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周至聽完了宋凜說的事兒, 就低頭專心的吃著各種美食，而宋凜瞅著她鼓鼓的腮幫子，心裏很是高興的樣子, 看了一會兒，就過去專心釣魚了。
太陽逐漸的升高, 周至覺得這陽光有些刺眼, 於是她轉了一個方向, 背對著太陽。
“怎麽，是不是有些曬了？”宋凜雖然在釣魚, 但是也時刻注視著周至的動作, 一看她的模樣，立即就明白了幾分，於是連忙關心的問道。
“是有點。”周至聞言, 搖搖頭說道, “不過沒關係, 我背對著坐就好了，這樣還可以曬曬背，也很舒服的。”
宋凜觀察著周至臉上的表情，見她似乎不是很難受的樣子，於是點點頭回道，“那好, 你先這麽坐著。不過要是實在不舒服, 那一定要和我，知道嗎？”
“知道了, 宋大哥。”周至彎了彎眼, 微笑著點頭應道。
宋凜這邊於是繼續釣魚，他之前放了很多的魚餌來吸引魚, 不過目前還沒有上鉤的。
又等了一會兒，周至見他這邊還是沒有任何的上鉤的魚，頓時有些無聊了。
她這回換了一個姿勢，腿一屈，半躺在了船上，背對著太陽。這樣躺在小船上，船身隨著海麵的波動而規律的搖晃著，感覺就像是躺在搖籃裏似的，十分舒服的樣子。
晃悠晃悠，過了不大一會兒，周知感覺自己好像快要睡著了，就在這時，宋凜那邊發出一聲驚喜的叫聲，“有魚上鉤了。”
“什麽，有魚上鉤了。”周至朦朧中聽見這聲音，連忙翻身坐了起來，雖說是起快了，但是好在手扶著船邊，並沒有掉進海水裏，等她穩住了自己的身子，連忙轉頭看向宋凜這邊。
這時，擺在她眼前的就是魚鉤處隱隱露出海平麵的魚嘴，此時那條魚看起來不小的樣子，正在海水裏奮力的掙紮著，以此希望來掙脫魚鉤的束縛。
不過宋凜也算是有經驗，帶著魚在溜圈，消耗它的體力。現在就是最關鍵的搏鬥時刻了，看是魚最先沒了力氣被宋凜釣上來，還是魚掙脫開魚鉤的束縛，脫鉤跑走。
大魚不斷的躍起，海水被掀的嘩啦嘩啦作響，周至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心髒蹦蹦直跳，她看著宋凜雙腳分開站著，腰腹用力，手臂肌肉隆起，整個人都在用力。
而另一頭，王大伯則是站在與宋凜相反的方向，他要控製著船身的平衡，防止這條小船被魚搞得翻船。
時間一點一點的滑過，那條魚漸漸地沒了力氣，掙紮的力氣變得小了許多，宋凜抓緊時間拉繩，王大伯很配合的拿起一邊的撈網，在宋凜收繩，魚在近前的時候，一網下去就把那條大魚給撈了上來。
周至興衝衝的跑過去看，到網裏的時候也在不斷的翻動著，宋凜伸手擋在了周至的身前，“隻隻離遠點，小心被這條魚打到你。”
周至聽話的後退了一步，眼睛卻探向前方，她仔細的盯著這條魚，估計它得有半米多長，這麽活蹦亂跳的，想必身上的肉一定很緊實。
“等我把這條魚拍暈了。”宋凜見周至很好奇的樣子，於是找了一個木棍，一棍子狠狠地砸在了大魚的頭上，一下子就給它砸暈了。
“這條是什麽魚？”周至這回走上前，宋凜沒有阻攔她，她蹲下身子，伸手巴拉了一下那條肥大的魚，轉頭好奇的看著宋凜問道。
“我也不知道。”宋凜見周至望過來的目光，心裏訕笑了一下，隨即轉頭注視著王大伯這個老漁民。
王大伯顯然是聽見了這問話，於是言簡意賅的回了幾個字，“鯧魚。”
“這就是鯧魚啊？”周至仔細的打量著麵前的這條魚，嘴裏喃喃的說道，“河中裏，海中鯧，它可是非常有名的海鮮啊！”
“那今天我們有口福了。”顯然宋凜聽見了周至小聲的嘀咕，於是笑了一下，回道。
