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沒人懂
直播間還在崩潰, 點進去就是404，或者“您的網頁已出走，請待會再試”。
吃瓜群眾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急得不行，直播間進不去，彈幕刷不了，精彩大瓜無法分享，隻能返回微博，一股腦地跑到職業瓜主微博下。
【著實有點人脈，誰都不服就服你】
【兄弟你哪來的消息啊，我朋友在節目組，他說他前兩天就知道的, 還看到姐姐陪陸子野去拍過宣傳海報，但是他們簽了保密協議，不能說】
【臥槽, 我記得昨天好多人說如果陸子野上節目就跟瓜主磕一個來著...】
看到這條評論, 兩萬多個說要跟職業瓜主磕一個的人，沉默了。
——當時打字時氣勢多強多信誓旦旦, 現在就有多後悔
——臉真疼。
然後, 一群人跟排隊一樣, 一個接一個發“跪地”表情。
【1號報道，我服。比起能看陸子野上綜藝，道個歉算什麽！】
...
此刻七點半, 陸子野醒來後時刻關注微博動向。
宋淮恩昨晚將直播綜藝時間、地點、錄製期數、規則做成word給他發了一份。
直播第一期的錄製地點在家裏，主題是分享嘉賓間的日常, 一共三天。
第二期在第一期結束後一周錄製，也就是六月十日。
這一周裏, 後期會抓緊時間將三天的直播剪輯成三個小時的綜藝，在六月九日，第二期錄製前一天在各視頻網站上線，以供工作忙碌、沒有時間摸魚或者對全程直播沒什麽興趣的觀眾觀看。
第一期直播地點在家或者公司、工作室。前天就有工作人員去另外三組嘉賓的家裏安裝鏡頭，但陸子野這組由於姐姐的神秘身份，暫時沒有去。
既然陸子野的姐姐說直播當天見，那就當天見吧...
畢竟，那個女人可是一句話讓陸子野禮貌道別的神人。
現在，工作人員正在虞圖南家裝攝像頭，虞圖南還在睡。
他們動作很輕，盡量降低存在感。
但好奇心很旺盛。
現在出現的大部分人都跟網上的吃瓜群眾一樣，剛剛知曉陸子野就是本季的“重磅嘉賓”。
現在看到他，難忍好奇，邊做事邊偷偷打量他。
陸子野坐在陽台躺椅上，清晨陽光溫和，風吹過，奶白色棉麻窗簾飄起，窗明幾淨，他額間碎發動了動。
很溫柔，很美好。
如果——
不看他死死擰著的額頭的話。
陸子野刷了兩遍評論區，被“啊啊啊”“臥槽”等詞匯整得心亂如麻。
這屆網友的心理素質著實有點不行。
都說了“綜藝史”上的重磅嘉賓，他都貼心到扮演瓜主給他們做心理預期，結果還這樣。
主要，還沒看到虞圖南他們就這麽激動，看到了他姐，他八成要被笑死。
不經意間刷到他的小號職業瓜主的評論區，跑來滑跪道歉的人一個接著一個。
三分鍾後，吃瓜群眾發現職業瓜主微博上線，不久，他發了條微博。
【@職業瓜主：不用磕，待會別笑陸子野就行。】
【雖然不知道理由，但是瓜主你好善良】
【昨天被噴了上萬條，竟然一點脾氣沒有，我的好瓜主】
【好的瓜主，我答應你】
【陸子野真愛粉？沒關係，不管啥粉，感謝這不磕之恩（bushi】
【陸子野姐姐到底誰啊，傻唄直播間什麽時候能恢複流暢！（暴躁）】
...
