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裴陸兩家人都在, 裴南枝不敢躲在洗手間耽誤太久。
五分鍾後,她拉開洗手間的門。
淺色高跟鞋落在明亮發光的白色瓷磚,發出輕微的聲響, 隻落了前奏隨即戛然而止。
她慵懶撩起眼瞼,望向不遠處站著的男人。
陸臻吊兒郎當地靠在白色牆壁,襯衫隨意垂下來, 最上麵兩顆扣子被解開,露出大半的白皙胸脯, 半點沒個正形。
聽到腳步聲,他轉頭看向裴南枝。
“不知道的, 還以為你掉廁所裏了。”
聽言, 裴南枝蹙眉。
這人十分不討喜, 連說話也這麽不中聽。
陸臻勾著嘴角笑, “你這表情很有深意啊。怎麽, 現在看到你未來丈夫已經生理厭惡了?”
他雙手插兜, 慢慢悠悠走過來。
“這樣可不行,建議你學一學怎麽跟我做表麵情侶, 畢竟以後真結婚了, 我們還得繼續當表麵恩愛的夫妻。”
他在她麵前站定,眼尾微挑,十分前奏的表情。
裴南枝清冷眼眸抬起,臉色是篤定的,“我們不可能成為夫妻。”
陸臻悶聲笑,衣衫下**的胸膛顫動。
“要不要我給你轉達下,你上洗手間這段時間, 你那位養父和你那位繼母在裏麵是如何介紹你的?裴家的養女。裴家於你而言,是給了你重生的恩人, 讓你享受榮華富貴,而你這個白白養大的養女必定要感恩戴德地償還他們的這份恩情。所以,接下來的定婚和結婚,你都必須全然接受。”
他們會說這樣的話,裴南枝並不奇怪,畢竟此前的十幾年,他們便是如此反複給她洗腦的。
著重表述她是養女,不要貪圖裴家的一切,卻必須念在裴家的養育之恩,傾盡所有為裴家做出貢獻。
例如現在,特殊時期直接獻身,自然也是不能反抗。
陸臻笑,“我這種欠揍慣了的人,聽到這些話都歎為觀止,你倒是很平靜。看來,這是常態啊,你都已經習慣並且坦然接受了。”
裴南枝抿著薄唇,並不說話。
“既然如此,那請我們不敢不接受這安排的裴小姐就不要在我麵前繼續做烈女,大家互相配合,能好過一點。”
裴南枝鄭重其事搖頭,“不要。”
陸臻怔愣了下,仰頭大笑,緊接著在她額頭彈了一指。
“你倒是堅持。”
隨後,抓住她的手腕往前走。
裴南枝不喜他碰自己,用力掙脫著。
陸臻卻不放手,“你們裴家人說的話,比我剛剛說的難聽許多,你確定要回去繼續聽他們講那些無聊透頂的話嗎?”
她如鴉羽的睫毛眨了眨,不明所以看向他。
“跟我走,去玩。或者,進去繼續應付那些無聊的人。二選一,你選什麽?”
裴南枝頓住。
原來是這個意思。
她毫不猶豫,“那走吧。”
陸臻沒想到她會答應,黝黑瞳孔顫了顫,嘴唇抿著,慢慢揚起燦爛的弧度。
這個女人還真是每次都讓他震驚。
越來越有意思了。
裴南枝用力抽回玉脂般手腕,踩著高跟鞋緩緩往前走去。
陸臻隨即跟上。
到了現場,裴南枝才知道,他帶她去的是浮城某位大佬的局。
這天晚上,來的都是臨城的富豪公子,什麽都玩兒,現場煙霧迷繞,跟進入仙境似的。
雖然身處豪門圈,但裴南枝鮮少參加這樣的聚會,對於現場的氛圍有些不適應,但陸臻並沒打算放過她,拽著她往裏麵走。
陸臻這人玩得開,朋友倒是真多,一進去便有人從四麵八方過來與他打招呼寒暄。
許是聽說過裴陸兩家要聯姻的事情,眾人看到她並不覺得奇怪,隻當作沒看見,眼神裏的複雜情緒也隱匿了起來。
陸臻寬大的手掌搭在她纖細肩膀,將她緊緊摁住,全程表現得浪**不羈,玩鬧的表情更是明顯。
許是他這副表情容易讓人誤會,旁邊有多嘴的公子哥調笑,“喲,陸少連人都帶過來了,這是真打算收心了啊?”
