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擅長急刹

要不要把律所的風險提示匯報給廖馳,小穗還沒拿定主意。

傍晚時分,她懶懶地坐在客廳飄窗前的地板上敲電腦,周望川端了杯熱茶過來,給她放在手邊。

“這事來的蹊蹺,最好別在你這裏耽擱。”周望川總覺得很是巧合,“既然有人拿出來,說不定早就虎視眈眈,在暗處等著看熱鬧了。”

按小穗的說法,律師都撤場了,問題又冒出來。雲馳每年幾個億的采購規模,一個十幾萬的零星設備,實在微不足道。

“嗯,也有可能。”

“遲遲不見動靜,也要狗急跳牆的。不要把焦點集中在你這裏。”

“我主要是,預見不出來廖總會有的反應……”

周望川在一旁的休閑椅上坐下,比她的位置一下高了許多。小穗仰視他看了一會,他在家穿了一套深色短袖休閑裝,掩飾不住他身上和廖馳一樣的卓然氣質,卻比廖馳純樸和接地氣的多。

“你們倆——有什麽私人恩怨嗎?”小穗小心地問,怎麽就是不對付呢。

“沒有,頂多互相看不順眼罷了。”

“因為什麽呢?”

“不一定是因為具體的某件事。”周望川和廖馳共事快四年,對他的脾氣秉性也算了解,“這麽說吧,同一片草原上的兩隻獅子,你覺得可以和平共處嗎?”

兩隻雄獅子一起搶食的話,共處是很有難度。在心裏把兩人方方麵麵比較了一番,腳尖在地板上蹭啊蹭啊的發愁。

“兩獅相鬥必有一傷……”一個是她最親近的男人,一個是她多年的舊友、如今的衣食父母,“唉,我要變成夾心餅幹了。”

周望川撥了撥她彎彎翹翹的發尾,手指在她頰邊的小梨渦上一掃而過。

“別擔心,大家文明競爭,能有什麽可怕。雖然他的風格偶爾被人詬病,但我認為,起碼他為人不差。”

他從沒在小穗麵前說過廖馳什麽,頭一遭聽到他口中對廖馳的評價,居然還不是負麵的話。

小穗最心儀他這一點,虛懷若穀、正麵迎戰而不在背後貶低對手,這才是成熟男人該有這種氣度。

“假如讓你換位思考一下,你能試著理解他的立場嗎?”

周望川邊悠閑的斟茶,邊說:“我理解他的想法,但立場上恕難苟同。他也不會理解我的,不是嗎?”

小穗一敲腦瓜:“實業家和資本家嘛,我記得聽你侃侃而談講過兩者之間的區別,當時覺得……特別震撼。”

光聽他說話一下把她鎮住了,覺得這個人好牛啊。高屋建瓴的論調,用思想的高度煞住了初來乍到的她。

小穗轉頭偷笑,嘴角微微上揚。那會兒還不知道周總就是有過幾麵之緣住在隔壁的他。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氣場上其實如出一轍,一點點輕狂卻又穩如磐石的不好撼動。

“人家是相愛相殺,你倆是相殺相克……”

她嘟囔,看了眼他的臉色,語帶保留地問,“你們的矛盾——老實說我一直看得雲裏霧裏——真的那麽嚴重嗎,不至於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吧?”

周望川手裏轉著茶杯,想了一會。廖馳不喜他管太寬,他看不慣廖馳遊手好閑。今年之前楚河漢界一向分明,兩人的關係急轉直下,追溯起來就從年初開始。

“我認為不至於。雖然我希望公司要把目光放長遠,不代表他想掙快錢,一定就不對。”

這話夠繞的,小穗還是聽出了幾分緩和的意思。她歪頭滿意的笑了笑:“我覺得廖總也不至於。”

“那麽相信他?”

“以我多年對他的了解,他不會。”

小穗覺得,廖馳對周望川頂多隻是怨,並沒有恨。難道他意在把雲馳攪得天翻地覆,擠掉周望川自己獨霸一方?他真的喜歡經營企業嗎?應該不是。

閑適愜意的周末黃昏,兩人依偎在一起煮酒烹茶,如果不談工作,也是一段樂哉悠哉的好時光。

小穗合上筆記本,決定不再想這麽沉重的事情。屁股往他的方向挪了一下,又挪了一下,挨到他腿邊。

“周總,問你個問題。”

小腿上貼上來軟綿綿的一團,然後被人從下抱住,周望川語氣舒緩了些:“什麽?”

“你當初追我,不會是因為——我是廖總的人吧?”

他的眼睛微眯起來,用危險的口吻問:“沒聽清,誰是誰的人?”

