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35
柏熊熊被剛才那一幕的欲色染得臉色潮紅。
真人版可比漫畫要刺激多了, 他現在還因為腦海裏的回味畫麵而有點臉紅心跳。
柏熊熊哪會想到剛好打斷堂哥的好事。
而且,堂哥怎麽看起來比我還受驚的樣子,就好像那麽做是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
一對堂兄弟, 在前後排大眼瞪小眼。
車內的氣氛比剛才還要凝滯,孫叔已經將車停在路邊。一個合格的司機就是要臨危不亂, 他目不斜視地說:“已經到宋少爺的小區了。”
沒人回他。
孫叔繼續當自己不存在,他是專業的。
柏宴忽地想到那天在小紅林,遇到的那對情侶。
男生說的那句話。
【柏宴,你實際上沒接吻過吧。不然就知道這種時候被打擾, 是能結仇的!】
洛嘉就是再困,也被周圍引而不發的氣場影響到睡眠。
總覺得再不醒來,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他的睫毛顫了顫,很慶幸這次沒做夢,他真是再也不想吃永無止境的橘子了。
洛嘉一睜眼, 看到的就是柏宴近在咫尺的臉,那張原著中能迷惑眾生的臉對洛嘉來說更像是魔鬼的**。
柏宴的手撐在他附近的皮椅上, 卻沒有碰到他分毫, 但洛嘉總有種被猛獸摁在爪下的驚悚感。
洛嘉下意識地將頭往後仰, 但他本就靠在座椅上,這樣一動反而將氣氛拉扯得越發緊繃。
“你又怕什麽,”柏宴鬆開了手,慢條斯理地坐直了身體,恢複了平常的疏遠態度,看得柏熊熊一愣愣的,“叫不醒你, 隻能測試下是不是還活著。”
那動作,的確很像在驗屍。
洛嘉氣不打一處來, 揚起虛偽的微笑:“希望我的詐屍,沒嚇到您。”
“還好,我見多識廣。”柏宴看向神遊外太空的堂弟,“書不要了?”
柏熊熊這才如夢初醒般,手忙腳亂地將掉在副駕位的書給撿起來。
他突然覺得堂哥好可怕,能將另外一麵完全隱藏起來,這在語文裏是不是有個詞:衣冠禽獸。
好貼切啊。
這不就是為堂兄量身定做的嗎。
柏熊熊對堂兄的十米濾鏡,裂開了點。
洛嘉預感自己再待下去,可能會血壓飆升。
為了即將到來的明天,他不能現在就倒下,洛嘉對著小帥哥和孫叔道了晚安,開門走了出去。
司機孫叔對洛嘉揮手道別,這樣超級有教養的孩子誰不喜歡。
洛嘉卻沒意識到,柏宴隻是在用這種方式,讓影響他理智的東西加快撤離。
柏宴不確定,小朋友再待下去,他會不會真的無所顧忌。
在呼吸到外麵的空氣後,洛嘉才察覺車內的薔薇香氣比來時濃了點。
洛嘉也沒多想,他看到遠處文藝表演結束,正在啃卷餅的程舟背影,快步跑上前。
柏宴將車窗搖上。
漸漸閉合的車窗上印著兩位少年並肩離去的背影。
程舟在越明附近的藝校念書,今晚是他們藝術班的匯報演出。
演出中,會有些星探或是藝術院的老師、孵化明星的公司過來品評,往年就有一些優秀畢業生因此被相中,後來成為大明星。
這次還聽說隔壁越明中學會有位重量級的學生過來,傳言如果這位說幾句,就是那些影視公司的大佬也會參考他的意見,班上的同學因此興奮地討論了好幾周。
程舟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堪稱如雷貫耳,是從他高一開始就常常聽到的。
他想不明白對方就一學生,影響力再大能有多大。
這個柏宴來不來有什麽要緊,今晚對方沒來至於一個個垂頭喪氣嗎。
程舟不理解,為什麽她們會為了個不認識的人,那樣迷失自我。
程舟選藝校,隻是因為他要打工導致學業跟不上。
藝校又因為他好看,給他免了一半學費,這樣他讀書的壓力減掉了一半。
他就是傳說中靠臉吃飯的。
當人窮到三餐都成了奢侈,哪裏顧得上尊嚴。
他原本想邀請洛嘉過來看表演,不過洛嘉這幾天好像心事重重,他體貼地沒提起。
洛嘉發現程舟外套下閃閃發亮的火紅舞蹈服,特別是衣服緊貼身體,勾勒出柔韌的體態。
沒想到程舟看起來瘦,身材這麽好。
洛嘉由衷地讚歎:“你這套演出服好漂亮,很適合你。”像浴火重生的鳳凰。
而且程舟雖然模樣偏豔麗,但居然比他高不少。
我拚命喝的牛奶到底補到哪裏去了。
“你真這麽覺得?”