陸臻笑著踹了那人一腳,“滾,少在這裏給我瞎說。我什麽時候沒收過心。”
裴南枝凝眉,抿著嘴角,神色隱晦不明。
陸臻完全沒有察覺,對著麵前的幾個男人說道:“今天哥心情好,帶你們嫂子過來玩玩,少壞我好事。”
“陸少放心,我們什麽時候壞過你的好事啊。”
那人將“好事”二字咬得特別重,裴南枝莫名從中聽出了不太清晰的曖昧之意。
過了會兒,裴南枝才恍然那群人眼底藏匿的情緒是什麽。
他們看著她的時候,並不是麵對裴家小姐應有的尊重,反倒像是看陸臻帶來的哪個小情人似的。
而陸臻口中的好事自然也變了味兒。
她之前聽說過,這位陸家公子玩過的女人千千萬,怕不是之前也有帶過來這種場合玩,也難怪那群人會誤會。
思及此,裴南枝的臉色沉了下來,幽深的眼眸像是蘊藏著巨大的海浪,隨時會翻湧而來將人淹沒。
等到了角落裏,陸臻帶她落了座,裴南枝隨即將他搭在她肩上的手掌抓開,傲然挺立著,好似孤傲又豔麗非常的海棠花。
陸臻手肘搭著膝蓋,身體微微向她傾過來,“開個玩笑,不至於這個都生氣吧?”
裴南枝側眸對上他那玩世不恭的臉,突然有些後悔,竟然真的跟這人出來了。
原本是為了躲避長輩們的攻勢,早知道是來這種場合,應該剛剛就直接走人。
她臉色並不好,陸臻看在眼裏,知道這位裴小姐性情高傲,也沒有再多說,隻顧著自己喝酒去了。
陸臻這人也有著豪門公子哥的傲氣,從小到大都是被捧著,這會兒裴南枝的態度疏離,他也跟著沒給她好臉色。
他幹脆將裴南枝丟在一旁,兀自跟兄弟們聊天說話去,到了後來組局的大佬過來,陸臻也沒有跟方才一樣介紹她,連周邊的人都看懂了,陸臻這是故意要晾著她的意思。
所有人都在狂歡,裴南枝一個人坐在角落裏,顯得極為特立獨行,還有著莫名的孤立感,就像是學生時代被孤立的學生,隻能安靜坐在一旁。
二十分鍾後,裴南枝覺得自己夠給陸臻麵子,時間差不多了,打算起身離開,卻被陸臻拽住手腕。
“去哪兒?”
