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治療第四十一步

自從進入三十二號末日地圖後,鬱久霏經常累到忘記吃藥,都要靠樓十一來提醒,雖然每次他提醒得非常微妙就是了,有時候會讓鬱久霏分不出,他到底是在罵人還是單純關心她。

鬱久霏乖乖吃了藥,期間還不忘記把樓十一的操作記下來,她想,這技術說不定將來哪天就用上了,非常有學習的價值。

兩人同時操作,時間縮短不少,不過樓十一並沒有直接在材料室裏將炸彈組裝起來,而是讓鬱久霏想辦法把能帶的工具帶上,全塞背包裏,他們帶著半成品走。

“不現在做完嗎?遊戲背包很穩定,不用擔心中途因為不平衡爆炸。”鬱久霏嘴上這麽說,手頭還是聽樓十一的,將能帶的工具盡量塞進背包裏。

樓市一有些諷刺地冷笑,回道:“不用,半成品還可以調整,等會兒可以根據具體情況改動爆炸方式,比如定時、平衡、遠程、觸發等,現在直接做好的話,就很容易發生你第一個副本通關前的情況。”

鬱久霏回想了一下,當時她是提前毀掉了爆炸連接處,樓十一自己的身體沒出去,他肯定不能提前炸,低等級副本對劇情定得很死,boss跟反派NPC限製又大,他不能放棄身體直接離開,隻能對鬱久霏妥協。

但凡是個高等級世界,就算提前沒了炸彈連接處,他也敢炸第十三層讓整個住院部塌陷,到時候所有玩家一起GameOver,偏偏低等級世界會給新人玩家多一點機會,主線是boss要換了身體才能出去,那就必須要等換完身體。

即使作為boss,樓十一早就沒有自己的身體了,他現在的身體就這個閃爍藍光的高級晶片,他的身體在副本裏是一串被記錄下來的數據,被分為人類的身體跟那盆葉子。

就這次的事情,讓樓十一吃了個教訓,炸彈必須掌控在自己手裏,任何不能完全控製的炸彈,都應該給自己多留一個後手。

鬱久霏沉默一會兒,將能用的工具的東西都帶上了,畢竟樓十一都拿自己當例子說明問題了,聽人勸,吃飽飯。

因為黑暗而慌亂的玩家跟人類NPC逐漸適應了黑暗的環境,並且開始排查問題,同時嚐試修複電路。

材料室外偶爾有人走過,時間間隔挺長,加上樓十一保證電路不會在短時間內修好,黑暗給了鬱久霏穩穩的安心,隻要對方沒什麽高科技,她自認為不會比任何一個玩家差。

無論是誰,手裏捏著個能炸蘑菇雲的玩意兒,都會非常有底氣,哪怕這個蘑菇雲可能比較小。

鬱久霏一邊查看樓十一掃描的地圖一邊往地下走,有上帝視角地圖就是方便,跟開掛一樣,根本不怕遇見其他人,可以提前躲開。

地下的人其實也不多的,玩家們有攻略,追求積分,剛開始肯定盡力往上爬爭取高職位,獎勵就是積分,有地位就可以留在距離希望之花最近的地方,不管是人類身份還是聖母病身份,接近希望之花都能更快地達成自己的通關目標。

在這樣的**下,大部分玩家都會盡量爭取給自己弄個小職位,就算是炊事班班長的積分,也很可觀。

大部分玩家爭取職位,就導致發生意外的時候,被吸引出去的大部分都是NPC,留下來跑到第十層守著希望之花的隻能是玩家,其中可能有一兩個NPC,但按照常理推斷應該不多。

鬱久霏按照第一個副本遇見玩家的經驗,應該除了她這種聖母病跟對NPC產生了感情的玩家之外,所有玩家都不會把遊戲裏的角色當同類。

換言之,玩家要執行任務,下意識就會把副本NPC排除出去,除非是重要的角色,比如說boss,這種就是真的要接觸,沒辦法排除的。

就算如此,boss在這些玩家眼中,也是行走的積分而已,不會把對方當人。

假定現在第十層的人都是玩家,鬱久霏要思考如何在不傷害他們的前提下,偷走希望之花,並且逃到最底層。

到了第九層,鬱久霏就不太好走了,附近走動的人太多,她躲在樓梯口拐角的一個配電室裏,沒敢直接衝,人不少,無法判斷其中多少人是玩家。

玩到這個階段,衣服很難判斷出身份,鬱久霏自己都穿著一身希望基地的護士服,頭上有護士帽,更別說加入了探索隊的玩家,他們肯定也有全套裝備。

鬱久霏關上門,小心地跟樓十一交流:“樓十一,我有個想法,你說,如果我把自己的隱藏主線分享出去,其他玩家會願意加入我的陣營嗎?”

