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謝謝
邢必沉默地看著他, 過了兩秒才勾了一下嘴角:“趙旅說的話你是不是很在意?”
“我操,”邱時愣了愣,“你聽見了?”
“嗯。”邢必應了一聲。
“倒也沒有很在意, ”邱時說, “我們一直會這麽說話, 也不繞彎子,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了。”
“不在意為什麽馬上就知道我說的是哪句。”邢必問。
“牛逼, ”邱時嘖了一聲,“在這兒等我呢。”
邢必笑了笑,沒說話。
“這事兒吧, ”邱時擰著眉, “也說不清, 說不在意呢, 是我們從小到大這種話也沒少說,但一直也沒誰有過什麽戀情……”
邱時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搓了搓胳膊:“說在意呢,也在意, 畢竟他說得比以前都正經,跟真的一樣,說得我都不知道怎麽接茬兒了。”
邢必笑著歎了口氣。
“怎麽了?”邱時問, “我不是區別對待,你倆對於我來說, 都是過命的交情。”
“嗯。”邢必應了一聲。
“當然也不完全一樣,”邱時又想了想, “但我不知道怎麽說, 你作為一個搶答大師, 思考高手, 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邢必說。
“真的知道?”邱時問, “這個不完全一樣並不是指你沒有他重要。”
邢必笑了起來:“我真的知道。”
“算了。”邱時歎了口氣,胳膊撐了一下,湊過去在邢必臉上很用力地親了一口,比今天趙旅親他那口響得多。
邢必看著他,沒說話。
“怎麽了?”邱時問。
“謝謝。”邢必說。
“……到不了謝謝的程度吧,”邱時說,“趙旅要這麽親我,我一般都罵。”
“就是謝謝。”邢必說。
邱時看著他,沉默了半天,說了一句:“不客氣。”
邢必偏開頭笑了起來。
“是不是很好笑!”邱時說,“你自己說是不是很好笑,你他媽謝一個,我怎麽辦?我隻能不客氣啊。”
“我是真的謝謝,”邢必轉回頭,“我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被親嗎?”邱時問。
“不是,”邢必說,“我們有情感,有喜惡悲歡,但更多的時候,這指的是……我們能夠感知和判斷出人類的情感,喜惡悲歡,畢竟人類的情感很複雜。”
“我懂了,”邱時躺回去,枕著胳膊,看著頂上的石頭,“其實你們並沒有多少機會,真正去體會那些情感。”
“喜歡一個人,討厭一個人,最簡單的情感,”邢必說,“就像一個人知道也嚐過酸甜苦辣,但他不知道紅燒肉的味道,油條的味道,清蒸魚的味道……”
“操,”邱時說,“我他媽也不知道,我聽都沒聽說過,這有誰知道啊。”
邢必笑了起來:“我知道。”
“過分了啊。”邱時說,“不過你這麽說的話,我差不多能明白吧,我喜歡我那幫兄弟,討厭張署長,這些直接的感受你能體會得到,但更微妙的,比如……”
“跟某一個人,產生某種單獨的情感上的聯接,”邢必說,“我不太有這樣的機會。”
“你的老師呢,搭檔呢?”邱時問。
“在一個所有人都熟悉生化體,清楚了解生化體不是人類,也永遠不可能是人類的世界裏,”邢必說,“大部分的人跟生化體相處時,是會有明確的界限的。”
邱時沒說話。
“特別是潛衛,”邢必說,“我們沒有跟人類產生情感聯接的必要,服務型的生化體才會有這樣的需求。”
“我有一點兒懂了。”邱時輕輕歎了口氣,“你也沒跟哪個搭檔一塊兒喝酒泡溫泉,躺**聊天兒的吧。”
“嗯。”邢必笑笑,“我生活在人類的世界之外。”
“那……你感受過的情感裏,”邱時皺著眉,“最深刻的是哪種?”
“仇恨。”邢必說。
邱時收回視線,轉頭看著邢必:“你恨人類,是嗎?”
