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七言擺了個後世最為顯身體修長的姿勢, 問道：“怎麽樣？”
趙思寧點點頭，回答：“好了，七言你腿真長。”，趙思寧打心底喜歡林七言這樣的自信大方。
林七言嘿嘿一笑, 她不是腿長, 她是姿勢擺的好。
趙思寧小心翼翼的把照相機還給林七言，這東西金貴, 她是真怕摔壞了。
接過照相機林七言問她：“思寧, 你要不要也拍一張，今天下午我們就要暫時離開醫院了, 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呢？”
趙思寧有些猶豫，從小到大她還沒有照過相。
看出她的猶豫, 林七言**道：“難道你就不想把自己最青春貌美的時候留下來嗎？以後等你老了, 還能對孫子說，你看, 你奶我以前也是個水靈靈的小姑娘！”
被林七言的話逗的“噗嗤”一聲笑出來，她是真不知道林七言為什麽這麽古靈精怪，哪有自己這麽誇自己的。
隻是到底被她說服了，趙思寧拘束的站在醫院門口，她沒和林七言一樣擺什麽姿勢, 而是規規矩矩，雙手放在兩側，眼裏還有些惶恐。
“好, 思寧往左一點，頭往右偏一點, 好！微笑！”
“哢嚓。”
這相機還是林七言從羅副院長那裏借來的，等會兒還要去還給他, 畢竟人家馬上要搬家了。
醫院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羅副院長覺得難辭其咎，主動和吳國棟表示要離開軍區醫院。
吳國棟勸了兩次，沒勸動，最後羅副院長還是調到趙思寧曾經待過平鬆縣縣醫院當副院長去了，雖然職級沒變，但是軍區醫院和縣醫院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林七言來還相機的時候，難得的羅副院長關心了林七言兩句。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林七言一愣，這個問題她之前就想過，雖然醫院這次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對於她來說未免不是一次機會，她不想當護士，她想當醫生。
聽到林七言想當醫生，羅副院長再一次仔細的看了看以前沒注意的小護士，看她這次為醫院做了那麽多的份上，他倒是可以幫一幫她。
“你要是真想當醫生，我可以幫你推薦去漢城醫學院進修。”
現在大學沒了，為了保證醫療資源，許多曾經的醫學院都招收一些學生學習基礎醫學，短的有一兩個月，長的有一年，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去村裏當赤腳醫生。
林七言搖搖頭，拒絕了。
她也打聽過，並不是說她不願意學習，而是現在醫學院教的那些都是一些很淺顯的資源，她去別說學到什麽東西了，給教課的老師當老師都可以。
被拒絕羅副院長也不生氣，他也看出來這個姑娘有心氣，目標遠大，莫欺少年窮，加上有楊春明那個家夥，指不定以後他還要求到人家頭上呢。
可不知道羅副院長對自己很看好，出了羅副院長家，林七言望著遠處的炊煙，一下子迷茫了。
天大地大，一時之間她居然不知道該去哪裏？
醫院是暫時回不去了，能回去的隻有林家。
除了一個二嫂之外，林七言是壓根沒看出林家有什麽好的，歎一口氣，不去也不行啊，她的戶籍啊什麽的都在林家呢，況且她現在總不能睡大街上吧。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還就不相信了，搞不定林家那群人。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很久未出麵的林家人現在正在去醫院找她的路上。
準確的說林家是去找醫院討說法的。
醫院出事瞞是瞞不住的，雖然已經盡量封鎖了消息，但是總有附近的人聽到爆炸的聲音，現在漢城滿城都流傳著軍區醫院被敵特襲擊，醫院的一個護士犧牲的消息。
