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老舊房門緩緩推開,穿著賣場工作服的郵差將帽沿一抬,露出一張年輕人朝氣蓬勃的笑臉。

“奧特倫斯生鮮超市為您送貨上門,客人,請出示您的訂單憑證。”

男人清朗的聲音回**在走廊裏,聲控樓道燈閃了一下,宛如為這歡快的宣傳詞增添幾分亮度。

門口,一身休閑裝的銀神色平靜,他手扶門框,圓領T恤下露出半截溝壑般的鎖骨,正漫不經心地用手劃訂單的界麵。

郵差低頭,抬起手中裝有咖啡豆的袋子,他如一個正常的外賣員工那般伸出手,謝敏剛要接,突然從門後被一隻手截胡。

“謝謝。”

對方的聲音低沉冷冽,帶有一股不明不白的厭棄感,手掌寬大,抓住外賣袋上的提手,揪了回去。

“啊,不客氣。”郵差先是一愣,而後笑了一下,緊接著,他聞到了房內姍姍來遲的信息素。

為什麽傅聞安會在銀的房間裏?

濃鬱的、不可形容的信息素纏綿旖旎密不可分,他們契合指數一定非常高,以至於兩種風格迥異的信息素能微妙地相融,而且憑感覺……

郵差抬了一下頭,他順著謝敏給他展示訂單憑證的手向上看,視線一顫。

後出來的男人緊貼著謝敏,姿勢親密狎昵,他神色煩躁冷淡,像是被打擾什麽事一般不悅。

這樣濃鬱的信息素隻可能是在……

郵差再抬起一點視線,定在謝敏的嘴角——一個發泄似地咬痕,在他薄而水潤的唇上留下了一點淺淡的印記。

銀和傅聞安,剛不會是在……上.床吧?

郵差是個摸爬滾打快二十年的地下信使,資曆豐富,擁有卓越的反偵察意識和情報交換能力,但饒是他一身本事,一時間也理不清眼前這情況。

銀的潛伏任務怎麽……都困難到需要奉獻自己的地步了?

“取貨碼看完了,你可以走了嗎?”謝敏晃了晃通訊器界麵上的條形碼,語氣還算克製,隻是腰上那隻圈著他不停摩擦的手臂……

他麵無表情地摁下傅聞安的手掌,對方指節一屈,無賴似地纏著他,勾著他,十指相扣。

傅聞安這人什麽毛病,戲癮上來了,又準備整一出琴瑟和鳴裝給外人看?什麽毛病。

謝敏收了手機,抵上門,準備要關。

“謝謝惠顧,奧特倫斯生鮮超市祝您生活愉快。”郵差又抬了下帽子,帽沿的金屬標誌在燈光的折射下一閃,冷光一刹,從他右眼處掠過。

他輕輕眯了一下,動作細微,從帽沿回落的角度、逐漸收窄的視野裏,他看見傅聞安突然皺了下眉。

電光石火間,這位精明過人的執政官突然深了眸色,一瞬不瞬地盯著郵差的臉。一時間,郵差仿佛被掃描儀選中,他的脊背徒生寒意,被猛獸盯住的錯覺令他笑了一下。

他需要維持偽裝,用賣場工作人員的笑意,他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被人懷疑不是什麽棘手之事。

