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衛生運動
“袁隊長, 化驗科的同事們已經檢測出，那個房間裏有人血的痕跡，但是不確定是不是寧小瑩的。”
“好，知道了, 張五德, 你今天帶人去福林巷子裏麵，就按照我昨天和你說的做。”
“明白隊長。”
袁立峰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當年殺害寧小瑩的凶手會把她放在那片荒地, 昨天他又去那個暗間, 終於讓他發現了不同的地方，這個暗間裏除了之前凶手落下來的一些貓毛之類的東西, 整個房間非常幹淨，幹淨到有些不尋常。
因為以現在的條件, 要想將一個黑暗的房間打掃的如此幹淨必須借助一些用來清洗的化學劑, 但是福林巷子的人基本上都是鋼鐵廠紡織廠麵粉廠化工廠的人，如果按照這樣推算, 應該是化工廠的人。
但是袁立峰在暗間裏什麽味道的沒有聞到，地麵也沒有任何被腐蝕的痕跡。
如果不是化工廠的話，那又會是誰呢？
還有根據當年寧小瑩的報告，她身上的一塊木牌不見了，那塊木牌是她當木工的爺爺給她打的, 用來保平安，上麵還有寧小瑩的名字。
如果不是案發現場，那就是在凶手那裏了, 畢竟當年警察搜過附近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那塊木牌, 而那塊木牌那麽獨特，附近的人也都知道那塊木牌的樣子, 如果流通到市場不可能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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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林巷消息最靈通的雲婆子一大早上神神秘秘的叫住隔壁家準備去洗衣服的宋婆子：“聽說了沒？街道辦又要搞什麽運動？之前那個除四害，咱巷子裏別說老鼠了，連貓都少了不少，肯定是沒老鼠吃跑走了。”
宋婆子一聽，連衣服都不洗了，跑到雲婆子家，拉著雲婆子的手興奮的問：“真的啊，前年那個除四害，我家老頭子老鼠找的不夠，差點被批評，這一次我可要好好幹。那年你們家是不是抓蚊子第一名?我記得街道還給你們發了好市民獎狀。”
說起這件事情雲婆子就自豪，當年家裏就是靠她這雙無影手才得第一名的，但是她裝作不在意的說：“一般啦，當年那個抓老鼠的街道還獎勵一張收音機的票呢，我家那個老頭子現在每天都要聽戲，還別說，這收音機確實好，每天還能聽天氣預報呢。”
宋婆子當然知道了，她家就在雲婆子家隔壁，每天都能聽到收音機裏傳來的聲音，心裏也羨慕的很呢。
不過，宋婆子關心的是這次街道辦搞什麽，“哎，這次的獎品還有沒有收音機啊？街道辦這次不知道還有沒有那麽大方。”
雲婆子當然知道了，她有個侄女的舅舅的表叔是街道辦的，和她透露這次街道辦要重新搞衛生改造活動。七年前雲婆子他們這片街區進行過一次環境衛生改進的運動，當時他們基本上院子裏都養了雞甚至還有養豬的，基本上是人畜共存的狀態。
後來衛生員和大家宣傳他們才知道這樣不衛生甚至嚴重的還會生病，其實他們也不是不知道，誰不愛幹淨願意把自己家搞成那個樣子呢，但是大家都想省點錢啊，有了雞他們就不用數著數去買雞蛋了，有了豬他們過年也能吃上肉，甚至還能給家裏補貼。
突然讓大家別養了當時也是引起了很大的轟動，甚至還起了衝突，隻不過街道整改的力度還是很大的，甚至廠裏都放話，如果不按照街道辦的要求來，工作也沒了。