消息傳到林家的時候壓根沒人覺得和他們有關係，因為他們當時正天天擔心著已經被送到農場勞改一年的林家寶。
張紅豔被林七言打了之後林家人雖然又氣又驚，甚至林全德都準備去找林七言了，卻接到街道辦給的通知書，自己的大孫子檔案已經被調到隔壁安華省的一個農場去勞改了。
林家是徹底炸鍋了，張紅豔也不管女兒願不願意了，拉著女兒就要前往鄰縣救人，希望兒子在去農場之前救他出來。
也是直到這時候她才發現借口上學的女兒竟然把自己嫁了出去。
林家陷入了徹底的混亂，林家老大林大河當然不願意自己精心養大的女兒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嫁給別人，他去那家要人，結果那家人根本沒出麵，隻有女兒林家貝出來。
林家貝流著眼淚說：“爸，您就當我出嫁了吧。”
最後林大河是苦著臉回家的，林全德氣的直放話，以後家裏沒這個孫女。
張紅豔心裏一邊擔心女兒所嫁非人一邊又埋怨女兒對兒子見死不救。
林家貝這事給了林家很大的打擊，李紅梅和張紅豔情急之下都病倒在床，眼見著家裏兩個女人不頂用，林全德也開始思考後續的應對。
林全德思考了兩天等李紅梅和張紅豔的病情好了一點重新開了個家庭會議，當然了，是沒有老二家的那種。
他對林家其他人再三交代，之前找林七言替嫁這件事情對外就說是老大兩口子自己決定的，和他們兩老沒關係，短時間內林家其他人也不要去找林七言。
老兩口子中的林大河是個很聽父親話的人，父親這麽說他立刻就答應了，倒是張紅豔，心裏很是不忿，但是她不敢反駁公公的話，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不過她提出一個要求，那就是林家必須把自己的兒子林家寶救回來。
她就生了這麽兩個孩子，女兒已經不頂用了，要是兒子也沒了，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她也打聽過了，兒子被送到農場而不是監獄，就說明問題並不大，隻要家裏肯花錢一定能把他就回來。
雖然林全德把事情都推到老大身上，也曾經放下狠話說不救孫子，但是在他心裏孫子也是重要的，這也是他為什麽沒有拒絕大兒媳的原因。
林家總共四個兒子，大兒子愚笨，二兒子沒出息生不出兒子，三兒子不聽他的話孫子也不和他親，小兒子現在年紀還小，因此林家寶被寵成無法無天的樣子，林全德的功勞可不少。
所以真要放棄林家寶林全德也做不到，至於把替嫁這件事情推到老大家兩口子身上，林全德覺得隻要他和老婆子沒出麵承認，林七言心裏就不會太怪他們。
孩子嘛，天生對父母就有期待，要不然怎麽把她放在楊家養了那麽多年，他們一去女兒還不是跟著他們回來了嘛。
答應了老大家的救人，但是這事還得有人去辦，花錢林全德雖然心疼，但是他跟怕的是花了錢人還沒回來。
最後，他決定自己親自去。
其實這個決定林全德也是心有忐忑，一方麵是他還從沒自己一人出過遠門，大孫子去勞改的農場在隔壁安華省，從漢城坐火車要三天。
另一方麵他也是擔心大孫子那邊會不會放人。
讓他慶幸的是，就在他出發的前一天，小兒子林小華回來了。
雖然不知道小兒子為什麽會回來，但是林全德一顆心徹底放下了，小兒子聰明又機靈，是他們老林家唯一的希望，林全德這輩子所有的心血就是他。
有小兒子陪他一起去，林全德覺得這件事情多了五分成功。
林小華確實是接到他娘的信才回來的，他沒想到自己就是出去讀個書家裏居然發生這麽多事情。
對於林家寶這個大侄子，林小華並不喜歡。
所以對於父親要求他一同去外省，林小華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說自己先去街道辦了解了解情況。
林小華到了街道辦，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街道辦也是懵逼，他們前天接到隔壁縣的辦事人員，說他們管轄的區域有個叫林家寶的人下放到農場，要調取他的資料，街道辦一看，人家的調令是真的，於是就把林家寶的戶籍檔案給了他們。
