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聽到尤斐的問題, 謝爾心累極了。
自己家族的血脈源頭都不知道,殿下的家族教育課是誰教的?身為管家的穆特簡直是大失職!!
“……霜吼獸是這個樣子的。”
盡管謝爾內心很想祖安十分鍾,但千言萬語堵在嗓子口,最終還是化為了一聲歎息。
他老老實實地講述起來。
霜花家族的家族徽章上雕刻著三足小怪獸。
經過謝爾的講解, 尤斐已經知道所謂的三足其實是鬢毛, 霜吼獸是白色長毛凶獸,眼睛也是白色的, 有著長長的帶著黑色花紋的粗壯大尾巴。
“爪子很寬很厚, 身體有點類似熊或者獅子,吼聲具備強大的音波魔力。”謝爾詳細給尤斐科普家族通識教育基礎知識, “因此每一任霜花大公都很擅長演講,他們的聲音具備蠱惑人心的力量, 也可以利用聲音殺人於無形。”
“霜吼獸也喜歡用身體進行廝殺和搏鬥, 爪子、牙齒、身體、毛發……一切都可以用來擊殺對方,所以每一代霜花大公都是優秀的大騎士甚至是聖騎士。”
謝爾猶豫了幾秒才道:“哪怕最開始修行魔法, 日後繼承大公之位,也會自然而然地轉向騎士修行,二殿下前往魔法聖地學習魔法,其實是放棄了大公之位的繼承權。”
尤斐指著自己:“我也修行魔法。”
謝爾無奈地笑了:“您並不是大殿下,而且當時您吵著要學魔法, 大公和夫人私下裏吵了好幾天。”
尤斐一臉無辜,有這種事嗎?反正他失憶了,他不知道!
“霜吼獸不能飛, 可以在水裏遊泳,但不能長時間在水裏停留, 可以用冰霜之力凝固水麵從而自由行走在大海上。”
謝爾想了想,“大概是這些, 跟機密的資料需要您去詢問大公。”
“霜吼獸吃什麽?”
“主要是水係和負麵屬性的力量,其他品類的魔晶諸如火係魔晶也能吃,但不喜歡吃。”
尤斐皺眉:“那為什麽叫霜吼獸?我是說,吼這一點是音波力量,那霜呢?冰霜魔法?”
“是霜花紋章。”謝爾解釋道:“初代大公覺醒了霜花紋章,從而獲得了血脈覺醒的能力,可以化為白色長毛吼獸,甚至可以釋放禁咒,所以才起名為霜吼獸。”
尤斐聽後喃喃地說:“原來如此,所以霜代表了霜花紋章,吼才是血脈溯源的力量。”
謝爾仔細觀察尤斐:“您現在的生命力還在流失嗎?”
怎麽說呢,就他目測來看,尤斐似乎沒什麽問題?
尤斐心不在焉地點頭:“嗯,還在流失。”
但有貪婪之花幫忙吸收空氣中溢散的魔力,他自己也時不時吃一顆魔晶,目前流失的缺口還能在可承受範圍之內。
“空氣裏有能量風暴,而且越來越多了。”尤斐看向窗外,他的窗外視角固定了船長室,可以看到前方海浪在逐漸升高,有無形的能量風暴盤旋,“雖然能量風暴的力量比魔力粗暴,但對我來說,吃起來效率更高。”
謝爾鬆了口氣:“之前公主殿下說,我們正在朝著一個隱藏在能量風暴內側的小島前進,暫時在島嶼上修整一番。”
尤斐點頭,正要說什麽,亞伯跑下來敲門。
“殿下?您在嗎?船長搞定海豐號的船員了,甲板上沒人了,您可以開餐了!”
尤斐整個人都支棱起來,他一躍跳下床,像是靈巧的小貓咪,激動地抓著謝爾的袖子打開門:“走走走,吃飯了!”
紅公主號的甲板上,除了貝米公主和海德曼,再無其他人。
貝米公主正站在一個巨大的雕像麵前,嘖嘖稱奇。
“這就是海豐號的標誌,風暴鯊魚。”貝米公主正在和海德曼聊天,“我聽特裏尼說,這條鯊魚雕像是他花費大價錢,自己找了材料,請了一個亡靈法師製作出來的魔法道具。”
風暴鯊魚的屍骨被人為炮製成了亡靈魔像,在激活狀態可以恢複風暴鯊魚的威勢,吞噬一切。
“一些魔力爐心功率太低的船,甚至可能被風暴鯊魚直接咬斷。”貝米公主說著風暴鯊魚的豐功偉績,“是用來玩撞擊戰最好的道具。”
但隨即她話音一轉,“可我不喜歡這個,太醜了。”
海德曼聽後嘴角抽了抽,可能王室子弟都有那麽一點點顏值執念吧。
前有尤斐嫌棄自家霜吼獸太醜,後有貝米公主嫌棄新船的標誌雕像太醜,真是……
尤斐像是風一樣竄出甲板口,跳了出來。
他一眼就看到橫放在甲板上的雕像,歡呼一聲:“聞起來好香!”
貝米公主做了個請的手勢,好奇地問海德曼:“很香?”
