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鬱瀾像是被人按了一下什麽鍵,原本機靈的腦子在這一刻轉得很慢——

褚妄知道現在不是一個解釋的好時機,因此依然隻是沉著地問他:“你想監控被看到麽?”

“不想就先按我說的做。”

鬱瀾臉紅紅的,但此刻也來不及說那些了,隻能先點點頭:“好。”

褚妄讓他趁著管家還沒上來的功夫,先去控製室把那一天前到現在的監控全部破壞掉,裝成機器沒有定時維修的故障或是電量不足,總之就是主打一個死無對證。

“反正先把鬱翎送走。”褚妄說,“你先去二樓,弄完以後再回來帶我下去。”

鬱瀾現在哪能說不:“……好。”

他沒用電梯,從另一側的樓梯直接去了二樓的監控室,褚妄說的話他一遍就記住了,很容易操作,從找到記錄到處理再到回房間,整個流程沒用上十分鍾。

加上這邊一般人沒有密碼也進不來,這麽短的時間裏根本沒人注意他來過一趟。

鬱瀾把文件刪除、關上門上樓的時候,驀地生出一種,自己正在跟褚妄狼狽為奸,合謀做壞事的感覺。

算了。

反正他跟褚妄在書裏都不是什麽正麵角色!

他們反派和炮灰聯合起來怎麽了!

隻是想到這裏,剛才被他刻意忽略的恐怖的尷尬才終於再一次湧了上來——

所以褚妄是怎麽知道的?

是看到的麽?!

如果是看到的,看到了多少,發現了多少??

鬱瀾一整塊頭皮都麻了。

完了,都完了。

一想到自己好幾次以為沒碰褚妄就看不到,開機前跟開機後兩個樣……

鬱瀾狠狠搓了一把自己的臉。

他當時都怎麽演的來著?

想不起來,忘了。

很多時候都還挺即興的。

完了。

腦子裏還是跟彈幕一樣,閃過一串又一串的“完了完了完了”。

在這件事發生的時候,當時的自己好像是找褚妄裝可憐,泫然欲泣地控訴,說鬱翎欺負他,自己為了替他擋水還弄濕了衣服……

那時候褚妄甚至還順著自己說話!

說鬱翎過分!

敢情他都知道啊??!

鬱瀾都不敢從哪個地方開始想,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露的餡。

可是。

他雖然心如死灰,但還算有點殘存的思考能力。

褚妄剛才的反應,明明就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居然第一件事是告訴他怎麽黑監控,替自己遮掩?

鬱瀾這一點上實在是想不明白,但現在時間又緊,他隻能先硬著頭皮重新開門進了房間。

一抬頭,又看見因為自己離開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關機的褚妄:“……”

他把手背在後麵,原本下意識想放軟聲音的,現在卻不知道要怎麽開口了。

鬱瀾眼睛很大,在真正有點不知所措的時候反而顯出一點莫名的委屈,他沒往前,就關了門,整個背脊都靠在了門板上。

褚妄本來覺得事情到這一步了也沒什麽,結果就看到鬱瀾平日裏最耀武揚威的幾根小卷毛都耷拉下來,兩邊嘴角也微微往下撇了撇……

“褚先生……”

“刪完了?”褚妄先開口。

鬱瀾很小心地點了點頭。

褚妄往前飄了一點。

“我也是慢慢才摸到規律的,”褚妄覺得,要是自己能碰得到他,就能把鬱瀾那幾根頭發捋順,“那天看到你跟鬱翎的事,也是因為你撲到我身上,我才得以脫離這個房間的。”

“第一天晚上的時候本來想告訴你,但你當時替我說了,就也沒立刻反駁。”褚妄先挑鬱瀾關心的說了,“後麵也想告訴你,隻是沒找到機會。”

“你如果在外麵對我接觸頻繁,我就能出現在身體附近,隻是為什麽你在外麵看不到我……也許是因為我的靈魂本來就被困在這裏的緣故。”

褚妄看著鬱瀾還是一副不太聰明的表情,竟然隻覺得可愛,因此聲音都輕了些,叫他:“鬱瀾?”

鬱瀾還沉浸在自己從一開始就被褚妄看了個底掉的震驚中,對方喊了三聲才回過神來,懵懵地點頭:“嗯嗯。”

正要說話,房間門被敲響:“小鬱先生,太太回來了!您要帶褚先生下樓麽,要不要我幫忙?”

兩人的對話被打斷,鬱瀾連忙跟對方說道:“沒關係的!我自己來就好,很快就下來!”

