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白虞氏

驚呼聲在耳邊響起,很快,金光漸漸散去,我才扒開柳玄意的手,朝石門裏麵看去。

石門倒塌,石塊堆積在一起,鐵索還纏在那兒,再往裏,是黃金鋪就的地麵,那些溢出來的碎金,是海水長期衝刷地麵形成的。

再往裏竟是一座高台,高度到我胸口,上麵供著一尊白毛水貂的雕像,水貂身上穿著一件用金線織成的鬥篷,手裏握著一把金製的法杖,它的腳下堆滿了箱子,裏麵不知道裝著什麽。

就在我正觀察著的時候,白飄飄已經走到船頭,虔誠的跪拜,老黃就跪在她身後,往後看,那八隻黃皮子也都匍匐在地上,呈跪拜姿勢。

等白飄飄再站起來,胡今昭便問道:“這是哪裏?你們拜的又是誰?”

白飄飄拭去眼角的淚珠,重新坐回來,說道:“這是我家祖墳,雕像背後有墓室,裏麵藏著我家曆代積累起來的財富,同時裏麵也埋葬著我家曆代祖上的棺槨。”

柳玄意猜測道:“裏麵那間墓室應該是緊鄰回龍崖的,對嗎?”

“回龍崖,嗬嗬。”白飄飄笑得諷刺,“以前哪有什麽回龍崖啊,隻不過是有人處心積慮的想挖通我家祖墳,盜取寶藏,才形成了那一道斷崖,導致海水長期倒灌,將海上大量的屍體積聚進海水溝裏,形成了現在的回龍崖。”

我恍然大悟:“這個過程怕不是持續了上千年吧?怪不得回龍崖上方屍氣那麽重。”

“一道斷崖,一麵是屍山血海,一麵是世家墓穴,不破,遲早是大患。”柳玄意看向白飄飄,嚴肅道,“老板娘帶我們來這裏,是已經想清楚了嗎?”

白飄飄好看的桃花眼裏氤氳上一層水汽,嘴唇微顫,有些猶豫的看向老黃。

老黃衝她鄭重的點點頭,白飄飄才說道:“想好了,與其讓千年屍瘴侵擾我祖輩英靈,不如放他們歸於大海,我們靈貂一族本就起家於海上,葬身這片大海,原本就應是我們的歸宿。”

我大腦飛速運轉:“靈貂一族?莫不是傳說中,以淘金為生、出海為輔,家財萬貫的東夷第一世家,白虞氏?”

傳說中,白虞氏是母係氏族,他們從出生就生活在海上,終身不踏海岸半步,一旦上岸,就會被氏族拋棄,永世不得招用。

後來隨著時代的發展,白虞氏內部紛爭四起,整個氏族很快土崩瓦解,有些仍然留在海上,還有一些上了岸。

淘金潮就是上岸的白虞氏興起的,那些年,大量淘金者集聚各大海岸,沒日沒夜的從滾滾浪沙中篩淘黃金,白虞氏在短時間內積累起大量財富,縱身一躍成為東夷第一世家。

可是好景不長,也不知道白虞氏得罪了什麽人,一夜之間整個氏族慘遭滅門,從那以後,白虞氏徹底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中。

白虞氏的傳說從開始到結束,恍恍上千年,不知道被改了多少個版本,被當成神話故事流傳,卻沒想到今天,我們真的遇到了白虞氏的後人。

胡今昭謹慎起來:“你之前跟我交易,讓我事成之後陪你出一趟海,意欲何為?”

白虞氏出自海上,海漁村每周都有漁船出海,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暗示著什麽,也讓胡今昭開始緊張起來。

“我想讓你幫我殺一個人。”白飄飄艱難道,“她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姐姐,白仙仙。”

胡今昭不解:“為什麽?”

既然是一母同胞,為什麽要手足相殘?

“你以為白虞氏上岸是自願的嗎?”白飄飄滿眼苦澀,“真正的白虞氏主脈,從來沒有上過岸,被迫上岸淘金的,隻是被流放出來的分支罷了,我們是帶著任務上岸的,我們必須沒命的從砂石中淘出各種金石,再從金石中篩選出幾不可見的烏金,然後上供。”

“上供?”

“千年前,白虞氏的族長在一場戰亂中,被人下了咒,從腳開始不停往上腐爛,眼看著她就快要不行了,族內有人發起內亂。

那人不僅要搶奪族長的位置,甚至想顛覆白虞氏女子當家的祖訓,族長為了平定內亂,從腐爛的肢體上割下皮肉,煉製成藥,下在水源之中,導致整個族群都被詛咒糾纏,她以此控製住了整個族群。”

我們同時看向老黃的鐵手,看來那隻手就是詛咒發作時沒的。

我忍不住說道:“你們族長這樣做,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她是要拉著整個族群給她陪葬!”

白飄飄笑得淒然:“整個族群滅了也就罷了,偏偏不知道是誰發現,以烏金石為引入藥,不僅能控製住詛咒的發作,還能讓人容顏不老,青春永駐,甚至以烏金石修煉,還有再生肢體、起死回生的特例,一時間,整個白虞氏以烏金石為至上法寶,我們這一條分支,就是那個時候被流放上海岸的。”

也就是說,白虞氏真正聲名鵲起,為人所知的是白飄飄這一支脈,他們在淘烏金的過程中,意外積累了大量財富。

胡今昭拍了拍身下的烏金船,說道:“你們在不停上供的過程中,還能鑄成這艘烏金船,看來白虞氏一族的詛咒,應該是控製住了。”

“對,控製住了,但更可怕的事情也接踵而至。”白飄飄繼續說道,“白虞氏每隔千年就會有一隻瓷貂出生,所謂瓷貂,就是通體透明,血脈內髒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白貂,據說它是至純至善的存在,以它的骨血為引,能解世間所有蠱、咒,所以,當我姐姐出生的那一刻,全族人都看到了希望。

姐姐被第一時間接了回去,養在族長膝下,族長對外宣稱,會盡快用姐姐的骨血試煉出解藥,解除全族人身上的詛咒,還大家正常生活。”

柳玄意嗤笑一聲:“你們族長以詛咒控製整個族群數千年之久,解藥一朝被解,也就是她被拉下神壇之時,她應該是最不希望製出解藥的那個人吧。”

“所以一年又一年,姐姐的骨血不停地被抽取試煉,從繈褓嬰兒,到她情竇初開,身上留下無數傷疤,解藥仍然沒有音訊。”白飄飄說到這兒,已經開始哽咽,“後來,族民終於失去了耐心,族內又開始了搶奪我姐姐的紛爭,姐姐東躲西藏,命懸一線之際,被一個男人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