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秦玦掉馬
◎你戴別人的東西,我會發瘋的。◎
“秦玦咋了?”謝寧聞言把手上的鏟子一丟趕緊就跑了過來。
肖丞和周東也嚇了一跳, 肖丞讓周東幫忙看著女人和孩子,自己則快步跑出院子去找賀雲琛了。
秦玦臉色蒼白,額頭上冷汗密布, 微微彎下腰捂著胸口,痛得渾身輕顫, 擺了擺手, 道:“我沒事。”
“你都這個樣子了還說沒事?!騙誰呢,給我坐下!”
謝寧把秦玦扶到椅子上坐下, 肖丞媳婦連忙倒了杯熱水過來,“秦兄弟, 快喝點水。”
“謝謝嫂子。”秦玦接過水喝了兩口, 緩和了點。
江婷皺眉看著他,“你身上有傷?”
謝寧叫道:“就回家幾天過個年, 你怎麽受傷了?”
秦玦咧了咧嘴, 想笑又笑不出來, 道:“回去幫我姐翻新房子, 踩滑了從屋頂上摔下來了, 剛剛一時情急跑了幾步, 就扯到傷處了。”
“你說你真是,怎麽這麽不小心!”謝寧瞪著他, “胳膊腿兒沒事兒吧?”
“沒事, 小傷, 十天半個月就好了。”
謝寧道:“你姐家那房子看著挺新的呀,需要翻修嗎?”
秦玦溫和道:“冬天雪大, 有地方被壓塌了。”
說罷他抬頭看了一眼江婷, 複又馬上垂下了頭, 喝了口水。
江婷冷聲道:“那你不留在家裏休息, 還走這麽遠的路來,難怪你進門還拄著拐杖。”
秦玦不好意思地低聲道:“這不是怕你們怪我不來麽,等回了軍營,準要挨罵了。”
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賀雲琛和肖丞二人大步走了進來。
江婷迎上去問:“如何?追到人了嗎?”
賀雲琛搖了搖頭:“此人輕功在我之上。”
肖丞道:“跟個兔子一樣,我跑出去就看到個背影,眨眼間就跑沒影兒了,在雪地上跟滑著走一樣。”
江婷道:“這附近住了這麽多將士,這人還敢出現,會不會是別國的探子?”
賀雲琛沉聲道:“有可能,尚不知道他是來打探整個家屬區的,還是……”
他掃了一眼院子裏的人,“我們。”
“啊……我們有什麽好打探的?”謝寧聞言頓時後背一涼。
肖丞道:“沒事,對方就一個人,我們這麽多人呢,不怕他,其實臨近年關,邊城裏的探子確實多了不少,我們也派了很多斥候去別國打探,不必擔心。”
聽肖丞這麽說,謝寧等人鬆了口氣,周東振臂道:
“那就別管什麽探子不探子了,我們又沒啥值得他盯著的,來來來,快烤這玩意兒吧,我都要餓死了,為了這頓飯,我中午都沒吃兩口。”
周東媳婦嗲怪道:“你吃了兩大碗還叫沒吃兩口。”
他女兒笑嘻嘻道:“爹爹背地裏說娘你做的飯菜難吃,被我聽見了。”
周東脖子一梗,佯怒道:“好哇你,你敢出賣你爹爹!”
謝寧哈哈笑道:“來來來都坐下,今日我來為你們效勞!”
大家暫時把方才的事兒拋之腦後,開始跟著謝寧的指示把木炭點燃,將醃製好串成串的燒烤擺上去,刷上一層油。
賀雲琛把院門關好走了過來,在江婷旁邊站定。
江婷偏了偏頭,低聲道:“沒事吧?”
賀雲琛輕輕搖頭。
江婷心下稍定,笑道:“那就好,快入座吧,你忙活這麽久,該享受成果了。”
她走上前看了看秦玦的情況,見他臉色已經恢複,隻略有些蒼白,坐在椅子裏抬頭看著她。
“秦玦哥,你就別忙活了,等下我們弄好了端給你。”
秦玦點點頭,溫和一笑:“好。”
賀雲琛走過來,掃了他一眼,挽起袖子拿起扇子扇火。
謝寧擺擺手道:“哇,輕點,你把煙都扇我臉上了!”