“嗯啊。”
程舟孤狼般的冷臉,軟化了些。
這套演出服被幾個看他不順眼的同學剪破了,他是在演出前臨時拚湊相似的布料,自己縫的。
能被認可。
即使孤傲如程舟,也會高興。
一卷西風拂來,程舟沉靜地望向洛嘉。
“以後有機會,我單獨跳給你看。”
那天月色下的程舟。
格外溫柔。
兩人走到家門口,鄰居家提前開了門,是等候程舟回家的程女士。
程女士不發病的時候,還是挺正常的,會笑著迎接程舟,洛嘉也是第一看到露出整張臉的程女士。
以前披頭散發,真的很難辨認。
這會兒洛嘉確定,那群西裝革履手裏拿著的照片,就是程女士年輕的時候。雖然憔悴得脫了形,但五官基本沒變。
所以程女士原本是名校畢業,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趁著程舟還沒進屋,洛嘉趕忙喊住了他,將有人可能在找他們的事說了下。
洛嘉本意是想提醒他們注意安全,但程女士受到刺激一樣突然尖叫了起來,滿是血絲的眼珠爆出,猶如恐怖片中的女鬼目不轉睛盯著洛嘉,張牙舞爪地伸向他。
程舟眼疾手快把母親拖了回去,他的手臂已經被咬出血,厲聲道:“你快回屋裏!”
“你一個人可不可以,我幫你報警?”
“報警她能去的隻有療養院,現在還不行。”
對麵的門,砰一聲關上。
洛嘉還是第一次直麵程女士的發病狀態,程舟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
洛嘉喘了幾口氣進了屋,蔣厲瑩為他在客廳留了一盞暖燈。
大概是隔壁的動靜太大,將屋內熟睡的蔣厲瑩吵醒了。最近她很嗜睡,一些亂七八糟,像是前世今生的片段塞滿了腦子,讓她有種時空錯亂感,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是不是程舟那邊又吵起來了?”蔣厲瑩還很困。
“他說他能處理。”
“程舟這兩天和我說在籌錢,打算送他母親去療養院。”
蔣厲瑩的語氣如釋重負,她是真的心疼那個漂亮孩子。
洛嘉原以為程舟還是無法割舍掉這段已經腐爛了的親情,才沒有勸。
沒想到程舟想明白要斷尾求生了,洛嘉簡直豁然開朗,今天快被柏宴搞崩的心態都舒暢了不少。
“奶,我想……”
“不用問我的意見,想做什麽就放手去做。”蔣厲瑩一想就明白。
洛嘉嘿嘿一笑。
他打開自己的手機看銀行短信,那一串零一如既往靜靜躺著。
我真是…窮得隻剩錢了。
要怎麽運鈔才能不觸及程舟的自尊。
洛嘉可不想好心辦壞事。
他走到陽台準備躺一會。
躺椅是他上輩子精心挑選,這輩子複製黏貼過來的懶人專用椅。過了今天不曉得有沒有明天,躺一次少一次,洛嘉有機會就躺。
程舟這邊不是馬上能解決的,先考慮當下最要緊的事情。
洛嘉現在隻能確定那滴眼淚是奏效的,打破了他們幾日的僵持,但柏宴的態度依舊模棱兩可。
柏宴似乎生來就擅長攪動人心,隻幾句話,幾個眼神,就讓人不知不覺深陷迷局。
洛嘉才剛走陽台近,忽然發現一個人影正從旁邊的陽台翻過來。
什、什麽東西!?
這陽台是不是和我犯衝?
