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莫正豪沒有理會網友的催問, 看了一眼墨子羨的直播間，很快錯開眼。這個老盛，早就告訴他別理那人, 那就是個麻煩體, 說話又不過腦子，還自以為是, 仗著以往的事總是想讓人聽他的。
真把自己當成顆蔥了。
要不是看他在圈子裏年頭久, 年齡大，誰給他麵子。
看看現在圈子裏有幾個還搭理他, 也就老盛心軟，每次都掉人家的坑裏。
真是傻子，當年的債這些年早就還清了, 就他還傻傻記著。
……
盛嘉嘉生氣的看著她爸, 明明說了不讓他管這事兒, 卻還是提出來，為了一個總想著坑他們的人得罪墨子羨，值得嗎？
“爸，咱們回去吧。”
盛孔沒有理會女兒的勸阻, 反而對著墨子羨說道：“子羨, 我呢, 接下來說的話你肯定不愛聽, 也許也會對我有意見, 但是今天我還是得說，說完我就可以把這件事完全放下了。”
“你可以說我自私, 為了擺脫身上的這個枷鎖, 明知道你不會同意，卻還是厚著臉皮說。”
墨子羨被盛孔這幅嚴肅卻又無奈的神情給搞蒙, “盛叔，你這把我搞得有點緊張，你到底要說什麽？”
怎麽看著有點兒嚇人。
感覺事情好嚴重！
盛孔擼一把亂糟糟的頭發，滿身疲憊，“來拍節目之前，一個老朋友找上門來，他拜托我給他幫個忙”，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他想邀請魚魚出演一部電影，隻要魚魚同意，費用什麽的都可以商量。”
墨子羨皺眉，真有這麽簡單嗎？
要是簡單傳個話，盛導至於如此為難？這段時間又不是沒有人找過他，但是隻要事關魚魚，都被他一律拒絕。他家魚魚太小，不適合過早接觸這個圈子。
再說這孩子下半年就該進幼兒園，沒那麽多空閑時間。
“盛導……”
他剛想問，就被嘉嘉打斷，“爸，幹嘛不把話說清楚？”
“墨哥，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答應，什麽出演電影，那就是借口。還不是想借魚魚的流量給他造勢，什麽人啊，連個小孩兒都利用。”
盛孔沒反對女兒的話，對方的小心思誰看不出來，要是單單這樣，他能理解，現在魚魚有多火，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有想法的人多了。
但看在墨子羨的麵子上，別人拿出的劇本好歹都是非常討喜的，可他那朋友呢，那劇情讓他連口都張不了。
墨子羨看著盛導嘴巴幾次張張合合，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劇本，頓時就沒有繼續聽的欲望。
“盛叔，你要是說不出來就別說了，我可以明確表明我和我家人的態度，魚魚目前不會參演任何影視劇的拍攝。”
這話屬實在盛孔的預料當中，他當即鬆口氣，不再為難，“好，我知道了。”
反正人都是拒絕，他說沒說出來有什麽區別。
……
不過墨子羨不感興趣，但有人好奇呀，這不葉偉左看看右看看，實在忍不住心中那股癢癢勁。為了聽戲，他可是頂著盛嘉嘉好幾個大白眼、厚著臉皮強行待在客廳，現在胃口被吊起來，卻沒了下文，能不抓心撓肺的難受嗎。
“那個，盛導，到底是什麽劇本呀？”
反正偶像已經拒絕，盛嘉嘉現在沒有任何壓力，那更不會替那人隱瞞什麽破本子。她都想借著這機會讓她爸洗洗腦子，別什麽事兒都答應，吃力不討好還得罪人。
“還劇本呢，我看就是個垃圾，也不知道哪個二百五會寫出那種題材的東西。”
“劇本大概是以一個擁有神秘力量的猴子為主角，被抓到馬戲團後被迫進行各種雜技表演來取悅人類”，說到這裏，嘉嘉開始氣憤填膺，“聽到這裏，你是不是覺得這個題材肯定是善待動物之類的。錯，人家偏偏要反其道而行，整個劇本的核心就是動物本就應當為人類服務。”
“嗬嗬，你說搞笑不？真把自己當成宇宙老大了。”
一看就知道這作者平常不是個愛好動物的主兒。
好吧，葉偉開始了解盛導父女倆的難處，“那個主角猴子不會是想邀請魚魚來演吧。”
哪來的那麽大臉，這種題材誰敢拍，誰拍誰招罵。
盛孔無奈點頭，那人確實是這麽想的。
盛嘉嘉放鬆下來，徹底放飛自我，開始大吐特吐，這段時間都快憋死她了，現在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發泄出來，“對啊，你可不知道，那人不僅看上魚魚的大力氣，還想讓魚魚學習一些雜技來配合他的拍攝。我可去他的吧，人不咋樣，想的倒挺美。”