說到口福，周至感覺自己嘴裏頓時就分泌出了不少的口水，她看著這條魚，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隻隻，咱們是上岸吃魚，還是我繼續釣一會兒？”宋凜瞅了瞅眼睛一直黏在鯧魚身上的周至，又掃了一眼旁邊備受冷落的魚竿，好笑的問道。
“我們還是吃魚吧。”周至連猶豫都沒有，直接舔了舔嘴唇說道。
“好，那就聽你的。”宋凜轉頭看著王大伯，說道，“王大伯，我們不釣了，去你家裏吃魚怎麽樣？”
王大伯仍舊沉默的吐出了兩個字，“可以。”
於是沒有任何多餘的話，他開始坐下來劃槳，小船隨著他利落的動作，慢慢的朝著海岸線前進。
沒多大一會兒，幾百米的距離就到了，當周至腳踩到了沙灘上的時候，才算是有了一種真實感。
生活在陸地上的人，不會很適應大海上的波瀾起伏，那種搖晃感，要是暈船的人，早就天暈地旋的了。
周至還好，她不暈船，但是在大海裏上麵的時候，感覺那個小船不是很安全，心裏有一點擔心，生怕船翻了。
現在上了岸，那種隱隱的不真實感消失了，她脫了鞋子，腳放在沙灘上，沙子軟軟的，踩上去非常的舒服。
“小心點，別摔倒了。”宋凜扶著周至，語氣裏帶著幾分關心的說道。
他看著周至瑩白如玉的小腳踩在沙灘上，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看，他覺得要是一直盯著點額話，肯定非常失禮，但是在心裏，宋凜是情不自禁的把目光移向那裏的。
“沒事的，宋大哥，要不然你也踩上來試試，很舒服的。”周至眉眼彎彎，兩個小酒窩浮現在了臉上。
她看宋凜總是瞅著自己，心裏還以為對方也想和自己這般，於是才會上前邀請。
宋凜沒有拒絕，他也沒跟周至說，自己在海島生活了十年，在海邊經常訓練，踩在沙灘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回了。
此時他聽見周至的話，直接伸手脫下了鞋和襪子，把褲腿挽了挽，隨即和周至走在了起來。
太陽溫度很高，沙子暖陽陽的，腳埋在裏邊，十分的舒服，潮起潮落，不大一會兒，兩人站著的地方就被海水給浸濕了。
周至這回放飛了自我，她彎腰，手捧著水一把揚向了宋凜。
宋凜被潑了一臉，絲毫沒有生氣，他嗷嗚一聲，裝作大老虎的樣子，舉著手就伸向了周至，想要抓她懲罰的樣子。
周至被嚇了一跳，連忙朝遠處逃跑，兩個人就這樣你追我逃，像個小孩子一樣，在沙灘上玩了起來。
而不遠處的王大伯，聽見兩人放肆的歡笑聲，嘴角勾起了一抹罕見的弧度。
周至跑了一會兒就沒有力氣了，於是順理成章的就被宋凜抓住了。他雙臂一扣，把人抱在了自己懷裏。
“宋大哥，快放開我，王大伯還在一旁站著呢！”周至後背貼在宋凜的胸膛上，感受著對方襯衫傳來的溫度，臉一瞬間就紅了，她餘光瞅了瞅王大伯的方向，連忙伸手拍打著宋凜的手臂，身子在不停的掙紮著。
宋凜悶哼了一聲，隨即連忙放開了周至，此時，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身體溫度直線飆升。
周至脫離了宋凜的懷抱之後，臉紅紅的，一點兒也不敢看對方，連忙提著鞋子逃跑了。
隻留下宋凜一個人看著她的背影，苦笑了一聲，“沒辦法啊，隻能忍著了。”
午飯是到王大伯家裏吃的，本來周至想著自己動手做的，但是王大伯搖搖頭拒絕了。