鬱瀾說完就低著頭把他挪上輪椅,好像故意不看褚妄似的,隻是臉頰還飄著緋紅色,很難讓人忽視。

“我……我先推你下去走走,等下回來。”

褚妄看著對方柔軟的發頂。

“嗯。”盡管知道做不到,但他還是伸出手,半透明的修長指節穿過鬱瀾的頭發,當做真的拍了拍他的腦袋。

“沒關係,不會讓鬱翎欺負你的。”

他說。

鬱瀾勉強反應過來,但為了不引人起疑,還是先推著植物人的身體下了樓。

席筠剛從外地出差回來,衣服也還沒換,不過看到兩人還是很高興:“小鬱,昨天麻煩你了。”

“陳璘的事章妍跟我說了。”席筠的表情看上去完全沒有不滿,反而還有點欣慰,“我聽她說了,你昨天很硬氣,做的也沒錯。”

要是放在昨晚,鬱瀾肯定就毫不客氣地領情了,還要得意一下自己演得好。

但他現在低頭看了一眼輪椅上的人,總有種還在被褚妄注視著的感覺。

席筠隻當他低下頭是害羞,管家也在這時候走進來,也趕緊把家裏來了客人這件事告訴她:“太太您來了,正巧有個客人……”

然後把鬱翎還在院子裏這件事告訴了她。

席筠不動聲色地說:“丟了東西?”

鬱翎走進來,席筠對待沒撕破臉的人還是客客氣氣的:“你是小鬱的哥哥?”

他點頭,立刻把從家裏帶的禮物拎過來:“席太太您好,這是我母親的一點心意。”

席筠隨意掃了一眼,就讓管家收到一邊。

她是聽說上次鬱翎過來的事的,加上有梁芝玉“珠玉在前”,因此實在沒提起什麽好感來。

鬱翎說:“我今天來,一是想看看小瀾過得怎麽樣,看他高興我也替媽媽放心;二是實在不好意思,之前在您家的花園裏丟了東西,但我剛才去找過一次,還是沒有看到……”

他咬了咬唇,很猶豫地說:“不知道您家這裏有沒有視頻記錄,我看看那天是丟到了哪裏?”

席筠略一皺眉,先看了鬱瀾一眼。

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如果鬱瀾不喜歡,她就不答應。

不過鬱瀾已經搶先一步刪了記錄,他這麽想著,手下意識撐在褚妄的肩膀上,仿佛在汲取力量:“好啊哥哥,我也想幫你找找的,不過現在天氣正好,我要先陪褚先生走走,就不跟你一起了。”

鬱翎還以為他是心虛,立刻答應下來:“沒事,我自己去找找就好。”

然後抬頭問管家,去哪裏看。

“那老劉你就帶他去吧。”席筠看著他的舉動,隻輕描淡寫說了一句,重新看著鬱瀾時表情就柔和了許多,“小鬱,那你晚上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讓人準備一下。”

鬱瀾完全就是懶得跟鬱翎周旋,點點頭:“我都喜歡!謝謝阿姨!”

推著褚妄就出去了。

到了花園,沒了別人,鬱瀾才終於停下來,很小心地看了一圈四周。

——沒見到褚妄啊。

他蹲下來,略微仰頭看著輪椅上的褚妄,神情沉靜,好像永遠都不會有反應。

鬱瀾小聲開口:“褚先生?”

真的……能在外麵也看到自己啊?

他想起剛才褚妄說的,他知道這些是因為那天自己撲到了他身上,所以……

鬱瀾看著四下無人,終於大著膽子,往前挪了一步,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把半個身體貼了上去,半蹲在地上,抱了一下麵前的男人。

褚妄聽到很輕的、細碎的聲音,叫他。

“褚先生?”

鬱瀾現在姿勢有種令人覺得虔誠的錯覺,臉頰貼在他的身上,手也握著他的手,叫了好他好幾聲。

靈魂體除了聽覺視覺極其敏銳外,觸覺還是能傳遞的太少了。

褚妄麵無表情地想。

“褚先生,你現在真的能看到我?”

鬱瀾好像還是不太願意相信,聲音聽上去跟之前不同,帶著疑惑和一點羞赧的清澈。

“那這樣吧,”鬱瀾是很會給自己找台階下的,他想了想,對著輪椅上的人說,“我們偷偷做個約定。”

不遠處有棵桂花樹,正說著,一陣風吹過來,幾瓣金黃色的小花落到了褚妄的肩膀上。

鬱瀾剛想伸手拂去,可頓了頓,又小心地把那兩枚桂花撿起來,然後攤開褚妄的手,將它們放上去,再偷偷替他握緊。

“要是你沒有看到就算了,要是你看到了,回去的時候記得提醒我,把你手裏的桂花拿出來。”

鬱瀾悄悄摸摸做完,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幹什麽壞事,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上次晚上,我推你出來的時候,月亮特別好。”鬱瀾站起來,好像是在跟褚妄說話,但也像是自言自語。

“——早知道你能看到,那時候就碰一碰你,讓你也看看了。”

褚妄在不遠處看著,不大明顯地笑了笑。

“也不遺憾。”他說,“又不是沒有下次。”

不過現在的鬱瀾是聽不到他的聲音的。

他看見鬱瀾推著自己很慢地在院子裏散步,偶爾遇到人會笑眯眯打聲招呼,跟之前好像也沒什麽兩樣。

褚妄忽然覺得這太陽也沒什麽好曬的,他想跟鬱瀾說話,想解釋一下剛才的事情,想知道鬱瀾是什麽想法。

靈魂有什麽好曬太陽的?!

