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日常記

“就算我去種地呢,”秋驚葉憋半天,“我阿姐說也會給我栽苗。”

“當然可以,”江知酌沒什麽表情,“你喜歡就好。”

靠,江知酌說的和小碗一模一樣,秋驚葉徹底服氣了。

江知酌隨後又問了秋驚葉這幾天的收獲,兩人談論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聽到白竹在外麵敲門。

“太子妃醒了,聽說秋少爺來了,讓他過去呢。”白竹隔著門稟報。

“嗯,驚葉,你去吧,”江知酌點點頭,“你阿姐中午沒吃飯,你順便去看看廚房正燉著蓮子粥,你看著你阿姐喝兩碗。”

秋驚葉領了差事端著ᴊsɢ砂鍋就去找小碗,小碗剛換好一身衣服,站在廊下等秋驚葉。

“怎麽跑我院裏來當小廝了,”小碗讓開路帶秋驚葉進屋,“是什麽,放桌子上。”

秋驚葉打開蓋子給小碗盛了一碗蓮子粥,米被燉的開花,蓮子在鍋內與米黏在一起,暖呼呼地拉著米香絲。

“快吃吧,”秋驚葉把勺子丟碗裏,“都快申時了,你才吃午飯,不生病才怪。說吧,又哪裏不舒服。”

小碗用勺子攪著粥,不滿道:“我怎麽被你說得好像一個病秧子。沒不舒服,吐了一點早飯而已,太醫都看過了,沒事。藥也喝了,飯也在吃了,已經好了,別掛心。”

“不行,你裝也得裝兩天啊。”秋驚葉說。

“為什麽要裝病?”小碗低著頭邊喝邊問。

“今天是江五答應陪楚良娣回門的日子啊,”秋驚葉提醒小碗,“為了你的身子,他不是沒去嗎,楚良娣那邊……有點不太好過。”

小碗點點頭,也不由得發起愁來,江知酌說得再好聽,兩個漂亮的妾室在東宮活生生地待著呢。

擱下勺子,小碗沒了胃口,問:“楚良娣是不是很傷心。”

秋驚葉更嫌棄江知酌了,娶好幾個,這下讓小碗鬧心了吧。薛楚楚那邊又實在太慘。

看出秋驚葉的欲言欲止,小碗追問道:“怎麽?有什麽話直接說就好。”

初十七把勺子遞回去給小碗,小碗才又繼續喝剩下的半碗蓮子粥。

“啊……其實我也不清楚。”秋驚葉把來之前給薛楚楚送簪子時的事告訴了小碗。

聽得小碗直皺眉頭。

這事是怪江知酌還是怪薛楚楚院裏的侍女?她本來就不願意管別人的事,可又做不到坐視不理。

小碗想了想,讓初十七去叫白竹過來。

“咳……嗯……”小碗清清嗓子,慢吞吞地開口,也沒平時訓秋驚葉的架勢,“你管太子殿下瞎叫什麽?也太不像話了。”

“我又沒在別人麵前瞎叫,”秋驚葉嘟囔,“他真的很煩人,我好怕你吃虧啊。”

秋驚葉更怕小碗在江知酌身上栽跟頭,江知酌的聰明勁兒,萬一把小碗哄騙了,著了他的道,到最後受傷的也是小碗。

初十七和白竹過來了,小碗沒繼續剛才的話,對白竹說:“雲水居裏一共多少侍女?”

“回太子妃的話,”白竹福了福身子,“薛良娣從薛府帶來的一共是六個,雲水居的廚房安排了一人,奴婢撥過去伺候楚良娣日常飲食的。”

“把那六個侍女,都撥到這邊來當差,”小碗想了想,“就說是我的意思,正殿應當還有侍女吧,讓楚良娣自己去挑。”

白竹應下了,小碗又說,“讓人把府匾掛上,就寫滄海殿。東宮我的殿裏也掛上牌子,金玉台,去吧。”

白竹退下後,秋驚葉想了想,說“金石玉器?你什麽時侯也喜歡這些了?”

小碗笑了笑,也沒反駁,說:“誰不喜歡錢呢,錢這東西也沒人嫌多。”

“不是吧!”秋驚葉表示有點震驚,“怎麽你今天說的話跟江五說的一樣啊。”

小碗莫名心虛,低頭繼續小口喝粥。

“驚葉……” “那些侍女那麽壞,你安排到自己身邊幹嘛啊。”

小碗和秋驚葉同時開口,小碗接過秋驚葉的話,說:“我自然不會用她們,打發到這邊,然後尋個由頭說用不慣,再打發她們出府就是了,而且我不能總在這裏偷閑,宮裏知道了,也會對我頗有微詞的,畢竟掛著個太子妃的頭銜不是。過幾日我就回東宮,你就能天天見到我了。”

秋驚葉口不對心地撇撇嘴:“我見你幹嘛,看了好幾年了,天天看就膩了。江五讓我過幾天去揚州。他好像在揚州有好多生意鋪子。”