但不扇風炭火燒得很慢,賀雲琛手一頓,換了個方向,往肖丞的方向扇,肖丞隻能默默挪開腳步。
烤串的食材挺豐富,多是肉類,這個季節買不到什麽蔬菜。
葷菜有羊肉串、豬五花肉、羊腰子、豬腰子、豬脆骨、鹵肥腸、香腸、小魚,素的主要有泡發的香菇、大白菜、蒜苗等,每樣都被秘製調料醃製入味兒串起來,整整裝了幾大盆。
燒烤架上刷上油,菜放上去一邊烤一邊繼續刷油,很快,炭火熏烤調料和油脂的香兒撲麵而來,這是一種可以與火鍋味媲美,卻又截然不同的味道,無孔不入地直往人鼻子裏鑽。
作為一種在現代風靡大街小巷,能引得夜行的男女老少走不動道的一種美食,燒烤的魅力自然不用多言。
謝寧和周東擼著袖子,一邊烤一邊感覺口水直流,“這也太香了,怎麽往日裏我們自己烤的魚和兔子啥的就沒這麽香呢?”
兩個嫂子幫著擺著碗筷,又提來熱茶給大家倒上,“自己烤的哪有這麽多調料,我瞧著這調料都不便宜,怕是比肉都貴呢。”
周東媳婦笑道:“難怪你總道你們火頭營裏有位大廚,如今一瞧,果真不假。”
“誒,他們從營裏帶回來的火鍋底料,也是江兄弟做的嗎?”
肖丞媳婦捂嘴而笑:“正是呢。”
“那可太香了,江兄弟真是厲害,我們前兩日家裏來客人,煮了一鍋菜來試試,結果他們吃了都問我怎麽做的,我道是別人送的,他們還托我幫著買點呢。”
江婷笑道:“兩位嫂子謬讚了,我家還有一些,你們喜歡的話,等會兒帶點走吧。”
兩位嫂子都喜笑顏開,越看江婷越滿意,長得俊俏又會來事兒的年輕娃子誰不喜歡。
“這怎麽好意思又吃又拿的,明兒路過邊城,來嫂子家吃頓飯再走啊……”
“成,一準兒去。”江婷說著手上不停,用帕子包著一把羊肉串簽子,幾串合在一起,在炭火上翻來覆去,另一隻手拿著刷子蘸著旁邊幾個調料味裏的辣椒麵、花椒麵、孜然粉往上麵刷。
炭火熏烤下,肉裏麵的油不停地滲透出來,和外麵的調料充分融合,表麵也開始變得焦黃起來。
兩個小孩子眼巴巴地在一邊看著,江婷特意烤了幾串不辣的,待肉熟了後,撒一把蔥花上去就成了。
她把肉分給大家,手上就剩最後三串,一串給自己,一串給賀雲琛,一串給正在和豬脆骨大戰的謝寧。
“來,你的。”
謝寧看著遞到自己麵前的羊肉串,咽了咽口水,很有責任心道:“不行,我這兒不能離人,會烤糊的。”
他張大嘴:“啊,你喂我。”
江婷無奈笑道:“行行,我喂你。”
突然,從旁邊伸出一隻手來,一把將羊肉串拿了過去,賀雲琛語氣平平道:“你去吃,我來喂他。”
謝寧瞪大眼,“誰要你喂啊,你看你凶神惡煞的,不會把我喉嚨戳穿吧?”
下一瞬,羊肉串一下橫到了他嘴裏,看著就像賀雲琛在逼他吃一樣。
江婷哈哈笑道:“成,那我去繼續烤,這兩串都給你們。”
她把剩下兩串給了賀雲琛,又回去繼續忙活起來。
肖丞和周東最開始還在裝模作樣幫忙,到後來就隻顧得上自己吃了,兩個嫂子瞪了他們一眼,起身來學著烤串。
過了會兒,謝寧可算是被周東給替換下來了,他手裏拿著一把香菇香腸蒜苗串,走到秦玦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分給他幾串,道:“你現在能吃辣嗎?這幾串我沒放辣。”
秦玦接過來,道:“能吃點。”
他嘴裏吃著燒烤,眼神卻落在江婷和賀雲琛身上。
江婷把烤好的東西遞過去,賀雲琛就接過來裝在盤子裏端去給肖丞他們,兩個人之間不需要言語交流,倒是有幾分默契的味道。
謝寧道:“你在看啥呢?”
