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宗祭

秦王找到秦魚的時候,秦魚正在指揮異人往窯裏麵填泥麻雀。

小土窯的內部土坷垃已經被燒的通紅了,需要將十幾個糊好泥的麻雀均勻的分布在窯內正燒著的木柴上,這樣等會砸窯的時候,才能讓這些泥麻雀充分受熱,不至於有些麻雀太過熟爛,有些則是半生不熟。

這並不是個輕鬆的活計。因為秦魚他們壘窯的時候,用土坷垃壘出的窯並不牢固,一個不小心,讓窯提前坍塌了,剩下的泥麻雀可就不好處理了。

秦魚跟異人兩個趴在窯口,小心翼翼的往裏麵填泥麻雀蛋子,因為土窯的高溫,也是因為緊張的氛圍,兩人臉上都汗津津的,額頭和衣服上還沾著泥土和灰,身邊圍了一圈看的小孩,無論是操作的還是看的,具都全神貫注,不聞外物。

等將最後一個泥麻雀塞到土窯裏的時候,所有小孩具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都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秦魚,秦魚也一臉嚴肅的學著左工室裏的工匠開窯時候的操作,對著天空和大地拜了一拜,下令道:“砸窯!”

眾小孩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麽做。

秦魚則是從旁邊撿起一根木柴,對著土坷垃窯一戳,土窯轟然倒塌,將填好的泥麻雀掩埋在了裏麵。

眾小孩:“噓......”

秦魚挑挑眉毛,一臉得意問道:“好玩嗎?”

眾小孩噓的更大聲了,然後就嘻嘻哈哈的笑將起來,明顯是很好玩的。

還剩下不少麻雀,這些麻雀是用來烤的,可以一邊烤一邊等待泥麻雀這邊燜熟。

炭爐子、鐵絲網和醃製的麻雀、牛羊鹿肉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這幫小孩露天燒烤了。

就是準備的品類少了些,更是缺少土豆、紅薯、韭菜海鮮等燒烤必備,不過,秦魚這裏有水培的大蒜,大蒜還小,不能動,但蒜葉子摘幾根,權當調味,也很不錯的。

秦魚一回頭,就見秦王正站在宮室廊下,背手看著他呢,他的周圍站了幾個之前還跟著秦魚玩的小孩,一臉忐忑的看著秦魚他們這邊,一看就是秦王下令不要驚動他們的。

秦魚心裏嘀咕,也不知道來了多久了。

其他宗室小孩也都看見秦王了,原本興奮雀躍的

氛圍就跟潑了一盆帶冰渣子的冷水一般,都從炸毛小公雞,變成落水鵪鶉了。

有夠慫的。

秦魚不管他們,自己跑到秦王三步遠處,微行一禮,問道:“大王怎麽想著來看我了?”

秦王頗為新奇的打量秦魚這副泥猴子樣,隨口道:“寡人聽說你這裏來了許多賓客,便過來看看。”

秦魚笑道:“就是大家在一起隨便玩玩。我們正打算燒烤麻雀吃呢,大王要不要一起。”

秦王故意沉吟了一會,等看見眾小孩臉上慢慢爬上驚恐之色之後,才慢吟吟開口嫌棄道:“寡人沒興趣。”

“你......”

秦王本來是想告訴秦魚宗室中有阻礙他祭祖的事,但他見秦魚難得有跟誰玩到一起去的夥伴,雖然這些宗室子的父祖在暗中為難秦魚,但不代表,這些孩子,就不能跟秦魚親近了。

秦王終究也沒提這茬,隻是吩咐道:“你少吃一些,別再喝多了冷氣凍著肚子,要是半夜裏拉肚子,有你受的。”

秦魚自是依言應下來。

等秦王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處,眾小孩具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然後又都佩服的看著秦魚,他能與秦王從容應對,單這一點,就很有本事了。

當然,佩服當中,還夾雜著羨慕和向往。他們無不在心中暗想:等我長大了,我也是要與大王效命的,等那時候,就可以和公子魚一樣與大王奏對了。

秦魚帶著眾小孩們燒烤,他見異人有些心不在焉的,似是有心事,就問道:“異人阿兄,你之前見過大王嗎?”