“沒事，你不用動手，王大伯的手藝很不多的，我之前買過不少的幹貨，王大伯家的總是最好吃的。”宋凜拉著周至的手腕，等王大伯走遠後，這才解釋著說道：
“說起來王大伯也是個苦命的人，他年輕的時候娶了一個漂亮的媳婦，結果被偽軍給糟蹋了，王大伯為了報仇，就殺了對方，逃離了家鄉。後來跟著我軍參加了各種戰鬥，現在身體裏還有一顆沒有挖出來的子彈呢！”
“等和平了，王大伯就回到了家鄉，繼續幹自己出海打漁的活，本來鄉親們想給她介紹一個伴，不過王大伯都拒絕了，因為他媳婦走的時候還懷著孕呢！王大伯很愛自己的媳婦，心裏很痛苦，也不想另外娶妻子，那樣，他感覺對不起死去的妻兒。”
“天啊，王大伯好可憐。”周至聽見這話，心裏頓時湧起了一股子對偽軍的憤恨之情。
都怪那個人，破壞了一個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使得王大伯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宋凜抱著周至，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說道，“哎，那時候國家弱小，奸佞小人趁機禍害自己的同胞……好在我們現在把那些侵略的人都給趕出去了，把作惡的壞人都懲罰了，也算是為那些在戰爭中死去的無辜之人報仇雪恨了。”
“是啊，多虧有了先輩們的付出，我們才有如今這平和的日子。就像宋大哥你們一樣，默默無聲的保家衛國。”周至激動的說道，言語中充滿了對軍人的敬佩。
“這都是我們身為軍人應該做的。”宋凜被周至用這敬佩的眼神瞅著，心裏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他連連擺手說道，“都是我們的職責而已。”
宋凜沒等周至繼續說話，連忙有些害羞的轉移了話題，“對了，咱們還是快進屋去吧，擦擦腳，省的不舒服。”
提到這茬，周至這才頓時感覺腳底下滿是沙子，很不舒服的樣子，於是連忙點頭應道，“宋大哥，用什麽擦啊？”
“我們先用水衝一衝，然後用我的衣服擦一下好了。”宋凜環顧四周，瞅了一眼旁邊的大水缸之後，頓時有了主意，隨後開口說道。
“嗯，好的。”周至回了一句，宋凜那邊就去了大水缸那邊，用水瓢盛了點水。
他並沒有多弄水，因為漁村的村民都得去遠處打水，王大伯一個人十分的不方便，為了節省，他讓周至接點水，隨後慢慢衝洗，拿出自己的外套，給她擦腳。
那雙嬌小玲瓏的腳掌，慢慢的露出了它自己本來的麵目，宋凜感覺此時的自己好像是一個偷窺的變態，於是連忙轉移了目光，好在與此同時，周至也穿上了鞋襪。
宋凜悄然的鬆了一口氣。
等周至一切收拾利索了之後，他自己則是快速的弄了一下，感覺很是隨意的樣子。
不過周至看過去，發現宋凜收拾的很幹淨，想必這速度是在部隊鍛煉了出來。
這時，周至突然想起來，周磊在家裏的時候，吃飯幹活速度都很快，特別的麻利，而且個人衛生搞得也十分不錯。
看來當兵還是很有優點的，想到這裏，她看著宋凜，暗暗的點了點頭。
接著，兩個人就坐在馬紮上，因為王大伯家裏隻有一個人，平日裏也很少來人，更不會來人做客吃飯，所以馬紮和吃飯用具，都是宋凜專門去鄰居家借過來的。
周至坐在馬紮上，神情有些好奇的問道，“這裏怎麽都是馬紮，很少有椅子呢？”
“這個問題，我正好還知道。”宋凜坐在周至的對麵，給她遞著食盒裏的水果，隨即笑著開口解釋著說道：
“主要是因為這邊靠近大海，不像你老家那邊山很多，樹木也多。所以，木頭大家夥都是用來坐大件的，吃飯的話，都是用小桌椅，為的就是節省木料的消耗。”
