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46
柏宴像是碰到什麽無法理解的事, 靜默得嚇人。
洛嘉忙解釋：“不是那種約會，我的意思是，兩個男生也可以隨便走走逛逛什麽的。”
怎麽越解釋, 越奇怪了，他這話有點像在勾搭男主, 還是比較低端的那種。不對，他就是在勾搭。
“你別誤會，我不是想……”
男主不會誤以為我妄想當真男友吧，也不知道井茵她們交往時怎麽提的, 一點參考的都沒。
洛嘉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憑他也想讓高嶺之花下凡？清醒點，還不如多刷兩套題。
柏宴拇指摩挲著掌心，音色微啞：“有空。”
還沒等洛嘉解釋完，就得到了答案。
幾個經理人驚訝地看過來。
洛嘉的眼睛笑得像個小月牙：“那太好啦！”
這個笑容太亮了, 柏宴的目光移向了別處。
洛嘉指著不遠處還在大排長龍的奶茶店：“你們先聊，我去買兩杯飲料。”
洛嘉跑遠, 他覺得柏宴的優點挺多, 除了以前提的那些, 還有不會隨便誤會別人，對朋友真誠。
想想之前好感度低空飛行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一切終於過去了，洛嘉一身輕鬆。
柏宴接下來還有個行程，不過不算重要，他發消息通知推遲，然後客氣地對幾位經理人表示讓他們今天先回去, 工資照付。
這不用幹活，就有優厚報酬的工作誰不喜歡：“那我們先走了, 祝您與男朋友玩得開心。”
柏宴眼梢揚起：“謝謝。”
洛嘉排著隊，夕陽的餘暉灑在街道的梧桐樹上，落葉飄落。
這家奶茶店最近很火爆，排隊的人多。而排隊時頭頂沒有遮擋，一張宣傳單適時遮在洛嘉頭上，洛嘉一抬頭，笑了：“你們談完了？”
“嗯，你去那邊等。”
柏宴看洛嘉曬得臉頰都紅了，今天的天氣有點回暖，柏宴指著店家準備在門口的一排椅子。
洛嘉看都是等男友的女孩子坐那兒，他一個老爺們過去太奇怪，說：“我沒那麽嬌貴。”
柏宴不說話，隻看著他，洛嘉可扛不住這樣的眼神，立刻投降。
隊伍前後時不時傳來女生低聲尖叫，洛嘉總覺得這裏不是久留之地。
洛嘉離開後，幾個觀察許久的女生圍住了柏宴。
出了學校這個劇情高發地，柏宴的磁場威力才是到了真正發揮的地方。
“你是一個人嗎？”
“你也是來買奶茶嗎，我有優惠券，需要嗎。”
“這家店最近好火，要不要加個聯係方式聯係？”
“兩個人，不需要，”柏宴原本想說隻有漂流瓶，回頭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等待的洛嘉，“男友管得嚴，不喜歡我隨便加人。”
洛嘉將宣傳單折了一下，當做扇子遮光線。他聽到那頭的哀嚎和失望，抬眼望去就是一群女生指著他的方向在竊竊私語，什麽情況？
洛嘉看了看自己的穿著，也沒哪裏不對，再看柏宴周圍剛剛還人滿為患，這會兒人去樓空，嘖。
洛嘉意識到自己的妙用。
柏宴回來時，將一杯飲料遞給洛嘉，暖暖的葡萄多多，是洛嘉喜歡的口味。
洛嘉看男主那麽會挑，也沒多問，給某個拿他當擋箭牌的家夥一點麵子。
洛嘉往旁邊一看，果然是萬年不變的冰美式。
“不覺得苦嗎？”
“吃過餘甘果嗎，又叫苦盡甘來果。入口苦澀，但吃完再喝水，水會變得很甜。”
“說了這麽多，其實你隻是犯困吧。”洛嘉不給麵子的拆穿。
“對。”
太陽漸漸落下地平線，街道兩邊暮色漸沉。
路燈在他們頭頂逐一亮起，川流不息的車輛與鱗次櫛比的高樓，點亮了這座城市的喧嚷與繁華。
兩人來到前方的中心廣場，這裏有許多吃完晚飯出來散步的人，幾個孩子踏著滑板車在人群中穿梭。洛嘉發現這裏有個許願池，四周的撒尿小童雕像邊還掛著：心誠則靈的牌子。
這些年陸續有人往裏麵投硬幣，隻看著裏麵就一片金燦燦的。
他們身上都沒帶鈔票，洛嘉往身上掏了掏，找到兩個幣：“剛好，一人一個。”
因為成功當上第九任，詛咒成功，洛嘉回頭就感謝了招財貓。
它還是個儲蓄罐，裏麵還有洛嘉幼年時塞進去的遊戲幣。洛嘉覺得它們自帶好運加持，就順手拿出來了。
柏宴翻著手上的東西：“你這個硬幣，不對吧。”
像是那種遊戲房的遊戲幣。
洛嘉：“湊合用用，不要在意細節。”
