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 老蔣
西燕聽完唐致的描述,微張著嘴,半天沒合上。
當然,這種事情上,描述的人難免有點兒添油加醋,也是人之常情。
唐致擰著眉心說:“西燕,你可不能包庇奸夫**婦。咱們都是女的,誰好誰壞,你得分清楚。接下來,你的任務就是好好監視這兩個人,有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趕緊告訴我。”她說完,有點不放心:“我姐,你表舅媽,剛送了入職禮物給你呢。”她朝桌上的口紅努了努嘴。
“……嗯,你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絕不讓小三兒得逞!”西燕用力點點頭,隱隱有種保衛一個家庭完整的錯覺。
唐致這天回家,沒有帶薑母鴨,她覺得,對姐姐周格來說,她已經擁有了比一隻薑母鴨更有價值的消息。當然,在沒拿到確切的證據前,她不能說出來,這道理她懂。
沒幾天,西燕果然傳來了新消息,她說:“徐麗娜今天開了一輛和我表哥一模一樣的車。”
“真的?”
“是啊,我專門到公司地下車庫去看了,真的一樣,還停在一起,像一對雙胞胎。”西燕補充。
“什麽雙胞胎!”唐致臉上哼哼冷笑著,糾正她:“是情侶車吧!”
“哦,對,情侶車。”唐致用詞準確,西燕點頭心服。
“消息很勁爆,你密切關注著哈,等我拿到找狗的獎金,周末請你吃炸串兒。”唐致電話裏爽快地允諾。在這件事情上,她賞罰分明、恩威並用。
唐致自從知道了這個秘密,每次在家裏見到姐姐時,總忍不住在心裏升起種憐憫的心情來。真是個可憐的中年女人,也不年輕了,每天早出晚歸的為家庭付出,自己老公在外麵找了個小妖精還不知道……
周格在陽台上收衣服,唐致這天回家的早,也跟在她身後,收自己的衣服。
“姐,你們家的錢,都是你管著吧?”她忽然開口問。
周格警惕地回身看了她一眼,“嗯,怎麽了?咱們可事先說過的,我不借錢給你,在這兒你得靠自己。”
唐致聽了,把下麵想說的話,一股腦全咽了回去。擺擺手道:“別那什麽眼睛看人低,我不借錢!”
她黑著臉,抱著衣服回房去了。
周格瞅了眼她背影,沒搭理。她忙著著手打電話預定餐廳的包間,鳴躍這周來確定新公司的裝修方案,他們約好了,明天晚上一起吃個飯,周格叫上孝幹師兄,相互見見麵,好談股權結構設計的事兒。
轉天一早,周格在辦公室說起這事兒,遠映歪在沙發上,撇著嘴道:“老蔣那二兩本事,你也太抬舉他了。”
周格本來就知道,她一說,映姐絕對要罵兩句,不過平心而論,孝幹師兄在股權設計這一塊,算是很專業的,而且他們勝在是老朋友,這行裏貓膩多,可深可淺,自己人好過外麵不熟識的百倍。
周格輕易不在遠映麵前評論蔣孝幹,是映姐的逆鱗,碰不得。這離婚後,掐的比離婚前還厲害的兩個人,也是不多見。
周格隻說自己同學的情況:“我這老同學啊,我們讀書那會兒關係很好的。算一算,從初中到高中一起六年時間,可惜後來上了大學,各奔東西,就很少聯係了。但也沒想到,時隔多年又能在廈門重新見麵,真是想不到的緣分。他公司經營的很不錯,算是白手起家,他家裏也不是做這個的,估計幫不上他什麽。我現在既是老同學,又是東道主,多給他幫幫忙,責無旁貸。”
遠映盯著周格窗台上的小綠植,對眼了一會兒,忽然坐直了腰背,道:“那我也去,等會兒咱倆一塊兒走,都是老相識,一起熱鬧。”
把周格聽得一愣,轉而立刻 get 到遠映的意圖。她眯縫著大眼睛道:“映姐,你就別去搗亂了,我這是個正經事兒呢!”
遠映馬上傾身過來,鄭重道:“我不搗亂,你放心。”
周格皺了皺眉,當著遠映的麵兒。
“真的,我保證。”遠映馬上補充,“你們就是談股權設計的事兒,這麽指頭麵大點兒小事,兩句話就談完了,怕什麽。況且,有我在,給你站台,老蔣還敢說個不字!”