絲毫沒想起那天晚上鬱瀾沒帶自己出來,他一個人困在屋子裏想的是,靈魂怎麽就不需要曬月亮了。

隻是在別墅裏的鬱翎沒閑心想這些。

他剛跟著管家上二樓,之前感受到席筠對兩人變化明顯的態度,整個人一僵。

但他立刻加快了腳步——隻要找到那天對方栽贓自己的證據,席筠也就不會被他蒙騙了。

他看著管家想了半天密碼:“抱歉啊鬱先生,畢竟這段時間都沒什麽人來。”

鬱翎表麵嗯嗯啊啊地點頭,實際上恨不得趕緊開了門進去,找到鬱瀾自己把自己澆濕,還要誣陷他的證據。

隻是等管家終於把門打開,走到監控室的主機麵前,發出“啊”的一聲:“怎麽會這樣啊。”

鬱翎心裏一驚,趕緊走過去,看見對方找了又找,然後對他說:“鬱先生,好像從兩周前監控就壞了,根本沒有記錄。”

管家還很感激地說:“也多虧您提了一句,不然我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現呢。”

鬱翎眉頭擰得死緊,像是不相信會這麽巧:“怎麽可能?”

管家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過來:“鬱先生,這也算是正常事,隻是確實沒辦法幫您找你的東西了……不然我再讓別人多留意一下——”

鬱翎卻沒聽,自己走到電腦麵前,然而結果都是一樣的,上麵果然什麽也沒有,時間正好停留在鬱瀾來褚家之前的日子。

管家去樓下叫了保安來重啟監控,看向一旁的鬱翎:“鬱先生,您還有什麽事麽?”

鬱翎怔了一會兒才有些魂不守舍地搖搖頭。

怎麽可能就這麽巧呢?

鬱翎當然不相信,怎麽偏偏自己來的時候記錄就全沒了?

隻是他再上去確認多少遍,裏麵都沒能找到那天的時間,就好像被什麽人提前知道了,做了準備。

可是自己今天來的時間幾乎可以稱得上完美,管家是不知道那天的事的,鬱瀾也是後麵才來的,就算有一兩個當時在場的傭人,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去給鬱瀾通風報信……

而且鬱瀾回來以後就去了褚妄的房間,沒多久就下來了……

——總不可能是一個植物人給他說了這些吧?!

鬱翎覺得自己多少有些不清醒了,這種奇怪的念頭都能冒出來。

他昏昏沉沉地從二樓離開,下去的時候,席筠看見他,隨口問了一句:“找到了?”

“沒有了……”鬱翎說到一半趕緊改口,“不是的席太太,沒找到。”

席筠好像也沒當回事似的,點點頭:“那我叫人幫你留意一下。”

大概是她對自己跟對鬱瀾的態度差別實在太大,鬱翎一向能靠著自己的裝乖賣巧讓長輩喜歡,麵對現在的落差,怎麽也無法接受。

“鬱先生要留下來吃飯麽?”席筠連問這句話的時候都顯得很隨意。

就似乎隻是必要的客套一句,而非真的想要讓他留下來。

鬱翎還沒說話,就已經有個人替他說了:

“留下來吃飯吧哥哥!”鬱瀾的聲音甜滋滋的,推著褚妄走了進來,還順便扔下四個字,“來都來了。”

鬱翎扯了扯嘴角,不過表情還不算生硬:“不用了,媽媽還在家裏等我。”

“我就是想來……”

“那你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哥哥?”鬱瀾睜著一雙清淩淩的眼睛看著他,很自然地問。

就好像他似乎真的知道鬱翎要找的是什麽,也篤定他就是找不到。

“可能丟在哪裏了……”鬱翎隻能說,“我再去找找吧。”

鬱瀾慢悠悠地走過來,跟他對視著,“哦”了一聲。

“那媽媽有沒有叫你帶什麽東西給我?”