全網用了長達十分鍾接受了陸子野上綜藝的事實，比起這個，他們現在更想知道陪他上綜藝的姐姐是誰。
詢問瓜主，瓜主沒回。
在微博、小黑書等等APP來回竄了好幾遍，都沒尋找到答案，路人們日益暴躁。
組團懟垃圾APP的第十五分鍾，直播間終於恢複正常。
其實製片人早就預料到直播間會垮，已經提前跟合作方說過這事，合作的APP一身反骨，就是不信，說他們的程序員是高精尖人才，從APP上線到現在兩年都沒崩過，就連上次已經隱退的影後重出江湖直播，都沒垮。
這是他們引以為傲的例子。
結果今天。
嗯。
對不起（九十度鞠躬誠懇道歉）
麵對能邀請陸子野上綜藝的神級節目組，他們下次一定放下高傲情緒，絕對聽勸，放低姿態認真聽話，一切都為了下一期直播還找他們平台。
他們有救，真的！
*
直播間恢複後，一下湧進來了很多人，有路人、吃瓜群眾，還有準備怒懟陸子野的黑粉們。
人流量非常大，但直播間沒崩。
APP程序員鬆了口氣。
這次，用他頭上引以為傲的頭發發誓，這次絕對不會再崩！
四組直播間裏，其他三組嘉賓已經進入直播畫麵，正對著鏡頭做自我介紹，隻有陸子野這組，因為崩潰的直播間，剛剛放完宣傳片。
放完宣傳片，還有一個小小的直播采訪環節。
本來都隻想關注神秘姐姐的觀眾壓根不想再看這些與姐姐無關的東西，恨不得立馬拉進度條到姐姐出場的時候，很心急，直到——
看到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
穆言，前幾天跟虞圖南直播上過熱搜的那個小藝人，站在全黑的背景牆前，手裏拿著印著“微博娛樂”小紙板的麥克風。
短片裏，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
“按照節目慣例，在直播開始之前我們會邀請嘉賓熟悉的人對嘉賓做一個小點評，但是這次呢，情況有一點特殊。我們跟廣大觀眾一樣，不知道姐姐是誰，隻能找陸子野的朋友進行測評。
但是非常遺憾，我們沒有豪門的人脈。在宋特助的建議下，邀請到陸子野公司新簽約的藝人——穆言，作為本次的點評人。”
【哈哈哈哈沒人脈好真實】
【穆言是陸子野公司的簽約藝人？那虞圖南是不是也是！】
“聽說你進公司已經滿一周了，公司氛圍怎麽樣？”
顧忌陸子野之前的脾氣與形象，采訪者按照導演組的要求，沒有直截了當地讓他對陸子野做出點評，隻打算拐彎抹角地問幾個問題然後愉快結束采訪。
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沒惹怒任何人！
想得很美好，但是穆言一身反骨，跟陸子野一樣，給台階不下，聽到問題後疑惑地問：“不是要問對陸子野的看法嗎？為什麽要問他的公司。”
導演組：卒。
【？不愧是龍傲天簽約的藝人，耿直到如此地步】
【笑死，別人還不是擔心你們，誇會被罵，不誇也會被罵】
穆言也不等主持人提問，拿著話筒笑嘻嘻地說：“我很喜歡我們老板。”
“盡管他看似有點難接觸，整個公司的員工看到他會很緊張，但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
“簽約第三天，他的特助給我安排了很多工作。”
“希望網友們能通過這檔綜藝，發現一個新的小陸總。”穆言說得誠懇，笑著把話筒還給主持人，禮貌朝他們點了點頭，關上麥跟助理一起去對麵大樓拍雜誌。
虞圖南醒來後倒在**看直播時，恰好看到這段。
穆言說的最後一點虞圖南很讚同，但“陸子野對他很好”這句，她怎麽都沒想明白。
虞圖南關上直播間，有點迷糊地起床洗漱，腦袋飛速運轉，也沒想出為什麽陸子野會讓宋特助給穆言那麽多工作。
她想不通，觀眾更想不通，黑粉更是激動。
——又找到罵陸子野的機會了。
【建議叉掉看似】
【本來想反駁，想到職業瓜主的一磕之恩，我不說話（狗頭】
【我還在想陸子野上綜藝幹嘛，原來是為了洗白呀~】
【被他罵過的駱遠什麽時候能洗白？】
【陸子野想洗白，早八百年就白了，還用靠綜藝？偷粉陰陽時麻煩動點腦子】
【呃..我現在好擔心他姐姐】
【姐弟關係應該不行，他太霸道，誰的話都不聽，上直播綜藝估計又是來展現他的目中無人的】
直播間裏，采訪畫麵漸漸黯淡下去，直到全黑。
整片黑色中間，白字手寫了一行字。
一行字浮現又消失。
[平凡的一天開始了]
[明天，他們會記得這個早晨嗎]
[清晨初現，萬裏遊雲，遇見你，真好]
[......]