葉偉皺眉：“那導演腦子是不是有病？” 雜技是那麽好學的嗎，受傷都是常事，誰家家長願意自己孩子去受那種罪，況且有墨子羨，魚魚能缺錢花，“淨想美事兒呢。”
“可不就是。”
嘉嘉接著吐槽，“葉哥，我告訴你，我爸剛聽說這個劇本時就直接拒絕，還好心建議他更換題材。哼，結果那人卻不買賬，直接拿什麽經年老帳出來，讓我爸償還人情。”
“還說什麽隻要這次我爸幫了他，這筆人債就到此為止。”
“我在旁邊聽的都火大，這些年我爸為了這什麽破債搭的還少嘛，一而再再而三的替他兒子收拾爛攤子，難道還不能償還？”越說越委屈，到最後嘉嘉的眼眶中積滿淚水。
她心疼她爸。
不明白中間的事情，自然沒辦法發表任何言論，墨子羨和葉偉同時保持沉默。
盛孔拍拍女兒肩膀，“行了，說那些幹嘛？”
“我這次一定要跟子羨講，不就是想把這擔子給扔掉”，這些年，他做的夠多了，一步步的妥協退讓換來的卻是對方的得寸進尺，是時候該做出選擇了。
可能是被女兒今晚的話刺激到，或者是真的想通，盛孔仰靠在沙發上，開始回憶以前的事情，“十多年前，我拍了一部電影，因為題材小眾，拉不來投資，無奈我隻能自掏腰包，再加上幾個老朋友的讚助，勉強才支撐完拍攝。可以說，為了這部電影，我是把全部身家都投進去了，外麵還欠了不少債。要是電影撲街，我就得傾家**產。”
“可怎麽說呢，有時候越怕什麽，事情偏偏就非要往那個方向發展。在電影剛剛剪輯完準備送審的時候，卻被爆出我這個劇本早就被人買走，買走它的人跟我情況類似，一樣是傾盡所有，隻不過她的進度慢我一步，還沒拍完。”
“那位導演聽到此事承受不住打擊，在拍攝過程中當場突發心髒病，送到醫院已經晚了。”
講到這裏，盛孔已經有些哽咽，那段時間對他來說就跟地獄一樣，良心上的譴責、身上的重擔壓得他喘不過氣。
“再後來，那個導演的家人找到我，手裏拿著他們的劇本購買合同，明確要求我不得將電影上映。”
“說實話，那會兒我已經完全放棄上映電影，因為它，一條人命就那麽沒了，我做不到心安理得。這些年來，我時常在想，如果當時認真檢查一遍，是不是就能避免這個悲劇。”
“因為愧疚，這些年我一直盡力幫助那家人。好在導演丈夫也是圈子裏的，如今兒子也進來，我確實能幫上不少。”
盛嘉嘉聞言，翻了個白眼兒，“結果就喂出了個白眼狼。”
聽完整個故事，葉偉思考半響才憋出一句話，“那個，盛導，這事兒怎麽說根源也不在你這兒吧”，你也是被連累的。
“難道不應該去找那個作者？”說到底，根源還是劇本被賣兩次的問題。
“當時因為這事兒都已經報警，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到那種地步，就算最後作者受到懲罰又怎樣，人已經沒了，損失也造成，最後這些不還是得自己承擔。”
“唉，那段日子呀，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的，有時候真想一了百了。”
“好在最後還是電影中的女主演幫了我，替我還清所有的債務。說實話，我真的很感激她，沒有她或許就沒有現在的我。”
盛嘉嘉沒聽老爸提過這事兒，神情變得八卦起來，“誰呀？為什麽會幫你？你們……”
盛孔瞪了她一眼，“別瞎猜，人家那會兒早就結婚生子，願意幫我，純粹是看你爸有才華。為了報答她，沒見你爸這些年都待在星悅不挪窩嘛。”
聽到這兒，正喝水的墨子羨被嗆住，‘咳咳’，他有個很不可思議的猜測，那女演員不會是他媽吧。他媽這些年可沒少嘀咕她還有部影片沒上映呢。
便試探的問道：“那個女演員不會是南穎吧。”
南穎，一聽這名字，盛嘉嘉和葉偉同時驚訝的看向盛孔，那可是十年前霸占影壇的超級影後，最大的華影獎影後連續三屆的獲得者，這成就至今無人能及。
盛孔同樣震驚，“你怎麽知道？”這些年，南穎都不怎麽出來，很少有人再提及。
“啊啊”，墨子羨幹笑，“我就是隨便猜的。”
還真是啊！盛嘉嘉欣喜的往她爸的方向挪挪，“爸，想不到你居然和南影後合作過，那片子還在不，能不能讓我看看？別埋沒了呀。”
“還有我，還有我”，葉偉趴桌子上，真誠的看向盛導，那是他的女神啊！怎麽可以漏過她的任何一部片子。
盛孔想也不想的拒絕，“不行。”
對這部影片，放下負擔的他有其他想法。
聞言，倆人同時雙肩塌下來，哀怨的看向這狠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