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陸子野想收購的願望在看到邀請函上的品牌時, 徹底打消。
時尚盛宴的舉辦方是集團“IVA”。
“IVA”是國內唯一一家頂奢時尚公司，旗下品牌都是一線大牌，箱包、手表、香水、美妝, 均有涉獵。
公司有八十多年的曆史，從上上一代開始，IVA家族在國內地位一次次攀升，現在是國內資產排名前十的家族。
現任IVA的董事長叫薑清，跟季文柏同齡，十幾年前跟丈夫離異，此後專心發展事業，獨有一個分外驕縱的女兒薑朝暮。
薑朝暮說一不二，公主脾氣。
陸子野剛穿過來時在一場豪門富二代的私人聚會上, 在那見到了薑朝暮。
原主似乎得罪了她，薑朝暮在聚會上發現他後，上前走近, 站在他麵前讓人把他趕出去, 驕縱至極。
陸子野彼時剛穿書還在整理思緒，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時, 他已經站在酒莊門口。
陸子野至今都記得當時的場景。
酒莊外下著毛毛細雨, 生活助理站在旁邊給他撐傘，雙手一抖一抖的，害怕得快哭出來, 生怕他做出什麽可怕舉動，比如找十輛挖掘機把大門口拆了。
另外一邊的侍者小心翼翼將超跑車鑰匙遞給他。
雨下得越來越大。
雨珠重重落在傘沿上發出“咚咚咚”的沉悶聲響, 陸子野站在傘沿下，隻覺得此時此刻如果是在演戲, 那背景音樂一定要是“雪花飄飄，北風蕭蕭”或者淒涼的二胡映月。
這是他龍傲天生涯裏唯一一次滑鐵盧，陸子野印象深刻。
後來想上門找茬，礙於虞圖南曾經說過“要紳士”，陸子野硬生生忍這份“不堪”。如果薑朝暮再來，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反擊。
紳士一次就行了，還想讓他紳士第二次？
第二次來找茬，天王老子來了他都要反擊回去。
除了虞圖南，誰！來！都！沒！用！
可是陸子野一直沒等到反擊的機會。
別說找茬，他跟薑朝暮在接下來的一年都沒見過麵。
薑朝暮似乎斷絕了一切社交，近一年沒有在社交場合裏看到過她。
沒想到一年後在IVA的時尚晚宴上，再次受到薑朝暮的針對。
給虞圖南、季湛發了時尚晚宴邀請函，獨獨忽略了他。
陸子野也是有脾氣的，聽到是要去IVA的時尚晚宴，霸占著虞圖南的辦公桌，左翻右翻找邀請函，“我不去，你們都不能去。”
他都被人趕出來了，還去那丟臉送麵子幹什麽。
沒找到虞圖南的請帖，陸子野把注意力轉移到季湛剛拿過來的請帖上，目光炯炯。
季湛下意識往虞圖南後麵挪了兩步，眼眸裏一片至誠。
——圖南姐救我！
虞圖南萬般無奈，上前兩步站到辦公桌旁邊。
陸子野默默縮回翻虞圖南辦公桌的手，瞥了她一眼，狀似不慌不忙地收回目光，目視前方，坐姿漸漸由懶散變成正經模樣。
“你要幹什麽，我不會妥協的。”陸子野氣勢十足。
話說得很慢，修長好看的手偷偷扒拉桌上的文件，將被他翻得有些亂的辦公桌整理好。
虞圖南唇角彎了彎，又立馬收了回去，靠在辦公桌旁，漫不經心地問：“你還是龍傲天？”
“當！”陸子野第一個字說得極快，感受到虞圖南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威嚴”，氣勢瞬間弱了下去，壓低聲音猶豫不定地繼續說：“然...是。”