省略號的六個點，一個一個出現，然後又一個一個緩緩消失。
伴隨舒緩的BGM，吵鬧的直播間彈幕漸漸平和。
漆黑裏，傳來幾許腳步聲，像電影裏的轉場，腳步聲越來越重。
接著，又是一陣細碎的聲音，玻璃杯相撞的清脆，倒水的咕嚕聲，銀勺輕撫杯壁的舒緩。
現在八點五分，直播間裏很多觀眾都是上班路上通勤時看的，亦或者已經到達公司，邊吃早餐邊看，看到這一幕，心情逐漸舒緩。
【好唯美好文藝好慢綜藝】
【嗚嗚我愛這樣的早晨】
讓人徹底寧靜下來的輕緩聲音中，屏幕裏慢慢出現了一抹光。
像湖裏**漾著的漣漪，從中間暈染開來。
畫麵漸漸清晰。
鏡頭對著一處陽台。
奶白色的窗簾隨風搖曳，風過，窗簾落下，顯出陽台上擺著兩把躺椅，中間放著一個小圓木桌，木桌上擺著一束白色山茶花，美好無邪。
聯想到剛才聽到的聲音，不免讓人聯想到一個極度美好文藝的早晨。
八成是陸子野的姐姐，倒著一杯牛奶或者咖啡，配上吐司或者中式餐點，準備在陽台邊享受著寧靜早晨。
所有觀眾都這麽想，沉靜在美好中時，下一秒——
畫麵一轉。
白淨無暇的餐桌上，擺放著一個深棕色的咖啡杯，一隻白淨修長的手緊捏著杯耳，手背上青筋微湧，另一隻手緩緩攪動咖啡。
是一雙好看到隨時可以去做手模的手。
好看是好看。
但觀眾察覺到有點不對勁。
【好像是男人的手？】
剛表達完疑惑，鏡頭上移，在美好、寧靜、溫柔、文藝的晨間，鏡頭裏出現一張生不如死、生無可戀的臉。
陸子野麵無表情地攪動咖啡，比起他的表情，讓人驚訝的是——
他穿了一件黑色圍裙。
圍裙...
小少爺竟然穿圍裙做早餐？？？
陸子野將做好的芝士雞蛋吐司放在白瓷餐碟裏，放到餐桌上，無比流暢地脫下圍裙，往臥室走去。
站在主臥室前，優雅且有禮地敲了敲門。
“姐，吃早餐了。”
全網觀眾還沒來得及感歎陸子野的乖巧與有禮，下一秒，他們的視野裏出現了一張前兩天上過熱搜的好看臉龐。
虞圖南。
導演：？
為什麽她在這裏？
觀眾們：？
為什麽她會在這裏？
穗安：？
為什麽站在那裏的是她？
全體震驚了整整五分鍾。
第六分鍾，當他們回過神想表達內心的激動時，程序員引以為傲的APP，又癱瘓了。
**
接下來的發展，導演和製片人都沒想到。
看過虞圖南那條熱搜的吃瓜群眾都在發瘋。
嗯，是他們沒睡醒吧？
為什麽陸子野會把虞圖南喊姐姐啊！！
那前兩天在直播間裏百般吸引姐姐注意，甚至不惜背負“打斷腿”壓力的神秘弟弟又是誰啊！！！
神秘弟弟可是一個姐控啊救命，救了個大命。
直播間崩潰的第十分鍾，罕見地沒人罵程序員，因為所有人都在自我消化震驚中，他們已經崩了的腦袋瓜機械地思考著一些事。
如果陸子野是虞圖南的弟弟，那他可能就是在直播間裏，拚命吸引虞圖南注意，不讓虞圖南誇穆言的姐控。
好，讓我們暫時放下不解與疑惑以及震驚，既然如此，陸子野為什麽要捧穆言？
眾所周知，陸子野極不喜歡內娛，日常做的事就是懟頂流、前任頂流，罵捧他們的資本腦袋不健全，捧出一群割韭菜的水貨。
就算是自家公司的簽約藝人，但陸子野公司藝人好幾個，他也不至於專捧“姐姐誇過的人”？
別人可能會做出這種事，姐控絕對不會，所以是姐控嗎？
疑團一個接一個，想到後麵，觀眾依然無法接受陸子野是個姐控的事實。
怎..怎麽可能呢。
直播間崩潰的第二十分鍾，觀眾震驚結束，急切地想在直播間裏尋找答案。
催APP趕緊恢複的人很多，一次直播崩兩次，也是絕了。
幾位程序員心裏苦。
第二次崩潰後修複起來沒那麽容易，服務器容納不了那麽多人。
虞圖南聽說直播間崩潰時，正在跟陸子野聊天。
她瞥了眼放在餐桌上的黑色圍裙，狐疑問：“為什麽不用我給你買的少男粉。”
陸子野：.....
