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落魄的周老板

一個月期滿,周望川功成身退,正式辦理了離職手續。

他沒要董事的title,最後隻答應掛了一個高級顧問的名頭。拖泥帶水不是他的風格,股份還在,很難做到完全切割清楚而已。

有些事江湖自有公論。業內已經傳開,他被廖家清理出局,驅逐出境。這個負麵消息對雲馳或多或少有一部分影響,好幾家長期合作廠商隻認他一個人。

廖馳的人脈廣,很快找來了一位在江滬大廠待過多年的職業經理人。新上任的業務副總形象不輸周望川,履曆光鮮,做事足夠Professional,應了廖馳的那句“人都是流動的”。

但是,薪水也是一等一的高。短期內還玩不轉各方關係,做內部決策非常謹慎,大事小情都要請示廖馳的意見。

殊不知,廖馳比他還要半吊子……新副總和廖馳因此成了愈加密切的“戰友”,惺惺相惜的一起摸索,可業務上的困境卻彰顯地越來越清晰。

可這已經不是周望川的責任範圍了。大半個月裏他忙著和眾人吃散夥飯,一撥又一撥。茶局、酒局、咖啡局,應接不暇。

有雲馳的老部下,有外麵的同行朋友。幾夥人話裏行間的拉他入夥創業,也有朋友力勸趁著產能緊張的開端,去工廠“淘金”,保他賺個盆滿缽滿。

後來的市場行情證明這個朋友的眼光極毒。這一年和下一年工廠作為最底端的供應商,反而比誰都炙手可熱。說下線誰家就下線誰家,說漲價就成番暴漲,高管的個人荷包更是大豐收。

但周望川彼時沒有動心,不是觀望,而是他要想清楚、看清楚下一步的方向。

賦閑在家的日子裏,昔日的周老板顯出了幾分落魄——專職給小穗做司機、保鏢,兼room service的“服務”員。

這天周望川晚上應酬結束完九點多,繞了路去接小穗下班。

夜色漸濃,燈火闌珊,在公司樓下又等了快半個鍾頭,才見她從大樓出口出來。挎著電腦包,壓得人要站不穩了似的。

看了眼時間,周望川眉頭攏了攏,在她上車後臉色轉晴。

“加班到這麽晚?”

“是啊。券商準備撤場,下午和他們把所有的問題重新過了一遍,誰想到一直過到現在。”

簡直是車輪戰。上市前期的準備工作繁雜,光折騰過去三年的財務信息,就討論了足足三個小時。此刻小穗腦子裏裝滿了數據,恨不得把腦子倒出來洗一洗。

“問題很多嗎?”

“嗯,至少還要再來幾周。不過剩下的活基本在後台部門——”

小穗偏頭看他,自己的男朋友雖然胡子長了點,衣服黑漆漆了點,款式平常了點,但——每次她還是忍不住想使勁多看幾眼。

“你是不是很早就想好了要走?”她忽然記起來,時間太巧了,“所以,離開前那次,幫我擺平了大部分前台的問題?”

“順手幫你,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小穗周圍很多能言善道的成功人士,說十分做八分,甚至更少。她家周先生不是,說八分做十分,不屑於居功,習慣用行動說話。

從旮旯裏被她挖出來的寶哦,小穗笑眯眯的半靠著車窗,眼睛黏在他身上移不開。

怎麽人就越看越帥了呢。情人眼裏出西施吧,不過他本身底子也不賴。

聊了幾句白天的事,小穗捂著嘴巴直打哈欠。等車子滑下地庫,她已經睡著了。

直到被遠處汽車的鳴笛聲驚醒,小穗這一覺時間不長,睡得卻很沉。

“到家了?”她啞啞的出聲,一時不知今夕何夕,車內暗暗的,隻有旁邊駕駛座上一點手機屏幕的微弱光線。

身上蓋著件他的外套,他熄了火,頂燈亮起。小穗瞥見他外套領子上一小片氤濕的地方,悄悄背過身抹了下嘴角。

睡糊塗了,最近真的很累很疲倦。

周望川解開安全帶,又橫過胳膊解她身上的,臉卻板了起來。

“怎麽了嘛?”小穗偷覷他一眼,“等著急了?你該叫醒我……”

“不是。”

兩人下車,往樓裏走。等電梯的工夫,小穗抱著他的胳膊,把上半身的重量盡數交給他支撐。

過一會,又有人進來,是個不認識的鄰居。他任她親昵地靠著,公共場合也不講究了,還給她動手搭了搭衣服。

到家換鞋的時候,才發聲質疑:“天天這麽加班,廖馳為什麽不加人?”