聲音一個字比一個字低。
虞圖南：“既然是龍傲天，為什麽要聽別人的話？”
陸子野：？
“別人讓你不去，你就不去？這麽乖？”
陸子野：？？
“除了我，你還聽別人的？”
陸子野：！！
“我沒有！”
“那就行了，既然不聽別人的，晚上一起去。”
陸子野下意識點頭。
被虞圖南從辦公桌前拽出來，跟著季湛一起被趕出辦公室後，他站在門口跟季湛麵麵相覷。
沉默良久，陸子野皺眉問：“我是不是被她忽悠了？”
季湛點頭，點了兩秒，加快速度如小雞啄米般。
陸子野陷入沉默裏。
季湛：“有一點值得你開心。”
陸子野微掀眼皮，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企圖在沉悶裏找到一件值得他開心的事。
“起碼這件事證明了你不是因為不夠時尚，而沒有得到邀請函。”
陸子野：？
我謝謝你。
**
IVA的時尚晚宴在本市最大的私人城堡裏舉辦。
這是一場不公開的私人時尚晚宴，不允許記者、媒體進入，官方僅在國內外社交媒體上發布了一張概念海報。
當晚明星匯聚。
沒有紅毯，沒有直播，但是各家明星工作室都在微博上放出了藝人的出發照，幾乎件件高定，盛裝出席。
到場的都是一些一線、二線藝人，以及雜誌主編、千萬大粉的時尚博主等，還有一部分VIP客戶，以及虞圖南、陸子野、季湛等豪門圈裏的人物。
IVA舉辦這次時尚晚宴，主要是想展現接下來一季度的設計理念，深入品牌形象。
虞圖南到場時，停車場裏已經停了不少豪車，後麵還有一些藝人的保姆車陸續抵達停車場。
虞圖南他們走的是VIP通道，在那還看到了一位熟人。
“怎麽哪都有您。”
季文柏一身黑色西裝，溫文爾雅，掃了眼一身黑色禮服的虞圖南：“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你。”
說著，不由偷偷瞟了眼季湛。
他穿著一件純白襯衫，外麵一件長款到膝蓋的皮衣，棕色耳釘。
虞圖南：“本來我想讓他穿個V領酒紅西裝，裏麵鏤空，讓他做全場最帥的崽，可他沒有答應。”
季文柏：？
“你怎麽不讓陸子野這麽穿？”
轉頭瞟了眼陸子野。
亮片深綠西裝，V領領口，裏麵沒穿，襯得露出來的鎖骨與胸前很白。
本來陸子野常年健身，夏天又喜歡去沙灘邊享受假期，皮膚顏色有點小麥色，但在墨綠閃片的襯托下，顯得有些白，但肌肉隱隱的線條又給他增添了幾分力量與壓迫感。
季文柏深呼一口氣：“我收回剛才的話。”
虞圖南從後麵拽著生無可戀的陸子野上前一步：“這很帥啊，季總，你覺得我弟弟去做男模怎麽樣？”
陸子野：？
“虞圖南！”
虞圖南：“好啦，開個玩笑。”
季文柏腦袋生疼。
隻希望季湛現在控製住自己的底線，別讓虞圖南突然竄出來的想法影響，什麽男模這些，他看到後真的會兩眼發黑。
“季總，下次勸勸小季，該展現身材的時候隨意展現，他穿酒紅，陸子野穿墨綠，他們倆湊在一起又可以成為紅綠燈，全場最亮的兩個崽，誰看了都會誇一句真帥。”
季湛抿唇：“我拒絕。”
陸子野炸毛：“姐，把紅綠燈從你的腦海裏叉出去！”
季文柏輕揉太陽穴，理智地轉移話題，不想虞圖南再想有關穿著的事。
“你來這是為了見許獨行的父親？”