——就是說，非要在直播間前，提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嗎？
“他們直播間崩潰了，沒有觀眾能看到。”虞圖南提醒。
陸子野長長鬆了口氣。
崩得挺好。
正在攝像頭後麵錄製的員工們：....
要不要告訴陸傲天，他們還在。
另外，少男粉圍裙，有點想看！
李導和製片人到底是見過大場麵的，已經從虞圖南姐弟帶來的震驚中回過神，轉頭煩惱於直播APP的事。
前線傳來消息，想要修複好，保底三個小時。
就很崩潰。
請來如此重量級嘉賓，直播畫麵才播放三分鍾就被這對姐弟整崩盤了，誰看了不說他們不僅是綜藝史上的重量級嘉賓，就這段經曆放在綜藝界裏，也是要納入曆史的存在。
虞圖南聽說這件事後，撞了撞陸子野的肩膀。
“你不是擅長這個嗎？去幫他們。”
陸子野巴不得多崩一會，撇嘴：“我出場費很貴，他們出不起。”
“我出的起。”
陸子野將信將疑：“你現在還沒我有錢。”
“兩個大耳瓜子，你說我出不出得起。”
話音剛落，原本在吃煎蛋的陸子野，飛速消失在餐桌前，速度之快，讓節目組恍惚能看到殘影。
“可能涉及私密，要簽的保密協議什麽的得簽。”虞圖南喝了口咖啡，補充：“態度好一點，畢竟是插手別人公司的事，如果不需要你幫忙，再退出。”
一句話，把全球所有CEO想挖去的計算機天才，說得沒有一點點地位。
幫別人升級代碼，免費給妄圖想看他笑話的人打工，還要態度好。
還要簽保密協議。
還要獲得別人允許。
別說陸子野，節目組裏一眾工作人員聽了都心疼。使喚弟弟做事，虞圖南是一點都不含糊不生疏。
他們雖然不關注計算機，但隱約聽說過陸子野的能力，一年前他一戰成名，國內沸騰熱鬧了很久。
直播APP的老板聽說陸子野願意幫他們，激動得想竄到陸子野麵前磕兩個。
“你們方便嗎？”宋淮恩轉述虞圖南的提問。
“方便方便。”
怎麽可能不方便，陸子野親自幫他們維護修複，放在整個APP界，都是相當炸裂的事。
如果APP有地位排名，從今以後他公司的這款，就是能寫進“族譜”的存在。
配得上“光宗耀祖”四個字（誠懇臉。
**
各社交APP裏討論的人越來越多，公司管理層、領導們明顯發現今早效率不高，每位員工臉上都浮現著一種“我在吃瓜，別踏馬用工作煩我”的激動神情。
快速敲鍵盤的手，急迫又期待的眼神，成了瓜友們的暗號。
左邊，在分享微博、瘋狂截圖；右邊嘴角上揚拿出時速五千的速度啪啪打字。
一看就是瓜友。
早安，吃瓜人！
領導、管理層也沒管他們。
聽說陸子野跟他姐姐上綜藝，都一股腦地看好戲去了。
久久沒等到APP恢複的觀眾又跑去綜藝官博、河豚直播APP下麵問。
【究竟什麽時候能好，我現在就像生活在一個大瓜旁邊，可是沒人砸開給我吃，那種急迫的心情，誰懂啊】
【我懂（大哭）（大哭）】
【你們程序員行不行，我一個在國外留學的朋友都急到想加入戰場幫你們了】
河豚官博快樂回應：【放心啦，馬上就能好】
過了十秒，又補充：【程序員不行，但是小陸總行呀~他在幫我們~】
原本等著看小陸總笑話的領導、管理層們滿臉問號：
【？？？誰？誰在幫你們？】
他們花五千萬請不來陸子野幫忙，結果他轉頭上綜藝，不僅上綜藝還踏馬貼心一條龍幫別人修複APP？