人走後街道辦趕緊去通知了林家，當然也是看在林小華這個在外讀農民工大學的大學生的份上。
對於林小華要求查調令的要求街道辦並沒有拒絕，反正這種東西不需要保密。
林小華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調令，驚訝的發現這份調令居然是漢城軍區發出來的，也就是說是軍隊的人調查了林家寶的事情並且把他送去了農場。
在聯想到他娘說的，他四姐林七言最近搭上軍區的人了，林小華有些惱怒。
如果林家沒有搞出什麽替嫁的事情，指不定他還能借助林七言畢業後分到一個好單位。
這下子別說去救林家寶了，林小華連他爹給他的要他寄給林家寶的錢票他都不打算寄，就該讓他好好吃些苦頭，要不然他遲早被這個蠢貨給拖累了。
林小華雖然和他娘的感情好，但是有些事情他隻能和他爹說，把事情的輕重緩急說了之後，林全德對孫子也生起了不滿，要是小兒子真的成為公家單位的人甚至當上官了，他們老林家才是徹底改頭換麵了。
小兒子說得對，孫子他以後還能生，大孫子好好改造，等他出來後再補償他，至於大兒媳，林全德根本沒放在眼裏。
林小華自認為他對林七言不錯，所以思來想去後決定自己去找林七言看看。
林全德也想看看這個女兒到底變成什麽樣了，於是打算和小兒子一起親自去找小女兒林七言。
結果他們以去看林家寶為由都出了林家的大門，卻被鄰居給的消息嚇到了。
“哎呦，你們還不知道吧，你們那個當護士的女兒哦，她被炸死了...”
林小華再是心思多，也沒想到林七言居然在醫院出事了。
薑還是老的辣，第一時間林全德沒慌，反而是拉著鄰居問這消息是哪裏來的。
鄰居驚訝的回答：“難道你們不知道嗎？，滿大街都在說軍區醫院發生爆炸了，死了好多人。”說道這裏，鄰居還故意放低聲音說：“聽說還有個革委會的人被炸掉了那個呢？”，同是男人，他對這個可是印象深刻。
林小華和林全德身為男人莫名的覺得下身一涼，林小華關注的不是這個，他想聽的是死的護士到底是誰？
他把話題拉回到，詢問道：“那個護士呢？怎麽說是我的四姐，死的護士真的叫林七言嗎？”
鄰居也覺得自己這時候八卦不好，心裏還道林家對閨女還行啊，他點點頭，說道：“嗯，都傳遍了，就是說的一個叫林七言的護士被炸死了。”
林全德哪裏還坐的住，傷心倒是不傷心，但小兒子給他描繪的未來大官的父親美夢他還沒醒呢，沒了小閨女怎麽辦？
林小華也有些苦惱，他這次回來除了他娘的信裏寫的家裏出事了之外，還因為他發現學校大部分的同學都已經被家裏安排好了未來的去向，隻有他，本來上大學就是搶了楊家給四姐林七言的名額，工作的事情楊家肯定不會再幫忙了。
鄰居也是好心，他看這幾天林家人都關在屋裏沒出來，特意來通知他們的。
等鄰居走後，林小華父子兩個都有些沮喪，第一時間他們想的不是林七言死了該怎麽辦，而是林七言死了他們還能有那些因為她帶來的好處嗎？
可謂是涼薄至極。
林小華畢竟在外麵上了大學，見識多謝。
他知道這種情況一般來說醫院肯定會有補償，於是他說動了李紅梅和張紅豔，準備帶著他們兩個去醫院鬧一鬧。
兩個人都因為林家寶的事情恨死林七言了，聽到他說人死了李紅梅這個母親不僅沒有傷心甚至更加精神了。
“你是說真的？林七言那個小賤人真的死了？”
李紅梅一雙眼睛亮的嚇人，林小華被其中的興奮感到吃驚，他娘和四姐的關係居然到這個地步了嗎？
林小華倒是沒懷疑鄰居亂說，人家都已經明確的說了名字肯定沒搞錯人。
他點點頭，李紅梅想到這些日子因為林七言才導致家裏發生的這些事情，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她活該，活該她生下來就該死，憑什麽！”
林小華此時覺得他娘是不是被林家寶的事情刺激導致精神失常了，說得話他根本聽不懂。
不過，能哭就行，他們家一個好好地人交到醫院結果死不見屍可怎麽成？
當林七言回到巷子裏走到林家門口，聽見的就是一陣傷心的哭聲。
是林二嫂，林七言還以為她又被欺負了，走近一看，林二嫂居然是在哭喪！
並且哭得還是...她。
隻聽林二嫂哭道：“七言啊，你怎麽年紀輕輕就走了..嗚嗚，你下輩子投個好胎...”