“您來這幹什麽？”虞圖南不答反問：“不是說你們季氏已經跟許獨行聯係上，馬上三家公司要一起跟他談嗎？在哪？要不要帶小季去見見世麵。”
季文柏無奈。
帶小季不就等於帶她。
她什麽都沒回答，反而問了他一堆問題。
“薑清上任二十周年，過來給她一個麵子。”季文柏頓了頓，看向陸子野和虞圖南：“陸成午也會來。”
虞圖南和陸子野同時皺眉：“陸成午？”
季文柏：“好歹是你們父親，直呼其名不好。”
陸子野輕嗤：“又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父親。”
虞圖南發現季文柏說話時，不經意往後掃去的眼神，順著他的目光轉頭。
陸成午不知何時出現在後麵，身旁跟著兩位特助。
季文柏皺眉，擺出長輩的姿態，嚴肅訓斥著：“圖南，陸子野不懂事，這樣說話你得管管。”
他轉頭朝陸成午看去，一副“家和萬事興”的模樣：“年輕人不懂事，都是一家人，你別生氣，陸子野不聽你的沒什麽，讓圖南以後多管管。”
虞圖南：“管不住。”
季文柏歎氣：“確實難管。”
兩個人一唱一和，氣得陸成午心裏發堵。
說話間已到會場門口。
門口站著的兩名侍者以及IVA的工作人員，見是季文柏、虞圖南、陸子野、季湛一行人，連請帖都沒看，直接放他們進去。
陸子野算是憑刷臉進了內場。
剛進去，便有三五個人上來跟季文柏、陸成午聊天。
虞圖南帶著陸子野和季湛在場內轉了一會。
會場裏人很多。
盛裝出席的明星要麽跟投資商攀談，要麽湊在一起聊天，看到虞圖南時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不過，都沒有上前。
一是他們覺得虞圖南和陸子野、季湛三人不好惹。
南北影視裏的人跟別家公司不一樣，有問題直接點名，就算攀上關係達成合作，以後遇到點什麽事，比如軋戲、演技不行、耍大牌什麽的，在別的劇組都能看他們名氣忍著，在南北影視隻怕要被陸子野罵成篩子。
不劃算。
二是虞圖南最近沒什麽項目，不值得他們這麽做。
陸氏集團前段時間針對過虞圖南和陸子野，這消息他們略有耳聞，知道兩家現在關係不好，如果真要應酬認識，還不如直接去跟陸氏集團的人談。
三是陸子野之前懟過不少明星，在娛樂圈這種名利場裏，沒幾個人能保證堅守本心，多少有點利益糾葛，是以他們知道陸子野懟藝人時，自然而然代入了被懟的藝人，對陸子野觀感很差，多少有點埋怨。
怪他不近人情，直來直往。
希望能有個人好好管教陸子野，不是姐弟之間的管教，而是像陸子野懟藝人那般，來個人不留情麵地懟懟陸子野，讓他感受被他罵過的那些藝人的處境。
虞圖南自然感受到了這種“冷漠”，毫不在意。
人嘛，總是很勢利。
正想著，前方十米處，被人層層圍著的大小姐薑朝暮，煩悶撥開擋在麵前過來跟她拍馬屁的一群人，微提裙身一步步朝陸子野走來。
“你怎麽進來的？”
薑朝暮生的很好看，杏眸鵝蛋臉，發脾氣時，眼睛圓乎乎的瞪大，一動不動盯著陸子野。
她說話語氣不好。
陸子野的好脾氣都留給了虞圖南，從未在別人那裏受過氣，針對他不給他請帖的怒意蹭蹭竄上來，剛想反駁，手腕處傳來一股力。
虞圖南抓著他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後帶，同時上前一步擋在陸子野麵前，淡淡道：“就這麽走進來的。”