海德曼搖頭,不動聲色地說:“不,在我的感知裏,這玩意縈繞著森冷的氣息,充斥著死靈氣息和憎恨之氣。”
尤斐像是貓主子看到了端上桌的雞肉條,先很有領地意識地繞著巨大的鯊魚雕像轉了一圈,這才選了一個看起來很肥美的位置:鯊魚前腹部位置。
尤斐伸出手。
白皙柔軟的手掌貼在雕像外側,碰觸的瞬間,霜色半透明水流溢出,輕輕覆蓋在了鯊魚雕像的腹部,下一秒,一絲細微的哢嚓聲響起。
以尤斐手掌為中心,鯊魚雕像外皮出現了蜘蛛裂紋,緊接著雕像整體泛起了漆黑的光,這是雕像活過來的征兆。
絲絲縷縷的黑色光變成一條條線,緊接著淩亂的線條擴散開來,露出了裏麵的骨頭,那些細小的鯊魚骨頭宛如活物,秒速收縮起來,像是在躲避什麽。
尤斐下意識地舔了舔唇,用略微陰森的語氣說:“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吞了你?我不介意在吃炸魚骨時,順便吃一口小魚苗。”
伴隨著尤斐的話,收縮起來的細碎骨頭顫抖了一下,緊接著,一條半透明的鯊魚靈魂從骨頭縫裏溢了出來。
海德曼輕聲道:“這頭風暴鯊魚的靈魂被死靈法師禁錮在屍骨裏,被役使了這麽多年,隻有魔法驅動時才會醒來,還意識不清醒地陷入狂暴之中,既然你要吃掉它遺留的軀殼,不如將風暴鯊魚的靈魂解放了吧。”
尤斐詫異地看了海德曼一眼:“你是在給這條小魚苗說情嗎?”
海德曼沉默了幾秒,臉上浮現散漫的笑容,眼神卻很認真:“生命有死方有生,雖然生命女神已經是過去,可我們信仰的自然還在,我們周邊的生命還在,我們是這片土地生命中的一員,我們當尊重一切。”
尤斐撇撇嘴,嘟囔道:“一枚實力高超的魔獸靈魂晶石很貴的。”
海豐號也算是他的戰利品,要從他手裏搶任務掉落,得拿足夠的副本收益來換!
海德曼眉頭微皺。
“你得拿我想要的東西來換!”尤斐上下打量海德曼,還舔了舔唇,眼睛亮亮的,“我能吃一小口嗎?”
海德曼嘴角抽搐,抬手扶額。
他沒好氣地說:“不行!”
尤斐不滿地說:“我不信你剛覺醒的時候,看到路過的兔子,不想上去咬一口!!”
海德曼憋屈地說:“……我沒咬過兔子!”
好吧他承認了,他咬過狐狸和小鹿,在盯上一隻岩羊時,被羊蹄子踢下了懸崖,才猛地清醒過來。
海德曼猛地反應過來:“不是,等等,我從不知道霜吼獸的食譜上還有狼!”
謝爾咳嗽了一聲,他對此有發言權:“不是食譜,但類似於天敵和厭惡的存在,額,好像貓見到了狗……”
尤斐驚訝地看謝爾:“霜吼獸是貓派嗎?”
海德曼也很驚訝:“他這麽喜歡玩飛盤,居然不是狗而是貓?!”
謝爾嘴角抽搐,他滿頭黑線:“我隻是打個比方,你還可以理解為卡特拉的王權和神權,二者關係很差……額。”
貝米公主很沒風度地翻了個白眼,謝爾猛地意識到自己用的例子不對勁,隻得飛速向貝米公主欠身致歉。
海德曼撓了撓自己的黑色長直發,最後隻能妥協了:“好吧,你可以喝點血嚐個味道。”
尤斐嘴角下撇:“誰要喝血了,我要吃能量!我要吃你身上縈繞的屬於銀月巨狼的血脈力量!!”
海德曼鬆了口氣,原來是這個,嚇死他了。
“沒問題。”
尤斐這才鬆開了對鯊魚雕像上的能量壓製,他伸出兩隻手,很粗暴地直接將風暴鯊魚靈魂身上纏繞的黑色細線全都扯斷,搓了一個球,丟給了海德曼。
當被禁錮在雕像體內的靈魂消失後,雕像上的憎恨氣息減退了一些,黑色細線時而擴散成一團,時而變成淩亂的骨頭,線條不斷顫抖遊走,看得久了甚至會讓人生出惡心和眩暈的感覺。
貝米公主不適地挪開了視線。
尤斐專心致誌地用半透明的霜色水流驅使著這些黑色細線。
在風暴鯊魚被禁錮的靈魂離開後,尤斐已經能徹底吞噬鯊魚雕像了,可這不夠。
已經落到碗裏的東西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還在遊走的、屬於未知亡靈法師的力量。
力量是人的體現,尤其是對魔法師和血脈覺醒而言,通過力量,可以品鑒出未知存在的屬性、性格甚至存在方式。
所謂血脈覺醒可以讓尤斐發掘潛藏在身體內的能力,可隻是如此就夠了嗎?
他父親霜花大公可以變霜吼獸,尤斐就得變白色長毛吼獸嗎?
既然已經可以用冰霜模擬神龍,為什麽不能再進一步,將那什麽霜吼獸變成翱翔於天際的真龍?
即便無法騰雲駕霧,變成鯤鵬什麽的也不錯對吧?
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這不比什麽長毛吼獸聽起來威武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