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費禹冷冷地看著樓月明, 黎青櫻看著樓月明的眼神也並不多溫暖，還有更多的尷尬。
一口一個“主人”，真的是讓人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二次元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 可一旦搬到三次元, 就讓人全身不適, 腳趾摳套小別墅。
“謝謝，還有, 別叫我主人。”黎青櫻的語氣客氣疏離。
但是樓月明微笑從容, 毫不在意：“好的。”
黎青櫻看了他一眼, 接過了雪魔王道印。
難道還希望她推辭一句, 說“算了, 你殺的，歸你了”？
沒那個可能。
【雪魔王道印（偽·地級）】
蘊含道術：
1冰元素：無需選擇使用, 自動提升冰係道術的攻擊力（黃級, 可升級）
2冰雪之冕：無需選擇使用，凡冰雪所在之處，皆在支配之中（不可升級）
3狂暴風雪：使用時釋放出超級狂暴的大風雪, 風雪範圍、攻擊力、持續時間受到靈力影響（不可升級）
4 冰封千裏：使用後將一定範圍內的目標冰凍, 冰凍範圍、攻擊力、持續時間受到淩厲影像（不可升級）
檢測到有合並卡的存在, 是否將所有道術合並吸收？
兩個被動道術, 冰元素是很常見的基礎元素道術，冰雪之冕就是荒村幽異想要的道術——它想要在北方冰原建立自己的領地，有了這個道術，不管是基建還是攻防，都會居於不敗之地。
狂暴風雪和冰封千裏, 則相當於是終極版的暴風雪和冰凍。
黎青櫻看了看係統信息，卻沒有如以前一樣選擇吸收, 而是伸手把雪魔王道印遞給了費禹。
樓月明站在她的背後，臉上微笑不變，眼神跟著黎青櫻的手轉到費禹身上。
費禹帶黎青櫻過來，就是為了給她刷雪魔王道印。
遼州秘境是國有資源，這一次的特訓行動計劃也經過了上級批準，所以黎青櫻吸收雪魔王道印是過了明路，光明正大的。
所以費禹原本可以直接說一句：你吸收了吧。
費禹原來確實也是這樣打算的。
可是當樓月明的眼神落到他身上的時候，費禹眯了眯眼睛。
他伸出手，接過了雪魔王道印。
樓月明的金絲眼鏡似乎閃過了一道光……
黎青櫻倒是沒當回事，隻是不習慣背後有個人站著，即便那個人已經認她為主，生死掌控在她一念之間。
她側過身子，變成了和費禹並肩，麵對著樓月明：“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來去自如，剛才天市大人來的時候，他估計是已經離開了遼州秘境，否則天市大人不可能放過他。
可是天市大人剛走，他就又出現在了遼州秘境。
這全都是靠著汪雪煙的傳送道術嗎？
可是她記得原書裏好像說，汪雪煙的這個道術使用是有代價的，使用過於頻繁會傷害自己的神魂。
神魂受傷可比身體受傷要麻煩多了。
樓月明毫不猶豫地回答：“我用傳送道術來的。”他非常自覺地解釋，“五十年前我就來過這裏，但是當時雪魔王還未到出世之時。去年我在白駒秘境中尋找珍稀道印時，被一個武道者發現，為了滅口，我把她送進了荒村之中。”
“她差點死掉。”樓月明輕描淡寫地說。
“但是我發現了她居然有珍稀的傳送道術，對我很有用，就把她救了下來。”
“隻是，我出手稍微晚了些，她的神魂受了點傷，我花了點功夫給她治療，現在總算是沒什麽大問題了，就是記憶不太完全，想不起自己是什麽人。”
樓月明倒是基本上推測出來她的身份了，但是他正需要傳送道術，所以也就沒有告訴她。
“她被我做過標記，很我的聽話。所以主人……”看著黎青櫻古怪的表情，樓月明思索了一下，改了一個稱呼，“小姐你要是需要使用的話，隨時可以叫她來。”
黎青櫻神情微妙。
這跟她知道的不一樣啊。
書裏說樓月明是忠犬男二，為女主汪雪煙肝腦塗地的那種，後來哪怕汪雪煙和景釗在一起了，他也仍然跟在汪雪煙身邊，不離不棄。
可是現在樓月明的意思是說，汪雪煙已經被他控製了啊！
所以他腦子裏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汪雪煙的健康問題吧。
這可跟黎青櫻沒關係！不是她的小翅膀扇出來的。
拒絕了“使用”汪雪煙的請求，拒絕了樓月明陪伴在側的懇求，黎青櫻十分無情地讓他離開，不要打擾自己特訓。
“而且不要再對任何大周公民做任何違反大周法律法規的事情。”黎青櫻態度鮮明。
