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大學四年, 都在用來療傷,靠自己走出了長久以來的陰影。”元舒聲音很低,說完後, 走廊陷入安靜。
幾秒後。
傅延轉過頭, 抬眸,道:“我知道了。”
元舒點點頭, 她笑而把手插在外套口袋裏,身後的門就響起,接著從裏麵被推開, 兩個人一起看過去。
就看到溫南汐肩膀上披著一件披肩靠在鞋櫃上,望著他們。
元舒心猛地一跳, 說道:“南汐寶貝,你醒了?”
然而定睛一看,好像還醉著?溫南汐抬眸, 望向窗邊的傅延,眼裏醉意流淌,像是特意來尋他的。
傅延將杯子遞給元舒,走上前, 低聲問道:“怎麽起來了?”
溫南汐仰頭看他, 眼裏流光溢彩。
有點兒小呆,很茫然。
傅延拉過她環抱的手,搭到自己的脖頸上,溫南汐這會兒有動靜了, 手臂收攏, 傅延托著她的臀, 把她抱起來,溫南汐像樹懶一樣, 長腿勾著他的腰,埋在他脖頸處,傅延抱著她就走進去。
元舒嘖嘖兩聲,恨不得拿出手機拍下來。
誰能想到,顏可喜歡那麽多年的男生居然喜歡南汐,光是這點,就讓元舒有種莫名的興奮。
進了房間。
傅延把溫南汐放回**,她的披肩淩亂,他給扯開,放在床頭櫃上。
溫南汐又睡著了,她手還勾著他的脖頸,傅延撐起一隻手臂,把她發絲撥開,她呼吸均勻,眉眼睡著時,有幾分溫柔,溫柔到令人心碎。
傅延從口袋裏拎出銀色打火機,放在床頭櫃上。
隨後,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才起身離開。
他輕掩好門走出去,元舒站在客廳,傅延跟她說道:“你今晚照顧她一下,她剛才喝了很多酒。”
元舒點頭,她比了個ok,“放心。”
元舒跟著送傅延出去。
她準備關門時,傅延回頭看她一眼,說道:“謝謝你,這麽多年陪著她。”
元舒一頓,笑道:“不客氣,我跟她是相互陪伴。”
傅延點了點頭,往電梯走去。
元舒看電梯門關上,她才關上門。
砰。
夜晚安靜。
元舒收拾下,也趕緊去洗澡,洗完澡出來進了房間,聞見淡淡的酒氣,她微微歎口氣,知道南汐肯定必須借酒來說過去的事情,否則她說不出口,她爬上床,拍拍聞南汐的肩膀,溫南汐蜷縮著睡著。
夢裏繁亂,那一口氣準備說出的過往衝擊著夢境,填誌願的那天,她坐在溫友濤的電腦前,地上是溫渝攢錢給她買的畢業禮物筆記本電腦,已經砸成了碎片,她在幽暗的光線裏,抱著膝蓋看著電腦屏幕,心裏升起了一種狠戾的反骨。
隔天一早。
溫南汐醒時,元舒已經上班去了,她坐起身,靠著床頭,餘光看到床頭櫃上放著的銀色打火機。
她認出,那是傅延的。
溫南汐伸手拿過來,放在手中把玩。
床邊的手機也滴滴亮起來,她劃開一看,黑色頭像發來的信息。
yan:還記得你昨晚說什麽嗎?不記得的話,聽聽打火機裏的錄音。
還特意來提醒她。
溫南汐臉微紅,她點開九宮格回複他。
溫南汐:我記得,沒耍賴。
發出去後,那頭傅延沒再回複。溫南汐自然也沒打開打火機裏的錄音,她記得昨晚所說的每句話。
她下了床,腳踩到地上,才意識到她與傅延如今的關係變化。
她有些愉悅。
昨晚沒洗澡就睡了,溫南汐拿了衣服先去洗澡,吹完頭發出來,手機在桌上響起,溫南汐走過去,拿起來一看。
來電是傅延。
她一頓,接起來,她嗓音很低,“早。”
傅延在那頭安靜一秒,清潤的嗓音傳來,說道:“我今天不去公司了,家裏有點事。”
溫南汐在沙發上坐下,聽罷,啊了一聲,“好的。”
傅延在那頭聽著她的聲音,眼裏帶了幾分笑意,“記得吃飯,晚上不加班早點回來。”
溫南汐撥著頭發,嗯了一聲。
她頓了頓,道:“你也是啊。”
“嗯。”他輕輕應了聲,幾秒後,又問,“頭疼不疼?”