柏宴：“……”你許願也能湊合，擱這兒讓我陪你玩呢。
麵對洛嘉，柏宴也不是第一次那麽無語。
總之就是次數多了，也習慣洛嘉這清奇的腦回路。他發現洛嘉手上的那個硬幣還缺了個角，給自己的卻是個完好的，這點優待，與剛認識那會截然不同。
許願，柏宴沒幹過這種在他眼裏有點蠢的事。
他想要什麽，會想盡辦法得到，而不是靠這種神乎其神的玄學。
如果這世上真有神佛，那麽他希望不要再過循環往複的生活。
但神佛，從未聽過。
洛嘉此時閉上眼，雙手合十，開始許願。
柏宴靜靜地凝視了一會，才學著他的樣子。
【盡快結束，自由重生。】
【讓我身邊的家夥，老實待著。】
兩人幾乎同時許願結束，隻是他們都有種，冥冥之中，糟糕透頂的預感。
這許願池是不是不太靈？
洛嘉摸摸有點癢的鼻子，與柏宴一同將硬幣扔到池子裏。
噗通，小小的水花濺起一圈圈漣漪。
兩個硬幣混入茫茫幣池，再尋不到蹤跡。
許願池附近有個夜市，一到晚上，人流量就非常大。
才剛進入，柏宴就想原路返回，但身邊有個聲音嘰嘰喳喳的煩死個人。
洛嘉上輩子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裏，他隻聽說過夜市，還沒機會看看。
這會兒對什麽都好奇，夜市上有著琳琅滿目的攤位，衣服、古玩、手機配件、首飾等等，洛嘉拉著一臉生無可戀的柏宴，看看這個瞅瞅那個。
人山人海，稍微動一動都能撞到別人。
柏宴一邊將人海隔開，一邊耐著性子地解釋為什麽鬥魚一定要分開養，為什麽龍須糖需要拉拽上萬次……等等不高於五歲的問題。
洛嘉一開始是隨口問問，但沒想到柏宴雖然表情不耐煩，但還是會通過各種生物、物理原理回答，並將問題盡可能解釋得詳細。
這是不在學校，但還是給洛嘉上了一堂課。洛嘉還挺喜歡這種交流模式，嘴巴自然就叭叭叭個不停了。
兩人走到一個套圈圈贏獎品的攤位，洛嘉也終於停止了問話。
獎品分在不同的階梯上，最上方是一隻兩米大的娃娃，洛嘉對這些都沒興趣，隻在看到倒數第二排的一個物品時，眼睛挪不開了。
奶奶有次做好饅頭時，可惜了聲這個世界沒某幹媽辣醬，吃饅頭總少了點家鄉的味道。
他還以為這世界沒有，問了攤位才知道這是他們老家的特產，這邊的商家不進貨，也從不在網上售賣。
“看中哪個？”
“那瓶辣醬。”洛嘉掃碼付了足足一百，豪氣萬千地看向柏宴，“你有想要的嗎，我幫你一起套！”
柏宴但笑不語。
這無聲勝有聲的蔑視，洛嘉被刺激到了。
他就是運動神經不好，但他爆發力強，一個小小的套圈圈簡直小意思。
“你等著，今天我肯定把獎品都搬回家！”
幾分鍾過去，戰績零。
十幾分鍾過去，戰績依舊是零。
洛嘉的態度很認真。
但不是扔遠，就是扔近了，有一次還回旋鏢扔回柏宴手上。
洛嘉羞恥地在柏宴含笑的目光中，將圈圈取回來，殺了他吧，盡快！
洛嘉感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
大意了，就不該誇下海口。
來了十幾輪，還什麽都沒圈到。
洛嘉覺得老板的笑容好刺眼：“最後一次，這次不行我就不要了！”
老板笑得見牙不見眼：“好勒！”
這次洛嘉剛擺好姿勢，一道清冷的薔薇香氣縈繞在他周圍。
洛嘉握著圈圈的手緊了緊，那人走到他身後，懸空包裹住他整個人，微涼的大手握住洛嘉的手腕，另一邊桎梏在腰間。
洛嘉渾身發顫，被碰到的地方，好像在發熱，他不自然地掙了下。
來人平視前方，淺淡的聲音：“放輕鬆，不是手指發力，是手腕。”
啪。
在柏宴的牽引下，洛嘉手中的圈，終於圈中那瓶辣醬。
洛嘉來不及想剛才瞬間的心動，他興奮地原地跳了下，回頭看向早已放開他的人：“你好厲害啊！”
燈火闌珊中，少年的眼神閃耀著星辰。
“是你太笨。”
洛嘉拿到心心念念的辣椒醬，也不在乎柏宴怎麽說他。
反正柏宴那嘴，就沒什麽好聽的話說出來。
洛嘉太開心，都忘了他就吃了個中飯，這會兒還餓著肚子，鐵板烤魷魚串的香味遠遠飄來。
洛嘉尋找香味來源，烤魷魚的味道太霸道，簡直要霸占他的嗅覺，顯然這麽想的不止他一個，那攤位前的隊伍排老長。
柏宴看出來了：“你去那家精品店門口等著，你動作太慢，別過去了。”
雖然又被嫌棄腿短，但洛嘉能少走路當然不會反對，嘴瓢道：“柏宴，你是不是對‘戀人’都這麽好，你看我還有轉正的機會嗎。”