“呸呸,錯了。”她作勢打嘴巴,“我是說,工作上我是廖總隊伍的人。工作之外,當然屬於我親愛的男朋友。”

“好好學語文。”他一字一頓的說。管理權和所有權,能一樣嗎。

“口誤口誤。但你別打岔,我希望你正麵回答我的問題。”

她的小臉正正經經的板起來,看著挺嚴肅。周望川說:“不是。你想哪去了?”

“真的?”

她還敢懷疑。幾年不找女朋友,找一個當然萬分認真,“那樣的話我成什麽了,廖馳值得我犧牲那麽大?”

周望川俯低上身,挑起眉毛,反過來問她:“再說,什麽叫我追你?我追你了嗎?”

“追了啊!”小穗仗著嘴硬,把側臉靠在他膝蓋上,小嘴一努:“不管,別人問起來,你就得這麽說!”

“之前的都不算了?”

“不算,沒有之前。”

他不肯認賬:“給我當外賣小妹不算,沒事找我聊天不算,喝多了跑我家裏幹壞事也不算?”

進了公司,對他欲擒故縱不理不睬也不算?他追她,說出去估計沒人信。從來是姑娘追著他後麵,他對誰假以辭色過。

周望川被她抱住膝蓋不撒手,這姑娘嫌他不給麵子,照著他的膝蓋上方,傲嬌地“哢”咬了一口。

她沒使勁,可這架勢直男誰受得了,周望川點點頭附和:“知道了,是我追。”

小穗喜上眉梢,抬臉看他的時候,眼神明澈的像一汪清泉,內裏的漣漪卻透出點柔絲般的嫵媚。

周望川看到錯不開眼,空氣靜了一瞬,他問:“你這是……還想補償我?”

“什麽?”

“像那次喝多了酒……”不確定她記得多少,沒說兩句生撲上來強吻他。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強吻,是周望川有生以來的第一次。

“然後呢?”

他描述不出來,拍拍身邊的空位:“……你上來我和你說。”

小穗不怕他,她沒問題啊。心說反正他沒別的花頭,再情到濃時,也就是濕濕的親嘴,口水親幹了也沒別的……

一屁股坐他腿上,捏著氣音扭來扭去地問:“想怎麽補償,你說——”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襯衫,半透的絲質麵料,裏麵是她的小心機,一條黑色法式吊帶裙。兩人靠在一起時,近看隱約能看到肩頭細細的黑色吊帶。

掐腰的款式,襯得人腰細背挺,前麵的弧度尤其凸顯得優美圓潤。

周望川這人吧,君子氣息太濃重,回回發乎情止乎禮的很。今天小穗特意穿了這件短裙,黑色的風景他應該看過,勾不起他一點回憶嗎……

“忘都忘了,我還說什麽。”

小穗挺胸收腹的拿著勁兒,他的眼神始終停留在她脖子以上,完全不帶分心的。她失望的在他腿上一停,就要下去:“那算了。”

長發撥到一邊,她另一側肩部的曲線和下麵蜿蜒的曲線幾乎連接在一起,足以讓他餘光瞥過之下口幹舌燥。

周望川又不是聖人,沉聲攬住她解釋:“我是說,要補償我,那種程度不夠……”

他的風格是多做少說,不逞無謂的口舌之利。扣住她的腰往懷裏拉,毫不猶豫地吻她。

清風拂過窗台,吹得白色紗幔輕輕飄動,周望川刷的拉起厚厚的簾布,遮住夕陽的餘暉。

室內暗下來,窗台下的兩人漸漸疊成了一個人。襯衫滑落到地板上,另一件小小的黑色衣物不一會也掉了出來。

吊帶被他拉到了手臂上,她被抱得更往上,細細密密的咬出了點點紅印。他的大手跟一團火一樣,有力的左右遊移,愛憐的把玩托弄,酥麻的感覺迅速蔓延到她的全身。

小穗低低的輕呼出聲,他才收起牙齒,放開她的後背,安慰似的來吻她的嘴唇。

再柳下惠的男人,化身為狼也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半個鍾頭以後,周望川開了窗,背著她連抽了幾口煙。

他和小穗之間的距離遠遠的,生怕受她影響似的把她扔在了沙發上。小穗也背著他,撿起小衣服手軟腳軟的穿,臉紅得像蓓蕾初開的桃花一樣。

以為他不喜歡這種重口味的呢,遲遲按兵不動,小穗小聲念他:“完了川總,偶像包袱掉一地,撿不回來了……”

他是屬狼的嗎,“肉食”動物無疑,在她身上留下了一片片的牙印和紅痕,難看死了。

周望川不理她,頭都不回。心裏滿滿的愉悅,卻仍覺得遠遠不夠,這種感覺他無法對她細說。他哪有什麽偶像包袱,靠他積蓄的有限的忍耐力撐過來而已。頂多算秋名山車神——擅長急彎刹車,這技術誰敢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