就在僵持不下之時,謝敏抓著門鎖,哐地關上了房門,那一眼被鐵門徹底阻隔,**起的冷風拂麵,郵差後知後覺。

咚咚咚——

因恐懼和高度緊張而飆升的心跳宛如戰鼓,整個人如從懸崖跌落,郵差壓低帽沿,深吸一口氣,轉身離去。

他記住了謝敏給他看的取貨碼,根據斷點編碼打亂後進行同位組合,很快就能得出一個數據矩陣,通過矩陣,能還原未交接的芯片裏的所有信息。

他們總算有驚無險。

謝敏被抵在門板上。

裝有咖啡豆的紙袋掉落在地,兩雙拖鞋互相踩著鞋尖,被禁錮的手仍抓著通訊器,界麵的購物憑證亮起,取貨碼不翼而飛,取代的是一長串購買文字記錄。

他們離得近,呼吸卻像隔了一層朦朧霧氣,不知道誰關了燈,房間被夜裏暗色籠罩,遊離糾纏,信息素彼此衝撞,最後一方壓倒另一方。

晦暗如影隨形,如附骨之蛆,戲弄著試圖眨掉水汽的眼睛。

“傅聞安,你他……到底會不會。”不知被什麽打斷了,謝敏囁嚅的嗓音徹底消失在唇舌相接之間,他試圖逃走,卻被傅聞安一隻手掐住腰。

“你覺得呢?”傅聞安低頭看著謝敏,這個漂亮而強悍的alpha褪去外殼,露出蚌一樣柔軟的內裏。

他會眼尾發紅,會起伏胸膛壓住震顫的嗓音,會下意識抓著他的手腕,挽留又抗拒地眯起眼,這是隻有他一個人見過的謝敏。

“說真的,換我來,就你這技術,我真怕你弄死我。”謝敏笑了一下,像一隻水裏撈出來的狐狸,尤其是睜著濕漉漉的眼神嗔怪般一挑,惹火又不自知地……

傅聞安沒說話,隻是堵上了謝敏的嘴。

這顯然是一種獨斷專行的拒絕。

衣料摩擦的聲響宛如一把火,謝敏喘了一下,他反手勾上傅聞安的脖子,熱情地迎合著。

“去他媽的誰上誰下,今天要是不把你睡了,我就不出這門。”謝敏恨聲嘟噥,他扯著傅聞安的衣領,把人直接推到沙發上。

特工居高臨下地跨坐著,微微躬身,明亮如星的眼眸中閃著熱火,他掀開傅聞安的衣擺,發泄似地低頭,在他頸側咬了一口,磨蹭著。

傅聞安後背墊著沙發扶手,算是個半躺的姿勢,他抬起眼,暗藏欲色的眸子已然**漾成了一汪漆黑的泉。

男人略帶薄繭的手抬起,搭在謝敏的後頸,揭下對方的腺體貼,指腹壓著暴露在外的腺體,慢慢按揉。

他一揉,謝敏腰就軟了。

alpha不喜歡被碰腺體,與omega天然用來被標記的部位不同,alpha視其為逆鱗,任何人不得觸碰。

謝敏知道按揉腺體是什麽意思,AO結合時alpha會采取類似動作來緩解omega的緊張,刺激腺體,令其分泌更多信息素和腺體液,準備接受alpha的標記。

這是一種調情手段,更直白的說,是alpha狩獵前最後的溫存。那之後是完全的占有與碾壓,對領地內獵物的圈禁,是絕對掌控與支配,是標記對方、不使其逃離的永久約束。

可正是這樣不掩欲念、最直白粗暴的暗示,卻被傅聞安做的紳士一般——如果不看他晦暗到嚇人的眼瞳的話。

他在宣告,宣告即將獨占謝敏的行徑。

“誰睡誰?”傅聞安湊近,手指重重一按,他偏頭,親了下謝敏的耳根。

謝敏偏頭躲開,眉頭微微擰起,然後,他又被傅聞安按著下巴扳回來。

“說,誰睡誰?”傅聞安幾乎是含著他的唇,從滾燙的縫隙中蹦出幾個字的灼灼問句。

謝敏被啄吻著,少了些溫情,那一下一下都是提點和警告。

“糾結這個有意思嗎?”謝敏嘖了一下,他開始扒傅聞安的衣服。

屋裏的信息素濃度已經飆升到擦槍走火的邊緣,被按揉過的腺體如炭火般滾燙,活絡的經脈吸收對方的信息素,脹痛與燥意仿佛從骨子裏燒起來。

謝敏覺得,傅聞安是故意的。

“你除了拿信息素勾引我還會什麽,道貌岸然,衣冠禽獸,喪盡天良,真想一槍崩了你,你到底還做不做了,你要磨蹭死嗎?”謝敏開口就罵。

後頸太癢了,受過傷的腺體被刺激,信息素失調的症狀又加重不少。白天注射的抑製劑效用**然無存,謝敏的意識攪成一團漿糊,現在的傅聞安對他來說和按摩.棒沒區別。

他需要降火,使他恢複成平日清醒的模樣,他急不可耐。

“我勾引你?你倒是說說,我勾引你什麽了?”