“是有的,”邢必的聲音很輕,“但也……不準確。”
“其實也正常,”邱時說,“沒有明確目標的時候,就會恨全部,但如果有了明確的目標,他們變成了李風,趙旅,邱時,羅鎮長,肖磊……就又不一樣了。”
“你……”邢必頓了一下,“突然又覺得難民學校教學質量還可以了。”
“難民學校可以個屁,”邱時說,“這些是我活了二十五年的證據。”
“你是個很特別的人類。”邢必說。
“這倒是。”邱時說。
門被很禮貌地敲了三下。
一聽就是肖磊。
邱時歎了口氣,被子這會兒睡得很暖和,他完全不想起來去開門。
“什麽事,”他問了一句,“肖隊長。”
“李署長明天上午會過來找你。”肖磊的聲音很低,像是在傳達什麽密令,畢竟傳口信是他目前唯一的工作,必須得傳達出很隆重的效果。
“知道了,”邱時很配合,“這個不要寫在工作日記裏,保密。”
“嗯,”肖磊應了一聲,“兄弟們差不多都睡了,我去值班。”
“你也睡,”邱時說,“值個屁的班。”
“你睡吧,我有數。”肖磊說完,腳步聲就往最下麵的掩體去了,稀裏嘩啦的,一聽就是滑下去了。
“我明天一定要問問李風,”邱時說,“肖磊這麽個傻子到底為什麽要放我這兒。”
“可能這樣的人,保障署也沒有幾個吧。”邢必說。
“把內城火種放我這兒存著嗎。”邱時嘖了一聲。
“你就是火種。”邢必說。
喝了點兒酒還是比較容易入睡的,雖然依舊是會在半夜醒過來,但次數很少,就兩次,一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邢必在玩他放在桌上的那個古董方塊手機,還有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他震驚地發現邢必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然後他就在震驚中又睡著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就是肖磊來敲門,邢必開了門,肖磊站在門外,工作狀態很足地提醒他別忘了李署長要過來。
“我他媽,”邱時翻了個身,“又沒地方可去,他來就來,我要不在屋裏,最多也就是在後頭撒尿,還怕找不著我麽……”
“那我去睡一會兒,”肖磊說,“我值班剛結束。”
“你是不是瘋了,”邱時說,沒等到肖磊回答,他又問了一遍,“是不是瘋了。”
“看上去還好,沒有瘋。”邢必說。
邱時聽到他的聲音時,又翻了個身把捂在頭上的被子掀開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睡覺了?”
“嗯。”邢必應了一聲。
“睡著了?”邱時感覺自己都不困了。
“嗯。”邢必點頭。
“你真的能睡著?”邱時看著他,“我前麵醒了一次看你還在玩那個手機呢。”
“能睡著,”邢必說,“我隻是不太睡,不是睡不著。”
“會做夢嗎?”邱時問。
邢必想了想:“會吧,但有時候分不清是我在思考,還是做夢了。”
“那昨天晚上夢到什麽了嗎?”邱時感覺自己應該是睡不著了,於是下了床,哆哆嗦嗦地把衣服都套上了。
“沒有。”邢必說。
“那你這腦子質量還是不行,”邱時說,“我一晚上夢到我跟李風吵架,他非讓我一個人去跟共生體拚命。”
“這一聽就是做夢。”邢必說。
“那是廢話,他怎麽可能讓我一個人去。”邱時說。
“是你不可能跟他吵,”邢必說,“早上腳踹了。”
邱時愣了愣,笑了起來:“你這麽了解我。”
邢必笑了笑。
昨晚上喝酒的一幫人還都在大掩體裏睡著,隻有趙旅起來了,正拿了個罐頭準備加熱了吃。
“幫我弄一個。”邱時跳到掩體頂上,看了看四周。
一夜的雪下得不小,整片荒原都變白了,連大黑山也都變成了黑白相間。
“我聽肖磊說李風一會兒要過來?”趙旅又拿了兩個罐頭,進屋放進了熱水裏暖著,“他又想幹什麽?”
“他想幹的多了,我怕是躲不掉。”邱時看向隧道口的方向。
趙旅歎了口氣:“小嶺說,這仗估計是肯定要打的了,那些共生體打了東林鎮,也不會放過雲城。”
“真要打了,”邱時低聲說,“我肯定會馬上通知,你帶著他們直接從後山跑,繞過瀑布那個小山,再一直往南,就能到洗馬鎮,就是上回我帶了好多雜誌回來的那個廢了的鎮子。”
趙旅不說話,沉默地看著他。
“那個鎮子有個地下的停車場,”邱時說,“先躲那兒去。”
“你為什麽要給雲城賣命?”趙旅問,“我們都沒在城裏生活過,我們吃的喝的,都是交換來的。”
“以前我也是這麽想的,我不想管這些破事,關我什麽事,”邱時蹲了下來,看著站在掩體旁邊的趙旅,“我們不受雲城庇護,也不為雲城賣命……”
邱時輕輕歎了口氣:“每次我們說,以後就離開雲城,可是去哪兒?不知道。”
趙旅也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我們還能去哪裏,”邱時看向大黑山東邊的叢林,“去東林的路不算太遠,穿過林子,翻過山,然後是沼澤,大河,遊民,生化體……你會發現一條命,在外麵什麽都不是。”
趙旅擰著眉不說話。
“沒有找到更好的地方時,隻有雲城,”邱時說,“雲城在,這些人就不用在外麵活得那麽辛苦。”
“那要這麽說,”趙旅壓著聲音,“我們更不可能自己躲出去,你去打,我們躲起來,這算什麽事兒?”