說實話,在場的宗室子,都或多或少或近或遠的見過秦王的麵的,但沒有一個能如秦魚一般與秦王說過話的。秦魚此處問的‘見過大王’,就是指與秦王有沒有近距離的接觸。

還不待異人回答,有一個耳朵尖的小孩就先道:“異人可是大王的親孫,他自是見過大王的。”

秦魚很感興趣的問:“是嗎?不知異人阿兄的父親是哪位公子?”

秦王稷一共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秦魚一直沒弄清楚,去魏國做質子的那個太子,到底是秦王的哪個兒子。異人是安國君,也就是秦王第二個太子的兒子,通過他,就可以知道,在魏國做質子的太子是

哪一個了。

果然,異人答道:“家父安國君。”

秦魚:哦,原來如此。

現在在魏國做質子的太子,就是秦王的第一個兒子,而異人,跟圖就是堂兄弟了。

這樣算來,這位異人,得管他叫叔叔啊,他方才叫他阿兄,實在是把自己的輩分給叫小了。

不過,輩分也就那回事,論與不論,都看感情深不深。

秦魚一本正經的拱手:“原來是安國君的公子,失敬失敬。”

異人有些微微的不好意思,他道:“魚無需客氣,叫我阿兄就行了。”

秦魚卻是一笑,道:“好啊,異人阿兄。”

在旁一直看著的跟異人差不多大的一個小少年哼道:“異人,安國君難道沒有給你請老師教導嗎?公子魚可是你的長輩,你讓叫你阿兄,你臉皮可真夠厚的。”

這少年話說的不客氣極了,態度也倨傲的很,異人臉皮漲紅,訥訥的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秦魚對異人的反應卻是有些詫異,史書上記載,異人是因為不受寵才會被送到趙國做質子,看來,異人在秦國做王孫的時候,不僅不受寵,還頗受擠兌和排擠,竟然連宗室子都看不起他這個正經的王孫。

秦魚不禁想,若是這個小少年用同樣的態度對圖說同樣的話,恐怕,這個小少年,已經開始受到教訓了。

但異人,卻隻能受著。

異人對秦魚道歉:“對不住,我確實不知道......”

秦魚很好脾氣的道:“不用道歉,我自己知道,方才還沒反駁你要我叫你‘阿兄’的話,那就是不在意這些的。你不用道歉。”

異人露出一個靦腆但明顯很開心的笑容,那個擠兌異人的小少年則是重重的‘哼’了一聲,好像對秦魚很不忿的樣子。

秦魚不管他,聽異人問道:“但我也實在是不知道你是什麽輩分?我該叫你什麽呢?”

秦魚回道:“我們這一支,是孝公之子公子季昌之後,我是他的第四代孫。”

自家祖宗孝公異人還是知道的,他算了一下,道:“我是孝公第六代孫,這樣的話,我你比我大一個輩分,我該叫你季叔。”

秦魚跟異人論輩分,其他宗室子也論了

起來:

“若是如此,我該是公子魚的孫輩?”

“哈哈,我是叔叔輩。”

“我是平輩,我們該以兄弟稱......”

“哦,我是重孫輩呢......”

秦魚這邊一邊燒烤一邊論祖宗輩分,秦王這邊卻是轉到另一個宮室裏,去見自己的母親。

楚王後和華陽夫人在太後身前盡孝。

一個是自己的王後,另一個是自己的二兒媳婦,都是楚國公主和王公貴女。

秦王:“太子妃如何不在眼前?”

華陽夫人低眉順眼回道:“稟王上,太子妃正在齋戒,為太子祈福安康。”

秦王心情更壞了一些,前些日子,他接到魏國那邊來信,說是太子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今年冬天感覺比以往更冷了些,也不知道太子的身體恢複的怎麽樣了?