秦玦道:“宋暇跟你們一起過年的嗎?”
“是啊,這原本就是他的房子啊,唉,江廷最好的朋友果然是他,他倆每天都要切磋,過年那天晚上還睡在一間屋裏,讓我獨守空房!”
謝寧語氣悲憤,大咬了一口香腸,“幸好後麵幾天江婷又跟我睡的一張床,不然我就要鬧了!”
秦玦垂下眸子,眼神暗了暗,“是麽。”
“嗯嗯,是啊,唉,誰叫我不會武藝呢,所以我決定努力學習做菜,在江廷心裏也占有一席之地!”
秦玦:“……”
他默默地吃著東西,是啊,如果真要在江婷心裏排個名號,宋暇、謝寧、周東他們,甚至於還有個孔瀟,都不會比他低吧。
幾個人輪流著烤,烤到手都要抽筋了,最後終於把所有的食材都烤完了,肚子也撐得滾圓。
肖丞打著嗝,拍著江婷的肩膀:“江老弟啊,你的手藝是真不賴啊,不多說了,明兒中午,來哥家吃飯,行吧?”
周東擠開他:“過年前不是在你家住了幾天了嗎?該輪到我家了吧?江廷,明兒來我家!”
周東的女兒也拉住江婷的袖子搖了搖,“江廷叔叔,明天來吃飯嘛。”
江婷連忙道:“好好好,那明兒就去東哥家拜年了。”
周東媳婦喜笑顏開,周東挑釁地看了一眼肖丞。
肖丞媳婦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們該回了,秦兄弟,你跟我們一起回嗎?”
秦玦聞言道:“我姐的村子離得近,我晚點再回吧。”
江婷道:“那我等會兒送你。”
肖丞等人便沒堅持,和江婷他們告別後,提著江婷給包好的火鍋底料上了牛車回邊城了。
待他們走後,江婷和謝寧便開始收拾東西,賀雲琛也來幫忙,把碗筷收到灶房裏,桌子板凳燒烤架擦幹淨搬進去,把地給掃一下,又把棚子給拆了。
秦玦身上有傷,就坐在灶房裏幫忙燒熱水。
幾個人忙活到臨近天黑,總算是打掃完畢,謝寧累得坐在椅子上直喘氣,叫道:“不行了,我要沐浴!”
江婷手裏拿著一條圍巾遞給秦玦,道:“那你先洗,我送秦玦回去。”
“好好好,快去快回!宋暇你也洗洗吧,我多燒點熱水。”
江婷和秦玦走出門,套上牛車,趁著天還沒黑,抓緊時間往秦玦他姐所在的院子而去。
江婷坐在前麵,手裏抓著韁繩,身上裹著厚大衣和帽子圍巾,提醒道:“你把頭和臉都包好啊。”
秦玦道:“好了。”
“明兒上午我們就回邊城了,到時候我順路來接你行嗎?”
“好。”
江婷笑道:“幾日不見,怎麽感覺秦玦哥你變了。”
秦玦微愣:“變了嗎?”
“變了啊,沒之前那麽愛笑了,是過年遇見什麽不開心的事兒了嗎?”
秦玦扯了扯嘴角:“沒有,就是摔了下傷了元氣,提不起力氣來。”
“那你要不在家多休息幾天,我回去給梁叔說說給你求個情,多放幾天假?”