傅聞安好笑地看著他,手掌按著謝敏的側頸,大拇指抵起他的下頜,迫使謝敏仰起頭。

那是種很危險的姿勢,特工纖細而蒼白的頸項暴露在alpha的進攻範圍之下,尤其是他逼近易感期,從鎖骨到耳根如火般燃燒,連呼吸都是燙的。

如一支精致易碎的水晶花,盛開在無限墜落的泥沼中。

但還差一點,傅聞安想。

離謝敏的易感期還差一點,特工飽受欲念之苦,卻還沒到全然燒幹理智的時刻。

他慢慢釋放信息素,啃噬著謝敏最後的自製力。

他要謝敏無從反抗,他要謝敏自甘墮落,他要謝敏對他俯首帖耳,心甘情願。

“你……”謝敏嗆了一聲,他垂眸,眼裏神采逐漸變得蠻橫與瘋狂。

他笑了一下,如一株風雪中搖曳的**.靡之花,銀桂的香甜濃鬱到鼎盛。他勾著傅聞安擱在他脖子上的手,偏頭,拾起一根手指,舔在了指根處。

傅聞安的手指一蜷,沒人察覺到他的呼吸錯了一拍,硝煙信息素井噴——到了眼下這般濃鬱的境況,多一分少一分已經算不得什麽了。

謝敏親吻著傅聞安的掌心,舌尖劃過對方的掌根,沿掌紋向上。alpha的手能蓋住特工半張臉,指縫間,唯獨那雙熱烈而沉淪的眸子燦然奪目。

最後一個吻落下時,謝敏被推到,翻了過去。

傅聞安如一頭暴起的雄獅,膝蓋壓著謝敏的後腰,手掌按著他的肩胛骨,以一種殘忍的姿態將特工壓在身下。

房間裏隻剩喘息。

傅聞安拉開謝敏的衣服,露出那被他好頓折騰的後頸,皮下腺體充血腫脹不僅是按揉的結果,信息素的刺激令它失調,眼下,猶如一顆成熟飽滿的、可供采擷的桃子。

謝敏抱著沙發枕,微長發攏在耳後,他慵懶地偏著頭,鴉羽般的睫毛一抖,而後斂下。

像極了一隻午睡後被叫醒的貓,正在太陽下暖烘烘地曬著,有些神誌不清的懶散樣子。

alpha的氣息在逼近,手指拂過後頸,緊接著是一個含吻。

謝敏抖了一下。

傅聞安吻上來的時候,一股陌生的刺激感如電流,竄過他四肢百骸。被脅迫的本能使他坐立難安,被壓製的特工天性令他隨時試圖暴起,可他都一一壓住了。

與本能對抗是痛苦的,他閉上眼,手指抓緊了沙發枕的絨布。指節泛白,好在於昏暗中不是很能清晰得見。

傅聞安的唇離開了他的腺體,可謝敏知道,再過一秒,對方就會咬上來。

謝敏其實不在意誰標記誰……

好吧,或許在意,畢竟他先前是憤怒過的,謝敏想。

但如果對象是傅聞安的話……謝敏又想了下,覺得可以不在意。

模糊之際,窗外突然發出一陣石破天驚的巨響,不見火光,爆炸聲滾滾如雷,甚至隱有浪濤之聲。

半秒後,傅聞安和謝敏的內線幾乎同時響了,刺耳急促的震動頻率是兩人再熟悉不過的,那是緊急事態發生時的警報。

謝敏的通訊器早在關門時就落在門口了,震動連著地板,發出嗡嗡響聲。傅聞安的倒是在他身上,他拿出來,劃了個接通。

是黑梟發來的。

謝敏那邊的,估計也是“零號”的內部線人的情報聯絡。

謝敏真快煩死了,他在心裏暗罵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他倆幹柴烈火時候出事。特工煩躁地支起身,剛要開口,誰知被傅聞安按了回去。

一股從未有過的心悸湧來,謝敏睜大眼睛,他試圖向後看,卻被男人一把捂住了嘴。

緊接著,在通訊中黑梟出聲的同時,傅聞安的牙齒穿透了謝敏的腺體。

“長官,洛特航道靠近斯特姆貨港的三岔口發生爆炸,炸了五艘船,可能與礦石走私有關,您需要……”

“啊——!”

謝敏眼前一白,斷片的窒息感在硝煙信息素透過腺體衝進他身體的一瞬迸發開來,身後的alpha咬得很深,他注入信息素,並強硬壓住謝敏所有的掙紮。

謝敏**了一瞬,他的胳膊再支不住身體,落回沙發上。過量信息素湧入經絡,強橫灼燒著四肢百骸。

劇痛先是從腺體的咬痕處泛出,酸楚、麻痹、熱脹,無數交織的痛苦攫取了謝敏全部感官,他似乎失去了控製,在硝煙信息素進入的一刹,骨血裏的反抗欲在與外來者相互傾軋。

“長官,您那邊發生了什麽嗎?”黑梟頓了一下,他疑惑地問道。

傅聞安眸色沉沉,他掐住謝敏唇舌裏所有痛呼與喘息,指背青筋暴起,狠狠掐著謝敏的臉。

疼痛從身體每一處傳來,如鑄鐵打碎重熔,謝敏的求救成了一串壓在嗓子眼的低音,他想逃,又被傅聞安壓著。

“你說你的。”傅聞安的聲線除了喑啞外,一點沒變。

謝敏雙眼失焦,他如一條快窒息的魚,唯有手指還狠狠抓著什麽不肯放棄。

傅聞安低下頭,就著咬破的地方,再次更深地咬下去。

“不……”謝敏泄出一聲帶有哭腔的低吟,傅聞安把他的手臂反剪至背後,咬得更深的同時,手指一勾,逼他更多地**後頸。

謝敏逃不掉的。

“你……放開……”蠻橫闖入的信息素比肉體的侵入更令alpha痛苦,傅聞安注入了太多,那遠不是謝敏能夠承受的。

他被輕微的窒息感裹挾,語無倫次地討饒。

“長官,您的定位……我五分鍾後到樓下接您,事態緊急,我們需要立刻趕赴現場。”黑梟公事公辦的話語響在耳邊。

“好。”傅聞安回了一句,可他並沒有掛斷。

這種通訊的保持狀態讓謝敏心中的羞恥感倍增,仿佛在人前與傅聞安做這事一樣的恥辱和刺激,令他頭皮發麻。

“不要再……”

謝敏喘了一聲,同時聽到牙齒再次切入皮膚的聲音。

傅聞安按住謝敏的腰,嗅著染上自己信息素的銀桂味道,身下人腰肢柔軟,此刻卻蟄伏在他膝蓋之下。

他給了謝敏一個極痛的標記,還有一個親昵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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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補昨天的,稍微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