“原來是這樣。”周至聞言，頓時感覺漲了知識。
她心裏想著，情況也確實和宋凜說的一樣，往這邊走的時候，真的很少見到大山，不像是周家村那邊，村子就在山腳下。
聽周薇姐說，她們到了秋天，竟然會去大山裏采摘山貨，比如各種各樣的蘑菇木耳，還有山裏的榛子核桃、更多的是山裏的水果，比如野草莓，李子，和小櫻桃。
這水果雖然有些酸澀，但是也有一部分是很甜的，薇薇姐說她最喜歡吃野草莓了。提起老家，周至的思緒不由得帶上了幾分懷念，也不知道此時家裏的人正在幹什麽？有沒有想自己？
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周家村，此時正是夏季，大中午的，所有人都沒有幹農活，大多數的農家人，正懶洋洋的躺在屋子裏躲太陽。
周愛黨在大哥走後，家裏的重活累活都是他幹的，此時周愛黨正在辛苦的挑水。
一旁的劉秀秀心疼自己的男人，對著他說，“幹什麽大中午挑水啊，這麽熱，不如等到晚上再說唄。”
“沒事，我一個老爺們，熱點不怕什麽。”周愛黨把木桶裏的水倒在大水缸裏，隨後接過劉秀秀手裏浸過水的毛巾，舒服的擦了一下臉，隨後用擦了擦後背上的汗水，這才跟著劉秀秀走進屋。
進屋之後，發現大嫂半躺在炕上，而錢麗芬則帶著眼鏡摸索著從海島寄過來的書信。
周愛黨不用瞅就知道那是周磊的，他還以為老太太是想大孫子了，於是開口說道，“娘，磊子剛到部隊，下一次回來說不定得到過年了，您呀，不要太想他了。”
“我不是想磊子。”錢麗芬放下手裏的書信，隨即搖搖頭說道，“我是想你大哥和隻隻，也不知道他們倆到了沒有？現在怎麽樣了？隻隻有沒有加入到舞蹈隊裏？”
錢麗芬說到這裏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哎，也不知道路上老大有沒有照顧好隻隻，這一路上千裏迢迢的，想必隻隻吃了不少苦吧。”
“娘，我這回算是聽明白了，原來你呀，是想您的寶貝閨女了。”劉秀秀聞言，調侃的說道，“估計在你心裏，這大兒子，大孫子呀，全都靠後了。”
劉秀秀眼珠子一轉，隨即把一旁躺著的王桂花拉到了旁邊，語氣帶著幾分笑意的說道，“大嫂，娘這麽偏心，你不吃醋呀？”
“我吃什麽醋呀？”王桂花坐起身後，笑了一下，十分和藹的樣子，回道，“隻隻，不僅是娘的寶貝女兒，那也是我捧在手心裏的小妹妹，愛國和磊子都是大男人了，用不著那麽擔心。”
王桂花說完之後，屋子裏的人頓時笑出了聲。
笑了一會兒之後，突然間劉秀秀提道，“不過要是咱們這裏能通電話就好，聽說那電話一撥，就像是人麵對麵說話似的，特別的方便。”
“咱們村子，我看是不成了，聽說那東西得先通電，隨後拉一根什麽信號線，還得安裝一個死貴死貴的電話，才能用上呢！”王桂花搖搖頭，說道：
“這麽老多的錢，書記可舍不得花，他還準備攢錢給咱們村裏買台收割機呢？我覺得那個挺實用的。”
劉秀秀在一旁附和著說道，“就是啊，電話和收割機要是讓我選，我也會選收割機。電話那東西，有幾個人用得上啊？可是要是有了這收割機，咱們村子裏以後秋收可就省力氣了。”
很快，幾個人換了一個話題，錢麗芬好奇的問道，“話說回來，薇薇那丫頭嫁到城裏去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道過得怎麽樣啊？婆家人對她還好嗎？”
