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即將見麵
現在自己收了人家的好煙, 多費點事送他們去村子裏也是應該的，畢竟上次他見到這種煙還是隊長家當兵的兒子給他的，他一直舍不得，味道更是讓他這個老煙鬼念念不忘, 之後的一個多月抽煙葉子嘴裏都沒味。
老劉看著三人已經坐上後麵的化肥堆上了, 發動拖拉機準備走了，“同誌, 你們去哪個村？”
袁立峰最後一次和表姑聯係是十多年前, 後來他去執行任務不方便聯係慢慢聯係就斷了，但還是記得表姑家的村子。
“上家口您知道嗎？”
老劉一聽上家口, 立馬高興的說道：“我老丈人家就是上家口的，我這次剛好要給他們家送化肥, 剛好可以送你們進村。你們這次有福氣咯, 上家口這兩天剛好要殺豬了，咱這的殺豬菜可是出了名的好吃, 哈哈哈哈，對了，你親戚是哪家啊？等會兒我讓村裏的小子幫你們送過去。”
袁立峰也沒想到這麽湊巧，仔細一想，也是, 現在正是年底殺豬的時候，隻希望表姑不會覺得自己一家人是來打秋風的就好，想起那個很久沒見麵的表姑, 袁立峰莫名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林七言察覺袁立峰的不對勁，以為他哪裏不舒服, 袁立峰搖搖頭，接著對老劉道：“劉叔, 您知道章國勝家嗎？”
老劉一聽，一拍大腿，對著袁立峰兩眼放光道：“你就是章隊長家的親戚啊？”
袁立峰沒想到老劉還真認識，點點頭，不好意思說道：“是啊，我表姑父一家還好吧？”
他對表姑最後的印象就是那年千裏迢迢跑過來幫他罵走了不懷好意的親戚，處理了父母的後事，又為他申請了參軍的名額，一開始還有聯係，後麵他參加任務慢慢就斷了聯係。
“哎，咱有現在的日子可多虧了你表姑父，你看看咱走的這條路，原來可沒有這麽平這麽寬，牛車根本過不去，還是上家口大隊長也就是你姑父帶領大家做的，現在其他大隊哪個不羨慕。”
老劉的態度很親切，語氣裏很是自豪，雖然他不是上家口的人，但是他和老丈人關係好，老丈人這邊發展好了時不時補貼他家，這麽多年也是受益不少。
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上家口，村口那裏早就有幾個大小夥子等著，老劉看到其中一個為首的小夥子，還沒等車停穩就高興的說道：“長安，你家有親戚來了。”
“劉叔爺，您認錯了吧？”
叫長安的小夥子看上去十五六歲，個子挺高，聽到老劉的話好奇的看著袁立峰他們。
老劉拍了拍長安的頭，道：“你這小子，我是這麽不靠譜的人嗎？快叫你爹過來。”，說著轉過身對還在車上的袁立峰道：“這孩子就是國勝家的小兒子。”
袁立峰看老劉把車停在村口，沒有讓這個長安直接帶他們進村就知道，自己還是小看這個農村大爺了，人家還是防著自己呢。
見此，袁立峰主動上前對章長安道：“你好，我是袁素茹的侄子。”
章長安見對方能說出自己娘的名字，心裏也是相信了一點，不過看對麵穿著體麵的三人，他有點為難，他們是隊裏派來抗化肥的，自己這會兒也沒辦法帶他們去家裏，於是，章長安說道：“那個，你好，你說的確實是我娘，不過我怕現在要先去把化肥交到隊裏，你是先和我去大隊還是我讓人帶你去我家裏？”
“我們先去大隊辦探親證明吧。”
章長安舒了一口氣，點點頭，招來幾個圍著拖拉機的大孩子，“慶來，帶你的夥伴們幫忙提一下東西行嗎？等會兒我去抓魚烤給你們吃。”
剛剛還圍著拖拉機的幾個小孩子瞬間跑過來，興奮的大喊道：“可以，長安哥你要說話算話啊。”
章長安踢了一下慶來的屁股，笑道：“你小子，就知道吃，下次考試不及格看你爹不打你屁股。”
慶來嗬嗬一笑，跑到袁立峰三人麵前，看著虎子還有點好奇，不過沒說什麽。
章長安看了一眼袁立峰和林七言，見兩人臉上都帶著笑，心裏的好感又提高了一些。
雖然不知道自己娘哪裏來的看著就是城裏人的侄子，但從他們的態度來看，不是那種瞧不起村裏人的。
對著兩人說道：“你放心，等會兒慶來提著東西和我們一起去大隊。”說完也不管袁立峰什麽反應，吆喝著和他一起的小夥子來搬化肥。