所有人的視線轉移過來,全部落在她身上。
裴南枝停頓片刻,“洗手間。”
陸臻沒讓她將包帶走,叫來穿著旗袍的女服務員給裴南枝帶路。
她騎虎難下,隻能去一趟洗手間。
旗袍女服務員在前麵引路,將她帶到走廊盡頭的洗手間。
她推門而入,原本想安靜下來,舒緩心中的鬱結,沒想抬起頭,看到了林嘉綺。
金碧輝煌的洗手間裏,林嘉綺一襲白色長裙,身姿高挑地站在洗手池麵前,指間的口紅還未收起。
看到她,神色怔住,眼尾很快沾染了濃重的怨念。
上次招商會回來,林徽琛突然大發脾氣,說她惹了禍。
林嘉綺柔聲哄著他,許久才從他口中得知,裴南枝竟然是裴家大小姐,而且顧北忱為她撐腰,將林徽琛叫過去狠狠訓斥一頓。
林徽琛一句話都不敢反駁,回來將全部的氣撒在她身上。
原本對她有求必應的靠山,轟然倒塌,反過來還需要林嘉綺天天哄著。
林嘉綺骨子裏是清高的,原本也不想受他的氣,可眼下沒有更好的靠山,隻能耐心巴結著。
今晚,她原是借著認識的豪門公子,混進這大佬的局,想著能另覓良木而棲,卻不想冤家路窄,竟遇上裴南枝。
林嘉綺視線灼熱,裴南枝隻當沒瞧見。
她著一身茶靡花不規則長裙,右邊開叉裙擺隨著她挪步輕輕晃動,隱約可見如雪肌膚。
緩慢立於洗手台前,垂眸,雙手探過去,白皙手背沾染了晶瑩的水珠。
片刻,她低腰抽了前麵的軟紙擦拭。
動作不急不緩,身姿極為養眼。
林嘉綺看了許久,咬著牙開口,“裴家大小姐就是好手段,前頭攀上顧家家主為你出頭,轉身又跟陸家公子曖昧不清。不知道顧家那位知道了今晚的事兒,會是個什麽態度?”
生為主播,林嘉綺的聲線算是好聽。
裴南枝曾經倒是欣賞過這嗓音,隻是現在聽著極為不舒服。
她知道必然是林徽琛回去同她說了什麽,卻也懶得去回應,隨她誤會好了,裴南枝並不在意。
更何況,她同陸臻不可能有什麽關係,這個顧北忱自然是知道的。
顧北忱。
心底念到這個名字,裴南枝胸腔裏那顆心髒像是被重重揉捏了下,恍然片刻,反應過來,她竟然下意識將自己與顧北忱聯係在一起。
裴南枝深呼吸,緩了緩神,轉身將紙巾丟進白色的垃圾桶,細高跟踩著發光的瓷磚想離開。
林嘉綺在身後大聲道:“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麽,就是你這種好像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明明你也想被人看到,也想成為當紅主持人,卻總裝出一副什麽都無所謂的清高模樣。”
裴南枝轉身看她。
林嘉綺冷笑著走過來,在她麵前站定。
“你在裝什麽清高,你難道沒有利用你身邊的人嗎?每次都利用羅青原來對付我,用可憐的樣子蠱惑組長讓她偏愛你,給你多分配工作,讓你出盡風頭。現在還四處攀附豪門,明明你也是靠男人來撐腰,你憑什麽來看不起我?”
裴南枝冷冷望著她:“林嘉綺,你真的挺可憐的,隻會以己度人。自己不想走正道,隻想趕捷徑,就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本來我覺得每個人的方式不同,不讚同也可以漠視,但你偏偏喜歡到我麵前來耍威風,你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你罵誰呢?!”
“說的就是你。”裴南枝往前逼近一步,“林嘉綺,真有本事你就比我快一步達到那個位置,整天在我麵前找存在感,到底算什麽本事?”
言盡於此,裴南枝瀟灑轉身。
林嘉綺眼神噴著火花,“裴南枝,你真的了解陸臻嗎?你知道陸臻玩女人跟換衣服一樣嗎?還有那個顧總,他從來都是潔身自好,你當真以為他能接受你這般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中?可笑!”
裴南枝將門關上,隔絕了林嘉綺的聲音。
她不在意林嘉綺的看法,更不在意林嘉綺會做什麽,她從來都沒有在怕。
出來後,她特意繞了路,從陸臻他們坐著的方位背後靠近,原本是打算趁人不注意拿了包走人。
沒想聽到角落的人剛好在議論她和陸臻。
“陸少,聽說裴陸兩家要聯姻,我原本還不相信,現在看來是真的啊。”
陸臻:“何以見得?”
圈內人林闡笑道:“你陸少帶來的女人不少,哪個敢這樣給你甩臉色。遇到這樣的,你還不給扔出去?”