鬱翎轉過臉去:“她讓我給席太太帶了一些禮物,已經拿過去了。”

鬱瀾又意有所指地應了一個音節。

鬱翎沒看他。

他是知道梁芝玉叫自己來的目的的。

能找到監控最好,這樣既能重新改變一下鬱瀾在褚家的印象,還能順便討好討好席筠。

最優解還是恩威並施,再把上次沒送出去的錢給鬱瀾,反正討好不了褚家那就討好鬱瀾,畢竟現在鬱家生意不好做,為父親著想,誰不想背靠這樣一棵大樹。

可是,可是……

可是鬱瀾差點就搶走了他的全部,甚至現在還在繼續,原本平靜的生活被打破,怎麽還能叫自己來討好?

鬱翎停頓幾秒,搖搖頭:“我就不留下來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麽,又提了一件另外的事:“對了小瀾,上次我們一起逛的那家店還記得麽?”

鬱瀾睫毛一跳,這又是哪一出?

他聽見鬱翎說:“那個店長給我發消息,說上次那個消費了很多的顧客是誰,想找我要你的聯係方式,好及時給你發些新到店的款式。”

鬱瀾這才算是聽明白了,點自己呢。

說他花錢花得多……估計是那天自己直接把卡拍到了櫃台上的緣故。

他難道是懷疑自己偷拿了褚妄的卡?

他一點也不慌,大不了席筠問起來就說是章妍給的,頂多就是自己那次刷卡的數額確實不小……

“是我給小鬱的卡,怎麽了?”原本要上樓的席筠聽見,隨口說道,“是不是不夠花啊小鬱?”

“而且我給你都約好了定製設計師,萬一買到同款,穿出去跟人撞了多不好。”席筠笑意盈盈地對鬱瀾道。

鬱瀾沒想到席筠當時給自己的那張卡居然在現在就這麽輕易地遮了過去……

隻能說有錢人都不看餘額這件事是真的。

他立刻點點頭:“知道了阿姨,我那天就是放學了隨便逛逛。”

“而且鬱先生為什麽對他花錢這麽好奇。”席筠可沒慣著他,直接點出來,“難道你們一點錢也沒留給他麽?”

鬱翎的表情登時變得不太好看。

“不是的席太太,我隻是……”

但席筠好像也不是很想聽,隻對著鬱瀾說:“阿姨還有點工作上的電話要打,你記得六點下來吃晚飯。”

然後就蹬著高跟鞋上了樓。

大廳裏隻剩下幾個傭人和他們兩兄弟,鬱瀾這才重新看著鬱翎:“哥哥,你真的不留下來吃飯啊?”

鬱翎總感覺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店裏,被重新羞辱了一次,咬了咬有點發白的嘴唇,勉力笑笑:“……不用了。”

鬱瀾也不留他,還很遺憾地說了句:“那好吧。”

“那我就先帶褚先生回去,不送你了。”他推著褚妄,麵對麵地經過了鬱翎,說道,“哥哥。”

鬱瀾心裏還想著事呢,到底沒再陪鬱翎閑聊,說完那句以後就進了電梯,推著褚妄回了房間。

他這一次不敢跟之前一樣先演一演了,直接把門一關,都沒來得及把褚妄放回**,就碰了碰褚妄的手,叫他:“褚先生,褚先生。”

褚妄從剛才被鬱瀾推回來起,把整件事聽了個大概,正要說話,就對上了鬱瀾欲言又止的眼睛。

——也對,剛才的事還沒解決。

鬱瀾不知道褚妄到底看到多少聽到多少,因此在把他召喚出來後,一下子都想不到要用什麽樣的話來開頭。

褚妄看著他,想了想,先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鬱瀾。”

他的語氣很平靜,褚妄看見鬱瀾長而翹的睫毛閃了閃,才重新抬頭跟自己對視。

褚妄覺得自己是在剛才想好了一整套流程的。

要怎麽從頭說起,要怎麽讓鬱瀾不那麽尷尬地知道真相,要怎麽告知他的推測,最後要怎麽結尾……

褚妄都用很公式化、很標準、工作中屢試不爽的高效思路想完了。

隻是在看到鬱瀾那雙濃黑漂亮的眼睛的時候,心裏卻隻剩下了一句話。

——如果他不是一個靈魂的話,是不是能在這雙眼睛裏看到自己?

鬱瀾見他的聲音停了,等了許久,才又輕聲叫他:“褚先生?”

“或許,您還記不記得……”

我剛剛在院子裏說的那些?

他剛才在花園裏抱了抱褚妄,如果按照褚妄說的,也許能看到、聽到。

那他當時自言自語一般說了一個約定,那兩枚落在褚妄肩上、被他塞進褚妄手裏的花……

“鬱瀾。”

他聽見褚妄又叫了一聲。

“秋天到了麽?”

“桂花應該很香了吧。”

來啦!晚了一點,今天去過個生日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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