【陸子野現在巴不得直播崩潰吧，怎麽可能還修會讓他丟臉的東西】
【啊啊啊現場究竟發生了什麽，讓我看，我要看！！】
【我不看綜藝的宅男朋友聽說陸子野在整APP，說特意巡視來檢查一下他的工作效果】
【哈哈哈哈一群搞計算機的紛紛陷進瓜田裏】
一分鍾後，《如此可愛的我們》發博：
【@如此可愛的我們：非常抱歉給大家帶來了不好的體驗，現在龍傲天小陸總正在幫我們升級喔，不要催（輕哄），沒付錢，白嫖噠！！多虧圖南姐姐一句話，要不得下午才能看到我們了（委屈大哭）】
【是姐姐讓他幫忙，他就幫？對了，姐姐是誰...】
【我司管理層現在酸成了檸檬精，大喊為什麽前世我們不做直播，這樣就可以挖小陸總過來給我們看看了，五十強公司天天被駭客攻擊_(:з」∠】
【本綜藝粉淚流滿麵，我綜終於不糊，從此黑轉粉】
本來綜藝都要糊了，影視圈內誰都不看好，結果開播第一天，直接王炸帶四個二，炸到天崩地裂。
節目組官博在短短一個小時裏漲粉十萬加不說，就連河豚APP的日活在早晨就創下曆史新高。
九點十五，直播畫麵終於開啟。
現在全網對陸子野的態度很複雜。
首先，內娛被他懟過的明星粉絲依然討厭他，他們了解直播規則，熟悉內娛生態，且有很多群，很團結。
盡管不知道陸子野上綜藝會做什麽，但他們固執地將這些當做“陸子野洗白”行為，堅持一百年不動搖。
他們關注娛樂圈比較多，看過虞圖南的消息，或許曾經還誇過，但是現在也成了路好轉黑。誰都不服、脾氣暴躁的叛逆小少爺怎麽可能乖乖聽姐姐的話？
如果看做洗白，才說得通順。
其次是不關注娛樂圈的路人。
對陸子野的評價有好有壞，好的認為他整頓內娛很歡樂、有能力有資格目中無人；壞的認為他太自傲，不把別人放在眼裏的態度讓人很不喜歡。
他們很少關注熱搜、娛樂圈，不懂內娛，不熟悉新生代明星，純粹是聽說陸子野上綜藝，過來看個熱鬧。
畢竟，看熱鬧是人類的天性。
大部分人都不了解虞圖南，對於其他人說的“姐控”，屬於一臉困惑狀態。
沒有很討厭陸子野，也不夠那麽喜歡，不愛發彈幕，在滿屏“陸子野洗白演戲”的彈幕裏，心思滿天飛，屬於可轉變人群。
小部分顏粉加真愛粉，因為陸子野教訓爛明星後垂直入坑。
總體來說，罵聲居多。
虞圖南掃完彈幕，心裏有數後關掉直播間。
她不打算故意演戲天天教訓陸子野，努力塑造他的什麽姐控人設。
沒意思。
隻要有一部分人跟她一樣，接受最真實的陸子野就夠了。
**
《如此可愛的我們》綜藝第一期的主題是真實生活，每組嘉賓隻要根據以往的生活來就行。
前三組嘉賓有兩組兄妹一組姐弟，已經吃完早餐準備出門逛逛，不時要接受導演組的任務。
第四組，虞圖南和陸子野這裏，幾千萬觀眾圍著。
原本虞圖南準備出門上班，但因為陸子野幫忙修複直播間花了小半個小時，還沒吃早餐，隻得坐在餐桌前一邊喝咖啡一邊無聊地看他吃飯。
“你都喝兩杯了。”陸子野小聲念叨。
虞圖南單手撐著太陽穴，歪頭看他：“昨晚有點失眠，三點才睡，不喝咖啡我擔心工作時沒效率。”
陸子野想了想，拿出手機打了幾個字，然後挪到她麵前。
謹慎小心，沒讓攝像機拍到。
【？我們都不能看】
【在幾千萬人麵前說悄悄話，有你的】
【是忍不住情緒，裝煩了想罵人吧（翻白眼】
【既然如此，當時就別來洗白~】
..