“這不是跟難民打,不是跟別的人類打,”邱時說,“是跟一個個能靠真菌聯絡的邢必打,你是讓這些人去送死嗎?”
趙旅往邢必那邊看了一眼,邢必正坐在邱時掩體的頂上,衝趙旅招了招手。
“又不是肉搏,”趙旅說,“我們有武器,真打起來,我們難道不比城防署那些警衛強?還有,就那些秘密布防的兵,躲後山,我他媽都發現他們八回了,都還沒看到我呢,他們有屁用。”
對麵的邢必笑了起來。
“操,”趙旅看著他,“他能聽到?”
“不能,”邢必跳下掩體走了過來,“能看到。”
“必哥,”趙旅低聲問,“你覺得……”
“聽時哥的。”邢必也低聲回答。
趙旅又歎了口氣。
一輛黑色的車出現在隧道口,一幫剛起床的收屍人迅速都進入了掩體,幾支槍管從掩體的射擊口伸了出來。
雖然都認識李風的車,但現在城外又是城防署又是軍隊,搞得陣仗那麽大,他們也不敢有任何放鬆,誰知道是不是誰偷了李風的車,或者是李風被脅迫了呢。
車一直開到坡下,停車之後也沒像以前那樣在車上等著邱時下去,而是打開了車門,李風下了車。
“他居然自己開車?”趙旅說。
副駕的門也打開了,看到張齊峰下車的時候,邱時愣了:“我操,怎麽還有這位?”
“這誰?”趙旅問。
“城防署張齊峰。”邱時說。
“他倆幹嘛來的?”趙旅頓時緊張了,“一個保障署就夠要命的了……他會不會是要去檢查站,順路蹭個車?”
“他倆一個屋開會能不打起來都算是為雲城做出巨大貢獻了。”邱時走出了掩體,看著李風和張齊峰從坡底慢慢地走上來。
“李署長,”肖磊從旁邊的掩體跳了出來,站得筆直,“張署長!”
“車給我停一下。”李風把車鑰匙遞給了他。
“停到後麵去比較隱蔽。”肖磊接過鑰匙立馬往坡下跑去。
“李署長,”邱時看著李風,又看了一眼後麵的張齊峰,“張署長。”
“找個能說話的地方。”李風說。
“你那個車上。”邱時說。
“你屋吧。”李風說。
“嗯。”邱時轉身帶著他倆進了自己屋裏,邢必進來之後他關上了門。
“其他的收屍人呢?”張齊峰站屋裏看了看,坐到了椅子上。
“按城防署要求,非必要不出來,避免暴露。”邱時伸腳把另一張椅子勾過來,踢到李風腿邊,然後跟邢必一塊兒靠在了桌子旁。
“昨天休息得怎麽樣?”李風問,“傷好些了嗎?”
“說事兒吧。”邱時說。
“共生體在雲城周邊的活動一直沒有停,”李風說,“現在我們需要往外找出他們的營地,還需要在雲城南邊建一個防禦基地。”
“我不去。”邱時想也沒想就說,“雲城沒人了嗎?”
“有人,”李風說,“但是能用的一級潛衛就這幾個。”
邱時沒說話。
“你和邢必帶一個小隊,往南,那邊你熟,”李風看著他,“以前你去過的那幾個廢了的鎮子,清理,確定安全範圍,然後軍隊會去那邊駐防。”
“一個小隊?”邱時問,“一個什麽小隊?”
“一個由城防署和軍隊精英組成的十人小隊,”張齊峰說,“另外還有三個共生體。”
邢必抬眼看了看李風。
“什麽意思,”邱時問,“要邢必做主體嗎?”
“是的,”李風點頭,“邢必已經完全可以控製五個以上的共生體了。”
邱時轉頭看著邢必。
“嗯。”邢必應了一聲。
既然邢必覺得沒問題,那就沒問題,邱時沒再糾結,反正李風這人做事,從來都沒得商量。
“南邊這種廢鎮子有三個,”邱時說,“加上旁邊的村子,就這一個小隊去?”
“有三個小隊,”李風說,“林晟那邊有一隊,跟你們配置一樣,還有一隊是徐上校親自指揮的士兵。”
“送死嗎?”邢必說。
張齊峰看了他一眼:“不要隨便質疑軍隊精英的能力。”
“他應該是正式地質疑。”邱時說。
張齊峰吸了一口氣,抱著胳膊沒再說話。
“林晟的搭檔是誰?”邢必問。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張齊峰說。
“徐上校親自挑選的人,”李風說,“今天會做一些配合訓練,明天三個小隊同時出發。”
張齊峰對李風有問必答估計是有些不爽,但讓邱時意外的是,他並沒有跟李風對嗆,所有的不滿都隻在眼神裏,瞪著。
“需要的東西給我列個單子,”李風說,“合理的我都會滿足。”
“不合理的呢?”邱時問。
“看有多不合理了。”李風說。
“李組長?”張齊峰轉頭看著他。
“組長?”邱時愣了愣,“你現在是你們那個團夥的頭兒了?”