林二嫂哭的抑揚頓挫，林七言聽得那是渾身發冷。
她趕緊走進去，對著林二嫂喊道：“二嫂，你在幹嘛呢？”
林二嫂差點被她嚇死，還以為林七言的魂魄回來了。
聽完林七言的解釋才知道，她根本沒事，隻是受了一點小傷，鬆了口氣。
隨即解釋了剛剛她為什麽以為林七言死了，她有些尷尬的說：“爹娘他們去醫院鬧去了，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林七言都快被氣笑了，林家這是什麽奇葩，還沒搞清楚她人死沒死，就準備訛詐醫院。
黃秋蓮也有些生氣，不過現在街上確實有各種各樣的說法，什麽護士死了好多，什麽醫院被炸彈炸沒了等等，怎麽誇張怎麽來。
林七言聽到這麽說，還真有些好奇，街上都有什麽傳言。
結果一打聽，林七言這個親身經曆的人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很多都是假的，很誇張，但不影響大家傳得興奮。
特別是馬國成這個革委會幹事，也在這場事故中被炸死來，對於許多人來說，這是多麽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啊！
特別是那些被馬國成用一些名頭抄了家□□過的人，心裏那是恨不得詛咒馬國成下十八層地獄。
這其中就有馬國成的鄰居。
馬國成的鄰居雖然因為家裏窮沒有被馬國成抄家，但是馬國成一直嫌棄家裏房子少不夠住覬覦他們家房子很久了，加上馬國成又是搶了別人的房子搬過來的，所以鄰居一家知道這個消息是很開心的，恨不得放起鞭炮。
但是鄰居一家離得近，知道的消息更多，雖然看到馬國成媳婦哭喪著臉，但是還是知道了他並沒有死，隻是受傷了，具體傷成什麽樣鄰居不知道，隻要想到馬國成這個禍害還活著他們就很失望。
聽說醫院死了不少人，怎麽就沒把這個禍害炸死呢。
比起鄰居家裏的失望，對麵那家人心裏就是恨。
一個瘸腿老頭坐在自己家門口從門縫裏偷偷觀察馬國成家，看到醫生進去好久才跟著馬國成媳婦出來，而馬國成媳婦的臉色好了很多，他吐了一口唾沫。
暗恨老天為什麽不讓這些人早點去死，想到自己那被跳河的孫女，瘸腿老頭眼睛裏的仇恨亮得嚇人。
他這麽苟且偷生沒跟馬國成那個禽獸一起去死就是想看看他們這幫人能落到什麽下場。
他貌美如花的孫女，聽話孝順，自從孩子她爸早早去了之後就剩他們爺孫兩個相依為命，好在周圍的鄰居都是厚道人，平日裏對這對孤苦伶仃的爺孫很照顧，有什麽好東西也都會鬆一點給兩人嚐嚐。
瘸腿老頭很知足，他曾經上戰場傷了腿，這輩子唯一的願望就是看著孫女嫁人，平安一生。
這是很樸素的願望，原本也不難達成，就在孫女和對麵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的男孩定親，準備等來年成婚的時候，卻在一個雨夜就這麽死去了。
都說是孫女自己不小心摔死了，但是瘸腿老頭根本不相信。
出門的時候孫女還對他說要小心，怎麽會無緣無故死在的離家不遠的胡同。
甚至衣衫不整。
他知道其他得人是不敢得罪那個禽獸，但是他不怕，孫女也沒認錯人，未來親家為了幫他找回公道，最後卻落得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