柏宴拍了下小孩軟軟的頭頂。
“不要亂開玩笑。”我會當真。
洛嘉：“啊？哦。”
但班上男生整天和柏宴開玩笑，也沒見柏宴生氣過。
洛嘉來到那家精品店門口，旁邊有家咖啡館在這人流量最大的時候開張了，一下子吸引了無數少男少女紛湧而至，滿場都是尖叫聲，沸反盈天。
洛嘉還在奇怪隻是一家咖啡館，這座城市幾乎每條街都有，她們怎麽熱情成這樣。
他站在台階上，比別人站得高了些，這不，一個眼神過去，能望到咖啡館門口的場景，洛嘉當機在原地。
隻見一個赤著上身，隻穿著圍裙的咖啡店男仆走了出來，對著圍觀的少年少女們眨眼。
雖然模樣不算多帥，但身材非常好，加上圍裙**的效果，也就難怪這邊圍觀的人群發瘋喊叫了。
洛嘉以前隻是聽過，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用男色**當噱頭的店。
男生隻露上半身的話，是沒查得那麽嚴格，但這麽明目張膽，被群眾舉報肯定是逃不過的。
洛嘉雖然這麽想著，眼神也忍不住往旁邊看。
他就是好奇，這店還能搞出什麽花樣來。
柏宴快等到魷魚串，聽到那邊一群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周圍人也在好奇地詢問。
“哇，那邊有半裸咖啡男仆！”
“這麽放得開的嗎，哪裏哪裏，我也要去看！”
這種熱鬧，想看的不分男女。
柏宴望過去，發現那家咖啡店的旁邊，就是洛嘉所在的位置，而洛嘉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群在擺騷弄姿的男仆。
其中有個男仆似發現了遠處地洛嘉，對著那方向就是一個飛吻。
柏宴目光一緊。
好半晌，他低頭給什麽人發了消息。
“魷魚幫我打包，待會拿。”
話音剛落。
柏宴的身影就消失了。
一直勉強維係著的平衡，在這一刻，忽然就不想再維係。
有一個想法，那麽清晰地出現在腦海裏：宋恩霖，不要看他們。
不久前，那場曖昧的對戲並不是毫無影響，柏宴隻是死死壓著怒火。
那壓製的理智很薄弱，一碰就碎，隻是柏宴太懂得控製自己的情緒，才看起來沒有異色。
如果不受別的刺激，今天依舊能與往常那樣，讓洛嘉毫無察覺。
過些時間，柏宴還是洛嘉熟悉的冷漠而克製。
可，沒有如果。
本就受過一場驚，發現洛嘉毫不掩飾好奇地看向那群**身體的男人，不避諱，甚至還欣賞了一會。
那名為克製的神經，崩得太緊，終於在連翻刺激中，繃斷了。
咖啡店那邊又是一陣呼聲。
洛嘉正好奇地看過去，還沒看到更多的美男出現，就被突然出現的柏宴拽住了手。
“啊，柏宴！？”洛嘉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他像是被一陣狂風帶走，再回神已經被柏宴壓到一個小巷的牆上。
與其說小巷，不如說是兩棟建築物中間的小過道，隻供一兩人通行。
洛嘉還沒弄清眼前發生了什麽，就撞入柏宴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瞳。
柏宴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抬起手輕輕摩挲著洛嘉的臉頰，輕聲說：“你說：這年頭怎麽會有人沒接吻過。但我記得，你的初吻還在。”
洛嘉沒想到話題會回到白天的對戲，他以為柏宴沒聽到那段話。
而且柏宴如果聽過，多半會笑話他，明明沒吻過還說得像個有經驗的。別人也許不知道，但他們去小樹林抓過情侶，沒人比柏宴更清楚他到底接吻過沒。
柏宴聽到了。
但什麽都沒問。
柏宴望向洛嘉微微輕啟的雙唇，紅潤飽滿，他曾肖想過不止一次的地方。
他的目光專注，帶著毫不掩飾侵略性。
“所以，要和我試試嗎？”
試。
試什麽？
洛嘉的呼吸在顫抖，雙手推拒著柏宴的胸口：“等、等等，你是發生什麽了…”
寂靜的沉默。
柏宴的手指輕撩起他垂著的劉海。
那張讓人心跳加速的完美臉孔，正在低頭靠近他。
太突然了。
完全無法思考。
薔薇的香氣，若有似無的撩撥。
洛嘉驚駭地屏住呼吸。
他本能地轉開臉，避開那近在咫尺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