“副組長。”李風糾正。
邱時笑了起來:“操,可以啊李大人。”
“就這個事,”李風站了起來,“今天好好休息,要的東西盡快讓肖磊列單子給我,一小時內會送到,明天一早會有車過來接你們。”
張齊峰起身走出了掩體。
“張署長好像很不服氣。”邱時低聲說。
“快委屈死了,”李風說,“這次小隊裏的人都是我挑的,不是你平時看到的那種廢物,沒什麽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有個事兒,”邱時叫住了他,“肖磊。”
“嗯?”李風看著他。
“你把他放這兒到底是為什麽啊?”邱時說,“我看著怪可憐的,這兒也沒什麽他能做的事。”
“曆練一下,”李風說,“挺好的人,放保障署遲早廢了,就放這兒吧。”
“打起來死了呢?”邱時問。
“這年頭誰能保證不死?”李風轉身,“走了。”
邱時沒有跟出去,還是靠在桌子旁邊。
邢必也沒動,跟他一塊兒並排站著。
“你覺得這趟危險嗎?”邱時問。
“算不上。”邢必說。
“為什麽不讓我們從北邊出去?”邱時想了想,“那邊我們跑過一趟,隻有我們熟吧。”
“那邊有東林鎮。”邢必說。
“東林是不是跟雲城恢複聯係了?”邱時想了想。
“嗯,”邢必應了一聲,“雲城應該也同意了重新結盟,所以東北方向暫時可以交給東林。”
“我挺久沒去那幾個鎮子了,”邱時嘖了一聲,“還說要是打起來了讓趙旅帶這幫人去洗馬鎮躲著……要說駐防的話,那兒倒是很合適。”
“你傷怎麽樣了?”邢必問。
“沒什麽感覺,不往我傷口上打一拳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了,”邱時說,“我發現了,我就這個命,傷就沒有能躺**養好的,全他媽在路上養。”
邢必笑了笑。
趙旅拿著幾個罐頭出現在門外。
邱時衝他偏了偏頭:“進來。”
“先吃點兒東西。”趙旅給他和邢必一人扔過來一個罐頭。
邱時接住了罐頭,已經被泡熱乎了,拿在手裏很舒服,他低頭打開了罐頭,邊吃邊問了一句:“大家都看到了嗎?”
“都等著我打探消息呢。”趙旅說。
“明天出去一趟,”邱時說,“往洗馬鎮那邊去,雲城要擴大防禦範圍。”
“就是留出打仗的空地兒唄,”趙旅說,“如果打起來,就在雲城和洗馬那幾個鎮子之間打,給雲城個緩衝,別跟前陣兒似的讓人直接炸到內城。”
邱時笑笑,沒說話。
“所以咱們這兒,”趙旅往腳下指了指,“以後就是戰場。”
“去跟他們說一下,”邱時說,“我就是去探個路,不是什麽危險任務,讓大家安心待著就行。”
“嗯。”趙旅應了一聲,還想說什麽,但頓了一下隻是仰頭把手裏的罐頭都倒進嘴裏,然後轉身出去了。
“你有什麽想法嗎?”邱時捏了一塊肉,今天吃這個肉罐頭,感覺已經好受些了,沒有那麽強烈的惡心了。
人的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
從第一次被李風坑著過去看那個見鬼的巢穴到今天去洗馬鎮的任務,從憤怒到心平氣和,他適應得還挺好。
不知道是因為根本沒得選,還是因為邢必,或者真的是因為自己很偉大,希望在這個混亂殘酷的世界裏給那些弱小的活不好卻也總是死不光的人類留住一處安身之所。
……應該不至於這麽偉大。
“沒有什麽想法。”邢必說。
“控製三個共生體,”邱時說,“會影響你自己嗎?”
“應該不會,”邢必說,“如果出了什麽問題,你不要猶豫,控製住我,就能控製住他們三個。”
“知道。”邱時皺皺眉。
“一會兒把生日快樂再聽幾遍學會了吧。”邢必說。
“幹嘛?”邱時問。
“我怕萬一出什麽問題,”邢必說,“你唱的我聽不出來是這首。”
邱時沒說話,忍了一會兒才笑出了聲:“操。”
“跑調的那幾遍我都記住了,”邢必說,“但是你每次唱都不重樣。”
“你祖宗,”邱時笑著喝掉罐頭裏的湯汁,順手捏著邢必的衣服搓了搓手指,“這次就當旅行吧,我其實本來是想著如果沒什麽事兒,就帶你去玩的。”
“好,”邢必點頭,“我還沒有旅行過。”
作者有話說:
邢必其實什麽都懂,他一個老古董哎活了那麽久﹁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