旁邊有人附和:“說得是啊。”
“陸少,你真收了心,打算跟裴家這個養女結婚好好過日子了?”
“我看著像。陸少什麽時候這麽縱著一個女人了?”
“不見得吧。你們沒看到陸少剛剛把人晾在那兒理都不理她。”
“陸少在**女人這方麵就有法子。”
他們話語間議論的當事人正坐在中央,右手隨意搭著沙發,左手端著杯葡萄酒,輕輕搖晃著。
“女人不都是這樣,喜歡通過作來證明自己的重要性。適當的作能調情,但不能太過分。我還從來沒遇見敢爬到我頭上來的,就算是裴家人也不行。”
“裴南枝雖然名義上是裴家小姐,但圈內誰不知道她其實就是個養女,比裴欣那個私生女還不如,連裴家血脈都不是。”
“她能攀上陸少,已經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福氣,還敢在這裏裝。”
陸臻:“我倒是想看看她能裝到什麽時候?”
“說實話,裴南枝長得挺好看的,前兩天不是還上了熱搜,說她看著像是豔麗的海棠花,簡直是人間小仙女。”
“確實豔麗。”
“不過這種玩起來才帶勁兒。”
“陸少,你說是吧?”
陸臻抿著嘴笑,“或許吧。”
話音剛落,一杯酒從陸臻的頭頂澆灌下來,濃鬱的葡萄酒順著臉頰流淌進他的白色襯衫衣領裏,他本能地緊閉著眼睛,極其狼狽。
他麵前站著的裴南枝將玻璃酒杯擱在桌麵,精致的臉龐沾染了陰鬱,眼眸裏滿是憤怒。
角落裏的人都屏住呼吸。
陸臻甩了甩頭,才慢慢睜開眼睛,“裴南枝你他媽發什麽瘋?”
裴南枝挺直纖細如柳枝的腰,“我以為陸先生喝醉了,應該醒醒酒。”
陸臻明白她是聽到他們的對話。
這群狐朋狗友都玩鬧慣了,說話從來沒有分寸,有些話確實說得過分。
若是別的女人為了巴結他自然不敢計較,但眼前這女人過往太過幹淨,性情純真又執拗,或許從來都沒有人對她說過這般露骨的話,會生氣是自然。
陸臻可以理解裴南枝的憤怒,若是私底下,他也不介意說兩句好聽的哄哄這個女人。
但是她當眾潑他酒,這是半點麵子不給他留啊,他陸臻是斷然不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今天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要是不給這個女人點顏色看看,以後真結婚了,她還得爬到他頭頂。
陸臻眼神陰沉得可怕,“裴南枝,你最好想清楚你在幹什麽?!”
裴南枝神色未變,“這句話,陸少應該用來告誡自己。都是成年人了,為人做事說話應當要有分寸。我今日同你出來,並不是來當你的小情人,供人消遣的。有些人要想耍嘴皮子過過嘴癮,也應該看對人。我怎麽也是裴家人,議論我最好都想清楚再說。”
這話是連其他人都罵了。
陸臻不以為然:“裴家人,你自己是什麽身份你不清楚嗎?你區一個養女,能攀上我們陸家都要偷笑了,你在這裏給我擺什麽譜?”
“以我裴家在臨城的地位,裴家願意與陸家**,那是給陸家麵子,是不是算攀上的陸家,陸先生自己心底應該很清楚。即便我隻是裴家養女,那也算是裴家一分子,與陸先生以往玩的女人斷然是不同的,容不得陸先生在這邊聚眾公然侮辱我裴家。”
裴南枝長相精致,桃花眼尾上挑,竟生出一股英氣。
“且不說我並沒有答應這門婚事,就算我今日確為陸先生未婚妻,那你這般允許別人對你的未婚妻口出狂言,不僅打了裴家的臉丟了陸家的分寸,更是丟了你作為男人的臉麵。”
陸臻何曾被人這樣當眾訓斥過,神色陰鷙得可怕。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裴南枝說得有幾分道理。
這些人私底下打嘴炮就算了,現在被當事人聽到自然是不好的。
再怎麽說,裴南枝在這場聯姻裏代表著的也是裴家,今晚這件事當真傳到裴晉元耳朵裏,甚至於傳到裴閱那裏,怎麽說也是陸家的不是。
心底門兒清是一回事,陸臻嘴上卻無法輕易服軟。
他梗著脖子,“不過幾句玩笑話,裴南枝,你至於嗎?”