從車上將化肥搬下來後，章長安簽完字，從地上扛起兩代化肥，跟著他來的幾個小夥子都是一人一袋，一共七袋化肥。
“劉叔爺，謝了啊，下次讓我爹請你吃飯。”
老劉笑了笑，擺擺手，啟動拖拉機，走了。
一行人進入村口後，林七言就看到一個生機勃勃的村子，雖然此時村裏沒有一個人，但是整齊青磚房屋，以及幹淨的水泥道，讓這個村子由著別樣的美。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大隊，章長安讓袁立峰三人在門口等著，自己帶著人先去把化肥堆到倉庫去。
“爹，家裏有人來了？”
章長安進了大隊辦公室，就看到自己爹和會計叔在算賬，他爹聽到他的話頭都不抬，“誰啊，公社的人嗎？”
章長安是個急性子，他還要去吃殺豬菜呢，對他爹道：“他說是咱家親戚，我看他們是城裏人。”
章國勝此時才抬起頭，把自己對好的賬本放在抽屜裏，對著會計說道：“你先算著，剩下的等我回來在對。”
門口的袁立峰看到章國勝出現的那一刻，有些激動。
“姑父。”
章國勝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的上前道：“你是...立峰？”
“是啊，姑父，十幾年了，您和表姑好嗎？”
章國勝是真沒有想到，當年那個少年如今都長這麽大了，他和妻子當年去漢城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這小子他才二十多歲，如今，都快四十了。
“好小子，你表姑知道了肯定高興，走走走，快去家裏休息休息。”
隨後看到林七言和虎子更是高興，“來，姑爺爺牽著你，去姑爺家吃飯。”
知道章國勝誤會了，袁立峰也沒急著解釋，他拿著東西跟上章國勝，又關心的問林七言：“累不累啊？”
林七言搖搖搖頭，累倒是不累，就是有點忐忑，這是結婚之後第一次見男方的親戚。
很快就到了章國勝家裏。
還沒進門林七言就聽到了一陣連哭帶喊中氣十足的女聲：“你這小子，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這個表姑了...你這個沒良心的...”
緊接著就是袁立峰道歉的聲音：“對不起表姑，那時候有任務...我...”
誰知道剛剛還在罵人的女人一看到林七言，立馬丟過袁立峰，拉著林七言說道：“你就是立峰的媳婦吧，長得真標誌，這一路上辛苦了吧，來來來，坐下。”
說完，沒等林七言說話，就拉著她坐在堂屋的凳子上。
袁表姑是一個長得很英氣的女人，林七言硬是看出了幾分袁立峰的影子，對方和藹的態度讓她本來有些忐忑的心立馬就有些安穩了。
“表姑，我叫林七言您叫我七言就行。”
“七言啊，如果以後立峰這孩子對你不好你告訴我，我替你教訓他，這孩子不容易，你們兩好好的。”
袁素茹和袁立峰的媽媽感情很好，那個年代人活著不容易，當時知道袁立峰父母犧牲，她很是悲痛了一場，知道袁立峰這孩子父親那邊的親人都是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拉著丈夫就去了漢城，那也是她第一次出省，最後把袁立峰送去部隊也是她想了很久認為對他最好的決定。
所以這會兒看到當初的孩子媳婦妻子都有了，心裏很是安慰。
袁立峰聽了表姑的話很感動，但還是為自己叫屈，“表姑，我哪裏敢欺負她。還有，我們才剛剛結婚呢，這才有假期來看你們，還有虎子。”
袁素茹哪裏不知道侄子的人品，又聽他說才剛結婚，心裏疑惑虎子，正準備問，就聽到外麵兒子的聲音。
“爹娘，隊裏開席了，德才爺讓我來叫你。”
章國勝站起來，對著袁立峰道：“正好，嚐嚐咱大隊自己養的豬，你們在城裏可吃不到這麽鮮的肉。”
袁素茹拉著林七言，極力推薦：“是啊，去吧，今天是隊裏特意請的在國營飯店當廚師的漢秀回來做的，他做的菜縣裏的領導都說好。”
袁立峰看了一眼林七言，見她沒有不願意，點點頭，對表姑道：“那我們可要好好嚐嚐了，不過，表姑，隊裏應該不會說什麽吧？”