小碗頓了頓,明白了江知酌的用意,她看向秋驚葉,說:“那你便去吧,這事別跟他人講,他的鋪子掛的應當不是他的名字。”

“哦-”秋驚葉不情願地拉長聲音,“你剛想說什麽。”

小碗輕咬著嘴唇裏側的肉,琢磨著怎麽跟秋驚葉開口。

說我跟江知酌在一起了?說不出口。

說我和江知酌情意相投?不行,更說不出口,甚至有點羞恥。

可我們明明已經成婚了啊,再說這個是不是略顯矯情。

小碗糾結的要死,可秋驚葉又是她最看重的人,偏這個弟弟神經又太大條,一般的暗示也聽不懂,且他們的往日的日常相處裏,也沒拐彎抹角過。

“江五讓你吃兩碗,”秋驚葉拿過小碗的粥碗,再續上滿滿一碗,推過去,簡單明了地說,“吃。”

“說了別那麽叫。”

“好,太子殿下讓你吃,行了吧。”

“私下裏叫姐夫。”小碗低著頭用勺子把一顆蓮子杵爛,小聲又弱弱地說。

手裏的茶杯一歪,灑落兩滴茶水秋驚葉猛然睜大了眼睛。

小碗把所有蓮子都杵爛,也沒等到秋驚葉的反應。

隻有初十七,毫不意外地在一旁站著,看著茶水在桌上很快就幹了痕跡,沒表現初出一絲吃驚。喜歡上江知酌這樣的人,一點也不意外。

再加上江知酌的軟磨硬泡,專攻人心房最軟的地方,小碗就是再鐵石心腸,也架不住。

“阿姐,”秋驚葉不確定地問,“你……”

小碗抬眼看著秋驚葉,點了一下頭。

秋驚葉突然說:“明天起我要好好練武了。”

“為何?”

“為何碗,”秋驚葉笑了笑,沒再多的情緒流出來,像是很快接受了這件事,“他若負你,我就偷襲他,了結了他。”

小碗忍不住笑了,說“怎的還要偷襲,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為我出氣嗎?”

“容詞和重雲我都打不過,”秋驚葉實話實說,“還有其他幾個近衛也打不過,何況東宮那麽多護衛,我要是正麵襲擊,勝率不大。”

“沒事,不用你,我打得過他們,”小碗說,“我自己動手。”

秋驚葉隨即想到雲水居和如煙殿,就小碗這腦子,怎麽在東宮立足。秋太傅隻有一個發妻,就是秋夫人,大哥秋舟聿也隻娶了錢朵朵一位,沒有再納妾的打算。

秋驚葉和秋舟聿從小耳濡目染的就是這樣的環境,可世家高官中,還是娶妻納妾的多,秋驚葉不知道別人家平時是怎麽相處的。

“那你還幫楚良娣啊,”秋驚葉說。

“她也是無辜的啊,”小碗也迷茫,“而且她還沒有夫君的愛和感情。”

江知酌說他永遠隻會鍾情我一個人!

秋驚葉被小碗突如其來的大膽發言驚到了,簡直不想聽。

小碗突然站起來,堅定地說:“我要讓東宮所有人都過得快活如意!不管是下人還主子,隻要是東宮裏的,讓他們過得好,是我這個太子妃的責任!”

初十七看著那碗被小碗推開的蓮子粥,心說:你這責任來得夠快的,目標換得也夠快,前幾天你明明不是這麽說的。

“去問問白竹東宮一共多少人,”小碗又坐下,突然覺得自己牛吹大了,“還是先從咱們院裏開始快樂吧。畢竟咱金玉台人最少。”

初十七把那碗被小碗蒙混推開的蓮子粥推回去,就看小碗皺了下臉。

“天不早了,”小碗開始轟人,“太子殿下沒交代你今天的事,你就先回東宮吧,這邊人少沒有收拾出來的廂房。”

秋驚葉沒看出小碗的小心思,待得時間不短了,看小碗沒事,他也該回去了,又說了幾句話,小碗打算起身把秋驚葉送出府。

初十七拉住小碗,不讓她走。小碗皺著臉說:“我馬上就回來了。”

小碗真心覺得自己給自己找了個管家婆,初十七看她吃飯看得緊,偏她還說不得什麽。

秋驚葉打馬上街了,小碗看著秋驚葉離開的背影,欣慰地笑了。

院子裏的銀杏葉金色更甚,小碗抬頭瞧了瞧,回房間的時候,路過了江知酌的書房。

小碗還是沒打算進去,畢竟才剛通心意沒一會兒,省得見麵尷尬。

其實尷尬覺得尷尬的是小碗自己,江知酌可不這麽認為,他自己算著,等這天都等十幾年了,他如今都不過二十,真是不容易。

書房的門應聲而開,江知酌看到小碗明顯愣了下,而小碗也站在台下沒動,沒想到江知酌會突然出來。

“來,”江知酌叫小碗,“陪我去後院走走,坐半天了,脖頸不舒服。”

江知酌向小碗伸手,攤開手掌。小碗看了看江知酌手,想起了大婚夜,江知酌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