魏國,想來,若是他派使臣去魏國給太子送一些炭火,魏王應該會對太子更恭敬才是。

太後見秦王聽了華陽夫人的話之後就一身氣勢沉凝的坐在那裏沉思,就揮揮手,讓兒媳和孫媳退下,對秦王道:“你既擔心太子,當初就不該同意讓他去魏國做質,既然去了,就不該再繼續攻打魏國,我還從未聽說,有質子在彼國做質還要去出兵攻打人家的。”

秦王:“太後忘記了,讓太子去魏國做質子,不是寡人的意願。”

太後:“不管是誰的意願,既然去了,就不應該在人還在魏國的時候去攻打,你若真想攻魏,何不將太子接回來,再去攻打?”

秦王:“哦?給魏國一個準信號,說我秦國要去攻打它,要魏王做好準備嗎?”

太後氣結:“看來,你今天過來,是特地跟朕抬杠來了。”

秦王歎道:“不,寡人是來問問,太後為什麽要夥同宗室,不讓公子魚入宗廟。”

太後:“如何就是朕的原因?或許是宗室他們自己不願意。”

秦王輕笑:“當年季君之亂,凡是擁護公子壯的宗室和其他公子,以及不服太後和穰侯掌政的宗室都已經被穰侯殺盡了,能留存至今的,都是太後的擁躉,這點,寡人還是知道的。”

太後:“......你想說什麽?”

秦王歎息:“寡人不過是讓一個宗室子重新入宗廟而已,這樣簡單的一件小事,太後為什麽一定要跟寡人作對?”

能入嬴姓宗廟參加祭祀的子孫,除了有爵者,無不是趙氏五服之內的大宗,秦魚雖然與他還未出五服,但秦氏這一支,已經改趙為秦,就是與嬴姓大宗分離,自成小宗了,按理,他們可以記入宗典,但宗廟祭祀,他們可以參加,但已經沒有資格進入廟堂親自祭祀了。

秦王可不想讓秦魚隻是在宗廟外頭磕頭了事,他為的,是讓秦魚能隨他入內,親手為嬴姓祖宗焚香祭拜的。

太後對秦王的心思,自是明了,她長歎一聲,道:“王上難道不曾聞,孟嚐君專權,以至於天下知有孟嚐君,而不知有齊王?如今公子魚名聲初顯,已經有宗室和大臣向其示好,等大王將他列入宗廟,成為秦國名副其實的公子,公子魚的名聲再次傳播開去,天下人必心向往之,你難道就不怕他成為第二個孟嚐君?”

秦王笑道:“寡人不知,太後竟將公子魚與孟嚐君相等視,公子魚應當感到榮幸。”

太後:“稷兒,朕是在為你考慮,是在為秦國的未來考慮,你難道想發生田氏代齊的慘禍嗎?”

秦王不由扶額:“太後與寡人上說這些,是想離間寡人與公子魚嗎?”

太後:“朕隻是在為子孫後代考慮罷了。”

秦王莞爾:“再怎麽說,公子魚都是嬴姓正統後人,他的曾祖與吾之祖父同父同母,即便有田氏代齊之憂患,這秦國,仍舊是在嬴姓子孫手裏,太後以為呢?”

太後:“你這是,鐵了心一定要他進入祖廟了?”

秦王:“是。”

太後:“若是我一定駁回呢?”太後連朕的自稱都忘掉,改稱為我了,可見她的決心。

秦王輕笑:“高陵君犯有偷盜大罪,還未做處罰,太後覺著,不許他進入宗廟祭祖,略作懲戒,如何?”