章國勝知道這幾年城裏的形勢緊，解釋道：“殺豬菜一般除了隊裏自己人吃，有時候還會請親戚家裏來，放心，管夠，隊裏準備得多。”
果然，幾人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什麽不滿，不少人看到隊長帶著陌生人起初還有人問，知道是章國勝家的親戚後都熱情的請他們上座。
說實話林七言都有些被震撼到了，她以為就幾桌，卻沒想到她粗略一看，將近二十桌。
章國勝要去陪隊裏德高望重的一些老人，喊著袁立峰與他一起，走之前還把虎子帶走了，林七言本來還有些擔心他不能適應，卻沒有想到虎子一點都不害怕，跟著章國勝不知道悄悄說些什麽。
袁素茹看林七言看著袁立峰的方向，以為她害怕，拉著她的手走到另一桌都是女兒的坐下，安撫她：“別害怕，讓他們男的喝酒去，咱們好好吃菜。”
林七言點點頭，好奇道：“表姑，隊裏的人都來吃嗎？豬不是要賣的嗎？”
袁素茹沒有女兒，隻有三個兒子，看林七言這種女孩就跟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她好奇，便解釋道：“咱隊裏的豬養的多，每年交完任務後還留下一半，我們再賣一半，剩下的就分肉給大家過個好年，隊裏選個日子殺豬，當天就把一些不好的肉直接做成殺豬菜。”
旁邊的一個和袁素茹交好的女兒看她這麽照顧林七言，笑著對她說：“你姑沒說的是，公社隻有咱隊裏辦的起這殺豬宴。”
語氣裏的自豪引起周圍人的共鳴，紛紛感歎自己隊裏的好，這個說，隊長帶著大家修了路，後山那些沒人要的野果子居然也賣得出去，給大家分了錢所以才有這好日子，另一個說，隊裏靠著農場好，隊裏的種子都是隊長和農場換出來的，種出來的東西比自己留種種的結出來的多多了，還是隊長能辦事......
林七言一開始還以為大家真在閑聊，後來慢慢發現了，這不是在拍隊長馬屁吧？哦，不是，是拍隊長妻子的馬屁。
果然，袁素茹謙虛的說道：“哎呀，我們家老袁隻是建議，還是大家自己有見地，咱隊為什麽比其他隊日子好過，除了隊裏得力，也離不開咱們隊每個人的努力。”
林七言這邊是有來有往，袁立峰那邊就不一樣了，自從知道他是城裏人並且是一名警察之後，大家對他的態度就變了，原來因為他隻是隊長家的親戚小輩，現在就多了一份尊敬。
讓袁立峰驚喜的是，桌上人聊天的時候說起了農場，並且袁立峰知道了村裏有不少人會在農場忙的時候去幫忙，而且他們等一下吃完飯就要給農場那邊送肉。
當然，肉不是給農場改造的人吃的，而是農場的管理人員。
從大家的對話裏，袁立峰也聽出來了，農場裏改造的人過得還算可以，農場並不折騰他們，基本上能讓他們吃飽。
袁立峰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半，另一半要等到見到人再說。
另一邊的阮藍，沒想到即將有人來看她。
“怎麽樣了？有沒有好點？藥不全，效果估計慢。”阮藍將手裏的熱水遞過去。
對麵的楊韻接過喝了一口才道：“放心，沒之前那麽疼了，現在也不忙的了，後麵休息休息就好了，你們家老趙呢？今天怎麽沒看見他？”
楊韻下放得比阮藍他們早，來了之後幫了阮藍許多，再說了，他們這些人不互相幫助還能怎麽樣呢？
阮藍歎了一口氣，眼睛不知道看向了哪裏，“他那個性子，和場長頂了兩句，被拉去寫反省書去了。”
楊韻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能安慰道：“你別著急，場長不是那種人，你讓老趙寧願少說也不要多說。”
阮藍哪裏不知道呢，丈夫隻是心裏有一股氣罷了。
搖搖頭，阮藍不再說丈夫的事，叮囑好楊韻記得換藥，轉身朝趙國棟那邊去了。
阮藍到的時候趙國棟剛好出來，手上拿著一疊紙，交給門口兩個看守的人後，看到阮藍，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不是讓你別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