“薇薇回門那天我過去看了，她小臉紅撲撲的，神情也是帶著笑的，沒有勉強，男人也體貼，上門禮物也用心，看來是不錯。”王桂花在一旁回道。
錢麗芬臉上帶著幾分笑意的說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周薇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這回嫁進了城裏，大家夥嘴上雖然說她有福氣，但是心裏也害怕城裏婆婆欺負她是個鄉下，現在看起來過得還不錯，那她也就放心了。
想到這裏，錢麗芬又想到了隻隻，也不知道這丫頭以後會嫁個什麽樣的人。
遠在海島的周至當然也不會知道家裏人對她的思念和擔憂，現在的她正坐在馬紮上，享受著宋凜的喂食服務。
她吃的很香，小嘴就一直沒有停下來，等到王大伯的鯧魚做好之後，周至這才懊惱的說道，“哎呀，早知道不吃那麽多的零食了。”
“沒事，你要是想吃的話，以後咱們還可以再來。”宋凜伸手擦掉周至嘴角處那一抹痕跡，眼神帶著幾分寵溺的說道。
“哎呀，宋大哥，有東西你就告訴我，我可以自己來的。”周至看了一眼宋凜手指頭上的可疑的痕跡，瞬間臉羞紅一片，雙拳握在一起，像一個炸毛的小貓，奶凶奶凶的對著她的主人吼叫。
宋凜眸子裏的笑意加深，他順從的點頭，嘴裏說道，“我知道了，全都聽隻隻的。”
周至一回頭，不知道王大伯什麽時候到的，他眼睛看著自己和宋凜，眼角處好像還有一滴晶瑩的淚珠，等周至與他視線對上的時候，王大伯趕忙轉了一個身，背對著自己兩人，伸手擦了一下。
周至輕輕推了推宋凜，示意他看王大伯，眼神裏帶著幾分擔憂的神情。
宋凜走上前去，並沒有直接按我王大伯，因為他知道對方的性格，什麽都是藏在心裏的，於是就當做沒看見一般，語氣仍舊和之前一般平常，說道，“王大伯，是可以吃飯了嗎？”
“是，是的。”王大伯剛才看見宋凜和周至那般甜蜜的相處，似乎往日和妻子相處的情形就瞬間浮現在了眼前，他神色有一瞬間的失態，就被周至看見了。
王大伯本來以為宋凜會追問，沒想到他什麽也沒問，這一瞬間，王大伯心裏頓感輕鬆許多，他連忙回過身來，快速的說道，“現在就可以吃了，我馬上去端過來。”
“我做的是豆豉蒸鯧魚，不知道你們喜歡不喜歡？”為了招待兩位客人，王大伯不僅用了豆豉做鯧魚，而且還拿出了僅有的一些麵，做了饅頭，備了一些以前存的海鮮，做了海帶絲，魷魚絲，小蝦米。
周至看著飯桌上的這些東西，連連點頭回道，“王大伯這些東西太豐盛了，您真是太客氣了。”
王大伯難得多說了一句，他開口回道，“宋凜之前幫了我很多，我拿點東西招待你們是應該的。”
周至看向宋凜，目光裏充滿了疑惑。
宋凜搖搖頭，張嘴無聲的說道，等回去再說。
周至見狀，點點頭，沒繼續追問。緊接著她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鯧魚肉。
放入口中的那一瞬間，鯧魚的鮮味盈滿口腔，豆豉賦予了魚肉更豐富的口感，這味道一下子就抓住了周至的心。
她眼睛彎彎，嘴角上揚，高興的說道，“宋大哥，好好吃啊。”
“喜歡吃就好。”宋凜見狀，心情愉悅的回道。
這之後，周至慢慢的享受著美味的鯧魚，而宋凜和王大伯兩人，則飛快的炫飯，好在周至吃的不多，要不然她覺得這些可能都不夠這兩個大胃王吃的。
午飯結束之後，宋凜告辭，走之前偷偷給王大伯留下了一瓶好酒，他知道對方好這一口，當麵送肯定不回收，這才偷偷留下了。
等到王大伯收拾東西發現這瓶酒追出來的時候，宋凜已經開車走遠了，他在後邊追了一會兒沒有追上，聽著宋凜高聲喊，“這酒你留著慢慢喝……”