薑朝暮皺眉：“他沒有邀請函，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她聲音天生軟糯，發脾氣時，有點像梗著脖子努力跟人爭辯，生怕自己輸掉的小學生，內心慫得不行，麵上還維持著一番鎮定。
周圍的人看到薑朝暮找陸子野、虞圖南的麻煩，不經意降低說話的聲音，偷偷往這邊看。
虞圖南輕笑：“我剛才走了一圈，在我座位旁邊看到了陸子野的名牌。他有邀請函，隻是被你收掉了吧？”
IVA沒有理由給她發邀請函，卻忽略陸子野，做一件讓雙方都不愉快的事。
本來虞圖南還沒往這方麵想，在門口遇見季文柏、陸成午，隱約產生了這種想法。
這次季文柏、陸成午兩大巨頭到場，另外場內還有一些其他集團的候選繼承人，明顯是一場圈內的高端局。
藝人邀請名單或許由公司負責人商量，但繼承人們的名單，絕對是薑清的要求。
薑清絕不會無禮到略過略過陸子野，但小公主又沒有改掉自己母親邀請人的權利，一來二去，隻能讓人拿走陸子野的邀請函。
讓他別來。
薑朝暮的小心思被暴露，心裏一時慌亂，下意識用生氣掩蓋不安的情緒：“是我拿走的又怎樣，我不想看到他，就讓他走。”
虞圖南：“我們是集團的客人，不是你的客人。如果你不想看我們，可以自己走。”
薑朝暮發現自己說不過她，一動不動瞪著虞圖南，雙頰鼓鼓，氣成了河豚。
她抬手的刹那，陸子野和季湛感覺她要動手，慌忙上前一步擋在虞圖南前麵，陸子野表情嚴肅，大有一番“可以欺負我，但誰叭叭我姐，我跟他拚命”的氣魄。
薑朝暮沉浸在氣惱裏，沒有注意陸子野和季湛的動作，圓圓的眼珠聚焦在虞圖南身上，蔥白指尖抬起，對準虞圖南的臉。
她氣得雙頰紅紅，呼吸急促，表情帶著兩分凶惡。
“保鏢”季湛上前一步抬手護住陸子野和虞圖南。
想找後麵兩個人的麻煩，得先過他這一關。
看這般模樣，薑朝暮應該氣得不輕。
她會做什麽，季湛不知道。
他隻知道，他的職業是保護虞圖南和陸子野。
誰罵他們，他罵誰；他想打他們，他就打誰。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場麵一時安靜，在薑朝暮恍如“凶神惡煞”般的氣惱裏，圍觀的投資人、明星不自覺緊張起來，驕縱小公主對上兩位小拽爺和能壓製小拽爺的姐姐，他們這些小炮灰還是走遠一點為好。
詭異寂靜裏，薑朝暮鼓著嘴，一臉凶相地開口：“你..”
——你滾？
——你也配跟我說話？
——你算什麽東西？
...
短短一個你字，其他人自動腦補了一大堆。
就連虞圖南也覺得事情發展有點不對勁，準備趁早結束這場鬧劇時，薑朝暮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了下去。
“你怎麽能這樣反駁我！”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虞圖南：.....？
薑朝暮說完，氣鼓鼓地提溜著裙擺像落跑的公主，小跑著離開。
季湛：....？
就沒了？
氣勢十足、蓄力三十秒，他都以為薑朝暮要開必殺技給他們下馬威了，結果隻說了這樣一句話？
虞圖南轉頭，一臉無語地問：“陸子野，你究竟做了什麽讓她這麽生氣。”
起初她還以為薑朝暮會是刁蠻很難相處的驕縱公主，現在看來..