樓月明躬身：“如小姐所願。”
黎青櫻又加了一條：“不要對我說這種充滿……說話正常點！”
她又不是什麽八國血統、爺爺是公爵、姥爺是總統、住在古堡裏、起居都有專業管家照顧的貴族小姐……
不習慣這樣的做派。
樓月明一臉戀戀不舍地離開後，費禹繃著的臉一下子塌了下來，笑得捧著肚子：“哎喲我的天，這是個幽異？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幽異！剛才我把道印接過來的時候，你沒看見他那個眼神，簡直想要撲上來咬我一口……”
黎青櫻斜著眼睛看他一個人大笑。
等他笑完，黎青櫻才說道：“你別笑，我都愁死了。”
“愁什麽？”
“當然是愁怎麽處置這麽一個幽異啊。”
她一念之間，就能讓荒村幽異徹底消失，不留一絲痕跡。
但是荒村中那些亡魂呢？它們雖然已經死了，但是剛剛得到了安寧，就要徹底消亡嗎？
但是如果什麽都不做，就這樣接受荒村幽異成為自己驅使的工具，對得起郭鼎之這些受害者嗎？
費禹站直了身體：“這些事情，自然有上級考慮。”
他頓了頓：“根據我的經驗，組織應該會讓它將功贖罪，隻要你能控製好它，它就能為保護大周公民做出更多貢獻。”
拋開大周巡境人的身份，從費禹個人來說，他理解幽異的立場和人類的立場有衝突是正常的。
進入巡境人快要十年了，費禹雖然沒有親自執行過摧毀幽境的任務，但是經過他評估後認定必須摧毀的秘境也已經超過了兩掌之數。
他的評估報告結果往上一交，經過組織審核無誤之後，巡境人就會派出專門滅境小隊——巡境人中任務危險程度最高的精銳小隊——專門去摧毀幽境。
他們是為了保護大周安全。
但是對於生活在幽境中的生物和幽異來說，豈不就是它們的滅族仇敵？
所以幽異為了自己的生存和發展，傷害人類也是必然。
巡境人有自己的評估體係，什麽樣的幽異必須消滅或鎮壓，什麽樣的幽異可以溝通、結交，甚至有的幽異還可以結盟。
費禹如今的權限還不夠知道太多，但是他隱約聽說過，其實大周境內還有極少數秘境，是得到特許，由幽異和大周共同管理的。
實際上也就是說，大周給了極少數幽異秘境自治權，把對方當成了平等的盟友。
這種等級的幽異大周都能包容，一個小小的荒村幽異，還不足以讓巡境人聞之色變。
“什麽？”黎青櫻第一次聽說，居然還有擁有秘境自治權的幽異，還有能夠和大周平等結盟的幽異。
費禹站起身來，順手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丟過來一個東西。
黎青櫻接過來，正是剛才她交給費禹的雪魔王道印。
費禹心情不錯。
見習生立場鮮明，知道誰是自己人，誰是外人，這一點，很好。
“吸收了吧。”
黎青櫻也不客氣，使用了合並卡，將雪魔王道印吸收。
道徽的九邊形上，再次亮起一個印痕。
白色的雪花圖案，圖案上方還多了一個雪白的冕旒標誌。
“雪魔王需要幾十年才能孕育出來一個，你算是運氣不錯，正好趕上了。”費禹滿意地看著黎青櫻，“吸收了幾個？”
四個道術能吸收兩個就不錯了，三個更好。
隻要別漏了冰雪之冕就好。
有了冰雪之冕，所有的冰雪道術在黎青櫻麵前，都將失去威脅。
黎青櫻舉起了四根手指。
費禹的眼角抽了抽：“全都吸收了？”
黎青櫻已經不把他當外人了，第一次把自己的道徽圖案召喚了出來，毫無掩飾地展現在了費禹的麵前。
光芒閃爍的九邊形，已經有五個印痕被點亮。
灰色的石化幽異道印，綠色的堅韌道印，紫黑色鹿角圖案、右上角戴著王冠標誌的鹿首女王道印、半透明的冰人道印和雪花圖案上方顯示冕旒標誌的雪魔王道印。
嗯嗯，包圍著中間黑魆魆的無人機道徽。
費禹的目光一一從五個道印上掃過。
每當他的目光停留，道印上就會顯示出其中的道術名稱和介紹，這也是武道者了解道術的主要來源。
沒有係統的武道者，拿著道印也無法確定是什麽道印、蘊含什麽道術，隻有吸收之後，才能從道徽中看到相關介紹。
看到鹿首女王道印的四個道術和雪魔王道印的四個道術介紹滿滿當當地展現在眼前，費禹撓了撓眉毛，示意黎青櫻把道徽收起。
過了兩秒鍾，他低聲說道：“以後再也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能同時吸收這麽多道術……”
主要是為了黎青櫻的安全，他都忍不住想要捶爆她了，別人肯定更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