嘴裏笑著罵了一聲“臭小子”，隨即停下了腳步，右手緊緊的握著那瓶酒，慢悠悠的朝著家走去，心裏琢磨著晚上得做一桌好的，才能配的上著7塊錢一瓶的茅台酒。
車裏，周至看著後視鏡裏逐漸變成小點的王大伯的身影，迫不及待的問起了之前十分關心的問道，“宋大哥，你幫了王大伯什麽事情呀，他那麽一個沉默寡言，獨來獨往人，竟然會主動招待我們？”
“這件事就說來話長了。”宋凜整理了一下語言，隨後才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王大伯當初不是當兵去了嘛，他爹娘都是嶽父嶽母送葬的，回來之後才發現嶽父也去世了，嶽母拉著他的手，把唯一的小兒子交給了他照顧。”
“因為嶽父家對他恩重如山，再加上妻子的情分在那裏，他就一直把小舅子當親生兒子一樣細心的照顧著。”
宋凜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那一天，我過來漁村想買些幹活給養父母郵寄過去，剛到這裏，就發現一個男孩好像是腿抽筋，溺水了，旁邊也沒有人，我立即就跳下水把人救了上來，這時候有人發現了，就跑到王大伯家裏叫人。”
“我把那男孩救上來之後，大家夥才發現孩子沒有呼吸了，王大伯當場就暈倒了，我呢，沒放棄，一直給孩子做心肺呼吸，同時往他嘴裏吹氣，這一連串的動作才把人救過來。”
宋凜開著車，眼神注視著前方，嘴裏繼續說道，“王大伯見孩子活過來了，當即就給我跪下了，一個大男人都哭出來了，那模樣，你見了就知道了，太感人了！”
“就是因為這樣，王大伯後來一直很感激你。”周至聽完之後，恍然大悟的說道。
宋凜笑了一下，繼續開口說道，“不僅是如此，後來吧，王大伯的小舅子成年了，我給他在城裏找了一份工作，往後不用在出海捕魚，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把命搭在了海裏，為這，王大伯就更加的感激我了。”
“原來還有這個緣故。”周至這回算是明白了。
這年頭，一份城裏的工作，那就相當於一輩子的穩定的飯碗，是最受人羨慕的。王大伯的小舅子得了這份工作，再也不用在海裏打漁，沒了性命之憂不說，以後在城裏，也容易娶媳婦。
王大伯家因為宋凜得了這麽多好處，又怎麽會不感激他呢！所以對他態度熱情也是很正常的。
回去之後，到了晚上，周至把買的煙酒交給了大哥周愛國，兄妹倆人簡單的交談了一番，就各自回屋去了。
接下來的五天時間裏，周愛國仍舊專心的學開車和修車的技術，期間還給家裏發了一封電報，內容簡明扼要的說了周至順利留在舞蹈隊，他自己留下這裏要學開車，晚些回去。
而周至則在宋凜的陪伴下，轉變了海島附近大大小小可以遊玩的地方。
包括參觀各種古建築，遊樂場，動物園，體驗遊泳、劃船、戶外野餐、自己動手燒烤……總之，玩的是不亦樂乎。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周至進入文工團舞蹈隊的時間，這一天，宋凜親自把周至交到楊阿姨的手上，在楊佩調侃的目光中，反複的叮囑著，說了好多關心的話語。
而周至，在楊阿姨的帶領下，去了自己實現夢想的地方。她看著文工團的牌子，神情堅定的走了進去。
宋凜望著她的背影，等了好久，這才不舍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