“不疼。”
溫南汐也覺得他的聲音在電話裏很好聽。
彼此又安靜下來,或許在適應這個男女朋友的身份,溫南汐靜幾秒後,問道:“你昨晚幾點走的?”
“抱你回房就走了。”
溫南汐有些害羞,哦了一聲,她看眼時間,“我去公司了。”
“嗯。”
彼此掛了電話,溫南汐呼一口氣,摁住心跳,她進房間換上衣服,走出來拎上電腦包還有小包下樓去開車,抵達大廈。
車子停好,元舒給她發了兩條信息。
溫南汐點開一看。
元舒:南汐,我昨晚跟傅延說了一點點你的過往。
元舒:你別怪我,他主動找我的,他不想你親口說那些,但他必須了解。
溫南汐一頓,回複道:好,元舒,謝謝你。
她確實難以啟齒。
她可以撕開,但她不知如何開口,所以昨晚她開口之前,一直揪著桌布。
元舒:謝我做啥,是傅延太好了。
溫南汐:嗯,你們都好。
溫南汐:但,他更好。
元舒:...你去。
溫南汐一笑,放下手機,走進大廈,上樓,走進延續。陳飛一臉困意看到她來,與她揮手,“早啊,溫工。”
溫南汐點頭:“早。”
她往工位走去,桌上放著一杯咖啡以及一份早餐,陳飛戴上U型枕,跟她說道:“延哥讓我給你買的。”
溫南汐一頓,說道:“謝謝你啊。”
陳飛嘿嘿一笑。
溫南汐坐下來,陳飛挪著椅子到她身側,問道:“老實告訴我,你跟延哥,是不是在一起了?”
溫南汐睨他一眼,“誰說的?”
陳飛指著腦門,“用得著說?我這腦瓜子,一猜就知道,昨晚你們肯定約會去了,情人節嘛。”
溫南汐笑而不語,不搭理他,撥開咖啡蓋,喝一口,開始工作。
一整天,傅延都沒來公司,連譚宇程也隻來了兩個小時就走了,今天元宵節,據說傅延的父母還有譚宇程的父母都來黎城了。提起傅延的父母,溫南汐腦海裏就浮現他們的模樣,她從相片見過幾次,現實見過一次。
高知家庭那種體麵與優雅,一目了然。
天域。
晚餐前。
舒麗切了水果走出來,放在桌上,門鈴在這時響起,舒麗擦擦手,去開門,門外是虞媛媛以及顏可,顏可穿著一襲泡泡袖的掐腰長裙,頭發難得沒紮起來,披在肩膀上,看起來溫順許多。
虞媛媛對上舒麗的笑臉,說道:“我帶她來道個歉,這孩子不懂事,被我慣壞了。”
“哎,先進來。”舒麗側開身子,“可可,換鞋吧。”
顏可頓了頓,她看向客廳在敲鍵盤的傅延,他今日穿著黑色襯衫,清雋冷漠,顏可心還是緊張的,但被虞媛媛拉了下,還有舒麗在一旁,她進門,換了鞋,走進去。
傅敬華端著杯**茶從陽台走回來,說了聲:“可可來了。”
顏可看向傅敬華,“伯伯好。”
“坐吧。”傅敬華笑道。
舒麗招呼虞媛媛跟顏可在沙發上坐下,虞媛媛親熱地握住舒麗的手,說道:“顏可性子太急了,她就是有什麽說什麽,但最不應該的,就是一大早到公司裏鬧,給傅延丟人。”
舒麗一頓,是覺得這樣確定太不行,她以為顏可也就鬧鬧脾氣,沒想到是到傅延公司裏去。傅延這點沒跟她說,舒麗幹笑了下,說道:“傅延開這公司也不容易,可可再怎麽樣,有話就私下說嘛,怎麽還跑公司裏去啊。”
虞媛媛立即想說道:“是啊,就是這點,太急了,性子,我跟她爸在家裏都訓了她好幾天,她已經知道錯了。”
顏可及時地低下頭,說了聲對不起。
她那樣子有幾分楚楚可憐,舒麗眉梢擰了擰,虞媛媛接著道:“主要吧,她也不是衝著傅延,是衝著另一個女生,那個女生吧,傅延最清楚什麽情況了,可可也隻是替你出頭而已。”
這話一出。
舒麗下意識地看向傅延。
傅延推開筆記本電腦,抱著手臂,靠著椅背,撩眼看來,眼眸漆黑如寒冰。
他嗓音低冷,“替我出頭?”