聽完鬱久霏的問題,樓十一先是沉默了一會兒,接著有些不確定地說:“我無法判斷,應該說,遊戲中任何一個生命體,都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人心難測,所有玩家到副本來,都是看積分,你不如再看看規則,共享隱藏主線,積分怎麽分配,你就會得到什麽樣的答案。”

其實道理很簡單,在逃生模式、通關條件、積分判定不變的情況下,除非鬱久霏的隱藏主線能夠提供給其他玩家更多的積分,且必須是每個玩家都有這麽多積分,不然鬱久霏的想法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遊戲規則是很長的,鬱久霏按照目錄回想了很久才找到這一條:如果有玩家觸發了隱藏主線,並且選擇跟其他玩家共同通關,隻需要讓伴隨係統給對方的遊戲ID發郵件進行邀請,對方同意就可以改變當前任務,共同進行隱藏主線,積分判定分配方式為節點式分配,即誰先完成某個劇情節點則獲得該部分積分。

後麵還附了例子,舉例的副本是一個懸疑副本,地圖為某個城市,通關方式是找到殺人凶手,並將殺人凶手繩之以法,隱藏主線是,凶手是被利用的,利用凶手的人是幕後boss,對方實施的是完美犯罪。

隱藏主線裏會有各個任務節點,比如說發現boss存在、找到boss、找到boss利用凶手的方式……任何可以推進隱藏主線任務的發現,都算作節點,就算沒分享任務出去一起做,玩家自己過隱藏主線,積分也是這麽算的,還有加上成就的積分,差不多就是一局下來能拿到的最高值。

節點判定的方式幾乎斷送了玩家找人組隊的可能性,任務是一起做的,可萬一其中一個玩家比較幸運,每個節點都是他完成,那合作組隊的玩家就拿不到任何一個節點的積分,完全就是在打白工。

沒有任何一個玩家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寧可自己辛苦一點跑主線支線,也不會願意跟別人做一個可能打白工的隱藏主線,更何況,《末日先斬聖母病》副本的通關方式根本沒變,基本等於做哪個都可以,其他玩家為什麽要拋棄唾手可得的積分去幫鬱久霏呢?

當然,鬱久霏要是運氣好一點再遇見一個路三這種樂子人,那還是可以嚐試一下的。

問題是鬱久霏現在敢出去賭那些玩家裏有沒有樂子人嗎?

這麽一想,鬱久霏頓時打消了將隱藏主線分享出去的念頭:“還是算了,萬一有人想獨占所有節點積分,說不定直接推我喂喪屍,我還是想多活幾年的,醫生還在醫院等我去複診呢。”

樓十一有點不明白鬱久霏這個舍不得死的理由:“你說得好像是為了主治醫生而願意努力活下去一樣,那是你的愛情?”

“那倒沒有,隻是我唯一能想到希望我下一次還出現的人,隻有他一個,有人期望你活著的話,怎麽都會盡量讓自己別死吧?”鬱久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確實,以你的腦子來說,是不會辜負這種期望的。”樓十一已經學會不對鬱久霏身世感到憐憫了,畢竟她是個想避開歧視就能去考A1駕照的女人,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懂生活,沒有!

鬱久霏無奈歎氣:“雖然我也覺得自己的品質很好,但是這並不能讓我通關,不知道為什麽,進了這個副本之後,我好像走哪遇見的都是敵人。”

樓十一卻說:“哦,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遊戲裏的每個玩家都會覺得自己被針對。”

遊戲理解還不夠深刻的鬱久霏有些疑惑:“為什麽?我要是多點積分能混進人類身份玩家裏,我肯定會覺得通關很容易。”

“跟這個沒關係,有些副本玩的就是背叛,甚至不是這個副本的對抗陣營模式,直接就是玩家廝殺,誰活到最後誰通關,一個副本你會相信人間有真情,兩個副本你會堅持總有人愛你,三個四個呢?係統剛開局應該就提醒過了,不要相信遊戲裏的任何人或事物,所以,每個玩家到最後,都會覺得自己孤立無援。”樓十一越說越興奮。

樓十一作為一個人工智能,他用詞往往是字麵意思,說誰能活到最後誰通關,就單純指活下來,甚至沒有輸贏,隻看生死。

並不是每個副本都這麽極端,可總有一次會遇見這樣極端的副本,能活下來的玩家,怎麽還敢繼續相信別人呢?

鬱久霏聽完覺得唏噓:“原來大家都不容易,不過這是不是說明,玩家之間的關係,沒有那麽穩固?”

“以我的認知來說,確實如此。”樓十一給出肯定的答案。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發生意外的時候,他們對第十層玩家的戒備到達了頂峰?”鬱久霏眨巴著大眼睛,有個大膽的想法。

樓十一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鬱久霏的意思,玩家裏有兩個陣營,必然無法互相信任,他們彼此防備的時候,加上周圍昏暗的環境,偷偷摸過去,說不定無法發現鬱久霏進出。

想法還是那麽勇敢,樓十一遲疑著說:“你又想賭了是嗎?聽我一句勸,戒賭吧,在遊戲裏莽,一般都是去送人頭的。”

“你想哪裏去了?我是說,他們既然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那我們完全可以先去開那扇門,有病毒他們就得帶上希望之花跟我一起跑,沒病毒咱們就把病毒引來,最後還是得帶著希望之花跟我跑,我就不到山,就讓山來就我,四舍五入,等於我偷到了。“鬱久霏對自己計算的結果十分滿意。

樓十一:“你這個四舍五入還能等於的算法,在整個數學界,都是相當炸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