虞圖南狐疑地掃了他一眼，順手接過。
“是不是跟我昨晚一樣，緊張到睡不著。”虞圖南盯著屏幕上的字，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
網友們：【....】
【哈哈哈我喜歡這個姐姐】
【小小安利一下，姐姐叫虞圖南，氣質美人！】
【黑粉們，臉疼嗎~】
【建議別時刻用惡意揣測別人】
【小陸總有點搞笑，這是可以誇的嗎】
虞圖南頓了兩秒，搖頭。
“不是。”
“我一想到你會出現在千萬觀眾麵前，有點興奮。”
陸子野：？
【看出來了，虞圖南主打真誠，笑死我了】
【望周知，姐姐的快樂就是不顧弟弟的死活，不然還要弟弟幹什麽呢（狗頭】
虞圖南把手機還給他，有點嫌棄：“有話直說，讓我低頭看很浪費時間。”
陸子野憤憤收回手機，明明丟臉到想鑽到桌下去，卻仍強撐著優雅吃早餐，不讓龍傲天的麵子掉落。
他好苦。
虞圖南輕笑，“我覺得你應該適當放鬆。”
“我很放鬆。”
虞圖南挑眉，淡淡一笑。
“好，很放鬆。”
語氣很輕，莫名有點哄三歲小朋友的味道。
陸子野不自在地喝完小米粥，將兩個人的餐具放回廚房洗碗機裏。虞圖南看看冰箱再看看他，後知後覺發現他今早喝的不是他最愛的牛奶，而是小米粥。
陸子野抿唇，良久嚴肅道：“我不想喝。”
如果現在她問為什麽早餐不喝牛奶，他真的會跑到房間再也不出來。
龍傲天是不會喝牛奶的！
虞圖南唇角彎彎，“行行行。”
隨手把車鑰匙給他，“開車去吧。”
什麽都沒做，但姐弟關係莫名和諧。
就像無數平常家庭裏的普通早晨，沒有感動沒有爭吵，說兩句話然後離開餐桌。
【為什麽我有種他確實演戲，不過在演龍傲天的感覺】
【+1】
【啊啊啊是喝什麽呀，快告訴我】
【如果我弟弟有這麽聽話，我給他賺錢買球鞋時也不會這麽生氣】
【嘿嘿姐姐很有氣質笑起來很好看！】
【家人們，你們是不是忘了兩個問題，為什麽虞圖南明明拒絕了綜藝邀請又出現；為什麽陸子野會捧穆言...】
這兩大問題，節目組也沒搞明白。
但他們不好意思問，還沒到采訪環節。
**
陸子野提前下樓去停車場，“姐，小區門口等我。”
虞圖南進電梯時，一邊收到微信裏穗安的“滿屏問號”，一邊麵對李意道導演的滿臉問號。
場麵很喜劇。
“聽說有采訪環節？你們可以提前問，待會我工作時不用中斷過來采訪。”
她喜歡沉浸式工作。
製片人連連點頭答應，“好好好，出電梯後見到陸總一起。”
采訪地點在小區外麵的綠化小亭裏，省略“參加綜藝的感受”等等客套問題，製片人開門見山地問：
“我跟李導去找過你和你的經紀人，可能你不知道。當時你拒絕時我們倆正好在身邊打算去跟你談，你確定不參加，還說你弟弟....”