裴南枝覺得這人現在就像是做錯事卻死不悔改的幼稚鬼,她從來都懶得理會這種人,轉身想走,被陸臻拽住如玉手腕,用力往後一拽。
豔麗海棠終究敵不過他這般折騰,身姿搖晃片刻,直接往後麵的沙發栽了下去,纖細手指無意識拽住真絲桌布,連帶著桌角的酒瓶子都被撞倒,澆了她一身酒水。
裴南枝用手肘撐著沙發,整個人半倒著,葡萄酒灑落在晚禮服上,像是盛開的曼陀羅,帶著毒似的,萬人嫌棄憎惡。
這一跤摔得特別慘,她緩和了片刻,才慢慢地撐著身子坐起來,抬起眸,看到四周烏泱泱圍著人。
那些人的目光太過毒辣,無聲地嘲弄像是一條條鞭子抽打在她身上,讓她極為狼狽。
偏偏陸臻還在胡攪蠻纏,他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啊?占著裴南枝這個名字,真就把自己當裴家大小姐了?”
他身後的那幫兄弟,個個沒有了方才假裝的客氣,都露出陰狠的嘲諷眼神,完全在等著看裴南枝笑話。
陸臻嗤笑,繼續道:“說得頭頭是道,也改變不了你隻是裴家養女的事實。能當我陸臻的未婚妻,是你的榮幸,你應該知足。就你還在這裏端著,等我給你寵上天?”
周圍的冷笑此起彼伏。
裴南枝像是跌落穀底的蝴蝶,被狠狠折斷薄薄的翅膀,丟進無邊黑暗中。
這樣的黑暗她並不陌生,作為孤兒,作為養女,她無數次與黑暗相伴,她不會害怕,她咬著牙站起身,她不想對這些人低頭。
她也絕對不會讓那些人看到她的一絲脆弱,她薄唇緊緊抿著,用了力氣支撐身子,努力地站起來。
她以為,接下來還是她一個人麵對所有的不堪和為難,卻不想有雙手抓住了她。
略帶焚香味的手腕攬住她的腰,寬大的手掌抓住她的手臂,像是輕而易舉的,又像是故意使勁兒,猶如捧起珍貴寶物般穩穩將她撐起來。
而後,焚香味主人站在她身後,讓她靠在他堅硬的胸膛之上,好似如此能為她撐起一片天。
她側身回過頭,看到的是棱角分明的冷漠臉龐。
顧北忱。
顧北忱,臨城名流之首,人稱冷麵佛。
這個人代表著的不隻是地位,更是無人敢觸及的冰霜法杖,能夠輕而易舉讓人跌落穀底,再無爬起來的可能。
因而,所有人都畏懼他。
此時此刻,顧北忱就站在裴南枝的身後。
那雙眼眸裏的犀利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將整片黑暗割裂開,並且將它們都粉碎,露出了最中央的裴南枝。
裴南枝感受到那雙手掌的炙熱,心定了下來。
因為顧北忱的出現,整個局麵倒轉。
他猶如參天大樹站在裴南枝身後,維護的意味太明顯,震撼了在場所有人。
不隻是他,他身後跟著的兩位,一個是聞家繼承人聞晟瀾,另外一位便是今晚組局的大佬紀時禮。
這些人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無人敢得罪的,這會兒齊齊站在裴南枝身後,瞬時將所有人都嚇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