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男孩

綿綿搖了搖頭,陳三見她沒有受傷的地方,略微鬆了口氣,閨女頭上的傷才治好了,萬一再添新傷,回去還不得被媳婦給罵死。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陳三待要把對方臭罵一頓,一看撞人的是個跟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而且對方一副低著頭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覺得自己不好跟小孩子計較,皺著眉頭問:“你家大人呢?”

這時,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趕了上來,看到眼前這情形,先把男孩扶了起來:“少爺,您沒事吧?”

男孩搖了搖頭,在對方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有些怯懦的說:“這位大叔實在抱歉了,小子不是有意衝撞這位姑娘的。小子給您賠禮了。”

然後規規矩矩的作了揖。

陳三看到他禮儀周全,穿戴也不俗,猜測到對方來頭可能不小,也絕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故作大方的擺擺手:“算了,我看你也不像是故意的,以後注意著些吧。”

對方的力度不是很大,綿綿也沒有摔的很疼,隻是有些可惜的看著地上摔的七零八碎的糖人,顯然已經不能吃了。

唉,五個銅錢就這麽沒了,能趕上五分之一隻兔子了,好可惜!

男孩也看到了地上的糖人,有些羞赧的說:“都怪我走路不小心,摔壞了姑娘的糖人,我再讓小廝去買個新的賠你吧。”

綿綿搖搖頭:“不用了,我已經玩夠了。”她不喜歡吃甜食,要不然也不會拿了半天一口都沒吃。老師傅精湛的手藝她也已經欣賞了半天,這樣一想,倒是沒有那麽遺憾了。

陳三雖然有些心疼那五文錢,但想到來的路上白撿了一隻兔子,也大方的不想計較:“算了,也不是什麽值錢東西。小孩子還是待在大人身邊比較好,我們要走了。”

他還想趕在晌午之前去三裏鋪喝老湯吃肉火燒呢,去晚了就賣完了。

男孩還想說什麽,但是陳三卻徑直把閨女抱到車上,推起板車就走。

看到小男孩欲言又止的樣子,綿綿心想這孩子還挺有教養的,笑著衝對方擺擺手,然後扭過頭跟著老爹走遠了。

綿綿眉眼彎彎的樣子就這樣印在了馮安琦的腦海裏。

跟著陳三,綿綿吃到了鮮香味美的酥皮肉火燒,沒喝到陳三口裏滋味醇厚的老湯,不過香滑可口的泉水豆花彌補了這一缺陷

結完賬以後,摸著空空的口袋,陳三心裏默歎,還是要想法子掙點私房啊,要不想給媳婦買個肉火燒都買不起。

快走到村口的時候,陳三吹了幾聲長長的口哨,沒一會,綿綿就看到自己的傻哥哥玉寬從路邊的小樹林裏躥了出來,一臉高興的說:“爹,你回來了啦!”

陳三點點頭,從懷裏把油紙包掏出來遞過去:“你先走,回去把東西給你娘,不許偷吃啊!”

玉寬熟練的把油紙包揣在懷裏:“知道了。”

然後一溜煙的跑遠了。

等玉寬走了,陳三又叮囑閨女:“待會到了家,你可別把咱們買鹵肉和吃火燒的事說出去”

綿綿開始還有些疑惑,等進了大門,看到大伯母一臉假笑的迎出來時,她心裏一下就了然了。

隻見大伯母笑著迎了過來:“綿綿啊,跟你爹去鎮上買什麽好東西了?”

“沒買好東西,去看大夫了。”綿綿睜著一雙大眼睛,十分“真誠”的回道。

原本還怕她露餡的陳三一聽心裏定了大半,笑著打趣道:“瞧大嫂說的,我倒是什麽都想買什麽都想吃,可這兜裏比臉還幹淨,拿什麽買去!”

小李氏看到爺倆身上都不像裝了東西的樣子,竹筐裏也幹幹淨淨的,有些怏怏的訕笑了一下,便扭身走了。

這時,馮氏從屋裏出來了:“你不是帶綿綿看病去了嗎?大夫怎麽說的?”

陳三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大夫說她這回摔的不輕,短時間內經不得刺激,還要多休養些時間才好。”

已經回屋的小李氏聽到這話又折了回來:“我瞧著綿綿已經大好了,老三,你可別編瞎話蒙我們。”

原本綿綿能幹的時候,不單是臘梅,就連她都覺得輕鬆不少。這陣子又要忙老四的婚事,又要時不時的替閨女幹活,她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自然是巴不得綿綿早點幹活才好。

陳三不樂意的回道:“大夫說了,她能活下來就算命大了,要是想早點好,就要吃些靈芝燕窩一類的滋補品好生補補。她大娘要是心疼孩子給買點補品養養,孩子興許能好的快點。”

小李氏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假笑:“三弟說笑了,那些玩意我聽都沒聽過,哪裏買得起。”

到底心裏理虧,說完匆匆溜走了,心裏打定主意不管對方說什麽自己也不出來搭腔了。

綿綿崇拜的看著老爹三言兩語把小李氏給打發走了,悄悄的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陳三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我閨女真是越來越機靈了,以後就該這樣。”

一家子回到自己屋裏,馮氏小聲問:“你拿什麽買的鹵肉?”丈夫兜裏有幾個錢,她比對方還清楚,要說買個三文錢的肉火燒還能湊出來,要買這麽大塊鹵肉就差多了。

陳三笑嗬嗬的把逮到野兔的事說了,最後還總結道:“這會正是野物膘肥的時候,明天我就上山下套子去,多逮一些賣了也好給你補補。”

說著看了一眼馮氏的肚子:“虧了誰也不能虧了你啊。”

“算你有點良心。”馮氏給他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然後開開心心的吃起來鹵肉。

一邊吃一邊沒忘招呼一對兒女:“快點吃,吃完了把這油紙給燒了,別被她們聞到味兒。”

離綿綿四叔的好日子越來越近了,陳家上下都在為這個事忙活。

不管內裏如何明爭暗鬥,在這樣的場合一家子還是要齊心協力的,要不然就會讓外人看了笑話。

隻有馮氏因為懷著身孕的緣故,為了避諱許多事不能插手,倒是樂的在屋裏躲清閑。

綿綿不是原主,對於幹活這件事那是能躲就躲。知道婚禮上事多,回來後就躺在炕上繼續“養傷”了。

本來原主的底子就不是很好,有這樣光明正大的機會當然要好好養養了。