大概是沒想到洛嘉會突然出現,那人影腳下不穩差點從五樓摔下去。
洛嘉被這一幕搞出一身汗。
不過程舟常年打工練就了一身肌肉,硬生生撐住陽台邊緣,就朝著新的著陸點——洛嘉撲了過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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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潞今天去參加太太們的聚會,回來的有些晚了。
等她下車,發現家裏居然燈火通明,現在都已經快到23點了。
偌大的客廳裏,幾位業內知名的律師和心理谘詢師都坐在沙發上,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這架勢,不知道的以為柏氏要倒閉了,她老公不還任勞任怨地在公司加班嗎。
“你們怎麽這麽晚過來?”
“是大少讓我們來,剛才李律與楊醫生進去了。”
邢潞感覺出大事了,她兒子她再了解不過。
柏宴對所有事都不上心,是不可能隨便勞師動眾的。
特別是這些心理醫生,請來後反而被柏宴一點點攻破心理防線。
她還記得其中有位心理師被柏宴套出了幾樁不太道德的隱私,對著柏宴就是一頓痛哭流涕地懺悔。
她走上樓,想去書房看看情況,卻被幾個保鏢擋住了去路。
“夫人,請暫時留步。”
“我是他媽,連我都不能進去?”
“大少說他需要一些隱私空間,相信您一定能理解。”
書房內,李律將打印機上吐出的合作文件拿出來,確定無誤後,將它遞給前方正襟危坐的楊醫生。
楊醫生很年輕,知名海歸精英,三十不到已是業內知名的情感專家。
情感包含多方麵,很多心理問題都和情感有關,但他都能處理得恰到好處,在業內好評頗多。
李律也是駕輕熟路,他之前為柏宴處理過四五次戀愛合約。
這些合約大同小異,就是女方名字不一樣。裏麵明確規定雙方以平等自願的原則交往,雙方不得在合約期間對對方有任何身體接觸,合約到期不得糾纏,不得散布謠言等,詳細到列舉了五十幾條規定。
也不能怪大少有這麽多規矩,大少從小就帶著奇異的磁場。
隻要他待的地方就能瞬間吸引所有人的視線,哪怕他什麽都不做。
聽說以前有個高智商變態躲過安保潛入花園,差一步就到大少的臥室了。
為了讓狂蜂浪蝶收斂點,也順便讓自己清淨點,柏宴有意營造出濫情的形象。
想來這樣爛透了的名聲,能嚇退不少愛慕者。
但就李律的觀察,這招有點用,但不多。
楊醫生沒任何考慮地就簽好了合作文件,哪想到上來還沒工作,大少就給了豐厚的報酬。
也不怪下麵那麽多醫生律師,就是大少說可以先回去還等在那兒,大少真是讓人再滿意不過的上司了。
不過楊醫生還是有點擔心,如果要問商業上的心理戰,他是不熟悉的。
他一個情感專家,對商業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楊醫生等待著柏宴開口,室內很安靜,隻有一旁的座鍾指針滴答的響聲。
柏宴來到窗邊,平靜地望著籠罩在黑暗中的庭院,沉默許久,在楊醫生以為不會開口的時候。
“我想吻一個人。”
楊醫生瞬間打起了精神。
一上來就這麽勁爆的嗎!?
還沒等楊醫生仔細詢問,柏宴就說了個更勁爆的:“是個男生。”
“您隻想了一次,還是?”
說了最難說出口的,後麵的就容易了。
“不止一次。”
“我曾認為我是異性戀,但他不一樣,我沒法控製自己。”
“你覺得我這樣,是改變性向了嗎?”
如果這不是罕見的知識盲區,柏宴根本不會找場外援助。
楊醫生雖然很意外,但他同時也有職業操守,認真思考了一番,從專業的角度展開詢問。
“那您除了想吻他,還有別的想法嗎”
“你指什麽?”
楊醫生斟酌著用詞:“下麵的問題有點露骨,但請您相信我的專業性。”
“你問。”
“就是您會想一件件剝開他的衣服,吻遍他全身嗎?”
柏宴猝然轉身,死死盯著楊醫生。
楊醫生被看得顫了下,咋滴了,不用這麽大反應吧。
柏宴似乎不相信,專業的醫生,會問出這麽出格的問題。
楊醫生的問題,簡直是在侮辱這段不經意而起的情愫。
他看著楊醫生的目光,像是看著什麽髒東西。
柏宴臉色微沉,斬釘截鐵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