就這樣大家勉強接受了，雲婆子就是其中一個，當然她養了三隻母雞給自己孫子補身體的，要她的雞簡直就是要她命，後來為了兒子的工作她隻好妥協了。
這次聽說又要搞衛生運動，雲婆子就想起當年自己的雞，她當然不能自己一個人的難受，有老姐妹分擔多好。
她悄悄在宋婆子的耳邊說道：“聽說這次又是搞衛生。”
街道辦正式通知第二天下午就貼在巷子口的通知欄裏，裏麵重點強調了這次的運動的目的，檢居民區的衛生情況，同時對需要整改的地方作記錄。
不僅如此，街道辦還聯合各大工廠，強調了這次的衛生運動是全國性的，工廠也是支持的，甚至麵粉廠還設置了最佳衛生獎，用來獎勵家裏最衛生的工人。
麵粉廠的人就高興了，紛紛覺得自己家廠子就是大方，甚至還開始拉踩其他的廠子了。
麵粉廠的員工肖小軍拍拍自己的好哥們宋牧的肩膀：“咱廠裏就是大氣，你這麽愛衛生肯定能得獎。”
宋牧看著自己肩膀上的手，皺著眉頭沒說話。
肖小軍也知道自己這個哥們一向不愛說話，一點也不介意，自己一個人也說得高興。
“咱巷子的老鼠最近有些多了啊，是該好好搞搞衛生了，你說這次廠裏會獎勵什麽啊？會不會是自行車？”
宋牧拿下肖小軍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才道：“廠裏沒那麽大方，自行車肯定沒有，要是你真想要，可以去黑市看看。”
一聽黑市，肖小軍趕緊搖頭，“算了，之前去一次我媽嚇得要死，我還是再等等吧，希望今年過年能抽到。”
轟轟烈烈的搞衛生運動終於在福林巷子裏開始了。
一大早，雲婆子就進進出出，恨不得把自己家牆縫都刷幹淨，又使喚家裏人：“老頭子，你快把這個桶放到家裏去，還有這個水缸外麵都糊了一層泥，要好好洗一下。”
說完，轉身看著正坐在椅子上無事可幹的雲齊齊，“齊齊，去把窗戶擦一擦，等你爸媽回來都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雲齊齊本來還想看小人書，他不情不願的起身，拿著抹布去擦窗戶。
隔壁的宋婆子就不同了。
自從知道是要搞衛生她就一直提不起精神，當年啊，隔壁的雲婆子隻是失去了三隻雞，她可是，沒了一整頭豬。
“真不知道街道辦折騰幹什麽，還不如給我們看看病發點藥膏。”
見到隔壁幹的熱火朝天，宋婆子忍不住陰陽怪氣：“雲婆子，你幹什麽這麽起勁啊，這次又不發獎勵？”
雲婆子也不生氣，她知道宋婆子最嫉妒的就是她家裏人多了。
宋婆子這人也不是一直這麽刻薄的，他們是老相識了，年輕的時候兩個人暗地裏互相比較，但是自從宋婆子家出事之後，雲婆子就對她很包容。
雲婆子：“你們家你孫子愛幹淨，我們家不行了，個個都懶得要命，趁著現在搞一搞，等到過年我就輕鬆了。”
說到孫子，宋婆子有點自豪，說：“我們家宋牧確實愛幹淨，你說他這麽好的孩子怎麽就找不到對象呢，你之前說的那個女孩還有消息嗎？要不趁著放假讓他們見一見啊。”
雲婆子一邊掃地一邊回答：“你別急啊，你們家宋牧那麽精神的小夥，怎麽可能找不到對象，到時候領一個白白淨淨的姑娘回來，你就偷著高興吧。”
宋婆子被老姐妹說得開心，心裏也幻想著自己抱著重孫子的畫麵。
隻可惜這種畫麵很快被打斷了，宋婆子聽著外麵“嘭嘭”的砸門聲。宋婆子知道是自己家那個不爭氣的大兒子來了。
“娘，你快把門打開，我來看你了。”
宋婆子打開門，就看到自己大兒子又穿著上次的爛衣服，一副落魄的樣子。
心裏知道這是兒子故意裝的騙自己的，但宋婆子還是有些不舒服，讓兒子進來之後抱怨道：“你來就算了，就不能穿得稍微體麵點嗎？你家裏又不是沒衣服...”
