不論形狀大小，都像口缸。
“你要這個啊？”
“對。”
“可以是可以，這個缸放那兒好多年了，打從我上學那年起就在，到現在都沒有學生要。要不你再挑個小的，擺窗台上多好看啊。”
於是丁靈又挑了個小的。
她單手提著那口缸，半路遇到了陳主任。
陳大海安排完了四極州招來的新生，看見丁靈提缸走過來，頓了兩秒沒說話。
這是……要醃過冬的白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