虞媛媛神色溫和,點了點頭。
傅延唇角輕扯,他坐在那兒說道:“阿姨不知道您女兒,在學校裏,是個霸王嗎?專門欺淩別的女生嗎?”
虞媛媛臉色微變,她睨了顏可一眼。
顏可頭低得特別低,她已經跟虞媛媛說過了,不要來道歉,沒用的。
舒麗跟傅敬華也看向顏可。
虞媛媛抬起臉,看向舒麗,笑道:“她不會的,可能同學之間會有些摩/擦,但是她向來人緣關係都很好,特別多人喜歡她,傅延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再說,別人的一麵之詞,也不能都信啊。”
舒麗沒吭聲。
她看眼兒子。
傅延神色很冷漠。
舒麗看到兒子這樣,就知道沒有餘地,何況,他們都是教授出身,教書育人,學校裏什麽事情沒見過,有一些霸淩就是很微妙,它好像構不成特別大的身體傷害,但就是對那些正在成長的孩子會有影響。
這時,阿姨提醒說可以吃飯了。
舒麗趕緊換個話題,拉著虞媛媛說道:“好了,先不聊了,先吃飯哈。”
傅敬華也放下杯子,說道:“吃飯吃飯。”
虞媛媛一拳頭下去,得到這樣的結果,她心裏隱隱不安,下意識地看眼傅延,傅延站起身,拉開椅子坐在桌旁,他很年輕,但身上帶著銳利的鋒芒,不可忽視,他一旦將顏家拒之門外,那麽逐漸的,舒麗跟傅敬華怕是也會放棄顏家。
虞媛媛想到這兒,下意識地拽了下顏可。
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
這頓飯吃得沒以前輕鬆。
吃完飯,譚家也來人,舒麗跟傅敬華立即招呼他們,虞媛媛拉著顏可,被迫結束沒有再能開啟的話題,隻能先起身告別。
舒麗也沒有多留。
譚宇程剝了橘子吃一口,看傅延一眼,傅延撈過外套穿上,進廚房裏,拎了一個保溫壺出來,對舒麗道:“我出去一趟。”
舒麗一頓,看他一眼,“好,早點回來。”
傅延應了聲,拿過鞋櫃上的車鑰匙出門。
黑色轎車開往溫南汐所住的小區,停好車後,他拎著保溫壺上樓,敲門。
“誰啊?”溫南汐正盤腿坐在地毯上敲代碼,聽見門鈴聲,站起身去開門,貓眼能看到男人高挺的鼻梁,溫南汐一頓,拉開門。
傅延手臂挽著外套,拎著一保溫壺,帶著點兒外頭的風撩眼看她,“看貓眼沒?”
溫南汐回神,點頭道:“看啦。”
傅延走進來,反手關上門。
溫南汐後退一步,問道:“你怎麽來了?”
“給你帶點吃的。”傅延跟她腳步走進客廳,把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上,保溫壺放在茶幾上,
溫南汐坐到地毯上,說道:“那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她寫到一半。
傅延在沙發上坐下,挨著她,嗯了一聲,他拿出手機,回複一些信息。十幾分鍾後,溫南汐保存好日記,她揉揉脖頸,回頭看去,傅延懶洋洋地靠著沙發,也從手機裏抬頭,對她眼眸。
“完了?”
溫南汐點點頭,她轉而趴到沙發上,“今天不是元宵嗎?你爸媽是不是來了?”
“嗯,剛聚餐完。”
“哦哦。”她頭發細碎,仰頭這樣看他,有幾分柔軟,傅延看她好一會兒,伸手,握住她下巴。溫南汐心一跳,她仰著脖頸,與他對視,彼此安靜。後來,傅延俯身,溫南汐撐著仰頭,他堵住她的唇。
戴著平安扣手鏈的手扣住她的脈搏,咚咚咚地跳著。
她閉眼。
彼此心跳都很快,這是他們的第二個吻,是名正言順的。
是等了六年的名正言順。
後來,溫南汐被他抱到腿上,一手扣著腰,能直接扣完,她肩膀微聳,被他吮著唇,沒有醉酒,彼此的感官更加清晰,充滿了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