小穗都快忘了這茬了,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大項目進展到關鍵時刻,後麵仍然任重道遠,不值得加人進來?光把你一個人當幾個人用,吃定了你不敢辭職是不是?”

“大家都這樣……”

在投行工作那幾年,她比現在還能加班。動輒熬到淩晨,甚至報項目前通宵到天亮。

“長期這樣,身體受得了?”

“還好,我年輕熬得住,就是……缺覺得嚴重。”

小穗不緊不慢的進臥室換睡衣,心說,這又不是多要命的事。真說要她命的,也不能隻怪廖馳一個人。

睡前她拆了一個今天新送到的快遞,是一本台曆。淘寶賣家給她滴滴發信息,確認了兩遍——你確定你要買今年的日曆,而不是明年,畢竟這都九月份了。

小穗堅決地下了單。拆開用濕巾擦了擦,翻到這個月份的內頁,然後放在床頭最醒目的地方。

又從客廳取了支彩色的水筆,放在床頭櫃上,日曆旁邊。

周望川洗澡動作很快,出來問她:“這是擺的什麽陣?想起這個了。”

小穗趴在床單上,用筆在日曆的數字上掛了一順溜紅色的圓圈圈:“嗯,我記點東西。”

畫完了拿給他示意他看,他挨個日子數過去:“這是我在家的日子?”

“不是。”

“那是什麽意思?”

“你再想想。”

事實證明,他們之間默契還是在的。即便小穗的用意過於抽象,稍一細想,照樣撥動了他心中的那根弦。

周望川眼裏綻開笑意,規規矩矩地把日曆放歸原處。

“辛苦了。”

他摸摸鼻子,乖乖地去拉窗簾。

小穗軟趴趴地翹著小腿,甩了兩下,輕聲說:“今晚暫停。”

“行,讓你早點休息,補補瞌睡。”

連著幾天不得空,小穗眼底的黑眼圈都透出來了。反觀周望川,不管前一晚鬧到幾點,隔天喊她起床的時候比喝了咖啡還精神。

她嚴重懷疑他用了什麽采陰補陽的秘術。情侶耳鬢廝磨的情熱之下,難免放肆到沒了節製。

可他也得悠著點啊,沒個飽的……小穗心中怨念,目光隨著他在房間裏打轉。

洗過澡他換了一件純白的T恤,發尖濕著,肩背的地方顏色更深。抬手的一瞬,隱隱透出下方繃緊的線條。

他其實不瘦,雙側大臂的肌肉微微鼓起,力量感十足。她知道,他身上最結實有力的地方不在這裏。

再往下,被衣服蓋住之處才最有手感。周望川走到衣櫃前換下T恤,眼風掃過來,小穗刷的把腦袋埋了起來。

一夜安睡。第二天一早,睡意朦朧之際,恍惚夢到又成了砧板上的一條小黃魚。

刀背壓著她碾來碾去,從肩膀往下,順著細膩一路到小腿,再從小腿滑滑的捏上來,還是帶著人體熱度的。

她的腰被掐住對折,還有鋼鐵似的鉤子,慢騰騰卻不容躲閃的鑽……

男人最活躍的時刻就是清晨。多日習慣了的情事,昨晚沒成,一早他要找補回來。

小穗的喘聲變了調,像衝浪的人遇到了颶風,在他的席卷之下被吹得浮浮****一會飄在入雲的浪尖,一會跌入無邊的深海。

想叫停,又舍不得,抱著他像緊摟著觸手可及的唯一浮木。

翻完這麵翻那麵,他撈住她的腰,雙腿從後夾住她使力。這回不是刀了,換成了用鉤子深深重重地挑弄。

小穗的意識漸漸迷失,某種快意濃稠得化不開,往頭頂上方乘隙而去。他也有些失控,肆意馳騁的好長一陣,魚又被他煎糊了。

事後,小穗賴著他,使喚他揉腰捏腿,罪魁禍首必須負責善後。

周望川讓她坐著懷裏,背對著他,方便他搓熱掌心,扣在她叫疼的部位。

“好了?”

“嗯。”她軟軟的往下,靠在他胸前。好想睡個回籠覺啊,可惜還要上班。

人形靠墊輕吻她額頭,抱著她動了動,讓她躺的更舒服些。

溫馨愜意的早秋之晨,窗簾透進幾縷暖暖的陽光,室內不冷也不熱的恰恰好。

周望川的煙癮近來越發淡了,多少支煙在手也不如女朋友在懷裏來得充實滿足。

他徐徐的提起來:“上次——讓你想的問題,有答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