驕縱是挺驕縱。
但她是怎麽做到在驕縱的同時，還能同時占據“傻白甜”的呀。
陸子野委屈：“我沒做什麽，不是我。是他，他跟薑朝暮是好朋友，後來他有了新的好朋友，再多我就記不起來了。”
他指的是原身。
原身如果對一件事沒什麽印象，就無法形成記憶，穿過來的陸子野自然無法知道。
隱約明白，跟友情有關。
虞圖南頭疼。
“行吧，回位置上坐著。”
還沒動身，薑朝暮的母親——薑清，這場晚宴的舉辦者在眾人驚歎的目光裏，朝虞圖南走來。
陸成午圍在一圈過來跟他攀談的企業家中間，應酬著，隔著幾米的距離圍觀了虞圖南把薑朝暮氣走的全過程，現在看到薑清過去找虞圖南麻煩，心裏隱隱歡喜。
誰都知道薑清很寵女兒薑朝暮，把她的小公主氣哭，絕沒有什麽好下場。
陸成午抿了一口酒，在門口被季文柏和虞圖南嘲笑的事，還回**在腦海裏，心裏纏繞著一團氣，最近老中醫也說他肝鬱氣滯，要時常去散散心，排解一下，否則積久成疾。
一口紅酒入喉，心情舒暢了些，跟人應酬時有了點笑容。
轉頭——
一口氣又鬱結心頭。
薑清不僅沒找虞圖南的麻煩，還輕笑說著什麽，看虞圖南時眼眸裏有讚歎之意，顯然對她非常滿意。
薑清上下打量著陸子野，眼中感歎越深。
看得陸子野有點心慌，微微皺眉，默默往虞圖南身後縮了縮。
“一段時間不見，小陸果然成熟了些，”薑清又轉頭看著季湛：“這套衣服很適合你。”
誇過之後，她又拉著虞圖南上前一步，跟陸子野和季湛隔了一小步距離，似乎要跟虞圖南說什麽。
虞圖南不解地加快步伐，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受到身旁的女強人忽地側身，湊在她耳邊小聲說：“聽季文柏說小陸這套衣服，是你讓他穿的？他沒發脾氣？沒絕食？沒摔東西？”
語氣帶著點八卦的味道，還有點羨慕。
虞圖南沉默兩秒，對於IVA的董事長問這種問題感到困惑，半晌搖頭。
“是我要他穿的，您說的那些，都沒有發生。”
薑清的雙眸肉眼可見地亮了十個度，緊緊攥著虞圖南的手心，一臉熱情道：“我...”
才說一個字，特助小跑過來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麽。
薑清微微皺眉，撞見虞圖南不解的眼眸，她溫柔一笑：“我還有事處理，今日隻能聊到這，下次我去找你談。”
“於特助，麻煩將我的聯係方式給圖南。”
“好的好的。”
等薑清離開，不止陸成午稍顯錯愕，那些看不起虞圖南、陸子野的明星也是一臉懵。
這就完了？
不僅沒有大家想象中的爭吵，薑清的特助還恭敬地遞給了虞圖南一張鎏金名片。
坐在同一桌的娛樂公司老板們暗叫不好。
鎏金名片上印的是薑清的私人聯係方式，號碼用暗紋印著，端莊大氣且神秘。
能知道薑清的私人電話，談項目談合作給藝人找高定找代言，那還不是分分鍾的事！
於特助站在旁邊，等虞圖南收好名片後，雙手交疊，殷切問道：“圖南小姐，方便知曉您的聯係方式嗎？薑總想下次親自聯係您，最好能加個私人微信，方便薑總能天天跟您聊天。”
其他影視老板們：？
？？
？？？
給名片就已經夠絕了。
現在，現在還要知道虞圖南的微信？還想主動聯係她？還要天天聊？？
虞圖南她究竟是哪來的好運氣，能被這麽多大佬眷顧啊！！
**
虞圖南聯係方式給的一臉懵。
她今天來這隻是為了看看許獨行的父親是個怎樣的人，薑清和薑朝暮的出現純屬意外。
陸成午受不了虞圖南在晚宴裏風生水起的模樣，心裏堵著氣，實在不舒服，讓副總留在這，跟薑清打了個招呼，自己先行離開。
他離開後，季文柏沒有再應酬，坐在最前排的小圓桌裏，時不時低頭抿兩口酒，再跟剛走過來的薑清說話。
兩人神神秘秘，不知道再說些什麽。
想去認識季文柏、薑清的想上前，但都被保鏢、特助勸了回來，隻得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晚宴其實就是一場社交活動，能結交到人脈，未來的路會稍微平坦些，所以很多人都絞盡腦汁擴展人脈，不放過任何一個晚宴現場。