不許高陵君祭祖,跟將他踢出嬴姓宗廟,隻差一張詔書了。

太後眼前一黑:“你這是在威脅你的母親嗎?高陵君,那可是你的親弟弟。”

秦王歎道:“一個好與歹都分不清的傻子罷了,寡人寧願公子魚是寡人的親弟,真是可惜,他不是。”

太後

張口結舌,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才好,她是應該憤怒的,但高陵君做出的那些事,太後實在沒有底氣說他有什麽優點。

隻能開口道:“至少,他能安分的做你的王弟。”

秦王:“太後是說,他不如涇陽君有野心嗎?”

太後冷笑:“你不必夾槍帶棒的給朕難堪。朕也明白的告訴你,朕先一步來雍都,也曾想試探一下他們對秦魚的態度,但你猜如何?他們並不如他們的父祖那般有眼力,有決斷,他們覺著,秦魚仍舊作為旁支宗室,更能受他們的製約,這才是他們真正的意圖,朕不過所以順水推舟罷了。你來質問朕,是找錯人了!”

秦王起身對太後拱拱手,道:“多謝太後解惑,兒臣告退。”

秦王轉身就走,太後忍不住起身叫住他:“稷兒。”

秦王站定,不去看太後顫巍巍的身體,隻道:“太後還有何吩咐?”

太後張張嘴,最終也隻說出來一句:“......你多保重自己。”

秦王抬腳離開,道:“寡人記住了。”

直到秦王走的沒影了,她才長歎一聲: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稷兒你將秦魚推至如此高度,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的住?

秦王在讓奉常準備祭祀祖廟事務之前,先讓大宗令公子繇重新梳理族係,將已經出五服或者即將出五服的宗室踢除宗廟祭祀之列,精簡大宗,也好讓小宗有機會自立家門,所謂的樹大分支,就是這樣的道理了。

秦王此詔令一出,嬴姓宗室嘩然。

秦王大宗的排號,是從他自身往上數四代開始的。但秦王實在高壽,與他同年甚至比他年長的長輩,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家族子孫,能活過秦王的,也不多。若是秦王不讓大宗令梳理宗典還好,若真要計較,仔細梳理,其實秦王五服之內的親戚真心不多。

之所以以前看著很多,是因為秦王自己不計較,讓跟秦王五服之內的親戚留下的子孫一起進祖廟參加祭祀,但如果秦王計較,那麽這些人,能留下來的,十不存一。

嬴姓宗室直接將大宗令給淹沒了,大宗令公子繇是秦王的庶兄,他雖然年紀比秦王要大,但論身子骨,不知道比秦王遜色了多少,他隻想安度晚年,不想摻和進這些宗室外戚的破事裏

,他見逃不過,直接兩眼一翻,暈倒了。

好嘛,這群宗室竟將大宗令給氣暈了,罰,該罰!

就罰他們今年俸祿減半好了。

宗室們:宗室原本就很少了,這再減半,還讓人怎麽活啊?!

也有聰明的,自己悟到了關鍵所在,或者有消息靈通的,從太後那邊得來了指點,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去拜訪秦魚,希望秦魚能為他們在秦王麵前美言幾句。

秦魚自己還在迷迷糊糊的一頭霧水呢,他隻以為這隻是秦王家的自家家事,原來,這裏麵有這麽多的道道嗎?可是,你們來找我能有什麽用呢?我能做什麽?我什麽都不懂啊!

秦魚一問三不知,要是問急了,他就擺出我還是個寶寶,不懂你們在說什麽的表情出來,直讓前來的人束手無策。

他們能聯合起來讓秦王改變主意嗎?

不,他們不敢。

穰侯倒是趁此機會挑撥離間了幾回,有做了穰侯的槍,冒頭當麵頂撞秦王的,被秦王暗中記了下來,等待時機算賬。

宗室不比朝臣,他們是親戚。秦王在他們麵前,是大宗的族長,不是一國之君,這些惹人煩的親戚說錯了話,做錯了事,隻要不是謀反的大罪,秦王頂多是不見他們,不給他們官做,實際上,並不能拿他們怎麽樣。

但人,他是記下來了,跟穰侯走在一起的,能是什麽好東西?