宋大山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破衣服，心裏說道：“要是穿得好了你還會疼我這個鄉下的兒子嗎？”
嘴上卻道：“娘，你看這是我給你帶的糧食，今年的新糧，一發下來我就和你媳婦說，要帶來給你吃，你孫子本來也要來的，我讓他好好讀書考個高中以後和他哥一樣以後當工人。”
宋婆子雖然對兒子不滿意，但孫子還是疼的，特別是大兒子家的小孫子，當初是她一手帶大的。
她語重心長的對大兒子說道：“你讓孩子好好讀書，別和以前一樣沒見識，讀了高中才有機會到城裏當工人。”
一聽老婆子又要說些老話，宋大山有些不耐煩了，當年要是老婆子讓他接手弟弟的工作，他現在早就是工人了。
宋大山眼睛一轉，對著宋婆子道：“娘啊，你孫子說他想借幾本小牧當年的課本。”
宋婆子當然不同意，她的孫子愛幹淨，別人進了他的房間會不高興，更何況當年大兒子那麽對他，宋婆子攔住大兒子，對他說：“你說的東西我去幫你找，要不你等等，小牧馬上就回來了。”
宋大山哪裏是要找什麽課本，他是想去宋牧的房間看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看著攔著他的宋婆子，宋大山裝作有些不情願的同意了。
接著他說道：“娘，有沒有飯啊，我一大早上給你們背糧食過來，好餓啊。”
宋婆子家裏沒有現成的飯，宋婆子隻好去煮飯 ，不過走之前她特意用家裏的鎖將宋牧的門鎖起來了，宋大山看著他娘防賊一樣的，心裏那個氣啊。
他雖然偷過東西，也準備來偷東西，但是真把他當賊還是好生氣。
果然，這個老婆子心裏一心向著那個小子，宋大山恨恨的看了一眼宋牧的房門。
看老太婆走遠了，宋大山從兜裏掏出一把鑰匙，居然打開了那把鎖。
“嘿嘿，你想不到吧。”宋大山早就偷偷配了家裏鎖的鑰匙，宋婆子鎖門的鎖就是平時鎖大門的，宋大山當然能打開。
說完。就打開了宋牧的房門，趁著宋婆子沒回來，宋大山趕緊在宋牧的房間裏找值錢的東西。
不過他怕宋婆子發現，又不敢有太大的動靜，甚至還不敢將東西亂翻，要是宋牧那小子知道了，他是真敢打自己的。
想到當年被宋牧打，宋大山又感覺自己的臉疼了起來。
他也沒想到當年那個小崽子後麵那麽狠，是真的差點弄死他啊，要不是他娘來了，宋大山覺得自己就死在宋牧那小子的手裏了。
想到這裏，宋大山急切起來，他找來找去，隻找到一個破爛牌子，宋大山看牌子還算精巧，偷偷的放到兜裏，又拿了一隻筆準備給小兒子。
最後宋大山終於在桌子裏找到十塊錢。
他趕緊藏到自己身上，雖然後麵好長一段時間都不來，但這回來的值了。
宋大山鎖完門，對著還在廚房做飯的宋婆子說道：“娘，我又不想吃飯了，我先回村裏了。”
等宋婆子出來隻來得看宋大山匆忙的背影，她趕緊跑到宋牧的房間門口，看到鎖在上麵好好的才放下心。
宋婆子歎一口氣，她不知道自己大兒子為什麽變成現在這樣，她的小兒子那麽優秀那麽好，為什麽大兒子偏偏是個混子，她和孩子她爸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但宋大山就是不改，十幾歲的時候成天跟著村裏的混子一起，等到他長大娶媳婦了，以為他會改，結果他更加混蛋了，成天不回家不說，還天天偷家裏的錢。
宋婆子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老伴就是被大兒子給氣死的。
再加上小兒子年紀輕輕就去世了，老伴再也撐不住了。
還好她還有孫子宋牧，要不是為了孫子，宋婆子就跟著老伴一起去了。
剛想到孫子，就聽到門口孫子的聲音。
“奶奶，我回來了。”
宋婆子出了門口先把孫子身上沾到的麵粉拍掉，有些心疼的說：“今天又下車間了。”
宋牧“嗯”了一聲，脫下外衣，看到自己房間門口的鎖，急切的問道：“奶，怎麽把我房間鎖起來了。”
宋婆子拍打著衣服，一邊說道：“今天你大伯來了，我怕他去你房間，我就鎖起來了。鑰匙給你。”
宋牧拿過鑰匙，打開門，臉色立馬變了。
他趕緊問宋婆子，“奶奶，宋大山去哪裏了？”
宋婆子看他這麽急，趕緊問：“是不是他拿了你什麽，他沒去你房間的，他走得時候我檢查了鎖是好的。他剛剛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