今天的晚宴，大致有三撥人。
一撥是想跟IVA合作的娛樂公司老板、藝人團隊；還有一撥是想跟陸成午、季文柏合作的企業家；最後一波人，則是衝著許獨行的父親過來，想跟他聊聊，通過他聯係許獨行的影視投資商、老板。
虞圖南等了一會，沒等到許父。百無聊賴地倒在椅子上聽陸子野和季湛說話，忽地，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歡呼聲。
虞圖南、陸子野、季湛循聲望去。
一位一米八五的中年男人進場，五官硬朗，劍眉明目，鼻梁很高，單手背在後麵，步伐沉著有力，有人上前跟他打招呼，他禮貌抬起雙手，微微彎身點點頭。
穿著一件中式白色短衫，硬朗中又帶著一絲溫潤。
許威嚴，許獨行的父親。
看著就挺威嚴的。
他剛進來，一群人圍了上去。
陸氏集團子公司的負責人笑著站在他旁邊打招呼，兩人聊著什麽。
除了陸氏，幻遠影業負責內容的高層也來了。
陸氏、季氏、幻遠影業，這三家是已經跟許獨行約好麵談的三家公司，這番舉動，便是不想讓其他人插手這件事，不給其他人機會。
但還是有兩家規模較大的公司老板上前跟許威嚴攀談。
許威嚴是國內外知名武術明星，國內票房一番第一，參演的影視劇也是無數人追捧的童年回憶。
就算不是許獨行，單憑他的履曆也會讓不少人巴結。
虞圖南坐在位置上沒動。
“姐，不去嗎？”
虞圖南：“不去。”
她隻是想看看許威嚴是個怎樣的人，壓根不打算通過許威嚴結識許獨行。
陸子野和季湛沒有異議。
公司裏，一切事務都由虞圖南處理。
虞圖南說怎麽做就怎麽做，一定有她的原因，兩個人無條件相信虞圖南。
幻遠影業的負責人唐勝凱和陸氏的負責人羅衍，把虞圖南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不跟許威嚴攀談結識的行為，理解成了膽怯害怕。
知道憑借自己的實力抵不過陸氏、季氏以及幻遠營業，他們暗自竊喜，偷偷鬆了一口氣。
不止這兩個人，影視圈內還有些投資商一直不看好虞圖南和她的南北影視。
他們對虞圖南有偏見，習慣性地把她的事業當做大小姐離開豪門後的玩樂。
不管是之前為《四季》做宣傳，還是直播說什麽接下來的計劃是進行恐怖片複興，虞圖南似乎都沒有認真對待過事業。
事業隻是她的一場遊戲，呈現出的態度很散漫。
可不管虞圖南表現得多散漫，她的網劇照樣賺錢，她直播時看過的恐怖片播放量激增，談不上恐怖片複興，但已經初現效果。
這種成功速度讓人驚慌。
影視圈蛋糕就這麽一點，大家都戰戰兢兢努力多掙一點，可是現在虞圖南一來不費吹灰之力奪走一小部分，心裏不平衡，任誰都會不爽。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
虞圖南顯然打算推翻娛樂圈原有的準則，將現有的娛樂圈推翻，在廢墟之上重建城堡。
她的“演員101”，給《四季》的宣傳，一次次強調“內容”的重要性，無視商業準則卻反倒名利雙收，習慣“賺快錢”的公司生存空間被壓榨，利益受到損害，自然開始抵製她。
所以，一直沒有人上前跟虞圖南、陸子野、季湛打招呼，他們故意冷漠她、孤立她。
虞圖南不是傻子，她察覺到了。
但她不在意。
想要改變，絕對會與一些人為敵。
都是烏合之眾罷了。
晚宴開始之前，許獨行的父親許威嚴總算應酬完，坐到薑清和季文柏身邊，皺眉問：“讓我過來做什麽？”
薑清深呼一口氣，仍保持著背對虞圖南的姿勢，像十八歲追星少女見到自家愛豆那樣，強壓內心的激動道：“季文柏說的，那個能管教陸子野的女孩，就在你九點鍾方向。”
許威嚴沒朝虞圖南的方向看，聲音沉沉：“我聽說過她，陸子野認的姐姐，沒什麽獨特的。”
此話一出，薑清和季文柏立馬垮著個臉。
薑清：“老許，說話注意一點。”
季文柏：“對我老師禮貌一點，要學會尊師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