製片人小心看向陸子野，收回目光咬牙道：“還說弟弟是個小羞狗，害羞的那個羞，在節目裏放不開，怎麽轉頭又以陸子野的名字答應了我們？”
【小羞狗？】
【這三個字用來描述陸子野，我笑暈】
虞圖南沒有猶豫：“錢。”
節目組：？
“以我的名義上節目，薪酬比較少；我弟弟不一樣。”
節目組：。
這算什麽，被嘉賓薅羊毛？
虞圖南說得直接又坦然，沒有一絲不自在或者不好意思，仿佛為了錢這樣做天經地義，這樣的回答非常吸引人，反倒會讓人生出“畏畏縮縮說因為錢”才是不正常的感覺。
都說“自信放光芒”，誰不喜歡大方自信的姐姐呢。
這不叫摳門，叫“實現利益最大化”！
【沒想到我姐姐還是個財迷哈哈哈】
【哈哈下次老板讓我加班我拒絕，我也要這麽大膽回答，喜歡錢沒有問題！】
【就是，別妄圖想PUA我，勇敢說出自己的需求（握拳】
虞圖南回答得很輕易，輪到陸子野這，采訪陷入難題。
“小陸總，聽說穆言是您公司旗下藝人？”
提到這個名字，陸子野不由皺眉，淡淡“嗯”了聲。
“您對他觀感如何？”
“關於他的問題，問我的特助。”陸子野語氣淡淡：“公司是我的沒錯，但我不參與管理。”
製片人：。
【把不管閑事說得如此理直氣壯，不愧是小陸總。】
【公司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哈哈哈路人表示有點喜歡小陸總的性格誒，是這麽叫的嗎，小陸總！】
【對吧~這種拽拽又渾然不在意的感覺，很有意思】
【有點喜劇人的感覺，但是...我還是想知道原因TAT】
【想知道+1111】
..
陸子野一心結束采訪，節目組奈何不了他，隻能放他們離開。
他開的是一輛商務邁巴赫，臨上車前，剛才還挺傲的小少爺，想到什麽，忽地收起所有情緒，嚴肅掃了眼節目組，腳步放緩，默默看向虞圖南，麵色沉沉。
仿佛在謀劃什麽大事。
最後，掙紮數十秒，陸子野妥協般兩步上前，站在副駕駛門口替虞圖南打開車門。
【剛才弟弟的心路曆程：哼，我是龍傲天（看了眼車），完蛋姐姐在，要給姐姐開車門（一整個崩住，緊張看向節目組），他們一定會笑話我的，一定會（沉思中腳步放緩）可是不給姐姐開車門，她就不喜歡我了（一跺腳一咬牙，心一橫眼一閉）乖乖開門】
【小陸總：就算我的麵子全掉，我也不會讓我姐姐開一次車門（握拳】
【大家還不明白嗎，小陸總是不是龍傲天沒關係，他是為了讓自己的姐姐享受到龍傲天般的地位，才被迫成為龍傲天的】
【姐控的自我修養】
【直播一個小時，他就洗白了？】
【有些人喜歡做奴隸，讓他們做唄】
【權當黑粉在跳腳，別管】
虞圖南不知道陸子野的掙紮與妥協，自然上車。
他們的家距離公司不遠，二十五分鍾車程。
南北影視全體員工從直播間裏看到虞圖南和陸子野會來上班，一整個歡呼雀躍。
——我要上電視啦！
——還是跟龍傲天的姐姐一起！
興奮之餘，有一種“我同事就是瓜主”的奇妙感覺，頭一次不用在瓜田裏上躥下跳找瓜，全網都關注的姐弟，就在他們公司裏！
虞圖南到公司時，陸子野和姐姐上綜藝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豪門圈。
連某些豪門、幾大著名投資商——被陸子野狠狠懟過的那幾個，從下屬那聽到陸子野上直播的消息，壞心思地進入直播間，想看他被人罵。
以泄他們心頭之憤。
同時，陸成午剛登上去國外的私人飛機，從助理那得知陸子野上了檔綜藝，擺手示意別打擾他。
他不在意陸子野上不上綜藝，以陸子野的脾氣，等他回來時，見到的隻會是更深一層的謾罵。