周格看了看遠映最後趾高氣揚的篤定眼神,覺得也對,這對離了婚的冤家,自有一種無形的鎖扣,能鎖住對方的靈魂。
不過,晚上到達餐廳的,不隻四個人。周格一早就預料到,他們剛落座沒多久,高挑白淨的小何就推門進來了。
遠映坐在座位上,歪著頭眼神迎接他。
周格抬眼看著他們,吸了口涼氣……
“寶貝,你來飯局怎麽不早點通知我,我好來接你。”小何不懼人言,也不懼旁邊中年大哥的眼神,朝遠映姐姐親昵地說著。
“不用啊,我這也算不上什麽飯局,就是前夫嘛,不是外人。”遠映話是這麽說,拉了把椅子來和小男友挨著坐,笑靨如花,瞟了瞟對麵的老蔣,目光流轉裏,簡單示個威。
小何一落座,他們這張圓桌,坐滿了半桌。老蔣本來坐在遠映和鳴躍中間,這時候陡然看見遠映腰上多出一隻手來,百般戳眼眶子。他趕著起身,招呼坐在鳴躍左手邊的師妹:“小格來,你坐這兒,我受不了惡心,一會兒吃不下飯。”
周格聽話地換過去,又聽見隔壁遠映開始放槍:“喲,這麽點兒小場麵就受不了,不至於吧。蔣總左擁右抱流著哈喇子的時候,是沒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麽樣兒吧?”
周格坐下的一刻,更加知趣地朝後挪了挪椅子,怕這兩人的唇槍舌劍誤傷到自己。
“左擁右抱沒什麽,胡總喜歡,抱抱就抱抱。我呀,是聞不了這乳臭未幹的味兒,腥氣重,反胃!”老蔣也不轉頭,一臉莊重地對著桌麵說。
“不會啊,”遠映不吃他這一套,轉頭朝小何唇邊啄了一口:“你看,不是很好麽。總比有些中年人,一股子老人臭好。”
老蔣聽著耳廓熱了熱,迅速睃了那邊一眼,馬上又起身,朝剛挪好位置的鳴躍,湊近道:“兄弟,咱們再換下座位,幫幫忙,讓我離那隻老妖精遠點兒。”
鳴躍正看得一臉驚歎,朝周格眨著眼睛,眼神中在問:“這什麽情況?”被老蔣一請求,麻利兒又起身調換過位置,換到周格身邊來。
他欠身拉過椅子,周格會意,隔著扶手和他耳語,小聲道:“前夫&前妻!”他怕聽不見,多靠過去一點,手臂貼著她襯衫衣袖,一陣涼涼的柔滑感,像觸過美人頸間的皮膚,又像晴日荷葉上滾過的露珠。
遠映聽清老蔣那句“老妖精”了,沒事,她答應小格不搗亂的,所以沒再開口。她隻管扭頭笑眯眯,眼鋒若有似無地銜著他。今天就是要讓他看個夠,摟腰、捏手、親嘴、舌吻,每一出都要給他看,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嘛!她那時輸掉的,現在一點點都要贏回來,缺一點都不行。
老蔣像過女兒國的唐僧,不動不搖也不看地坐著。心裏默念著:自作孽不可活。不過,不知是念給自己還是念給眼前的前妻。
好在緊跟著,服務員穿梭般的上菜,打亂了演出節奏。
剩餘的兩個觀眾,雙雙緩了口氣。
等菜上齊,周格本想起個話頭,把鳴躍新公司的情況向孝幹師兄介紹一下,結果轉頭,正看見蔣總抓著鳴躍,救命稻草般不放手,難得一見的話多。
“邱總公司落地在保稅區啊,那邊政策好,太有眼光了!裝修怎麽樣了?還在出設計圖啊,這事兒費心思,我公司當時請設計公司,就花了一個月時間,看圖看得我呀,眼睛都花了……”他絮絮叨叨,搓綿扯絮地說著,像是生怕一停下來,就得被迫觀看成人演出似的。
他不僅說,還動手把座椅調了位置,力求周格和鳴躍兩人能把他全全擋住。
也好,周格自己夾菜吃,一隻耳朵聽孝幹師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隻耳朵聽遠映和小男友兩人情話綿綿,動手動腳……
既省力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