有那投靠穰侯的,自然也有站在秦王這邊的,更有眼明心亮,知道秦王做此決定的症結所在的,就這麽鬧哄哄的過了十幾天,大宗令將新的宗譜呈上來的時候,秦王看著薄了許多的宗典,他讓太卜重新占卜,看能不能卜算出祭祀祖宗的吉日出來。

太卜很上道,第一次就卜算出了吉日,就在七日之後。

秦王很滿意,下令給已經準備了許久的奉常,擇日進行宗廟祭祀。

宗廟祭祀這一天,秦魚穿著內紅外黑的王室禮服,跟安國君一起站在秦王的身後,帶著身後的宗室子們一起給嬴姓列祖列宗三跪九叩之後,進入了宗廟大殿之內。

大殿裏煙火彌漫,明亮如晝,氛圍並不陰森,但廟堂之上供奉的一座座祖宗牌位,給人帶來了森森的壓迫感,以及一種詭異感。

祭台上擺滿了

三牲五穀,和無數的金器玉器。

相比於在宗廟外頭時候宗室近萬的場麵,能進入宗廟裏頭的,還不到百人,其中,安國君貢獻了近三分之一的力量。

這不到百人,站在空曠的能聽到回聲的大殿裏,簡直單薄的過分了。

不過,秦王並不在意,他帶著這不到百人的五服之內的“親戚”,再次對著祖宗行三跪九叩的大禮,然後,讓秦魚背誦由秦王龐大的秘書集團郎官們斟酌了又斟酌寫出來的祭文,一直等秦魚背誦完拗口的祭文之後,秦王才帶著子孫們站起身,親自給祖宗燃了一把香。

然後,秦王開始跟祖宗們介紹秦魚:“......子類獻公,憑櫟陽以為家府,子類孝公,尊律法以治百姓,子類惠王,收疆土以愛庶民,子類武王,勇兵士以進西戎......”這是說秦魚將櫟陽當做自己的家,用孝公製定的律法治理百姓,開拓櫟陽的荒地供給百姓們耕種,派遣軍卒進入西戎的地盤,換來無數的牛羊和種子......

“...富我土地,豐我倉廩,美我婦女,壯我勇士,裝我兵甲,愛我親友,吾愛之敬之重之用之,強我秦國!祈求祖宗保佑,公子魚身強體健,快快長大,統領軍卒,踏平六國,統一山河!”

秦魚:......

這說的是我嗎?

除了那句“身強體健,快快長大”,秦魚聽了其他的,隻覺臉上臊的慌。

秦王祈禱完之後,示意秦魚過來給祖宗燃香。

秦魚上前,捧了一把用香草製成的香料,撒近青銅大鼎之中。

香料遇火燃燒,青煙嫋嫋升起,直衝屋頂,都不帶打彎的。

秦王撫掌大讚:“好兆頭。公子魚,看來祖宗很喜歡你呢。”

秦魚:“多謝祖宗喜歡,兒以後會繼續努力,讓祖宗更喜歡的。”

秦王輕笑,與秦魚一起看著大鼎裏的香都燃盡了,才示意後頭的子孫們上前添香。

等都添完了,秦王這才帶人出了宗廟大殿。

大殿外頭燃起了篝火,大巫們在不停歇的跳著祭祀舞,偏殿裏已經準備好了筵席,等著秦王和宗室們暢飲,舉行慶祝新年的慶典了。

祭祀從早上太陽初升開始,一直到日落十分天光昏暗才結束,而在宗廟裏祭祀隻用了一個時辰左右,剩下的幾乎整整一整天,他們都沒出那個偏殿。

沒錯,筵席慶典,吹打一輪,唱跳一輪,吃喝一輪,敬獻一輪,每一個環節都差不多有兩刻鍾(半個小時)左右,然後再吹打一輪,唱跳一輪,吃喝一輪,敬獻一輪....就這樣循環往複,一直到天黑,今日的宗廟祭祀才真正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