秦玦忙道:“不,不必了,我的傷不嚴重,我有點擔心那群羊了,還是早點回去吧。”
“行吧,那明天上午見。”
牛車行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秦玦他姐姐所在的村子,村裏炊煙嫋嫋,和江婷前兩次來時沒多大區別。
但江婷現在看著那一磚一瓦,心裏忍不住起了一絲絲寒意來。
“把我放村口就行了。”秦玦輕輕拍了拍江婷的肩膀,“過年這幾天村裏的人多,牛車可能會堵著,我走進去就行了。”
“哦,好,那你要慢點啊,替我向秦姐姐問好,今兒有點晚了,我就不方便去拜年了。”
“好,你回去的時候慢點,別走快了。”秦玦說著慢慢地挪下了牛車,痛得他臉色都有點青白,好在天色昏暗,江婷沒看出來。
江婷靜靜地看著他下車,而後拉緊韁繩調轉牛車,“我走了,明日見。”
“嗯。”秦玦看著牛車走遠,抬手揮了揮。
江婷駕著車闖入夜色中,拐了一個彎後進入一片林子,她跳下牛車,將牛拴住一棵樹上,又把臃腫的大衣脫了,摸了摸牛頭低聲道:“乖,等我回來。”
而後她提起一口氣,幾乎是用盡最快的速度飛掠而出,向著原路跑回去,距離她與秦玦分別不過片刻,她便又出現在了村外。
此時天色已經黑得隻能勉強看清路,她貓著身子潛伏著,慢慢摸索著往村裏走。
進了村子後,她找了一麵牆,在牆上一蹬就翻上了屋頂,而後幾個翻滾,抓著屋簷**出去,在屋頂上幾個起躍,很快就找到了秦玦的蹤影。
他正捂著胸口,有點佝僂著身子往前走著,江婷的眼神追隨著他。
突然,秦玦停下腳步,捂著嘴咳嗽兩聲,而後拿出一塊帕子接住嘴裏吐出來的血。
江婷神色冷峻,小心地移動著身子,不遠不近地跟著。
這時,前方一個女聲傳來,“秦玦,你可算回來了,我都等你好久了,這天兒這麽冷,你都不心疼我一下嗎?”
女人的聲音很陰冷,叫人聽著像是有什麽軟體動物在背上爬一樣。
秦玦直起身子,看著從前方巷子裏走出來的人,淡淡道:“你不是與我一道回來麽,何談等我好久。”
女人一身黑色勁裝,似半點不怕冷一樣,衣服很薄,與春秋無異。
“我的輕功現在這麽不好了嗎,今日那小斥候發現我的蹤跡了,你也發現了。”
秦玦抬腳繼續走,道:“他不是什麽斥候。”
女人跟了上去,奇道:“不是斥候?那他是什麽?他那警覺性可不低呢,莫不是賀家軍的什麽武將?”
秦玦搖搖頭:“雅茹,你剛來大郢,不知這邊的情況,以後別隨便在今日那幾個人麵前出現了。”
“不就是幾個火頭軍麽,上次我跟蹤那個來給你姐姐送東西的火頭軍,居然被她和她的同伴發現了,但沒有誰能抓得住我。”
秦玦神色一變,“你跟蹤江廷?還被他發現了?”
名為雅茹的女人魅惑地眨眨眼,“那又怎麽樣,他們隻會以為我是北戎來的探子。”
說罷她略微不滿道:“誰叫他穿著秦姐姐給你做的衣服,又是賀家軍的人,我見了他就壓不住我的恨意。”
秦玦想起了什麽,略微尷尬道:“那件衣服真是我姐做的……?”
雅茹看著他,突然暴躁道:“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沒看我托人送去的東西是吧?你以為那些衣服全是我置辦的所以置之不理?!你是不是除了你姐做的你能認出來,別的衣服都長一個樣子?所以你就準備把我送的衣服再送給別人穿?!”
秦玦挪開了幾步離她遠點,“我真是隨手拿的一件。雅茹,你說了要控製你的脾氣的。”
雅茹越說越暴躁,看著秦玦的眼神很是凶狠。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留在賀家軍營,尤其是去了火頭營後,就不想出來了是吧?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別忘了你是誰養大的!要不是我叔父將你和你姐從草原上撿回來,你們姐弟倆早就喂狼了!”
江婷趴在房頂上,雖然冷得直哆嗦,但吃瓜吃得正有勁兒,她直覺秦玦和這個女人的關係不簡單,聽了雅茹上一句話後,她認真起來,知道重頭戲來了。
這時,她身邊突然傳來些許動靜,江婷神色一凝,以為是被對方的人發現了,正要出手,一陣熟悉的氣息傳來,她神經一鬆,皺眉看著來人,用唇語道:“你怎麽來了?”