陸成午恰好希望看到陸子野陷入絕境的畫麵，隻有這樣，妻子的家族會對他徹底失望，陸氏集團的經營權，絕不能由陸子野掌控。
這也是陸成午這一年，不僅不阻止陸子野在外麵放肆，反而有時候暗地裏給他處理“反對者”的原因。
明麵上，去陸子野的公司教訓他一頓，以展現他的名聲。
陸成午的助理不了解董事長真正的心思，更不了解陸家，本來想把“小陸總”乖巧懂事的消息報告給他，見狀隻能瞞下。
同一時刻，虞圖南收到了一條消息。
自在網上看到跟前世的渣父一樣的臉後，虞圖南暗地裏請了個私家偵探跟蹤陸成午。
陸成午行蹤神秘，周圍都是保鏢，近十天下來，隻得到一條消息。
【他去了國外】
【聽說，這是他這個月第八次去M國】
很頻繁。
比回陸家還頻繁得多。
虞圖南沒說話，打了一筆款項，闔眸小憩。
車停在公司負一樓的停車場裏，虞圖南鬆開安全帶，扭動脖子伸展雙臂，確定全身舒坦了才不緊不慢地下車。
到了車外，又恢複到幹練精明的女強人狀態。
公司樓上一群員工圍著，等陸子野進入辦公室後一個猛衝到虞圖南身邊。
“這就是你的害羞弟弟？”
虞圖南：“他有時候挺害羞的。”
“那天我喝醉，是不是還說了建議弟弟不要害羞這樣的話？”
“是的。”
同事：.....
想死的心都有了。
“圖南，小陸總為什麽非要捧穆言啊，他不是很討厭他嗎？”
回答到這，戛然而止。
虞圖南回頭，對上十幾雙期待的目光，連穗安都忍不住，可憐巴巴地說：“圖南姐，好奇心殺死貓，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兩個小時，我快被逼瘋了。”
虞圖南猶豫兩秒，十分坦誠地說：“我不知道。”
“怎麽會。”
話音剛落，穆言興衝衝地湊到市場部前，眼巴巴地問虞圖南：“圖南姐，你看到小陸總的姐姐了嗎？哪裏有直播間，讓我看看。”
全場安靜兩秒。
【這個藝人怎麽這麽呆】
【穆言，你麵前的就是】
..
“你沒看？”穗安問。
穆言老實巴巴地搖頭。
“不知道為什麽，助理姐姐不讓我看直播，說怕我看到後影響工作。”
【助理的擔心是對的，少年，你在跟龍傲天搶姐姐】
【哈哈哈他成功吸引到了小陸總的注意】
“既然這樣，就別看了。”市場部的同事回他。
“哦，好吧。”穆言歎氣，悶悶點頭。
在他們來之前，節目組已經提前過來裝好了鏡頭，現場沒有攝像老師和其他工作人員，一切都是最平常的狀態，穆言沒有多想。
走了兩步又回頭衝到虞圖南麵前。
“對了姐姐，小陸總沒打算捧你嗎？”
虞圖南不解。
“捧——我？”
“嗯嗯嗯，”穆言乖巧點頭，“上次跟你直播連線結束後，你上了一次熱搜，連帶著我也有了一些粉絲，小陸總可能覺得我有發展潛力，直播結束後的第二天給我安排了好多好多好多工作，還特意讓宋特助轉達了一句話。”
“什麽！”
所有人注意力高度集中，目光炯炯看向穆言。
穆言笑著：“讓我忙到千萬別回公司。”
導演、製片人：.....
全體員工：.....
虞圖南：。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陸子野。
【終於知道為什麽捧他了】
【陸子野一生懟過無數明星，平等地陰陽娛樂圈的每一個人，沒想到，第一次捧人捧的是他的敵對，搶姐姐的敵人。】
【好可憐，嗚嗚嗚（bushi】
【我們小陸總的苦，誰！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