賀雲琛看了她一眼,微抬下巴,示意她繼續聽下麵的人說話。
秦玦道:“我沒忘,這些話你也已經說了很多遍了,你們要我辦的事我也辦了。”
雅茹厲聲道:“你辦什麽了?就那幾張不痛不癢的巡防路線圖嗎?讓你跟我成親,你辦了嗎?”
江婷瞪大眼,與賀雲琛對視,激動萬分,賀雲琛伸手,一下捂住江婷的嘴巴。
這時,秦玦似乎已經麻木了,道:“你不也已經懲罰我了嗎?”
雅茹氣得臉色扭曲,“三十鞭,還不夠,若不是你姐求情,我恨不得把你抽死,把你的血肉煮了吃,這樣看你還如何反抗我!”
她一把揪住秦玦的衣領,“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眼睛是怎麽出事的嗎?是你自己弄的是吧,你想變成一個瞎子,我就不會再惦記你了?”
“是。”
“你……”雅茹的手高高揚起又頓住,冷笑,“你別忘了你姐、你姐夫、你侄子侄女都在我手裏,好好為王庭辦事,我才會善待他們。”
她鬆開手,替秦玦理了理衣領,把江婷的圍巾扯下來丟在地上用腳踩上去,“還有,以後別戴別人的東西了,我不喜歡,會發瘋的。”
秦玦沒說話,隻看著那圍巾出神。
“明日你就要回軍營了,我好舍不得你。”
突然,雅茹又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伸手摟住秦玦的腰,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放緩語氣。
“開春了你就能出去放羊了吧?下次我去你們大營外見你,你可不能再躲著我了,不然我就……把你的羊都殺光。”
秦玦任由她抱著,道:“回去吧,下雪了。”
“走,你姐姐肯定已經等著我們吃飯了。”
雅茹笑著拉著秦玦的手往村裏走,秦玦回頭看了一眼那地上的圍巾,棕色的圍巾很快被大雪給覆蓋了。
待兩人走遠了,賀雲琛才鬆開了捂著江婷嘴的手,兩個人默默對視,居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江婷本來以為秦玦是他國的奸細,所以跟上來一探究竟,哪曾想居然聽見了這麽勁爆的消息。
她還沒有完全消化掉方才的所見所聞。
大雪下得很突然,四周漆黑一片,隻有某些人家門口掛著的紅燈籠發出紅紅的光來。
“回去吧。”
賀雲琛一把攬住江婷的肩膀,帶著她下了屋頂,兩個人快速地出了村子,找到了已經凍得在刨土的牛。
上了牛車,賀雲琛駕車,江婷用衣服裹緊自己,哆嗦道:“這天兒變得真快啊。”
賀雲琛頭也不回地嗯了聲,“冷嗎?”
“有,有點。”
她方才趴在房頂上聽牆角,沒有留意到自己是沒有穿大衣的,倒真的有點低估這夜風了。
賀雲琛道:“你到我背後來。”
江婷反應了兩秒才明白他說的是讓她躲到他背後擋風。
她猶豫了一下,很沒有骨氣地過去了,兩個人背對背靠著,賀雲琛寬厚的脊背為她卸去了大半的寒風。
江婷搓了搓手問:“你什麽時候來的?跟蹤我?”
“沒跟蹤,隻是有所懷疑。”
“懷疑誰?懷疑秦玦?”
“你。”
“懷疑我?你以為我跟他們是一夥人?”
賀雲琛:“……我是懷疑你發現了下午那個探子的什麽,所以跟了上來。”
他更加擔心江婷獨自行動陷入險境。
“哦。”江婷想了想,皺眉道:“那個女人是誰啊,怎麽那麽囂張,是北戎人嗎?”
賀雲琛卻不直接回答,反問道:“你怎麽不問你那姓秦的兄弟是誰?”
江婷沉思著,試探道:“莫非,他們是回鶻人?”
【作者有話說】
之前我說秦玦不是奸細,糾正一下,目前看應該算是,隻是後麵會一點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